26 第 26 章(1 / 1)
第二日一早,秦逸就来了,孤身一人,连个随从也没带。一路上不知听了多少嘲讽,“真当自己武功盖世呢,也不怕死在军营里。”“区区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好傲的!”“什么本事都没有也好意思在这装!”耳朵听得有些麻木了,脸上却还是清浅的笑。
这样的笑一直保持到楚澜面前,也不跪拜,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下,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楚兄就是这么教导底下人的?”
肖衍和长歌分立在楚澜身后,皆是微微蹙眉。楚澜轻笑了一声,没有回话。他和秦逸是旧相识,他了解秦逸,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足以和秦逸抗衡的人。
只有几人的营帐的帘子被掀开,一声娇喝入耳,“老子还当是谁呢!好大的架子!原来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老鼠!”秦逸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过,等定了神才发现那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清瘦苍白,眉宇间却是遮不住的傲气妩媚,一如当初。
南星冷笑一声,一转身,宽大的黑袍翻飞间已经坐了下来,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也不看他“既然是来投降的,还不把降书奉上?”
秦逸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才缓缓开口,“不愧是南星,可以一曲毁我五十万将士。”
“关你屁事?”长眉微挑,南星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呐?还是根本就是诈降啊!或者”南星顿了顿,忽然换上一抹异样的笑,凑近他轻声道,“是在等着回国登基啊,秦太子?”
秦逸来不及开口,却听他坐回原处继续说,“只怕这皇位,可要换主喽。”
“你什么意思?”秦逸死死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他此次投降并非是打不过楚军,而是听闻父皇性命垂危,几个在京的皇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怕自己再不回去就会错失良机。
“什么意思?”修长的手指挑起秦逸的下巴,“意思就是,老子这两天心情不好,所以就派探子到你们秦都随便说了点话做了点事,不然,你以为你那病重的老爹怎么可能死的这么快?恐怕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已经是你哪个弟弟了吧!”
“你!”忽然伸手握住南星的手腕,纤细的手腕似乎轻轻一捏就能折断,可秦逸却再没了动静,仿佛时间静止般呆住。南星轻巧地抽回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这人,当真是无知到可笑。都上过一次当了,怎么还能中招?”
“他怎么了?”肖衍忍不住开口,长歌也有同样的疑问,唯独楚澜倒是一脸平静,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般品着茶。
“也没怎么,”南星整了整衣服,“不过是给他施了点药让他动弹不得罢了。”广袖一转又坐回原处,自顾自地开始指挥楚澜身后的二人,“那个木头桩子,你去找根绳子把他给我绑起来,等过个半柱香时间他就醒了。至于你……”目光扫到长歌处,太过诡异的目光让长歌下意识地往楚澜身后躲去,南星哼了一声,“伺候好你家公子就行了!”说罢,起身径自离去。
肖衍看楚澜没有阻拦之意也就听着南星的命令去找绳子去了,倒是长歌似是被定住了一样,脑海里满是那双眼,与公子永远的波澜不惊恰好相反,那人的眼睛里写满了情感,毫不遮掩地表露在外,却因写了太多情反而让人看不清。是惊艳是妒忌是不屑是鄙夷?
“怎么了?”伸手将长歌拉到自己身前,楚澜柔声问道,本该波澜不惊的眼里盛满关心,“被那人吓到了?你不必理他,他也不过是性格古怪了些,到底也不是个坏人。若是惹到了你,你便也多担待些。”
长歌咬了咬下唇,心中虽然委屈,明明自己跟随公子多年,公子却向着别人,但也只能轻“嗯”了一声。
抬头,果然是想象中盛满泪水还逞强不落的眼,楚澜轻叹一声,“你呀,怎么就学不会拒绝我呢?哪怕是一句撒娇也好啊,”曾经杀过万人的手轻柔地拭去女子眼角的泪,“你若是说了,我怎会不偏心于你呢?”
冰凉的触觉还在脸颊上留恋,长歌已经后退一步,避开那人太过期望的目光,朱唇轻启却还是那一句,“能陪伴公子左右已是荣幸,属下不敢再多生妄想。”公子喜欢她,是她三生有幸,公子不喜欢她,是她意料之中。她怕,若是太贪心,上天就会连这一点点幸运都收回。说过的千秋万代,生死不离,哪怕是以凝望的姿态。
一声轻笑打破帐内寂静,本该昏厥之人坐在椅子上,眉眼间皆是戏谑之意,“真是好一出大戏啊!本王今日来的不算亏!”
“你!”长歌下意识地手握剑柄上前一步,警惕地看着看似毫无害处的秦逸。
秦逸依旧神态自若,仿佛故友重逢,“小丫头,不认识我了?那你还记不记得老树下埋的那三坛梅子酒,可是说过了要做你嫁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