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如若的那些年（1 / 1）

把窗帘全部拉上，关掉所有的灯。我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头轻轻靠在床沿。脑子半梦半醒。点燃一根烟，看着它在两指间燃烧，玫瑰色的指甲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我一直盯着它，直到眼睛酸涩的流出液体。把剩下的烟头戳在洁白的墙壁上。这是第多少个？日子又365天，原谅我有时这般，乱七八糟的想象。灰暗的环境更易于我现在的沉思。我轻轻躺在我那狭窄的床上，耳朵不用贴在墙壁上就可以听到邻居家的大白熊还在低叫，偶尔抓挠着墙壁。不安定的像一只困兽，在皮囊之下，胡乱的冲撞在找一个出口。

我曾经穿过，自己的脑海，去寻找什么是对自己最为重要的。结果却是一片空白，原来我遗忘好多事物最原始的形态。

漆黑的房间，阴暗的角落，有什么在晃动。走近，才看清原来试试一面镜子。不知镜子从哪里反射出光，银色覆盖了全部的镜面。突然，银光变盛，我遮住眼睛，灯光慢慢弱下去之后才挪开放在眼前的双手。那是什么，和我曾经一样蹲在角落，一个孤单的背影。我张开嘴，想要喊出声，结果，发现，声音在口腔中打了个转，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我像被无形的东西锁住手脚，固定住了运动神经，我只有思维，还有，感觉，迷茫的，窒息的，而自己却挣脱不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就在我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绝望时，我却看到那个孩子转过了头。我能感觉到世界一瞬间变得虚空了，我没了言语，没了动作，最后也没了思维。那一张脸，我很熟悉，七八成的相似，只是更为稚嫩些。我看着她，她拿起梳子梳头发，右边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耳朵上出现了一枚耳钉。深黑的眉毛，不挺的鼻子，只见她又开始画嘴唇，猩红的颜色，衬着粉色的脸庞，该可爱的脸，却故意装成熟，而她身上的衣服更是不伦不类，高跟鞋如高橇一样，连衣裙阻碍了前进的脚步。而我却笑不出来，泪在眼眶中打转，而我固执的把它们全部吞咽。至始至终，我都认为，那是一种营养剂，而现在，我却从此获得不了任何可以支持我的力量。当一切力量全部从我的身上消失时，我颓然的坐在地上，流动的空气突然全部向我袭来，挤压着我的肉体。身体的行动快于自己的思想，我奋力的站了起来，开始跌跌撞撞的往屋子外面跑。

黑色的空气似乎戴上了实体，不停的撞击着我的身体，好像在找一个缺口把我从里到外解剖一遍。突然一阵怪风袭来，阻止了我狂奔的步伐。我停下来，让它先流走。可是他却在考验我的耐力，不停地冲撞着我的肉体，我能感觉到骨骼上的肉都在震动。我以为这个拥有巨大力量的风会把我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可是，却并不是那样的。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还站在原地，左手边还是那个破旧的房子。木质的的一切在大风的洗礼下已经摇摇欲坠，我不受控制的向那个木屋走去，那里似乎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呼喊：来吧，来吧，我们不会寂寞的。屋内并不像外面一样黑暗，这里很温暖，有着黄色的灯光，这里很静，连呼吸都可以听得清楚。我环顾四周，发现在墙角蜷缩着一只全身漆黑的猫咪，我慢慢的走近它，小心翼翼的，这下我连自己的心跳都可以听见了。我轻轻的抱起她，它缓缓的睁开眼睛，黑色的瞳仁直直的盯着我，我能感觉到我又被钉在原处了。它张开嘴巴我能辨认出她说的两个字：回家。家？是啊，我该回家了，我感觉到冷了，我感觉到饿了，我感觉到天摇地动了。我紧紧的把猫咪护在胸口，像她一样蜷缩在墙角。未知的疼痛也许并没有到来，因为我已经晕了过去。

那是什么，我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湿意，下雨了？我睁开迷茫的双眼，抬头看。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站立着。我看到金光闪闪的大树，阳光肆无忌惮的刺痛我的双眼，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我看到树上挂满了彩色的果实，他们摇曳着，像一颗颗糖果，吸引着我。而我却只敢站在原地，原因无他，树干上缠绕着一只巨蛇，鲜红的芯子，不停的吞吐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很奇妙，那也是，黑色的瞳仁。我又被施了定身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慢慢的向我爬了过来。它收缩肌肉在地上画着S形，看似缓慢却又那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来到我的面前。它开始慢慢的缠绕我的身体，我可以感受得到它粗糙的表皮，还有很低的体温。我的身体止不住的战栗，像一个患上绝症的人，绝望的闭上眼睛。脸上湿润的感觉唤醒了我的好奇心。我想叫喊，却又发不出声音，眼前的巨蛇似乎很满意它在我身上造成的一切，我想我真的看到它弯起嘴角嘲笑我的胆小。我抬起头，看到树枝上的果实，突然在想它们是会是什么样的滋味。似乎在回应我的疑问，我看到那颗最美的果实落下，我张开嘴巴，这似乎真的是很凑巧。我没有感觉出那是什么滋味，我只是感觉到，原本被巨蛇弄得较低的皮肤表面开始变得灼热，而那种被挤压过的感觉也被肿胀所代替。我像一个superman一般，充满了力量，我缩紧了身体然后猛的使劲。温热的液体，粘腻的触感，腥臭的味道，这样的我只想迎着风奔跑，我知道，回不去原点。

速度可以变得多么的快？我只知道我一直在奔跑，我不敢回头，我害怕再出现那些。终于，太阳不甘寂寞，也慢慢爬了出来，而风，却不知躲在了什么角落里面。赤着的双脚已经感觉不出疼痛，汗，从有规则的坠落变成随意的挥洒。我像一个被上上发条的木偶，冲啊，冲向不知名的地点。我不敢眨眼睛，必须保持清醒，我以为那会是尽头，那却是又一个起点。崖边，我看到下面的海水不停地撞击在崖壁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连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着，我试着稳定自己的身体。而后面却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我推向万丈深渊。呼啸的风，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白色的巨浪，一波高够了一波。就在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不会游泳。这个念头只显现了一瞬，我就被巨大的海水拖入了另一个无底的黑洞。思想还存在着，而身体已经成为别人的。冰冷海水不断的冲击着我的身体想要把我的五脏六腑挤压出来。我拼命地保持着自己的思维，我不想因为海水而变得没有自己，至少这一时间我还存在着。

冰冷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我就犹如被放在煮沸的锅中一样，开始缺氧。我大口的呼吸，海水趁机钻入我的身体，它开始侵占我的领地。我的身体越来越沉，来不及呼喊，我已经出现幻觉。我又看到白色的光，白光过后，我看到了陪自己好多年的第一只玩具，还有自己种的第一支玫瑰，还有好多好多，那些没有完成的，没有说出口的。我开始复习，和那些相遇的一切。我用自己的左手紧握住自己的右手，我们回家，我在心里默念，然后，露出最幸福的微笑。

“咚，咚，咚。”隔壁的大叔准时的去遛狗了。我揉揉自己因为睡姿不对而造成酸痛的脖子，懒懒的起床，拉开一天都不曾拉开的窗帘。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阳光洒满了室内，暖暖的。我转过头，看到，一张床，一个写字台，还有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那些是我的，没来由的对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充满了亲切感。然后，裂开嘴笑了起来。

逆流而上，谁能，勇敢如初，纯洁如白纸。所以，请原谅我的悲伤，请赞许我的骄傲 。

谨此，献给，懂事又不懂事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