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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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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梦继续着,而终于有一天,它有了个结果。

这天,我们刚好要走出贯匈国。

因是无人之地,我们晚上只得露营荒地。夫子在一旁燃了篝火,煮了些祝余草充饥后就铺了干草堆给我和阿娘歇息用,自己则守在那里看着火。

我躺在干爽的草堆上很快入了梦,又很快地醒来了。

原因很简单,我见到了一个熟悉却又带着些不同的面孔——阿川。当然,这个阿川并不是我。

我起身,看了看身旁仍在熟睡的阿娘,向篝火旁坐着打盹的夫子走去。启明星闪着耀眼夺目的光亮,竟是已经过了一夜。

“阿川!”我猛地叫了一声。

夫子睁开眼,眼中不似平日里的清明,带着丝将醒未醒的慵懒气息。他望着我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又是一副平和可亲的模样。

梦里的他也是这般神情同我说话,被阿娘看到,跑开了,然后夫子追去了,我醒了。

虽不明白这梦究竟是什么,但我已经确信它是在某个地方发生过的事情了。而这些事情,夫子经历过。

可那又是怎样一个故事呢?故事里有同样貌美的娘亲,有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许多的夫子“阿川”,还有我,竟是和现在一般大的年纪。

而我脑子里第一时间闪出来的是:夫子当初上门果然是冲着阿娘去的,带我去学堂不过是个借口!

我不愿再多想,那就只能问夫子了。

“你也叫阿川?”

“你都记得了?也难怪,这么些日子没有饮白汁了,是该记起来了。”

我并未记得什么,但若被夫子以为我记得了的话他可能会说出更多我本来不知道的,于是我便也假装自己是记得了的,只是闭着嘴从嗓子里发出“嗯”的一声。

夫子却并未注意我作何表情,又是一副神游的样子,眼神缥缈声音悠悠地继续说着。

“我姓阿,和族人一般,以那几棵不死树为食。族中人皆长寿,祖先曾说,若无此树,我们会很快地死去。是以,大家都好好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从未想过走到不死树的一日之距以外的地方去,倒也祥和平静。”

我想着故事开头越是平淡无波澜后续便越精彩,因为被压抑久了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这必定是个好故事,于是坐下来准备认真听。

夫子不负我所望,说的故事果然精彩。只听着他三言两语间便让我以为找到了自己的阿爹,却又在两语三言间把我阿爹弄成了泡影。

“我那时年纪尚轻,白日里常常跑出去玩耍。那日正到了族人地界至西处要往回去时遇上了两个路过之人想要露宿,便将他们带回了族内。不死树是我们族人的秘密,所以族长给他们提供了住处却不管饭食,还好他们有带干粮。可我听他们说了那许多的趣事,对这片地界以外的世界便多了几分好奇,在他们动身事就悄悄地跟上了。”

说到这儿,夫子停了会儿,皱紧了眉,像是在痛苦纠结着什么。我猜着故事要有重大转折了,波澜终于来了。

“我至今不知自己当日跟那两人离开是好是坏,但并不曾后悔。那二人仿佛是在之前走差了方向,边互相打趣着边往回走。我也跟着他们一直往西走,直走出了边界还是继续走着。很快,我们就走到了贯匈国,那二人不再走了,我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我就遇到了一名女子,我很欢喜她,于是我留在了贯匈国,我们后来有了孩子,生活得很好。”

仍旧是寡淡平常,但又有些不对,我提出质疑:“那你娘子和孩子呢?我听村民说了的,你从许多年前就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

“一个人?是啊,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夫子有些怅然,“娘子丢了,孩子死了。”

我心一跳:“为何?”

“为何?因为娘子是贯匈国人,无心!”

无心之人无恐怖无忧虑无惊惧,亦无爱恨无憎恶,无梦无记忆。生而长寿,却不易于繁衍,终至绝迹。

我突然想起之前夫子讲过的这两句话。

许是夫子将这些事情埋在心里太久了,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一吐为快的契机,许是他把我当作了个值得信赖的人,竟有想要长谈的架势。我便听着,不再去打断他。

“我是真的倾心于她,只是她总是忘记我,一日不见就会忘记。是以我在贯匈国定居下来,日日找上门去,日日告诉她一遍我是谁,我们有怎样的瓜葛。后来,她终是也欢喜我了,我们便在一处了。那段日子真快乐啊,每日和她一起,没有任何烦忧,全部生活都只是欢乐。很快我们有了孩子,那娃娃长得真好看,笑起来和她一个样。我给孩子取名‘念川’,是想着哪天我们万一走失了,她念着孩子的名字总能记住我一些的。没想到那个万一真的就这么成真了。孩子没了,她也把我忘了。”

我想着,原来我是占了别人名字的。既是如此,那我又是谁?阿娘果真不是我阿娘么?可阿娘明明是有心的,并不若书中对无心之人的形容那般。况且,无心之人不是早已绝迹了么?

纵然有再多疑问,再想向夫子去求证,可奈何天光大亮,阿娘醒来了。

夫子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一片恍然,我陷在自己太多疑问又不知从何问起的纠结里,心里不上不下的。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呢喃:“阿川。”

我和夫子一起回头,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来,皆以为阿娘唤的是自己。

最终还是我的以为的对的,阿娘看着我:“你今日怎的醒的这样早了?”

我看看阿娘,再看看依然恢复往日神色的夫子,权衡一下我二人对于夫子的重要性,心下明了,今日是无法解了那许多困惑了。

却没想当阿娘忙于她平日最为热衷的厨艺时,夫子凑过来悄声对我说:“你并非念川,不过是顶了她的名字,但你亦是贯匈国民。我知你疑惑,也许等我们过了赤水,你自会明了的。”

他知我疑惑,那他可知我最想知的疑惑是一个名曰朱三的清雅男子?夫子已是一副惯常姿态,不想再多说的样子,我也只好按下不问,只盼着快快走到赤水,趟过那道水流。

接下来,一路如常。

我们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走过了国民皆以捕蛇为趣的臷民国,看到了人人首尾相随的三苗国民,惊叹于世界之大,万象丛生,感概于己之渺小。

但惊叹归惊叹,感概归感概,最终还是得回到自己这个小我上来,关注些无关苍生无关民计无关所有己身之外的东西,比如说,朱三。

我问过夫子,几时能到赤水。

夫子回我的总是一个不断上涨的数字,那代表了我第几次问询。

终于在夫子都懒得继续数下去的时候,他告诉我说,赤水到了。

其实不用他告诉的,我也感觉到了。没有什么迹象,只是感觉,冥冥之中就是有东西告诉我,这里就是了,就是我一直所想要到达的地方。

“树如柏,叶为珠。”我的梦里出现了一棵三珠树,那个我以为可能永远都不会见到模样的三珠树。它出现在我的梦中,梦里还有一个人的声音,他说:“你看它,树形挺拔如松柏,树叶粒粒圆润如珍珠,是以人们说它‘树如柏,叶为珠’。”

是啊,可为何是“三”呢?

若定要加一个数字,为何不是“四珠”、“五珠”、“七珠”、“八珠”或任意哪个其它的数字呢?

在梦外的这个世界里,无人回答我的疑问,进入梦中的那个我却从来记不得去问。

为什么呢?我真的不知,也真的想知。

赤水,并不是水如其名,赤色如霞。它同我所见过的所有的河一样,清澈干净,映着蓝天白云,缓慢地流淌于这一方天地之间。

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条河,却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归属感,内心处宁静如归家一般。可照夫子所说,我本是无心族人,那片现如今荒凉无人烟的贯匈国土地才是我应该以“家国”冠名的地方。

这是一条小河,河上架了石桥,可走过不长的石桥,越过不宽的赤水,对岸景象完全是另一种模样——黑压压的一大片似是被烈火灼烧过的。

阿娘说,她不喜欢这个地方,感觉压抑和气闷。

夫子看向我的包袱,不急不缓地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你那枝三珠树的枝呢?插入近旁的那个坑里当是刚刚好的。”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哪里是坑?若是有水估摸着可以称作是湖了吧!

只听夫子的声音以一贯平稳的语调字字道来:“那原本就是他的安身之所,只不过是被厌火兽所喷出的火焰烧化了,便成了这般模样。”

“厌火兽?”阿娘竟也听了进去。

“厌火兽是凶猛古兽,但从不以己力祸苍生,是以世间少见被它所毁灭之地,此处当属唯一一处。当年火焰直冲那棵树,热浪却灼烧了周遭百里,幸而并未漫过赤水。而三珠树自古由厌火兽所护佑才得以安然,最终却被厌火兽所喷火焰毁去,那古兽自此亦不知踪迹。世人皆猜测许是这树的命数到了,本就该由厌火兽灼毁,而今厌火完成了使命就此隐迹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夫子凑近了我,用仅我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而你自那场火后就失了智慧,混沌多年,直到一天清晨,在寿华边上那个和你阿娘同住的屋中醒来,成了现在的念川。”

我扭头看阿娘,夫子站直身子,恢复平日声调:“你自向西去吧,那里才有人能解你全部疑惑。至于你阿娘,我会好生照看,也会让她……不再记得你。你可放心。”

于是我便真的走了,把美貌的娘亲丢给了一个从一开始我就万般防备着担心他会对阿娘下手的人。我觉得这样的我自己真是可恶,奈何脚不由己,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

我走了一天又一天,没有目标,除了一直往西。

那日我并未同阿娘告别,只朝那个像是陷入自己世界里的女子看了一眼,再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男子,突然觉得本应如此,我不过是擅自闯入他们二人的世界的外人。

我问他:“向西什么地方?”

“不远了,到了你自会知道。”

“怎样解我疑惑?”

“会有人全部告知与你。”

“何人?”

“你自知晓。”

我便如此带着这四个字走了,义无反顾,也毫无顾忌,反正一切到了该让我知晓的时候,我自知晓。

有一天,路上一个妇人说,前方有条河,名曰青水。我知道我要去往的地方已经到了。

只是不知那来自青水之东的朱三是否依着我梦中的模样伫立于水畔,微仰着头望向远方。

然而青水边上确实有人等我,那人不是朱三。他转身面向我时,我知道他便是可解我疑惑的人。

此人名丹朱,讙头国人。他看着我时,眼神疏离,颇有嫌恶之感。

“我乃丹朱。我知你所寻之人,所惑之事。只是我可解你惑,却不能给你寻到那人。你且随我来便是。”他还说:“你可知你非念川,但你也非无名之人,曾经也是有人给你起过名字的,那人唤你木尧。”

木尧,我不想承认这个在我听来还很陌生的名字,但又依稀有记忆曾有人在我耳边日日唤着“木尧、木尧、木尧”,声音舒缓,带着宠溺。我默念着这两个字,竟有隐隐有泪意。

丹朱带我来到一处木屋。他说这是那人居处,应不会介意我小住些时日。

然后他便离开了。

夜色降临,山间凉意并未侵进来,屋里满是古木清香,还带着些雨后潮湿的…气息,木和雨的气味混合有如安神香带来的轻缓舒适。

我很快入梦。

然后……然后我便觉得丹朱此人太过懒惰了,将我安置于这间木屋中着实省了他不少口舌。

只一个梦,便解了我所有困惑。或者,那可称作“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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