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1）

王子哲也看到了陆阳，眉头一蹙，重新打开车门钻进去，发动车子就要走，陆阳小跑，顾不上右手在奔跑过程中传来的阵阵痛，拦在了奥迪车前不让走。

王子哲无奈地做了个手势，让陆阳上车。车子轻巧灵活地倒转了个头，开出小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陆阳气势汹汹地问，“也是来找以嘉的？”他浑身都在颤抖，之前那次看到王子哲在车里对林以嘉动作亲密，自己便忍不住开车撞了上去导致两车追尾，而刚才，林以嘉和那个陌生男生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吻得如痴如醉，自己都要发疯了！他现在坐在王子哲的车里，无比暴躁。

王子哲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又拔了钥匙，平静而又冷冰冰地说：“你冷静点。”

“怎么冷静？”陆阳几乎是在咆哮，右臂痛得他再次倒吸一口冷气，“你倒是冷静啊，因为跟你没关系是吧！”这TMD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陆阳！那个男生是谁？他和林以嘉是什么关系！他们俩的吻现在又是哪一出！

“林念，双木林，思念的念，25岁，T市人，北京XX大学本科，苏州S大研究生毕业，是林以嘉的学长，俩人认识十三年。” 王子哲点了根烟边抽边说，双眼直直地呆呆地望着前方。

学长？认识了十三年？陆阳难以置信地望着王子哲，这怎么可能？从未听林以嘉提起过这个人，而且他的生活里完全没有这个叫林念的学长存在过的痕迹啊……不，除了一样东西——林以嘉钱包里夹着的一张翻拍的照片！2004年，一个年轻俊秀的男生站在故宫门前微笑着，明眸皓齿，五官精致，眼神深邃，慑人魂魄。

为什么，为什么……陆阳头痛地想，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彻查一下照片上这个男子……回忆的闸门一打开便再也关不住了，关于林以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似乎在这个晚上渐渐地有了答案，其实，自己并非只是见过照片上的林念，现实中也早就见过面了，就在林以嘉喝醉的那个晚上，在山塘街的桥边。

那天晚上，自己追着林以嘉一路来到了山塘街，远远地看着林以嘉对着桥下喝酒，抱着桥头又哭又笑，自己有点心虚不敢靠前，直到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走上前，手在林以嘉背上敲弄着，林以嘉回过头忽然就瘫倒在地，男子正要蹲下去看林以嘉的时候，自己已经冲上去了，一把拽开男子，低吼道：“干什么！”心里当时满是怒气，因为实在无法不把这个陌生男子跟半夜出现的猥琐变态男联系到一起。但是，当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后，自己一下子打消了这个念头，眼前的男子长得很好看，呃，不像是变态，况且，面对自己的突然出现，男子只是有些愕然，倒没慌乱，一句话没说，戴上口罩，转身慢慢走了。

自己当时还觉得他的眼神眼熟……

眼熟！！眼熟！！一切都眼熟！！！是啊，自己早就和这个叫林念的人有过一面之缘了——见过他的照片啊！

而后来林以嘉醒来后问自己的第一句话是：“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拍我的背帮我理顺气？”自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否定了：“没有看到什么人，我只是一路跟着你过来，看你在这边喝酒，然后就看你晕过去了。”

……

陆阳越想脑子越痛，他而眼前不明白的还有一件事：“以嘉和他的这个学长是什么关系！”

“你都看到了，还有什么疑问。”王子哲狠狠吸了一口烟，声音更加寒冷。

“我不明白……”陆阳几乎都要绝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继而恶狠狠地问王子哲：“你又过来干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以嘉的这些事情的！”忽然明白了什么，“林念是你带过来的是不是？MD！”陆阳挥起拳头就要揍王子哲。

王子哲轻易便制服了陆阳：“都跟你说了冷静点，现在急有什么用！”

陆阳气急败坏：“跟你没关系你当然不在乎！”

王子哲给了陆阳一耳光，吼道：“让你冷静点你听不懂是吧！怎么跟我没关系！在这之前，林念还是我的男朋友！”

陆阳愣住了。

绵长的吻结束，林念还是紧紧抱着林以嘉不松手，似乎觉得只要自己稍微一不小心，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就又会消失不见了。一阵寒风吹过，他哆嗦了一下。

林以嘉抬起头，稍微挣扎了一下，轻声说：“林念，你穿这么点，会着凉的。”林念眼睛根本连移都没有移一丝，如水的双目依然温柔地看着林以嘉，说：“我不冷。”身体却一软，要不是林以嘉反应迅速扶住了他，他差点就瘫坐在地上了。

林念重新站稳身体，说：“其实，我不敢想如果你刚才没有追出来，我该怎么办……”他回头张望了，咦了一下，心中纳闷怎么身后那辆王子哲的奥迪车不见了。但是此刻的他，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林以嘉，其他的，暂时想不了太多。

“我们去走走吧。”林以嘉说。林念点头。

“等我一下，”林以嘉把呢子大衣重新给林念披上，转身冲上楼梯，“我去楼上拿一下外套。”

林以嘉脚步轻盈地冲上楼，心情也欢悦地像只飞翔着的小鸟，推开门奔向客厅沙发去拿外套的时候看到了满桌子的菜，他轻声呼唤了一下“陆阳”，见没有回应，直接锁了门就出去了。

林以嘉和林念去了平江路，在静谧的夜里慢慢走着，互相沉默着，只偶尔默契地抬头对视一眼，便又各自羞赧地笑笑，恢复沉默。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不用说。如果周围没什么人，就悄悄牵一下手，纯情得像是两个中学生。

“咕咕……”林以嘉的肚子叫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

林念微微一笑，带着他去了一家路边店，点了一碗面条。

林以嘉拿起筷子开吃的时候问：“你不吃吗？”林念摇摇头。

林以嘉吃起面条，便想起当年他和林念第一次见面时，是从学校逃夜，而逃夜后也就是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然后在路边走了很久很久。

两人在这家24小时经营的面店里坐了很久，一直到另外两个人推门进来。

“我就说了肯定会在这里，”王子哲略带讽刺的声音响起，“根本就不用思考。”他边说边拉开桌旁的一张椅子坐下来，同时坐下来的还有脸色同样非常难看的陆阳。

“你以前最常带我来的也是这家店，只不过现在对象换了，”王子哲直直地看着林念，“如果早知道在微博上显示林以嘉三个字就可以让你出现，我何必找你找了这么久。”

林念恢复了沉默，四个大男孩就这样静静坐在桌子旁，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王子哲忽然笑了一下，从手指上掳下一只戒指，放到林念面前，“啪”地站起身就要离开，陆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重新拉回了座位。

王子哲挣扎了两下，见实在挣扎不开陆阳，只得坐下来，脸色铁青看向别处。

林以嘉不由得伸出胳膊向陆阳：“你的胳膊，别乱动！”

陆阳凄然一笑：“谢谢关心。”林以嘉听着觉得很不是滋味，心中涌起些许内疚，而且，想起家中满桌的饭菜，忽然就开始鼻子发酸，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陆阳看着对面的林以嘉，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孩子，本来以为一些感情只要慢慢付出慢慢培养就会有好的结果，现在才觉得，再多的努力都抵不上突然出现的这个男子，林念。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陆阳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皱起眉头走去了店外接电话，剩下三个人隔着面店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陆阳脸上各种戏剧化的变化：愤怒，惊讶，严肃……林以嘉在听到陆阳的手机铃声时，又是一阵痛，因为陆阳设成了和自己一样的铃声。

陆阳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看向林以嘉的眼神带了些凌厉，四个人依然没有人说话，但是林念没有接过王子哲放在桌上的戒指。

陆阳忽然站起来，抓起林以嘉的手，说：“今天就这样吧，大家各自回家，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林以嘉刚要说什么，陆阳继续说：“我们四个人既然都知道彼此之间的关系了，就不用一直坐在这里耗时间做深沉状，今晚各自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决定吧。”拉起林以嘉就往外走。

林以嘉一路上被陆阳拉得踉踉跄跄，直到回到家才被松开手，他靠着玄关处的墙气喘吁吁，但是有些心虚：“你走慢点不行吗？你手不疼了吗？”

陆阳忽然急转身，一把将林以嘉摁在了墙上，恶狠狠地说：“你知道什么叫疼？你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吗？！”林以嘉低头小声说：“对不起……”

陆阳的眼神像受伤的小豹子，他依旧死死地摁住林以嘉，待情绪稍微平复一点后，他问：“为什么骗我？”

林以嘉不明所以。

“其实是我自己想复杂了，你第一次跟我说我夺走了你初吻的时候，我就应该相信那是实话。”

林以嘉脸色一下子变了。

“以嘉，为什么总是要作践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印象呢？”陆阳心痛地说，“什么初吻不再，初夜不再，都是用来骗我的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在瞎说什么？”林以嘉开始挣扎。

陆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林以嘉脑子空白了几秒：这是自己的……一下子明白，刚才在面店里，陆阳口袋里响起的手机是他林以嘉的，而打电话过来的人？！林以嘉哆嗦了一下，颤抖着问：“你接的是……师沉……打给我的电话？！……”

陆阳脑子里响起师沉在电话那边说的：“呵呵，你真是好运气，林以嘉确是个干净单纯的人，像一张洁白的纸，”顿了顿，继续，“你不用对我发火，纵使我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情，但是至少我留了一个完整的他给你，初吻和初夜，他都没舍得给我，所以我也知道他不爱我。伤害他，或许是因为我内心的不甘心。你也知道，人内心总是自私的……”

再后面的话，陆阳都没有听得下去，“初吻和初夜”这两件事已经足以让他震惊了。

……

林以嘉好不容易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说：“骗了你又怎样，如果你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对我有感情，怎么会在乎这个？而你知道这个事情后的如释重负如获至宝的感觉，不过是说明你非常介意我的‘不干净’，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陆阳几乎是吼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知道你陆大少爷是怎么想的，”林以嘉说着，轻轻推了一下陆阳环住自己撑在墙上的左手，说，“放开我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走向卧室的时候，听到陆阳在身后冷冷地问：“你是为了林念对不对，为了他才死死保持自己的这些底线。现在，你终于和他重逢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林以嘉滞了一下，说：“林念是我的私事。你越界了，陆阳。”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林以嘉没来得及回头，便被扑倒在床上，同时，他听到陆阳的痛吟。

林以嘉慌乱地扭过头，叫道：“你干什么！”本想极力挣扎，却在看到陆阳痛苦的表情后停止了动作，但是下一秒，陆阳的动作让他呆住了。

林以嘉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甩手给了陆阳一耳光：“你干什么！”是的，陆阳已经强行在脱他的衣服裤子，像饿狼一样狠狠压住他，仿佛马上就要开始啃噬他。

“真有意思，今晚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打我耳光，”陆阳微微直起身几秒，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重又倾下身子，“我猜想到，明天你大概就要和林念在一起了……也许我这只是垂死挣扎，还会把事情越弄越糟，但是……以嘉，别离开我……”他眼圈通红，紧紧盯着林以嘉的表情，而后，狠狠地咬上了林以嘉冰凉的嘴唇。

林以嘉狠狠咬了陆阳一口，陆阳吃痛地松开吻，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似乎对林以嘉的反抗并不意外，所以也并未再次愤怒，他艰难地坐起来，眼泪慢慢流出来，林以嘉呆了，只听到陆阳缓缓说：“以嘉，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或者，有没有一瞬间，为我短暂地牵挂或心痛过？”

林以嘉沉默。

“可是我从未停止过喜欢你爱你，”陆阳痛苦地说，“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是生不如死吗，想到你明天就只和林念有关而我再也介入不了，明明这么痛苦，却还垂死挣扎想要挽回你，你知道这种绝望的心情吗？”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谁，”陆阳凄然地笑着，“我知道，我暴躁冲动不讲理也没什么温柔可言，你确实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而林念那样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男生才是你的归宿，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接受我，在见到林念的时候，我一下子明白了，”顿了顿，声音更加哽咽，“以嘉，我给你自由，给你永远的自由。”

我给你的最后温柔，就是放手。

林以嘉将已经起身的陆阳重新拉回床上，默默抱住他，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安静地回吻向他，从眉毛，到鼻子，再到嘴唇，脖子，性感仰起的喉结，一路向下。见陆阳欲挣脱开，他轻叹一口气，静静地说：“你让我心痛过。”

是的，我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是，今晚已经几乎超出了我的承受限度，林念的出现，你的泪水，王子哲的戒指，一切的一切，让我不知所措。或许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就当是在“补偿“你吧。

陆阳的表情滞了一下，很快便热烈地回应了林以嘉，或许他也是把这个当做了“最后的狂欢”，虽然内心更加痛苦。

林以嘉让陆阳躺着，因为陆阳的右手臂还帮着绷带，不能让他二次受伤。林以嘉小心翼翼地做着各项前、戏，但是，在陆阳进入他身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痛得低吟起来，毕竟，身体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未有过这样的“入侵”，有不熟悉，有因疼痛而产生的抗拒，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他和陆阳都大汗淋漓。

林以嘉终于大声喊出了陆阳的名字，两人同时感觉身体到达巅峰时的震颤，林以嘉一下子泪流满面，陆阳把他重新拉向自己，两人赤、裸着的身体紧紧贴着，陆阳吻住林以嘉，又一点点吻去他脸上的泪水。

林以嘉累到极点，他安静地趴在陆阳的胸膛上，听着陆阳的心跳，从未觉得身心的痛这样真实过，他感觉到陆阳的手轻抚着他光、裸的后背，忽然狠狠地抓了他一把，他低吟一声，没有动，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背后多了一条抓痕。

“对不起，”陆阳紧紧闭上眼睛，疲惫地说，“本想，对你温柔，却还是伤害你的身体。”

林以嘉依然安静地趴着，只是微微抬头吻了一下陆阳的唇。

“过了今晚，我们就再也没必要见面了是吧，”陆阳凄然地说，“以嘉，我说话算数，给你自由。”再次闭上眼睛。

林以嘉紧紧扣住了陆阳的手，温柔地，但是紧紧地。

我给你的最后温柔，便是放手，我给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