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十七章 分手（上）（1 / 1）
四月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一忽儿雨丝淅淅沥沥,一忽儿阳光明媚耀眼。
当此季节,万树吐青、百花争艳,天空中则燕语呢喃、雀儿展翅,天地间一片生机勃勃。
——可是,人呢？
这天吃完晚饭后,秋水正在房间里整理衣物,忽然桌上思津的手机“嘀嘀”响了两声。她自然而然拿起来看了一下,原来是手机接到了一条短信。她随手按了一下“确认”键,短信的文字一下子就展示在她的眼前。
灯光下,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先是苍白,接着变成潮红,最后又变回了苍白;她的胸膛不住地起伏,手也不停地颤抖起来。
“思津!思津!”秋水尖声叫了起来。
正在院子那边收拾碗筷的思津听到叫声,一下子跑了过来,关切地道: “秋水,你怎么啦？”
“你……”秋水抬起一只手指着他,眼泪已不受控地奔涌而出, “你……好!思津……你好!”
思津吓了一跳,急道: “秋水,你到底怎么了!”
“你……你……自己看! ”
思津反手关了门,接过手机一看,只见手机屏幕上有一段文字: “思津,谢谢你的来信,谢谢你对我的爱,谢谢你给我的鼓励!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曾莲香。 ”
思津的脸色也变了, “秋水……不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说……”
“不是这样还哪样! ”秋水大哭起来, “她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要说什么!你早已和她暗通款曲了是不是,你们都把我当傻瓜了是不是……”
“秋水,你听我说,她前不久和男朋友分手了,然后又病倒了,所以我才写信问候她一下……”思津急道。
“原来是她和男朋友分手了,然后你就赶紧去接手了是不是!你一直都是爱她的是不是!先前你不愿横加破坏别人的感情,然后才找上我是不是……”秋水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撕裂了。
“不不不!秋水,我对你是真的!我以前是喜欢过她,可是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就从没二心!这次我写信给她,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鼓励她振作起来……”思津勉强解释道。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秋水坐在床上,两手抱住头一直摇,状似疯狂。 “我们还没在一起时,我就已经从欧阳和孙同荣那里听了你们的故事。你们两人心里从来就没有真正放下过对方是不是!你若只是想鼓励她一下,你大可打个电话,要不然叫上我一起去看她,你偷偷摸摸地写信,就是想一吐衷肠是不是!”
思津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是这样子的秋水!正因为你对我们的过去一直心存猜疑,我才会背着你写信给她。我就是不愿你心里有芥蒂才这样做的。我说我自己曾经偷偷爱她,也只是想说明她是个出色的女孩会有很多人喜欢,没必要为过去的事伤心……”
秋水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满脸痛泪,双脚乱踢, “她出色,是啊她够出色,你去啊,你去找她好了!她又漂亮又有学历,可我什么都不是,我根本配不上你,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前你不确定她的心思,现在好了,你也知道她爱你了,你去啊,她早在那里等着投怀送抱了……”
思津再也想不到一贯柔情似水的秋水忽然间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他自问问心无愧,对她也是满怀深情,可是她就是不能理解他,任何解释言语到了她耳朵里都变成了相反的含义。渐渐的他也失去了耐心, “信不信随你!秋水,你一向那么善良,她也是你的朋友你的姐妹,她现在很失意又病倒了,我不过是写信安慰一下,你用得着这样子吗!”
秋水又断章取义,而且蛮不讲理, “她失意,她生病,然后你就去安慰她,以前我为你失意为你生病,你干么就不来安慰我一下!你眼里从来就只有她,我根本不屑你一顾是不是!你找上我根本就是迫不得已退而求其次是不是!你干么要写信,你干脆直截了当去抱她去亲她好了,反正你们从来就是情有独钟……”
思津简直气坏了,刚开始心里的愧疚瞬间转化成了满腔怒火。她疯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会像疯狗一样一张嘴就咬人! “好!秋水,这话可是你说的!好啊,我就去,现在我就去找她……”
“砰”地一声,思津摔门而去。
秋水披头散发,泪水泛滥。他走了!他真走了!他去找曾莲香了,他抛弃她了!他们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她只不过是个临时替代品!就她那么傻,明明早知道他们相互钟情,却还是像飞蛾扑火似的插入他们中间!现在他们的障碍扫除了,她也到了被一脚踢开的时候了!她的命运早已注定,只有不幸只有伤心只有坎坷……
思津一头冲入了夜色里。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但他浑然不觉。路灯下,他形单影只,踽踽独行。路边树上的叶子在沙沙响动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愚昧与蠢笨。 ——他爱了个什么样的女人!难道只要跟她在一起了,就不能关心一下别人!难道只要跟她在一起了,他就得完全斩断自己的过去!难道只要跟她在一起了,他就得失去任何自由……
她原来是那么专横霸道的一个人!她对他的温柔原来都是有条件的!她的善良也都是伪装的!她不是个天使,她根本就是个魔鬼,一个要控制他一切的魔鬼!他对她从来都是真心的,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带她回家见父母,她那么聪明,她应该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啊!他早已决定和她生生世世了,可她就是不理解他,为了一个过去和他根本没任何交集的女孩耍疯使泼!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思津心头郁郁,只好回头往回走。最近真是万事不顺,前面刚刚因为那个混混闹了别扭,今天又因为一封信吵得不可开交,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相爱的孪生兄弟必定是相互猜忌？难道零距离的亲密接触后果必定是相互刺伤？既然如此,那么两个人又何必在一起呢……
思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家里,只记得回去时秋水已蜷在床边睡着了。她衣服都没换,而脸上依旧泪痕斑斑。
他凝视着她伤心失意的脸,不禁叹了口气。时候已不早了,他不敢惊动她,便无声地上了床躺在内侧,一动不动地让睡意侵袭自己的意识。
什么时候了？深夜两三点了吧。忽然一阵似曾相识的凉意直透思津的背脊,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响声!熟悉的奇异的响声!思津整个人都僵硬了。他大气都不敢透一口,然后慢慢扭头看过去——
对了,就是上次看见的场景!阴森!诡异!恐怖!
难道他又梦魇了？难道他又精神错乱了？思津眼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画面,然后就是再一次毛骨悚然,再一次魂飞魄散,再一次堕入黑暗的地狱……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一次他可是清醒的啊,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冷感流过面颊时的痒意,他也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世上真有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混合体吗？天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他遇上了!他要吓疯了,他要吓傻了,他要吓死了!逃吧,逃吧,逃得越远越好,要不然他一定会被撕裂,一定会被吞噬!
第二天秋水醒来时,又是那种熟悉的头痛和心堵。她依稀记得昨晚自己又做了那个恐怖的噩梦。自己这是怎么啦,难道是被魔鬼纠缠上了吗!她知道,昨晚思津走后她的情绪受到了剧烈的刺激,因为她怕失去他,怕到心里发怵,怕到头皮发麻,所以那个可怕的魔鬼又来了!
可是思津呢,昨晚他没回来吗？是的,他一定没回来,要不然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或者,他真去找曾莲香了,他真的变心了!
秋水欲哭无泪。可是今天还是一样要上班,她已经没时间疗伤了。她必须去上班,她经不起扣工资,她还背着一大坨债务呢!
在车间时,周红梅看见她神色凄楚,连忙上来关心地问她。她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秦玲以及其她姐妹也过来问候,她想一定是自己脸色太差了,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关注。可是应荃呢,她好像也失魂落魄的,她怎么啦？她本想过去问她一下,但她远远躲开了。
终于挨到晚上下班了。秋水回到屋里忽然感觉不对劲,因为房间明显被动过。她心里一跳,隐隐意识到大事不妙。她不安地环视了一下房间,果然看见桌上压着一张纸条,她急切地抽起来一看,纸条上清秀挺拔的文字一下子映入眼帘:
秋水,经过一整夜的考虑,我决定向你提出分手。也许一开始我们就是一个错误,因为我们相互了解得太少太少。下午我请假回来搬走了我的衣物及私人用品,我住到公司宿舍去了。不用难过,不要伤心……没有我,你也一样会过得很好的! ——思津。
那张纸条就像飞舞的树叶从她手中飘落,然后无声地落在地板上。秋水如遭重击,软软地瘫坐在床上。
——这一次思津真的走了!她和他就这样结束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曾经经过多少漫长的等待,才赢得他的心,可是结束却是如此容易!只在朝夕之间,只需片言只语,就这样宣告了他们恋情的终结!是她太傻,还是他太无情？当初的确是她先开始对他情牵意缠,可是还是他主动啊,是他在去年圣诞节晚上“掳”走了她,然后告诉她要系住她一辈子的呀!为什么四个月都没到,这一切就已成了镜花水月!
——曾莲香,曾莲香,她的好妹妹!他真的是因为爱她才走得如此干脆利落吗？可是他为什么要说住到公司宿舍去,他应该直接搬到她那里才对啊!或者他还在为难,还在愧疚,还在……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秋水心里一跳,连忙上前拉开了房门。
“秋水——呜——”一个女孩子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哦,应荃,你……你怎么啦？ ”秋水吃了一惊,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心思了,急道: “你干么哭得这么伤心,出什么事了吗？”
应荃抽抽噎噎: “秋水,我,我……我和那个混账王八蛋分手了! ”
“什么!”秋水吃惊道, “你说什么啊,你说你和陈新中分手了？”
“是……啊!那个臭鸡蛋王八蛋乌龟蛋,他背着我和人去赌博,把他的钱都输光了,还偷偷拿了我的钱也都输光了!”因荃稍稍止住哭声,破口大骂, “我气极之下,就把他轰出了房间,然后就跟他分手了!”
原来是他们闹崩了,难怪应荃今天看起来一副天塌似的样子。秋水触景伤情,瞬间想起自己和思津的事,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扑簌掉下来。应荃没多想,也跟着伤心大哭起来。两人就这样抱头相对痛哭。
也不知哭了多长时间,应荃忽然问道: “秋水,你干么也跟着我哭个不停啊？”
秋水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道: “我们……也分手了! ”
“什么!”应荃几乎跳起来,说的话几乎和她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啊,你说你和思津分手了？”
“是……他和我分手!”秋水弯腰捡起思津写的那张纸条,悲痛不已, “他写信给他以前喜欢的女孩子,我们吵了一架,结果他就搬走了!”
应荃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愤怒道: “他和别的女人偷偷摸摸搞暧昧,还来说这样的风凉话!我看他也是个臭……”
秋水伸手掩住应荃的嘴不让她骂出来。 “应荃你别骂了!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或者他说得没错,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我想他爱我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
应荃又忍不住哭了, “秋水你太好了!是他有眼无珠,他要是够聪明,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秋水幽幽叹息——她并没有那么好,可是她真的爱他,她又怎么忍心用那些恶毒的言语去诅咒他呢？爱到深处无怨尤,即使他走了,她还是一样感激他,感激他曾经带给她的惊喜与欢乐,感激他曾经带给她的柔情与温暖……
两姐妹同病相怜,就这样互相体贴互相安慰。这一晚她们一起去吃了饭,然后又一起在秋水房间休息。也许是应荃的失意在某种心理上反而给秋水的痛苦带来了安慰,这一晚她居然睡得特别安稳,不像昨晚那样噩梦连连。
几天了？一星期都过了吧,思津还是没有回来!
今天是周五,秋水满怀失落的心情下班了。她一走到院子门口,忽然看见何生波嘴里叼着一根烟正站在院子里,而在他身边还有两个跟班小弟。
秋水心里一跳,硬着头皮进了门,招呼道: “何……先生,你好!你们过来找我吗？ ”
何生波今天看起来不像以前嬉皮笑脸的,而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没错,我们是专程过来找你的!”
“那,屋里坐吧。”秋水已经意识到他们的来意,她不想在有外人走动的院子里和他们谈事,于是开了房门。
他们几个坐下后,何生波冷哼道: “秋水,你男朋友呢？”
秋水一惊,忙道: “何先生,我和你的事与他无关,你不要牵扯上他。还有就是我们已经……已经分手了! ”
何生波脸色变了一下,道: “你们分手了,真的？ ”
“当然是真的。”秋水心里难过,但她不欲在他人面前显露,于是尽力平静地道: “他上星期就已经搬走了。”
何生波显然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他心里盘算了一下,又恢复了以前流里流气的神情,嘿嘿嬉笑着道: “我早就看出那狂妄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好啊,分手好啊,只是我看你是白白被他玩了!”
秋水忍不住就要发作起来,但她马上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于是又平静地道: “好了,不说他了……就说你们吧,你们过来找我应该是为我欠钱的事吧!可是我记得离还钱时间还有一个多月,是不是？ ”
“没错啊,还有一个月零五六天。”何生波摁灭了手里的烟头,道: “我们这次过来也不是来要钱的,只是先提醒你一下,你欠的钱是六千,加上利息是……”
何生波好像早算好了,一开口就说出了数字。可是秋水一听几乎跳了起来,急道: “不对不对!当时你们写的借条上月利息明明是百分二,这样算下来一年利息是一千四百多,怎么,怎么……”
“百分二？你把我们当慈善家啊! ”何生波黑着脸, “幸好今天我带了你按过手印的借条,要不然我们被坑了还不知道找谁去!”
“好……你拿出来,我……我……看看! ”秋水颤声道。
何生波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小本本,然后翻了一下就抽出一张纸条。他又双手紧紧执住纸条两头,走到秋水身旁给她看。 “你看清楚了,这就是去年你向我借钱时签下的借条!你再仔细看看下面你签的名字和按的手印以及担保人!”
秋水惊呆了!没错,这的确就是她去年签的借条,可是,可是……
“何先生,你这是坑人!”秋水气急败坏, “借钱的时候,你满口肯定说利息只要一千多,现在你居然……”
“我坑人？”何生波一下子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我什么时候说利息只要一千多了!告诉你这借条可是白纸黑字,你要是想赖,我们这帮人可不是好惹的!”
秋水一下子瘫坐下来。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完全掉进了这帮混混的陷阱里。本来自己要还清本金加一千多利息,就已经力所不及还要找姐妹凑钱,现在又被他们巧取豪夺另外坑了一大笔,这钱——完了,她是无论如何都还不上了!而更糟糕的是,这钱若到期不能及时还上,借条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每拖一天就要连本带利按日利息百分之一增加……她这辈子从此就要掉进万丈深渊里了!
“可是我根本还不了这么多钱,你也知道我每个月就□□百块工资……”秋水语带哭音地道。
“那不关我的事!你要是还不了,我就去找你那个同村姐妹,他们夫妻可是担保人。还有我警告你,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到时什么手段我们都使得出来!”何生波声色俱厉地威胁道。
“何先生,求求你!我们可是同乡,你不能这么对我……”秋水只剩下哀求的份了。
“同乡？同乡值几个钱啊!”何生波冷笑道。他上上下下看着秋水,心里早有计较, “也行!就看在同乡的面子上,这事我们就再商量商量。不过今天我们还有事没时间。这样吧,后天是周日你也不用上班,后天上午九点左右你就到我住处来一下吧,大家商量看看,怎么解决才妥当。”
何生波说完就挥手叫了两个跟班小弟,走到门口时又道: “你应该还记得我的住址吧。不过我可先说清楚了,到时只准你一个人过来,我可不想被不相干的人要挟。”
秋水双手抱头,苦恼的脑袋都要爆炸了!她清晰地记起了思津的话: “那个人渣人面兽心,你以为他真是看在同乡面子上才帮你的吗,我看他就是想占你便宜……”——现在她终于印证了,那个混混就是要讹诈她的钱,而且一开始就已包藏祸心等着她上钩!
她记得去年找何生波借钱时,她本要自己写借条给他,可是他却推托说别人找他借钱借条一律由他本人拟写,然后由借方签字认可,这是他一贯的原则不容更改。当时她胸无城府加之情况紧急,也没多想就依着他的意思办了,结果就这样糊里糊涂掉进了他的圈套!她还清晰记得家里父亲的忧虑,曾不止一次向她确认过此事,可是她不识人心险恶,还一直叫他不用担心……
这帮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他们用这种手法都不知道已经坑了多少人了吧!现在怎么办呢？一个月内肯定凑不齐那么多钱,看来只有去找那个混混好好商量了,或者他还没那么坏绝,看看多少也让他少勒索一些,要不然宽限些时日也好一点。
秋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彷徨不已。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忽然又想起思津——对了,何不去找思津呢!虽然他向她提出了分手,可是她现在碰到了非常状况,以他们过去的交情和他一贯侠义的性格,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帮助她渡过难关!
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现在都已经快八点了,事不宜迟,于是她稍稍梳理了一下,连饭都顾不得吃就急匆匆出门了。
秋水很快就来到思津上班公司的宿舍门口,问了保安,但保安说外人不准进去。她急得都快哭了,废了好多口舌才勉强说服保安让她进去。可是当她依着保安提供的信息找到那个房间,却没见到他,一问旁人,那个人说思津今天根本没回来过。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宿舍门口,沿着车站方向的路走去。她想还是先到前面的电话亭去给思津打个电话,这样就能知道他在哪里了。
这时,前面不远的一家餐馆门口忽然摇摇晃晃走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旁边还有一个穿裙子的女孩搀扶着他。秋水定睛一看,心里不由一跳,那个熟悉的稍显单薄的背影,不就是思津嘛!可是那个女孩——那个女孩——
她如遭重击,再也没勇气上前了。而思津好像是醉酒似的,走起路来一步三摇,那个女孩子则对他半扶半抱,两个人不停地往前走。
秋水脑中一片空白,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向前走。
多远了,到底走多远了？她一点都不记得。她只知道前面那两个人最后走进了路旁边的一个村庄里,然后又搂搂抱抱地上了其中的一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