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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为了想念的离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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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是国庆假期了,杜默又过去了吴玮那边。

吴玮照例到她下车的地方来接她。当杜默下车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觉得好疲倦好烦躁。吴玮迎上来帮她拿东西,与往常一样一见面就嬉皮笑脸的拧拧她的脸颊、捏捏她的鼻子,将她当小孩子一般逗弄一番,她却倦怠得连回应一下的心情都欠奉。

“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有点不舒服。”杜默找着借口,“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天气太热了。”

“怎么搞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要注意身体注意身体,你老是不听!那我们先去吃饭吧。想吃什么——披萨、寿司还是火锅?”

“我不想吃,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看看你这段时间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吴玮不由分说的搂着她一边走一边说,“等会儿吃完饭去买几本家居装修的书,那套新房马上就要开始装修了,我想在客厅里做一个小的错层,然后……”

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他的新房计划来,而杜默却几乎一句都没有听到耳朵里去,脑子里乱纷纷的想到许多许多,一个意识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原来,她竟然,并不爱他!!

她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却又清晰无比的意识震惊到差点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及时的闭上了嘴,同时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是的,她不爱他,一直一直都不爱,从一开始就从未爱过。她以前从未爱过任何人,吴玮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候,她还太过年幼,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她只知道他对她很好,陪她逃课逛街,教她打电玩,教她骑车,有一次她生病胃疼得没法去上课,他逃课去买了药,还硬逼着她的一位室友也逃了课给她送回宿舍来。虽然两人不同年级,但他每天都能抽出时间跟她在一起,除了每年两次的假期,他们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与他在一起已经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她已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因为她一直与父母不太亲近,所以他几乎成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于他,杜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因此她以为,这大概就是爱情了吧,爱情也不过如此吧。

有时吴玮会对杜默抱怨说,她被他给宠坏了,只知道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对她的爱,而他却很难感受到杜默对他的“爱”。这种时候杜默就会很迷惑:“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感受得到呢?”

吴玮于是就会给她举例,某个女生经常帮他男朋友做饭,某个女生经常为他男朋友洗衣,某个女生又帮他男朋友补袜子啦这一类的。而杜默听后的感觉却是,那些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吧,这些女生怎么就这么傻,这么没自尊呢?她才不要像那样子呢。

于是吴玮也只好摇头叹息作罢。

而此时此刻,当杜默再回想起吴玮给她讲过的别的女生的故事时,她突然一下子完全理解了她们——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他做这做那,并且,当她们为心爱的人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充满了幸福和满足。她从前一直都没法体会这种心情,而现在,她终于开始理解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因为,她,好想为“他”做饭,好想为“他”洗衣,好想为“他”做一切一切……

而面对吴玮,她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她一直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太懒的缘故,却从未发觉,原来,那竟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他!

为什么直到今天,在她以为她已经作好了准备要与他共度一生,相守偕老的时候,她才突然发觉原来她根本就不爱他!

——老天,她该怎么办?……

晚上又与吴玮的一大群朋友一起玩,曹闵和她的男朋友也在。一块儿打牌的时候,曹闵说:

“我昨天下午在图书馆看完藏画过来的时候碰见老大跟顾霁他们了,他们乘大巴到火车站,我跟他们坐的同一辆车。”

“是吗?”听见顾霁的名字,杜默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昨天看完藏画的时候!要是那时她也跟曹闵一起走,岂不是也可以顾霁坐同一辆车,可以给他送行了?好可惜啊!她一面惋惜后悔得心都在滴血,一面竭力保持着脸上毫不动色,想要再说些什么转换下话题,却找不到任何语言。

“他们一定都拿了好多东西吧。”好半天,她终于说出这样一句废话。

“也没有,就一人一个大画夹,还有一个背包而已。”

“哦……”曹闵的描述在杜默脑海里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顾霁背上背着鼓鼓的背包,肩上挎着大大的画夹,头上戴着他心爱的红色棒球帽,脸上露出踌躇满志、充满自信的微笑,登上了远去的列车……虽然很早就明白他已经走了,可是直到此刻,她脑海中的这一画面才将这一事实清楚而真实的在她面前重现,向她传达了一个强烈的讯息——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顾霁走以后,杜默明显的感到她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任何不同,因为那变化仅仅是发生在她的内心深处。

她每天依旧穿梭于宿舍、教室与画室之间,依旧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笑脸相迎,依旧认认真真的做着一切该做的事。可是,就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她走路的时候再不像以前那样神采飞扬,她微笑的时候再不像以前那样从内心深处散发快乐,她清晨起床时再不像以前那样充满期待,她上课时变得爱走神,她画画时变得爱发呆,她常常会心不在焉,常常会神思恍惚。

她感到身体里的某种力量消失了——那种力量在他走的那一天,她便夹在她的嘱托中,放进他的口袋里,任他带走了……

日升日落,昼夜交替,她却总嫌时间走得太慢,让她在思念中等待,一天又一天。

从顾霁第一次打过电话来以后,杜默就一直期待着他再打过来,可是一天天过去,他却再没打来,她已经完全与他失去了联络。

顾霁走后的第七天,王教授向杜默提到两周后有一系列大规模的画展要在北京举行,她建议杜默去看一看。这也许会是她第一次离家远行的机会,她消沉了好些天,这件事情还算激发起了她的兴奋感,她开始一个个的鼓动周围的同学,可问遍了所有的人,居然没一个人愿意去,这让她颇为泄气。

晚上到了吴玮那边,她试着跟他沟通要是没人一起去,干脆她自己一个人去算了,这个建议理所当然的遭到了他的坚决反对,跟她列举了一大堆关于单身女子出门遇害的案例。她早已料到吴玮会有这样的反应,倒也没有更加泄气,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时候,她想到了远在川西的顾霁,他曾跟她提起过之前一个人去上海看画展的经历——如果他在,他一定愿意去的。

其实要想联络他也并不是不可能,她可以将电话打到老大的手机上。她以前就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最终没有付诸行动的理由。而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那还等什么呢?

她打断吴玮的长篇大论,“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愿意去的,他现在在川西写生,等他回来正好能赶上去北京,我打电话去问问。”

“谁啊?”

“一个师兄,他以前就曾经一个人去上海看过画展。”

“你说的,是顾霁吧?”

杜默心中一震,她知道吴玮以前曾跟着胡教授学过画,但她却不知道吴玮认识顾霁,而且居然一下子就猜到是他!她心里好一阵惊慌,连忙稳住心神,硬着头皮强作镇定的答道:“是。”

“那要是只有顾霁一个人想去,你难道就跟他两个人去?”吴玮继续逼问道。

“……”,这个问题杜默倒没想到过,不过,要真是那样……她本就紊乱的心跳愈发跳得狂野,“那……也没什么不可以呀。”

吴玮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那你打电话问问吧。”

杜默忐忑的翻出老大的电话拨了出去,听筒里传来的却对方不在服务区内的提示语音。

“奇怪了,该不会是那地方偏僻得连信号都没有吧?”杜默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她是真的完全找不到他了!

“你好像很失望?”吴玮说。

杜默吃了一惊,忙争辩道,“没……没有啊!”,她实在是很不适合撒谎,每次说谎的时候,她的舌头总是会笨到一点也不会配合。

“杜默,我觉得你有点奇怪!”

“我……我哪有?”

“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你居然说你跟顾霁两个人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看画展没什么不可以!”吴玮的声音听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我们只是一起去看画展嘛,这有什么不可以!”

“又不是一天去了一天就回来的事情,你们会在外面住上好几个晚上,你想我会放心吗?我决不允许!”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老是不放心不放心,我又不是你的私有物,我的事情我自己才能作决定,你不允许!我想去就去,你管得着吗?”这段时间杜默的脾气本就格外暴躁,一听见吴玮这么专横的语气,她的倔脾气又发作起来。

“杜默,我觉得你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对劲,”吴玮的语气软了下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顾霁有些好感。”

杜默闻言不由得心猛的一跳,他看出来了!她一直都觉得在感情方面,吴玮是一个很单纯很简单的人,却没想到这一次他会这么敏感,还是由于她自己的言行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曝露了自己的心事?

很早以前就有朋友对她说过,她的脸是张白纸,所有的心事全都写在上面,让人一眼就能看穿,根本掩饰不住!

杜默突然胆怯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没有!”

“不用回答给我听,你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你想想,如果让你跟余磊两个人一起去,你会去吗?”

吴玮的话一出口,杜默便恍然大悟。天呐,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单独跟其他男生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光是想像一下都会觉得好不舒服!吴玮是了解她的,难怪他会觉得不对劲。杜默一向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可是为什么事情一跟顾霁有关,她就像少根筋似的,净说些傻话做些傻事呢?她一时哑口无言。

“杜默,其实我老早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至从那些写生的人走了以后,你就变得很奇怪,动不动就朝我发脾气,跟我在一起时感觉像是在应付功课似的。我并不反对你在学校多交异性朋友,可是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有想到过我吗?我老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你却总是当作耳旁风,你这样的心态,早晚会出事!”

“就算有什么事,也都与旁人无关!”吴玮一通说教激发了杜默体内冲动无比的那部分性格,近来一直潜藏在心里的一些念头冲口而出,“因为所有的问题,都只存在于我们两人之间,存在于我自己的心里——你知道吗,我突然发现,我原来根本就不爱你!”

面前的男人一下子沉默了,他的沉默持续了好久好久,久到杜默有些心虚起来,她望着面前的男人,他愣愣的盯着她,脸色很是难看,她有点担心他那白羊座的冲动劲儿,一旦发作起来,那可真是要命,以前他就有过因为跟杜默吵架,殃及池鱼的把过来劝架的杜默的室友吼得落荒而逃的不良记录。

然而吴玮这一次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闭上眼睛作了个深呼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只说了三个字:

“为什么?……”

杜默松了一口气,随后干脆敞开心扉将藏在心里好久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我厌倦与你在一起的这种空虚消沉的生活方式,讨厌你乱七糟八的生活态度,讨厌你的不上进与安于现状,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你身上没有能够吸引我的东西,跟你在一起我从未有过那种神魂颠倒心醉神迷的感觉。还有,我一直都自负的觉得自己是个很优秀的人,有很多很多引以为傲的优点,可我每次问你喜欢我什么,你却从来都说不出来,我有一种自身价值得不到最亲近的人的认同的失落。而我喜欢你的理由呢?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我喜欢你的理由是因为你对我很好,而这个理由简直太糟糕,糟糕到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

她急切的表达着在心里积压了太久的想法,由于说得太快太激动,说完以后,她发觉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大口的呼吸,竭力让自己冷静一些,做好了迎接任何后果的准备。

“好了,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就把决定权交给你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吴玮的声音听起来好无力,他的脸色都变白了,此刻的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杜默突然觉得很是内疚,然而道歉是毫无意义的,况且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又是好久的沉默之后,吴玮说:

“你是不是想要分手?”

听到“分手”二字,杜默有些意外,她并没有想到“分手”那么严重的地步,他们在一起太久了,以至于都几乎忘记还有“分手”这一概念的存在。可听到他提起这个词儿,杜默只是愣了一下,沉默了大约5秒钟之后,她答道:

“对!”

听到她的答案,吴玮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叹了口气,声音变得低沉而伤感:

“……五年了啊,没想到我们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忽然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把杜默圈进他怀里,然后,他开始低声说起他母亲以前说不让杜默念研究生是对的,说起他工作的辛苦因此才会有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他有时为杜默对他的指责辩白,有时又坦诚的承认自己的不足,他说了好多好多,最后他说:

“给我一次机会吧,杜默,我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你现在说你不爱我,但我会努力上进,充实自己,让你以后能够真正爱上我,好吗?”

杜默固执的闭口不言,在他讲那一大段话的时候,她心里想要离开他的念头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不,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要不,也许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为什么不回答?你该不会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吧?”他放她离开他的怀抱,双手握着她的肩与她对视。

“……杜默,你怎么这么绝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杜默分明看见他红着的眼眶里含着的泪水,在这之前他们吵架即使吵得再凶,她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她从来没见过男人的眼泪,看着他那样的神情,想起这五年来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好,杜默的心一下子变软了,再也坚强不起来:

“别这么说,我当然要给你机会,你别这么说……”

就这样,一场风波过去了,吴玮再没提过顾霁的事,杜默也没能去成北京。吴玮对杜默比以前更好,而杜默也尽量去回报他对她的好——就像她愿意对顾霁所做的那样。有几天时间里吴玮开始早睡早起看书听音乐,做出了努力改变的样子,然而没坚持几天,他依旧恢复了原来的生活,而杜默也再不会提起要他改变,一切似乎都又回到了原位。

然而杜默心里,却从未踏实过,跟吴玮在一起时,她老是在想,我明明都不爱他,我能跟他共度一生吗?……

发生在杜默和吴玮之间的这段插曲,顾霁却完全不知道,此时的他,正独自一人坐在小溪边的岩石堆上,仰望着头顶的星空。

他们此行驻扎在距离川西县城十公里外两条山脉之间狭长平原上的一户农家客栈里,最近几日每天都是烈日当头气候炎热,大家画得很是幸苦,因此今晚吃过晚饭,陈季扬和翟鸣两人去附近小卖部里买来啤酒,召集所有人一起乘凉喝酒聊天。

酒过三巡,顾霁觉得有点酒劲上头,又被屋里一群人吵得头晕脑胀,便一个人走到客栈背后的小溪边来透透气。

跟C城夏日夜晚的潮湿闷热天气比起来,川西的夏日夜晚实在是凉爽怡人得令人无可挑剔。今晚的夜空中,甚至还稀稀落落的闪烁着几颗星子,虽然算不上是繁星密布的美景,但在他们平常生活的城市里,已是难得一见了。顾霁心满意足的坐下来,点燃一根香烟,享受着独自一人的宁静时光。

离开学校整整七天,这么些天不用忙工作,忙上课,也不用再应付越来越不好相处的女朋友,成日里只是在这个空气清新、山明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背着画板和相机四处游走拍照,寻到满意的地方便停下来听着音乐画画,实在是难得的自由自在轻松惬意,要不是因为一个特殊的原因,他几乎想在这里永远呆住下去了。

这个特殊的原因就是,他很想念杜默。

当他行走在山林间,一抬头望见林中投射进来的阳光的时候,当他专心作画,却忽然停下画笔望向远方的时候,当他与旁人喝酒聊天却忽然分神的时候,当他此刻仰望着星空,嘴角缓缓浮现出浅浅笑意的时候,都是他正在想念她的时刻,这姑娘已经像颗顽强的种子般在他心里生了根,只需假以时日,便会长成参天大树。

刚到这里的第二天,他就找老大借过手机想要给她打电话,却发现这个偏僻的地方根本没有手机信号,为此他还专门走了半小时路到附近小卖部用公用电话给她宿舍打电话,结果却无人接听,他猜想也许她在男朋友那里,便不再尝试联系她。

关于杜默的男朋友,前两天正好跟翟鸣挑中同一个地方写生时,他就拐弯抹角的向他打听过了。令他意外的是,杜默的男朋友他竟然也认识,就是那个曾经跟着胡教授学过两天画的吴玮。在得知他是杜默的男友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印象中的吴玮,似乎并不太喜欢国画或是任何一种其他的绘画,每次见他画画都像是在应付,八成是奉了父母之命才来学的,这样的人,该不会是个纨绔子弟吧?但听翟鸣说(八成也是从曹闵那里打听来的),他对杜默好得简直是羡煞旁人的程度,不管是否夸张,他相信杜默的眼光一定是不错的。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这许多,其实并未觉得杜默有男朋友这一事实跟他有多大关系,毕竟两人相识才不到一个月,“跟她在一起”这类似的念头,似乎还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事情。在学校的时候,能够常常见到她,现在离开学校,能够在心里想念一下她,对于顾霁而言就已经足够美好。至于其他的,他还不愿意庸人自扰的想得太多。

然而不管他与杜默今后会怎样,雪娆那边,他都不想再继续下去,既然两人都已互生厌倦,与其这么吵吵闹闹折磨对方,倒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的好。他想,回去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好好谈一谈吧。

拿定主意,他心头更觉轻松,手中香烟正好燃尽,他在身旁的石块上捻熄烟头,将双手枕到脑后仰躺下来,长久的凝视着头顶的星辰闪烁,聆听着身旁小溪的潺潺流水声,任由凉爽的夜风穿过发梢拂过身体。

还有两周就可以回去了,杜默,等着我!

日子就在两人的期盼中平静的继续着,杜默每天依旧数着日期在过,每过去一天,离顾霁回来的日子就更近了一天,她的思念也一天天变得更加强烈。每当想念他的时候,她便对着字帖认真练字,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到“谓语助者,焉哉乎也”,一本字帖被她翻来覆去临了几十遍,临得她都快把千字文背下来了,写出来的字也越来越有神采,可是,顾霁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到了第十八天,那是一个星期五,上午第一节外语课下课的时候,杜默又跟坐在她身旁的隔壁班的同学念叨:

“老大他们都走了那么久了,还有多久他们才会回来啊。”

“他们已经回来了,昨天下午回来的,你不知道吗?”

“什么?”杜默差点从坐位上跳起来。他们已经回来了?他已经回来了!!可是,他为什么直到回来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他已经完全将她忘记了吗?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天,她好想见他!好想快点见到他!

接下来的一节课,杜默完全都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她老是在不停的看表,每看一次都觉得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杜默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在通往画室的路上,她的心跳得好厉害,越是接近顾霁的画室,她就越是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当她终于站到顾霁画室门口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简直都快要晕过去了。

然而真正走进他们画室时,她悬得高高的心却又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不在!而且他桌上的东西跟他走之前摆放得一模一样,那就是说,他回来后还根本没到过画室!满以为终于可以见到他了,谁知……杜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星期六星期天,杜默每天都守在画室里,如守株待兔一般,期望顾霁会出现,可是守候的结果却是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失望深渊。

也许,他是到他女朋友那里去了吧,毕竟人家好久没见面了,回来难免要多缠绵几天嘛。想到这些,她奇怪自己竟然一点醋意都没有。只是,唉,她真的好想见他……

接下来这一周的周一也过去了,可是顾霁仍然没有在画室出现,到了晚上,杜默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揪心的折磨,鼓起勇气拨通了顾霁宿舍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那个声音告诉她说:“顾霁写生还没回来。”

这么说,他连宿舍也没有回过,他不会在女朋友那里呆那么久吧,难道他真的没有回来?

顾霁真的没有回来,所有同行的人都回来了,可是他一个人留下了!——又过了好些天,杜默终于在老大口中证实了这一事实。

那天,杜默到曹闵她们画室串门,看见好些人围着老大在看他们从川西拍回来的照片,她也走过去拿来看。

川西果然很美,蓝天白云、灿烂的阳光、阳光下茂盛的草地、色彩斑斓的灌木、丰沛的小溪、自由自在的牛羊,以及远方陡峭壁立的巍巍群山上覆盖着的耀眼白雪——仿佛世外桃源般的一个地方。

在其中一张照片中,远远的看得见有几个正在写生的人,其中一个一身牛仔,戴着一顶阔檐帽,正高举起一只手臂对着镜头打招呼——那正是杜默久违了的顾霁!她久久的凝视着照片中的他,几乎要把他的样子刻进脑海里,与此同时,思念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老大,顾霁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吗?”她指着照片中的他问道。

“没有,他说难得去一次,他还想在那里再呆上一段时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可不知道了。”

那一刻,她有些绝望了。

到了第二十一天——顾霁承诺的三周时间也过去了,他离开的时间已经比他们认识的时间都还长了,他依然没有回来。杜默的日期计时器已经归零,她的等待已经没有了目标,开始变得杳茫。在这种失去了希望的等待面前,她渐渐变得平静下来,渐渐失去了那种朝思暮想的热情。有时候她甚至会有一种感觉,觉得他跟本就从未在她的人生中真正的出现过,一切都似乎只是发生在她一个人的梦中——要不是挂在她床头上的骨雕项链背面刻着的那个“默”字在时时提醒着她,她真的会认为他不过只是个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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