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我的花样年华(1 / 1)
(1)
近冬的一场大雪毫无预兆的到来,这对于北方人来说,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大雪,而于我们这些南方长大的人来说,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磅礴大雪。
夜幕降临之时,雪已经小了不少,我和圆撑着伞在雪里‘撒泼’,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瑶,下雪了!”还没等瑶开口,我就急着与她分享第一次见到大雪的喜悦。而电话的那一头传来的几声低促的哭泣声顿时让我兴致全无,我担心的问她怎么了,可她只是哭,每当遇到事,她们总是先用哭来发泄一顿,瑶是这样,圆也是如此。
“跟际吵架了?”我猜测的问,除了这件事,估计能把这个大小姐弄哭的也只有那些没营养的偶像剧了。
对话的那头支支吾吾了很久,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但我还是听清楚了,她说际跟她说分手,后面支支吾吾的带着抽泣声,就那么几句话,估计问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给际打电话!”安慰别人这种事情,我向来词穷,更何况对于这种哭的稀里哗啦的女生更是手足无措。听电话那头稍微平静了些,我直接挂了电话,上班已经快要迟到了,只好把圆扔在雪地里让她自己回去,直接赶去学院的超市上班。
当初不带分文学费来到这学校报名的我,只交了部分的学费,那部分还是雷和际他们去哪里凑到的。为了脱离欠债的局面,我只好四处打工,雷本身是个小资家庭出身,从不用为了生活的经费烦恼,却也跟着我跑东跑西的打工,他说他花自己赚来的钱,心安理得,我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到店里的时候,雷已经在货架附近上货了,我打了个卡,冲他打了声招呼,就径直的朝着仓库走去,拨通际的电话,响了几声,际才接起来。
“欣,这事不怪我的,你一定要帮我……”大概是习以为常了,际早就准备好了解释,听他娓娓道来的事情始末,我也了然了,瑶的出众自然不乏追求者众,可能是瑶的态度,让其中之一的追求者觉得还有机会,所以纠缠不休,正好被邻校来找她约会的际碰个正着,际的冲脾气不由分说的把那男生一顿海揍,看际的形容,他的出手是狠了一些,以致于瑶突然出面维护了那个陌生的男生,然后就如瑶所说的,他们吵了起来,际急了性子说了分手。
整件事情,只要两个人一方冷静下来,好好处理,不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我开导着际,告诉他男生一定要先低头,先道歉,那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际连声称是,我想以际的情商,这事很快就会解决了,不必我多说些什么,简单扯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转过身,雷靠在仓库的门边上,一脸意味的盯着我,“感情专家,背着我打电话给别的男人是不是也该跟我解释一下啊!”
那挑逗的眼神,我还是有那么些不适应,从朋友到男朋友,他倒是很好的诠释了男朋友和朋友到底存在着哪些不同的权力,就像他说的,朋友,这样的眼神叫玩笑,男朋友,这样的眼神叫做挑逗。
“无聊!”我绕过他出了仓库,解释,我不喜欢解释,我也不解释,相信我的人自然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不相信我的人解释的再多也无济于事,这是我小时候就得出的真理,至今深信不疑。所以很多时候,我会庆幸跟我走到一起的是雷,这个不需要开口解释也能彼此信任的人。
雪停了,近冬的第一场雪,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受欢迎,篮球场,操场上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一个个的雪人也正慢慢地在这些人的手中成型。
“幼稚。”雷突然从我的身后蹦出这样的话来,他顺手搭在我肩上,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估计远远地正好能瞧见那些成型的大小不一的雪人。
“幼稚一下。”我已经跃跃欲试很久了,就算是被他说幼稚我也认了。
他笑,轻轻的笑声呵出一口热气,“听你的!”尽管在几秒钟以前,他并不认同这种幼稚的行为,此刻说出的这几个字却分外让人心动。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没有瑶和际那样的热热闹闹,也没有圆和他的男友那样有说不完的话,我们之间仅只言片语,我们就能听清彼此心里的想法,感受到字里行间所带的感情。
(2)
入冬后,北方的雪除了冷,我已感觉不到当初的新鲜感。12月16日,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难得我也得了一个休息日,天气冷的我不想出门,窝在被窝里读着从图书馆里借了一个月还没还的那本小说。
“电话!”圆递给我手机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当瞥见床边被我分解了,给电池板充电的小灵通,我才了然。
“生日快乐!”电话里传来际的声音,我不可置信的再次确认号码的确是雷的,那么……
“你来A城了?”我的吃惊难以形容,际和瑶的学校都在西安啊!整整一天的路程啊!“瑶也来了?”
“surprise!”电话的那头传来瑶的声音,那一刻我难以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是突然被这场惊喜冲昏了头,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我带着圆去KTV赴约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等在那里了,好久不见的瑶激动地直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胖了,说明雷把你养得不错!”瑶打趣着,“看来恋爱确实让人发福……”
“你哪里胖了,让我看看……”我伸手就要去探究这个‘恋爱发福论’的真假,她嗔笑着躲到了际的身后,看来两个人早就和好如初了!
“生日快乐!”雷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我,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大活宝,“这是礼物,这两个是附加的!”
想到这两个活宝从西安被雷拐过来帮我过生日,我的嘴角不由的拉开了一个弧度,主动的靠过去,给了他一个感谢的拥抱,“谢谢!”在他耳边,我轻声说。
对于我的主动,他当然是很受用,只是有些人就见不得了,“哎呀呀,哎呀呀,几个月不见,我们四高的‘校草’怎么变成个小女人了!”际的玩笑,还是如高中那时候一样,两字,就是欠揍。
“对了,这是圆,我的大学室友!”因为打工的时间排的很忙,我几乎跟寝室的人没什么交集,只有圆,在一次大学必修课上帮了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我对她就如对瑶一般,掏心掏肺的。
打打闹闹了一阵,接下去的时间也就交给了身为四高‘情歌小王子’的际和另外两个麦霸了。我和雷自觉的坐到了沙发上,欣赏着他们美妙的歌声。
“可以打开吗?”其实我对这盒子里的东西好奇的要死,可这精致的小礼盒里的东西要是没他的允许,我还真的不敢在他的面前打开。
“闭上眼睛!”他拿过那个小礼盒,我依言。
脖颈传来的一阵冰凉,我睁开双眼,“项链!”,想起他之前说打工赚钱才能花的心安理得,我才明白,原来是为了这个。近在眼前的这张熟悉的脸,仅凭着心底的本能,我凑了上去,在彼此的双唇碰触的那一刻,他僵了一下,他可能被我的主动吓到了,连我自己也是,就在我愣神的那一秒,包厢里早就响起际那熟悉的口哨声,我坐直了身体,涨红的双颊正在宣告着我刚才的‘罪行’。
在际的起哄声中,雷不得不拿起话筒,点了一首周杰伦的《甜甜的》想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生日之后很久,雷问起他的歌唱的真的有那么烂的时候,这一幕还鲜明的印在我的脑海中。
“烂,不是一般的烂!”这是我的评价,一度让他疑惑了很久,他说他真没听出来他唱的跟原声有什么不一样,这事也成了圆跟我最大的笑料。
“雷,我把头发留长,不剪了好嘛?”一天我这样问他,头发早就遮了视线却总是抽不出时间剪掉,于是就想听圆的建议,试着留长头发。没想到的是雷却不假思索的否决了我的想法。
“为什么?”我疑惑。
“不想你太招摇……”他淡淡的道。
招摇?我不断在我的脑海里搜寻这个词的解释,最后得出了最自恋的答案,“不会是……”
他揽过我的肩,“就是!我向来只要最好的!”那种得意的劲儿,倒是很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我是你的,就是你的,除非哪天你不要我了!”
最终的最终,他妥协了。终于,我也得到了我要的结果,长头发果然才衬这项链。
(3)
大学的时间过得总是特别的快,大概是充实,大概是自由,让我昏了头,才会觉得遥遥无期的寒假转瞬及至。不回家的我,只是给家里汇了些存下来的钱,回了个电话,就再也没什么动作了。学业之余的工作让很多的老板对我的工作很肯定,所以寒假的工作几乎都是这些老板推荐来的工作当中选的。
雷的寒假自然回去同他的家人团聚了,每天下班后,我都能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只是简单的问候几句,关心一下彼此这一天过得如何,每次挂电话,他都会轻声说他想我,这样就够了,我想。
大年夜的那天,早早地结了年底的工资,回了宿舍。在这个百家欢聚,鞭炮响了彻夜的夜晚,我一个人在宿舍的阳台上呆呆地望着家乡的方向坐了很久很久。那夜,我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应该说那夜开始,我没有接到他的电话过。我试着拨了好多次,不是显示忙音,就是已经关机。为此,我担心不已。
几天后,我接到了际的电话,告诉我他很好,只是手机被他的父母收去了而已,我才放下心来,其实我早就该想到应该打给际就会有他的消息,可惜关心则乱,我自己乱了阵脚而已。
元宵的前一天,时隔半个月后,我再一次接到他的电话时,他只告诉我他在车站。
我奔赴到车站的时候,他正拎着一个小行李包,站在人群中望着我,我也顾不得这里人来人往,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这十五天,我几乎把能发生的可能都想了一遍,际所能告诉我的不清不楚,我整整担心了十五天。
“没事吗?”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看他略有些狼狈的样子。
“没事!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我忘记带钱包了,饿了好几顿了,快要饿死了,而且身无分文,连回学校的一块钱公交都坐不起了!”看他玩笑的样子,现在他也不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只能把心里憋了十来天的问题都一一压回去。
看他在拉面店狼吞虎咽的样子,确实像是饿了好多顿了,我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等待着他开口解释。终于他在这阵寂静中开口了,“我爸妈让我出国,我答应了,心理学还是国外的教育更加专业!”
“所以,你是来跟我道别?”我心惊,原本就知道雷的家庭是属于高收入阶级,我以为他家并没有富裕到这种地步的,毕竟出国的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却没曾想,原本一切在我脑中的想象变成了实打实的现实。
“欣,这对你我都好,心理学在国内还是太局限了,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想我必须去!”他说这些话时也许已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我大概也是猜到了,他的爸妈也许这段时间就在为他办出国的手续,他背着他的父母逃过来亲自同我解释的。
我也不知道那时的我,是不是哪一根经搭错了,还是我的自卑在作祟,话不经脑就脱口而出,“你确定我们之间有未来吗?”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继而我看见了雷不可思议的表情,带着嘲讽的语气,冷冷的留下了一句,“原来在你的心里,我们从来都没有未来!看来一直都是我想多了!”
那一刻,我慌了,夺门而出,一把拦在他的面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些天你肯定想了很多很多,我并不是故意那么想的,只是……只是你突然说要出国,我慌了,我真的慌了……对不起!”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解释,如果不解释,我怕他这一转身,我们就隔着整整一片大海,我们就再也不是我们了,“这么多天,我也很担心很担心你,怕你家里知道我,怕他们反对我们,怕你因此而动摇,我想了无数的可能,无数的结论,每一个都让我无法面对,所以我好害怕,要是你真的不要我了,我是不是连争取的机会都没了!”
湿润的眼眶藏不住泪,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我想他也慌了,所以才一反常态的把我紧紧拥进怀里,试图抚平我激动的情绪,“对不起,我不是在对你发脾气,欣,真的,我没有生气,你要知道,你怕的,我也怕,我不敢给你一个没有出息的未来,我想有我自己的事业,有我可以擅长的职业,你总是学什么都快,我不想被你比过去,因为未来我想让你可以依靠。”
(4)
他在父母面前争取了一个学期的时间,为了更多时间的陪在他的身边,我辞去了所有的兼职打工,留下了一份文字撰写的工作,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了许多。
“什么课?”虽然不同系别,只要是我的空档,我就会陪他去上他的课,比起自己专业的经济管理那一套,反而他的专业课更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薄教授的犯罪心理学。”他把一份讲义递给我,未免我听一堂听不懂的课,他也会帮我复印一份讲义。
“薄教授!很帅的那个……”以前圆总说我把时间过多的花在赚钱这件事上,忽略了雷,我们处在一个不正常的情侣关系,以前的我不觉得,现在才发现确实是有那么点,以前寡言寡语惯了不觉得怎样,可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多,我们也渐渐的变得话多起来,虽然没有圆跟他男友有说不完的话那么夸张,不过确实很多方面,对他的依赖性越来越重了。
“比我还帅?”他挑眉,我默认,“那这堂课你别来了,我可不能为了一堂课丢了一个女朋友!”说着就伸手欲拿回那份讲义,我躲过。
“你难道连我的花痴心理都要控制嘛!要不你教教我,怎么克制犯花痴。”
这样的小打小闹对我来说是爱情所赋予我的最暖心的礼物,只是一切仿佛在被下了魔咒一般的在我的心里倒数着,这些小小的幸福感也带着些危机感。就像同寝室的晶所说的那样,现在我们越是幸福满足,将来面临离别时,就越是痛苦。
放学,小操场上,我们并肩躺着,我开口问他,“雷,要是你出国的时候,我喜欢上了别人,你该怎么办?”我的心里很明白,如果相同的情况,我会转身离开,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至于他,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毕竟,四年,并不短。
他翻了个身,揽上我的腰,我也顺势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会祝福你们,但是我的控制力并没有那么好,不过,我相信,你不会!”
他的吻落在我的额间,热热的痒痒的,让人心里总能浮现一丝挥之不去的躁动感,“要是当初我没救你,你说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他斟酌了很久才开口,“就算我们不是以那样的方式相遇,我相信,我一样会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跟你相遇,那时候也许我会更加胸有成竹的追你,然后我们相知相爱,就像现在这样!”
“这些情话你都哪学的!”我一把推开他,“像个经验老道的情场高手似的!”
他轻轻刮过我的鼻尖,带了几分无奈,“还不是你教的!”
他眼中的那份无奈倒是让我有点熟悉,瞬间笑了出来,最近安教授让我们研究一些电视剧,从中感受演员对心理控制力方面的细节!所以有那么几天,他拉着我天天泡在学校机房的那个角落,看各种电视剧,这家伙倒好专心研究他的课题,我却被电视剧的剧情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他还反过来笑我,“平时不哭,都把眼泪浪费在这些无聊的电视剧上了!”于是之后,再也不带我过去了。
“所以,你最近又在看什么无聊的电视剧研究课题?”我特别加重了‘无聊’这两个字,想起上次遇到他跟他的室友,他的室友说‘雷最近好像变娘了,竟然在宿舍的影碟机上看无聊的要死的电视剧!’,这句话让他耿耿于怀很久。
“晚上去吃丽阳小炒吧!好饿啊!”
这么生硬的话题转移,我也是就放过他了,不再将这个问题继续下去,再说是我打断了他的浪漫,自然作出一副了然的模样,“今天刚领了稿费,去宏鑫吃吧!我请你……”
“好好好,听你的,你请客我付钱!”我们就这样说说笑笑的往校外走去。
其实,没课的时间,我们就经常像这样牵手漫步在操场、植物园,腻在图书馆看书,躺在草坪上谈天说地,也许正是过得太过幸福和满足,所以真正地站在火车站送别之时,现实反而让我觉得不真实,“真的要走?”尽管他提前了那么多天告诉我,我还是难以接受时间的飞逝。
“好好照顾自己!”他帮我理着被风吹乱的长发,顺手划过那条心形的吊坠,“等我回来那天,带着这条项链来迎接我!”
“恩。”我点头,发出的声音竟已带着颤音。
他轻抚着我的背,忽而紧紧拥我入怀,“我的女朋友这么漂亮,我也好担心啊!”
我几乎是破涕而笑,却又在耳边听见他的柔声细语,“怎么办,现在我就开始想你了,这四年我要怎么过!”眼泪彻底就像决了堤,再也控制不住。
“哭得真丑!”他一边捧着我的脸,一边帮我擦去眼角的泪,“好了好了,我不会让我的欣等的太久的,我一定一定,尽力早点回来。”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那我的欣,是不是该有点表示,比如一个吻别之类的。”
我虽是一脸的嫌弃,但还是乖乖的凑了上去,唇舌相触的那瞬,我坚信,这样的甜蜜足以让我耐心的等他四年,事实上,我也做到了。
雷离开的第一天,想他。
雷离开的第一个月,想他想他……
以前跟雷看《情深深雨蒙蒙》的时候,我总是嘲笑小说把思念写的太过浮夸,可真当我深陷其中之时,我才发现,除了想他,我不能用任何其他的词汇来表达。
雷的课业很紧,刚开始每周他都会给我一个越洋电话,因为时差,我们也讲不了多少话。后来慢慢的,变成一个月一通,真正意识到我失去了雷的联系的时候,那时已是我等他的第三年,我考上了同院的专升本,继续在A城就读。
已经近两个月没有通话的我多少有些不安,拨通了雷宿舍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一个英国口音的人接了,用他流利的英语说了两遍,雷已经毕业了,这个学期刚搬走。我的心里欣喜不已,雷要回来了嘛,为什么上一次通话的时候他没有提起,我随即拨通了际的电话,迫不及待的想要从他那里获取雷的讯息。
“雷嘛?毕业了?不是吧,他也好久没有联系我了,这小子!”际显然比我还在状况之外。我也跟他说了他从原来的学校毕业了,宿舍的电话已经找不到他,他说让他联系,有消息告诉我,就匆匆挂了电话,话里都带着久违的欣喜。
第二天,看到际的来电,我狂喜,“际,找到雷了?回来了吗?”
“找到了……”际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原本一颗狂喜而跳动的心,随着这个声音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他没有回来,他去了新加坡……”
我带着苦笑和无奈,说着没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年,心里却透着满满的失望。
“欣,你等了这么多年,值得吗?”际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不禁让我怀疑。
试探的问着,“雷他……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说!”
“没有没有,只是羡慕雷这混蛋竟然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要是我家瑶有你一半好就好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听他这么说,我才肯定下来,是有些事,连际都不能说的事,大概于我是坏消息,那一刻心底的浮现的答案,让我忐忑。再打趣了几句,我便挂了电话。
(5)
“欣……”这天接到瑶的电话时我正专心地为校内的杂志撰稿。
“怎么了?瑶,生病了?”闻及瑶虚弱的声线,我几乎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书稿,“在哪?”
一周前,突然跑来这个城市的瑶,约摸着也知道肯定是跟际吵架,也许也正是跟那件事相关,那件不让我知道的事,所以,她也只是告诉我到了这,却没来找过我。
“际和,我在际和宾馆!我难受……”那个地方,我知道,上一次他跟际来这里找我玩的时候,路过了那里,看见这个际和的牌子和旁边恰巧开着的瑶记足疗店,她大叫着‘你看你看,际和瑶……’,当时,我和际都笑她傻,却傻得让人喜欢。
学院在这城市的近郊区,而际和确是在繁华区,一个在城市的西侧,一个在城市的最东侧,打着摩的火急火燎的赶到际和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深夜了,拎着从学院药店买的应急药,我直奔柜台,说明了原由,服务员领着我打开那个房间的房门时,我几乎是冲进去了,那个苍白着脸,唇色发青的她,真是吓呆了跟我进来的服务员。
“我去打120!”服务员转身要走。
而当时几乎立刻火冒三丈的我几乎是喝止了她的动作,待平复了些许心情之后,才对着呆在原地的服务员道歉,“不好意思,不用了,真的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的,谢谢!”
待服务员退出房间后,我轻声唤她,她虚弱的挣开眼睛,眼泪紧跟着顺着眼角而下,“乖,把药吃了再睡!”
扶着她吃完退烧药,在她的脑袋上隔着毛巾敷着冰袋,然后用酒精涂抹她的手脚的关节处加速散热,这一项大工程完成的时候,她早已沉沉睡去。这么高的体温要是过一个小时还退不下去,就真的得送医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所幸后半夜的时候,烧慢慢的退了下来,我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一丝放松。后半夜,她一直唤着际和我的名字,说着对不起,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让瑶负气远走,跑到这个城市也不敢直接找我。
清晨,瑶也终于算是消停了,静静的睡着,我在那之后第一次拨通了际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接了,“瑶病了!”没等他开口我直接把我要告诉他的话说完,“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你跟瑶也不善而终,际,能在一起是缘分,不要辜负了她!”
电话的那头沉寂了片刻,“你猜到了……她怎么样?”
“关心她的话,来接她回去,别让她在这胡闹!”对于际的语气,那一刻我是羡慕的,他们经历各种分分合合,最终他们的心底依然还是彼此,不像我……
“欣,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瑶她……”
我打断他的话,“不管瑶做了什么,以你我对她的了解,我都相信她是无心的,更何况是你。也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现在能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你,我不知道我知道了真相以后是否还能这么坦然的面对她。她很痛苦,我想,你也不忍心如此,对于现在的我也一样!”
“欣,谢谢!”他停顿了一下,“你还相信他吗?也许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后面的这句话很轻,也许只是际的自言自语。
“我相信他,只是该停止了,我的等待……这世间又有多少的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呢!”我的话带着几分苦涩,也带着几分的真诚,“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不管怎样,如果你联系到他,请帮我转告他我的意思!”
“你要去哪?”
我沉默了片刻,“还没定,先回趟家,太久没回去了,确实有点想家!”
“好。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放心,真的想好去哪儿,我会联系你们的!”
挂了电话,从阳台回来的时候,瑶已经醒了,泪流满面的望着我。
“既然你都听见了,我就好话不说第二遍!你给我跟际好好相处,既然心里还舍不得,干嘛非要为了别人的事,伤了自己!”她点头。
当天下午,我直接到售票点给她买了第二天回杭州的车票,顺便买了一周后回家的车票,那一天,我去理发店剪去了留了几年的长发,‘不想你太招摇……’这样熟悉的话语,如今我却只能对着自己苦笑,我抚摸这挂在胸口的这条项链,那么多年以后又一次地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哭,我绝不能哭,至少我们曾经美好过,只是重新学会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