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1)
晚上,薇安手里拿着染月的请柬,心情莫名的低落。羽凡注意到薇安眉眼间淡淡的悲伤,在她身边躺下来。
“怎么了?”
薇安侧头看一眼羽凡,嘴角抿紧:
“羽凡,染月的婚礼,你能不能陪我去?”羽凡皱眉:
“江岸也去?”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他想确定一件事。薇安翻过身面向他:
“他去不去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想你陪我去。”
是觉得尴尬吧。羽凡腹诽,上次她在染月的生日会上那么失态,不好意思是很正常的。“其实如果不想去的话,你可以不去的,找人帮忙随了份子就好。”
“这样不太好吧。况且她是我的好朋友,这么做似乎很伤情分。”薇安在犹豫不决。
“哦,那就去吧。”羽凡平静道。他了解薇安,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她。对外人果决对朋友犹豫墨迹,尤其是这种人情世故,总是喜欢把自己逼到两难境地。这么扭曲矛盾的人格,到底是谁给她培养出来的。羽凡闭上眼睛,缓缓道:“我陪你去。你可以去睡觉了么?你盯着我我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羽凡要回公司开会,把薇安扔在小区医院就走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薇安躺在病床上,两只手抱着平板在玩消消乐。羽凡皱眉:
“打完针怎么不回家,没带钥匙么?”薇安沉浸在游戏里没时间理他,伸手指指自己的脚。原来今天改扎脚了。
羽凡一愣,顿时觉得很好玩。这样的状态让他想起宠物店里小狗小猫打针的样子,但是想想也就罢了,说出来的话薇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等了半个小时,护士过来拔针头,看见羽凡就开始抱怨:
“你老婆这么大了还耍赖皮。早上怎么都不让实习护士给她扎针。说来也是,病患总是埋怨我们技术不好,可是你都不给我实验机会,技术怎么好得起来。”
羽凡表情僵硬的笑笑,心里其实已经很是不悦。自己业务不精,还要怪病人不体谅,这种逻辑真的是让人无言以对。但是他也无比庆幸,万一今天真惹毛了薇安,结果就不得而知了。帮薇安穿好了鞋子,扶着由于腿长时间不动,有些僵硬的她出了门,薇安就不自觉的开始解释:
“你别听她胡说。我是不愿意让实习护士扎针,按照她那个扎法我早就给扎死了。话说我生病打针已经很难受了好么,凭什么还要义务当她的实体模型。你看看你看看,本来好好扎的手,那个实习护士给我拽了一下就鼓了。”薇安将自己肿得像熊掌的手背伸到羽凡面前,“不过扎脚也有好处,我可以玩游戏了。再说明天还有最后一天,我也扎在脚上好了,免得她再迫、害我。要不是怕我今天刻薄了她们,明天她们打击报复,我今天能那么淡定的听她们跟你抱怨。开玩笑!”羽凡侧头瞥一眼身旁喋喋不休的薇安,只觉得可爱。
可爱?羽凡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这种词完全和薇安没关系。不过现在她的这种聒噪,确实让羽凡第一次觉得薇安像一个正常姑娘,不再那么冷冰冰,也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不会随时让羽凡产生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真的是奇妙的感觉呢。不过,明天,羽凡就要搬回自己家去了。
恍然之间,竟然有些失落,但是这种情绪却是丝毫都不能表露,至少在薇安面前。
周一早上,羽凡起床的时候薇安已经收拾好在等他。
羽凡看着打扮精致的薇安突然有些失神,这一周看惯了她不修边幅得穿着家居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她突然的装扮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以前的薇安又回来了,那个冷静理智如同机器的女汉子回来了。而他更喜欢的,还是薇安随意的居家模样吧,只是,他今天就要搬走了,再也没有机会见到。
薇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羽凡的小心思,轻声咳嗽了一声,好心提醒道:“你要迟到了。”
羽凡回过神来,去洗漱。
仔仔看着满血复活的薇安,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即视感,跟在薇安身后进了办公室,溜溜把最近积压的工作汇报了一下,顺便帮薇安分类整理了近期比较紧急的工作,然后就退出了办公室。
为了响应患病人员最好不喝咖啡的医嘱,仔仔把薇安水杯里的咖啡偷偷换成了红茶,加上一点蜂蜜,味道倒也不错。
薇安的手机在桌子上开始震动,薇安瞟一眼屏幕,陌生号。薇安接起,是染月。她的口气里有愧疚,还有丝丝不能隐藏的不安:
“薇安,上次的事情对不起。你知道的,我说话有时候不过脑子,我真的没想到······”薇安微微皱眉,打断她:
“没事的,已经过去了。我还是要祝贺你新婚快乐。”她真的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染月显然没想到薇安会是这样的回答,有些讪讪:
“你不生气了就好。我让秦子阳把请柬带给你,后来想想还是应该给你打个电话,要不然也太失礼了。”
毫无营养的寒暄,挂了电话之后薇安看着手机发呆。她在想,这通电话的中心思想到底是什么?似乎没有哦!那么她为什么要陪染月聊那么久呢?心情一下子就开始低落起来,不禁有些懊恼,难道在家休息一周会让人的智商变低?
越想就越不着边际,薇安甩甩头,把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文件上。
真的是少有的按时下班。薇安开着车在下班高峰的车龙中缓步驱使,从未有过这种想要快点回家的急迫感,薇安盯着前面的路况,有些感慨,她这是怎么了?
一室冷清。薇安站在门口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打开客厅的灯,有些晃神。突然想到羽凡昨晚上不经意提过他今天就搬走了。一种没由来的失落将她淹没。
是啊。他只是来照顾生病的她,现在她的病好了,他理应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不舍得。压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薇安拨通了仔仔的电话,说好是要请他吃饭的。
其实薇安无比清楚的知道,她这么做,不过是想转移注意力。幼稚的做法。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匆匆溜走。
薇安看着日历上勾画出的染月婚礼日期发愣,就是今天。
站在衣柜前踌躇又踌躇,完全不知道要穿哪一件去比较好。薇安的衣服呈两极分化趋势,要么是特别休闲的,要么就是特别正式的时尚套装,完全没有那种可以穿去婚礼的嘛!
抬手看看时间,这个点去买肯定来不及啊!正在薇安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响了。陆羽凡。
“沈薇安,你是不在家还是已经死掉了!开门会死啊!”看来羽凡确实被气得不轻。可以理解,你要是被关在门外面二十分钟,而且你还能听见屋里人在走动,你也会抓狂的。
薇安开了门把羽凡放进来,一脸的歉意:“抱歉,抱歉,刚才想事情呢,没听见······”羽凡斜睨她一眼,一脸的不相信。伸手把纸袋递给薇安,语气里满是嫌弃:“喏,给你带的衣服。”薇安一脸欣喜: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合适的衣服。”羽凡扬眉,他绝对不会告诉薇安,前段时间他住在这里的时候帮薇安整理过衣柜,所以他当然知道。掩饰的轻咳一声,转身在沙发坐下,双手交握,一本正经道:
“你不去试试么?”薇安低头看一眼纸袋,“哦”了一声就进了卧室。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薇安就一脸“你在逗我么?”的表情。
羽凡抬头,眼睛一亮。面前的薇安一身宝蓝色一字领修身小礼服,平直的衣领抹过她性感的锁骨,肩膀的线条被很好的展露,□□微露,腰线上自然的褶皱,让薇安的腰身更显得纤细,裹臀的裙摆很好的勾勒腿部线条,裙摆在膝盖上方停住,薇安的小腿本来就瘦,就更显得知性优雅。倘若不是薇安一脸的苦大仇深,羽凡完全相信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女神。
“呃······我觉得还不错啊。”岂止是不错,简直棒极了!羽凡抿了抿嘴,表情有些不自然。薇安双手叉腰的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羽凡点头。“哦。”薇安应声,没办法,她也不能穿着正装去参加婚礼,虽然这件礼服让她很感觉被束缚,但是凑合一下吧,婚礼也就两个小时,忍忍就过去了。转身回卧室化妆。
这条裙子是后开叉的,薇安转身一迈步,就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大腿皮肤,羽凡呼吸一紧。他在干什么?羽凡强迫自己收起满脑子的遐想,突然又感觉有些懊恼。这种裙子倘若薇安只在他面前穿倒是也无妨,可是要穿去参加婚礼,那岂不是会被很多人看到!顿时心理就开始不平衡,有一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越发的不爽。
这种占有欲来的莫名其妙。羽凡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谓婚礼,就是一种另类的交际。至少薇安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她摆出一副很官方的笑容挎着羽凡的胳膊走进会场的时候,连羽凡都觉得气氛被她带的很诡异。不露声色的提醒薇安:“你一定要这个样子么?”薇安斜眼看他:“哪个样子?”突然好想发现了什么一样,戳戳羽凡的胳膊,“你看你看,好多女生都在看你啊。”
也难怪。为了配合薇安的小礼服,羽凡挑了一件基本没穿过的带反光面料的西服,那种面料的质感让羽凡的身形显得更加高大挺拔,再加上他俊俏的面孔,略带疏离的笑容。薇安只感到有无数怨恨的目光射在她身上。不得不承认,薇安其实很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
薇安正在人群中搜索苏乔和秦子阳的身影,不想迎面却撞上一对璧人。江岸和他的妻子。
羽凡的目光顿时就冷下来,可看向江岸身边的女子时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她的样子真的和薇安有几分相似,只是眼里没有像薇安一般能够洞察一切的光芒。
“沈小姐。好久不见。”居然是江岸先开了口,他面带着微笑,身子侧了侧,让出躲在他身后的女子,“这是我太太,许文倩。”然后低头跟她耳语几句,就见她面带微笑的跟薇安和羽凡打招呼:“你好。”眼底是藏不住的局促不安。
什么时候江岸喜欢这种调调了!羽凡腹诽,侧头看一眼身边面色如常的薇安,眉头紧蹙,这个许文倩完全和薇安不在一个段数上,根本没有可比性。不过转念之就明白了,像薇安一样,并不是谁都能驾驭的,倒是那种傻乎乎的小女生更好掌控。
“江先生,江夫人好,总是听江先生提起你,今日才得见真身。”薇安的声音响起,平淡且不带情绪,像极了场面上的客套,可她那一句“江先生”还是让江岸的身子为之一震。是他先挑衅的不是么,那么她便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随意寒暄两句便走开,薇安脸上已经浮起化不开的阴霾,羽凡看在眼里,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能说。这样的剧情真是讽刺,偏偏找了一个她的影子,却不与她有丝毫相像,听起来好像是旧情难却,事实却是任何人都可替代,不过是钟情于一副皮囊,关于人心什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吧。
羽凡知道薇安是这样想的,他拍了拍薇安跨在他胳膊上的手,叹了一口气。
“羽凡,我们能不能快点回去。”薇安的声音低沉响起,羽凡侧目,寻到她眼底的躲闪。果然还是受了影响,倘若真的一点没有问题,羽凡才觉得奇怪。
“好。”
可是总是事与愿违,秦子阳和苏乔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拉扯住薇安一阵胡扯,羽凡就在薇安身边坐着,看着她脸上的阴霾一点点消失。心底升起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最终还是等到了仪式结束,很多人在敬酒,薇安平静的坐在桌边,瞪着桌上转盘的白色玫瑰。侧头瞥一眼染月身边的丈夫,苦笑蔓延。
没有爱情故事,没有悲欢离合,甚至在结婚之前两个人共同的回忆都少的可怜,突然因为要完成结婚的工作,所以两个基本没什么交集的人凑到了一起,突然就伉俪情深,百年不渝起来。真是可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幸福都是可以批量生产的了?
薇安站起身来,看着前来敬酒的染月和她的丈夫,她都想不起来染月丈夫的名字,嘴角的笑挣扎着难堪,一饮而尽,说着最不虚伪的祝福:
“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