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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春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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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变凉,从口中呼出的热气融解在空气中变成白色的水雾,除夕了,家家户户传递出来的信息都是一幅幅欢天喜地和万家团圆的画面,商店的橱柜上摆满了装饰的鞭炮和财神爷的金身,连超市入口两旁摆放的柑橘树上都挂满喜庆的红包。绕着三环路一直走,锣鼓喧天的声音从音响喇叭里肆无忌惮地涌出来,好像一直於塞的河流,终于等到了发泄的洪口。满大街忙碌的人群大包小包拎着的都是置办的年货,手机上那格微弱的信号发射出去的都是询问回家日期的内容,嘈杂的谈话声中夹杂着温暖的气息和喜悦的消息。休闲的大妈终于舍弃广场舞的熏陶和《小苹果》摇摆的节奏,在春节来临之前投入到轰轰烈烈的采购年货队伍中,汹涌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融入这个宽阔又狭窄的街道,街道一瞬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陆一看着熙攘而忙碌的人群,往手里哈了一口气,白色的水雾迷蒙着双眼又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她走进花店买了一束菊花,捧着菊花往小山坡的方向走去。

山路的两旁都是枯黄的落叶,长年累月积成了厚厚的一层,有些腐烂了埋在阴暗的泥里,有些缩卷着等待着命运的安排。黑色的靴子踩在小石子铺就的山路上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风有时刮过落光树叶的枝桠,枯死的木枝卡啦折断落进层层叠叠的树叶里,发出轻微的响声,窸窸窣窣像梦中的呓语。山中寂静的气氛加剧着寒冷的侵袭,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细碎的狗吠和断断续续的吆喝。

陆一在曲曲折折的山路兜转之后找到一个藏在丛林深处的坟墓,她轻轻地擦拭着墓碑上经年累月积累的灰尘,拂开地面上刚刚落下的树叶,把花放在墓碑前。

她蹲下来,看着墓碑上的字,轻轻地、慢慢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

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所以我选择原谅你。在那边好吗?那边的春节也和这里一样冷吗?我很好,暮雨……也很好,我学会了保护自己,也学会了保护别人,原来保护别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常常害怕自己会做错,所以选择了最保险也最冷漠的方式。所有的冷漠其实都是温暖的另一种存在方式,所有的温暖最后……都抵不过冷漠的覆盖,有时候距离是冷漠的开始,但靠近才是残忍解不开的谜底。陆一慢慢地、轻轻地说着,声音柔和得像一粒不经意落在花瓶上的灰尘。

你会原谅我吗?你会原谅这么冰冷和冷漠的我吗?我还是你心中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站在身边维护和无条件相信的我吗?我学会了西红柿炒鸡蛋,只是,再炒不出你做给我吃的那个味道。从前,我和你说,我讨厌所有声音分贝大的活动场所,但是如果你很想,也可以去跳一下广场舞,记得不要玩得太晚。我走了,天很冷,就不用出来送我了。

再见,吴妈。

再见。

陆一拂了拂黑色靴子上的灰尘,站起来,蹲久了腿有点麻,刚刚站起来的瞬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她紧了紧衣服,把手放在墓碑上,走了,再见。她又说了一遍。

然后转身走进茫茫的枯树林。

暮雨在陆一离开后从枯树林里走出来,他看着陆一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升起一股像雾一样迷蒙而又潮湿的情绪,氤氲着视线和远方的景物。他捧着菊花走向那座孤坟,轻轻地把花放在另一束菊花旁边。

我来看你了,吴妈,你过得好吗?你都知道了吧,陆一……现在已经不太爱和我说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也许有些问题,没有答案;有些答案,与问题无关。怎样才能让我和陆一回到过去,像从前,无话不说?吴妈,你是不知道答案吗?还是,知道了,却不愿意告诉我。陆一还是和从前一样倔强,但却没有了从前的阳光和开朗,那个用水浇灌自己的陆一再也回不来了,那个叫我暮雨哥哥的陆一也不在了,现在和她谈话,都成了奢侈。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话,请让陆一过得快乐一点。

下次,我希望能和陆一一起来看你。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司机小徐跟在暮雨后面,和暮雨一起走出阴暗和湿冷的丛林。车停在山下,天色有些暗灰,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小雨,大概是真的。小徐为暮雨拉开车门,黑色的车身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山野间。

陆一快走到三环路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湿冷的天气裹藏着雨滴淅淅沥沥,就像冰粒一样投放在脸上,冰凉的感觉攫取了脸部的温度,再晕开成一片温凉的湖泊,开满行人的眉角和脸颊。陆一加快脚步,冬天的寒冷连血液循环都慢下来,突然的急促运动让腿部有刺痛的感觉,微微的麻痛从脚心慢慢地传回心脏,再从心脏流向四面八方,到达指尖的尽头和脑部的神经系统。

陆一在商店的门口停下来,刚才还满大街的人群现在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个,仿佛灰姑娘的南瓜车到点后就还原为原来的模样。透过商店的橱窗可以看到一身喜庆的财神爷,脸上喜悦的笑容和陆一冰冷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左手捧着的金元宝在灯光的照耀下金光灿烂,富丽堂皇。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粤语版歌曲“财神到,财神到,好走快两步……”一遍遍地循环,撞击在商店透明的玻璃墙上,把财神爷笑容映衬得更加明媚,像一场永不闭幕的青春偶像剧。

天色越来越暗,像舞台的灯光突然撤出,人们在昏暗的天色中慢慢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换。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商店的门前,陆一看着这辆缓缓停靠的的黑色轿车,一种熟悉的感觉袭入脑海,又微微地摇摇头,人群中相似的背影那么多,熟悉的轮廓不一定就是曾经的我们。她把目光从轿车上移开,看向对面商店屏幕上闪着的红色荧光字,刚才淅淅沥沥的雨滴开始氤氲成迷蒙的水雾,白色的迷茫一片,对面商店橱窗里的商品已经迷蒙得看不清,只有屏幕上方的红色荧光字仍然清晰得不费力气。一个带着草帽的阿姨提着一篮油角上来叫卖,芝麻和花生的香味瞬间充满整个商店门口,甜甜的香气似乎还带着出锅前的热气,热腾腾地钻进行人的鼻腔。陆一看着这位妇女紧紧地抱着溢满香气的篮子,想起了某年某日她曾吃到过比这个更香、更甜的油角。和那个,比油角更温暖的人。她把目光紧紧地锁在妇女瘦削的身上,仿佛在看一张小时候的照片,脸上的冰冷渐渐溶解,目光也变得更加温和。

姑娘,你要么?妇人对一直盯着她看的陆一说。

陆一从看照片的虚幻中回过神来,对卖油角的妇女摇摇头,偏过脸看迷蒙的雨丝缠绵悱恻地下。

黑色轿车上的司机走下来,向卖油角的妇人询问了价钱,买了两袋花生馅的油角,隔着距离看那个穿着西装的司机,陆一竟觉得有些熟悉,花生的香味又再一次飘荡在空气中,陆一深呼吸一口气,花生的香味和熟悉的温暖混合着空气一并进入鼻腔,让陆一觉得这个淫雨霏霏的天气有了些许温暖的含义。

她向外伸手试了试雨的大小,摩挲了一下冻得通红的手,哈了口气,戴上棉衣上的帽子,快速地冲到了对面不远的公交站,跳上贴满银鹭花生牛奶广告的公交车。

陆一走过那个落光树叶的梧桐树时,那条古老的小巷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有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大叔一手骑着“二八大杠”的自行车一手提着连着皮的猪肉呼啸而过;二楼的那个经常把衣服晾挂在外面的住户补好了那面一直漏风的窗玻璃;不知道哪家住户家里的孩子传出吵闹的声音,哭着喊着要吃新年糖和刚出锅的油角,然后是家长漫长的规劝和勺子锅铲落地的声响。

小巷尽头赌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或者说,比往常更加热闹,大家都想在过年之前过把手气,把以前输掉的连本带利地都赢回来。但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越希望赢结果输得越惨。这或许是所谓的墨菲定理:无论坏事发生的可能性多么小,它都一定会发生。且发生的程度比你料想到的最坏情况还要坏得多。摇骰子的声音和搓麻将的声音此起彼伏,尖锐的谩骂声和输钱后的怨怼像两把尖利的刀绞缠在一起,割碎后散布在空气中碎裂成不和谐的插曲。

陆一看到被风吹得哐啷哐啷响的铁门重新油上青色的漆,不常出门的退休夫妇也换上了新衣服,剪了头发,显得比以前更干净利落了。楼下喜欢京剧的那个老爷爷的门前贴了红红火火的对联,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水果的和彩色纸的糖果。

这时,陆一才真正感觉到,原来,真的要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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