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对不起,不是你(1 / 1)
回归祖国的莫祺开始到学校上课,自从上次付昊泽接受了自己的礼物后,莫祺越来越相信自己回国是正确的。今天是星期一,一大早的时候莫祺就起来做了寿司,她不确定付昊泽喜欢哪种寿司,所以做了日本两大典型派的寿司,一个是江户派的握寿司,另一个是关西派的箱寿司。包好后就放进了保温饭盒里。
莫祺刚到学校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刚好付昊泽和付双宜也从车上走下来,莫祺本来想着要跑到高三级的教学楼把寿司拿给付昊泽,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把寿司给他,现在好了,有付双宜在没那么尴尬,而且是在教室外面。于是莫祺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笑着说,双宜昊泽哥。付双宜高兴地挽着莫祺的手臂说,怎么这么巧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付昊泽揉了揉惺忪的眼,顺便整了整衣服,走在前面假装没有听见。莫祺松开付双宜挽着的手,追上去,昊泽哥,这是我今天早上特地做给你的寿司,你尝尝。莫祺一脸的期待。但是往往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付昊泽把整衣服的手放下来,淡淡的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吃寿司。然后快步走向宽阔的校道。
莫祺一脸失望,停在原地看着付昊泽的背影一点点变小,忽然间莫名的悲伤就充满了胸腔。付双宜走过来,不高兴地说,哎莫祺你真的很没良心耶为什么只给我哥做不给我做,重色轻友!莫祺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付双宜看到莫祺的眼角似乎有点泛红,马上又说,好了啦大不了我原谅你一次不过你下次一定要连我的一起做。然后拉着莫祺走向校门口左侧的花园草坪地,打开饭盒,对着热乎乎的寿司,然后……开始大嚼特嚼。
都怪你为什么昊泽哥不喜欢吃寿司不告诉我?
付双宜对食物一向来者不拒,她已经吃到忘我的境界,完全不理会莫祺说的话。等她已经吃完了所有的寿司时,才发现莫祺用尽生存的勇气在睥睨着自己。于是她马上开始回忆,在错综复杂的记忆片段里终于拼凑成了刚刚那个问题,然后佛祖普度众生一样醒悟过来。
哦……哦哦……对对对,说的对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说的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亲爱的祺祺呀这哪里是我的错呢我哥不是不喜欢吃寿司,他只是不喜欢你做的东西而已包大人在上民女冤枉啊~呜呜~付双宜在心里嗷嗷地叫。
付双宜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盖上饭盒盖。莫祺接过饭盒,两个人从草地上起来,付双宜一时兴起,说,下次我一定……想到后面接上的句子是“告诉你我哥爱吃什么”,马上又刹住了车,改口说,那个……那个……下次还要做这么好吃的寿司我先去洗手间再见再见。然后灰溜溜地跑了。
好险好险差点就暴露我哥了要不是本姑娘急中生智我哥还不把我卷成寿司阿尼陀佛阿尼陀佛,付双宜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说,像经历了一场虎口脱险。
莫祺站在花园草坪地上,听着付双宜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再次看着离去的背影渐渐缩小。
时间像比赛用的冰壶,挫啦一声就过去了。终于迎来了下课时间,付昊泽迅速收拾好桌面,然后背上书包,急匆匆地走下楼,这时付双宜刚刚从B幢教学楼走下来。付昊泽二话不说拉着付双宜就往校门口走,付双宜像个政治犯一样被付昊泽紧紧拖着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干嘛哥我想等莫祺下来了一起走哎呦我的手要断了要断了!付双宜像鹦鹉一样碎碎念。本来是匀速前进的,付双宜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变为加速度前进了。
老陈早在校门口候着,付昊泽拉开车门,一股脑们地把付双宜塞进去,自己打开另一侧车门,迅速钻进去,关门。
莫祺还没下来哥我们等等莫祺吧,付双宜笑嘻嘻地对付昊泽说。
付昊泽推开车门说,下车。
付双宜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肃性,赶紧关上车门说,老陈,开车!如果亲情和友情只能选择一个那我只能选亲情了对不起啊莫祺,付双宜在心里想,然后又转过身来对付昊泽说,哥你就那么害怕莫祺吗?
不,是恐惧。付昊泽回答。然后靠在座位的靠背上,眯上了昨晚加班到深夜疲惫的眼。
哥我对你的遭遇表示深切的同情与关怀。付双宜说。
付双宜感觉屁股后方有东西在动,她伸手去摸了摸,是书包里面的手机,她拿出来一看,惊讶地说,呀呀呀哥莫祺追命还魂电来了,我接还是不接?她像摇着一颗哗啦啦会掉人民币的树一样拼命摇醒闭目养神的付昊泽。
付昊泽把她像八爪鱼一样的双手扒开,把手机稳稳地放进付双宜的手心拍了拍,说,你看着办。然后又闭上双眼。
付双宜腾空在半空中,不能理解前后变化太大的兄长,仿佛刚才急匆匆拖着自己从B幢教学楼走向校门口的并不是他。
看着办就看着办!付双宜龇牙咧嘴地说。然后按下接听键。
喂莫祺……我有点事……所以先走了……我哥?对呀对呀……没有没有……嗯……拜拜。终于挂了电话,谎话说一次可以,但是以我哥的性格肯定会把“提前走”这个计划进行到底。唉……到底要编什么理由才好呢?付双宜皱着眉想着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付昊泽醒了。在镜子里看到付双宜愁眉苦脸的样子说。
还不是你我在想以后要编什么谎话才能悄悄地走掉。付双宜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付昊泽揉了揉太阳穴,转了转脖子,然后伸个懒腰,但只能伸到一半,因为个子太高空间有限。
就说你放学之后要赶去上小提琴课,所以提前走。付昊泽说。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哥你真聪明……哎等等……为什么是我不是你?付双宜喜出望外的时候同时发现了问题所在。
因为我是你哥啊。付昊泽说。他的表情里透露着本该如此理所当然的讯息。
哥你过来。付双宜对付昊泽勾了勾手。
付昊泽把头伸过去,然后……他英俊亮丽的发型就变成了木村拓哉的样子。
Surprise~哈哈哈哈……哥这是我见过的你最酷的发型!不要太感谢我哦。付双宜看着车前方镜子里的发型满意地说。然后翘起二郎腿唱起了《我在那角落患过伤风》:啦啦啦啦……啦啦啦……对付昊泽投过来的邪恶目光视而不见。
虽然打着上小提琴的名号顺利躲过了莫祺,但是除了星期一到星期五的上课时间,在时间表里面还有一个词,叫周末。寿司风波过去了一个星期后,莫祺来找付双宜玩,当然,顺便也可以看看她心爱的昊泽哥。
等她来到付双宜家的时候,只看见付双宜穿着睡衣在客厅毫无形象地吃橙子。房子里显得很安静,没有看到付昊泽的身影,何嫂在厨房里准备午饭,有刀和砧板接触的撞击声,莫祺走过沙发的另一边,轻轻地拉开窗帘,阳光透进来,照在苍翠欲滴的巴西铁和原木色的巴洛克实木地板上。
怎么不见昊泽哥?莫祺问。
我哥啊?一大早就出去了。付双宜说,接着又把切开的一瓣橙子送入口中。
在何嫂把一根葱切成三段的时候门铃响了,何嫂用干毛巾擦了擦手,走到玄关去按开门键。付昊泽的头像显示在屏幕上,“嘀”一声之后消失在暗灰的屏幕里。
付昊泽拉开门走进来,拉开鞋柜,换鞋。在他转身的时候付双宜把一个金黄色的橙子切成四块,说,哥你回来了。
莫祺的颓败的眼神里又显出了勃勃生机,像一滴油滴进了眼睛里,由黯淡无光变得闪闪发亮。付昊泽在看到莫祺的时候神情有些异样,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昊泽哥。莫祺甜甜地说。神情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哦。付昊泽回了一句,然后拉上鞋柜。
从付昊泽进屋之后形成了两股性质完全不同的气流,一个是漫长的煎熬,一个是欢乐的欣喜。这两股气流方位相对,实力相当,控制着整个客厅的气氛。像南上北下的两股冷暖气团僵持在某一地点形成了准静止锋。
正当客厅内的气氛凝滞不动时,何嫂说,开饭了!打破久持不下的冷暖两股气流。付昊泽对这三个字充满了感激,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加适合开饭的时刻了。他快步走向厨房,帮着何嫂把菜端到餐桌。
午饭之后付双宜换了睡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莫祺坐在付双宜旁边,目光却一直游离在付昊泽身上,在付昊泽从厨房出来准备走上楼梯的时候,莫祺拿着一张光碟走过去说,昊泽哥,我买了邓紫棋的专辑,里面有我喜欢的一首歌——《喜欢你》。虽然是间接的表白,但莫祺还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付昊泽哥喜欢哪首歌?莫祺问。
当有一天被表白成了你不喜欢的事,被人喜欢也就成了一种枷锁。付昊泽看着莫祺眼里迸发的点点光亮,明白这就是推动事情一直发展的火苗,如果在最初萌芽的时候来不及熄灭,终有一天会演变成熊熊烈火,烧伤自己,也灼伤别人。
于是他说,陈慧琳,《对不起不是你》。付昊泽说完转身走上了二楼。
莫祺在旋转楼梯旁紧紧握着那张封面上印着邓紫棋迷人微笑的专辑,她欣喜的神情像一开花就被刮掉的含羞草,只能收敛所有欢欣的枝叶,静静地归于落寞。锋面交界处的暖气团最终还是慢慢地融掉,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夹着冰屑,一滴一滴落在莫祺的心上。
双宜,我先回去了。莫祺走到玄关,拉开门对付双宜说。付双宜在后面说了什么,莫祺把它关在了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