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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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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殊生而为仙。

他和阎倦两人同胞双生,一起从混沌中孕育而出。

阎倦掌生死,他主轮回。

从有意识时,他们两人就待在幽冥掌管鬼事。

阎殊生性高冷,极少有情绪,虽然一直知道自己有一道情劫,只不过那时看着忘川的他漫不经心地以为,劫之一字,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无非堪破。

幽冥的紫月一日日升起又落下,阎殊就那样站在忘川河畔看了上万年的彼岸花花开花落。

直到某一天,他看到想要下凡投胎的她。

那一日,长喧穿着一身碧紫的云裙,踏着青烟,身后是漫天的仙光祥云。

黄泉路上的鬼魂们颤颤巍巍地缩成一团,那些法力低微的鬼差们战战兢兢地唤她,“上仙。”

她的眉间映着一点幽芒的冰蓝色,倾城的容颜带着高高在上的悲悯。

于是阎殊毫不犹豫地跟在她身后,喝下了孟婆汤,入了六道轮回,跳进了人间。

那一世。

他唤她姐姐。

那时的她有一双像彼岸花一样漂亮的眼睛。

他缠在她身边撒娇说话,躺在她背上听她唱歌,窝在她怀里睡觉。

可惜,人间饥荒。

小小的他被她抱在怀里,努力扒着窗沿想看看外头的景象,“阿姐,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外头有那么多人哭?”

她哄他,“今天是三月三,大家在放河灯。”

“哦。”他懵懵懂懂地点头,“那我能出去看看吗?”

她紧紧地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等以后姐姐再带你去看。”

那一场饥荒死了成千上万的人,河里漂浮的不是河灯,而是一具又一具的饿殍。

他还是没能被她护住,早早地死在了她的怀里。

回到幽冥的阎殊,站在奈何桥上等了十三年。

长喧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阎殊突然开口,“姐姐。”

她顿住了,看着他的眼底有一点复杂。

阎殊轻轻勾了一下唇角,“长喧上仙,在下幽冥阎殊。”

“嗯,”她点点头,很轻地对他笑了一下,“那么,就此别过吧。”

阎殊垂着眼,墨发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她转身的瞬间,他唤住了她,“等等。”

她停下了脚步。

“你能不能收下我?”

那一瞬间在回忆里显得极为悠久,其实,不过一朵彼岸花开的时间。

“好。”长喧点点头,于是她收下了生平第一个徒弟。

她教他修习仙法,教他种花酿酒。

她教他这世间种种。

长喧养了一只孔雀,常常神色高傲地走来走去,墨蓝色的屏羽长长地垂曳在地上。长喧喜欢抱着它,在空荡冷清的殿宇之中闭目休憩。

阎殊站在殿柱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

不久以后,那只孔雀死了。

长喧很轻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也不曾再养一只,于是她的身边只剩下他。

长喧对他是纵容的,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像在弥补他们在凡间时的缺憾,她给他越多,他想要的却也越多。

九重宫阙之上,有时候寂寞得像一片坟冢。

越是寂寞也越会疯魔。

他每天站在柱子后一遍又一遍地看她,怎么都看不够。

阎殊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长喧会看到他眼底蔓延如浓雾的感情,像是在黑暗里滋长的苔藓,扭曲,阴郁,又盛大。

妖魔入侵人间的消息传进长喧的离恨天时,阎殊突然开口,“让我去吧。”

他怕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要压抑不住那些汹涌的感情了。

长喧点头。

阎殊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小心,别受伤。”

他顿了顿,没有回头地走出了大殿。

那一次带队的是魔君宫嘲,黄沙四扬的战场上,阎殊看见了那个男人,高坐在穷奇之上。

那一战,延续了一年零三个月,杀到最后的时候,阎殊早就忘了所有,满脑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去见她。

宫嘲带着魔族大军退去的时候,阎殊不易觉察地用长剑支着身体站在仙界最前线,他能感受到那个男人藏在面具之下傲慢又意味深长的眼神,粘腻得让他浑身难受。

等终于确定魔族们溃败以后,仙界的大军们才终于放松下来,阎殊能听见周围庆贺的声音,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意识,昏迷前的最后一秒钟,他拉着身边一个士兵的手臂,艰难地吐字,“带我去见她……”

阎殊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阵的杏花香。

“你醒了?”

长喧的声音从他身边淡淡地传来。

他转过头,看见她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伸出手去紧紧抱住了她。

长喧安静地任他抱着。

阎殊难以描述自己那时的惊喜,贪婪地轻嗅着她发间的杏花香,良久,他才慢慢放开她,“我……”

他刚想开口,就看见了她的眼睛,像积雪一样冰冷又毫无感情的眼睛。

阎殊感觉就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淋了下来,他突然冷静了下来,张口解释,“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以为我会死,我怕再也见不到师尊您了……”

“你回幽冥吧。”长喧站起身,脸上有着洞悉一切的了悟,“该教的我都教了,你可以出师了。”

“不!”他扑上去,紧紧抓住她的袖摆,“师尊,求求您,我不想走。”

长喧低下头,那张高贵矜持的脸上难得多了一丝悲伤,“阎殊,我们的师徒缘分已尽。”

“毋需强求。”

阎殊颓然地松开了手,绝望地看着她慢慢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阎倦找到阎殊的时候,他正躺在凡间的酒坊里喝得酩酊大醉。

“别喝了!”阎倦恨铁不成钢地夺过他手里的酒壶。

阎殊转过身,迷迷糊糊地嘟囔,“把酒还给我……”

“阎殊,你是找死吗?”

“不用你管!”阎殊又开了一壶酒,大口大口地灌着,“不用管我……”

“唉,”阎倦叹口气,又不忍心对着烂醉如泥的弟弟怒骂,只好认命道,“我再去离恨天试试。”

阎殊把头靠在桌子上,安静地看着阎倦离开的背影,眼底有一丝微弱的希冀。

“你等不到的。”那个穿着红衣面容俊美妖异如狐妖的男人挑着眉道。

阎殊迷迷茫茫地睁开了眼,又冷笑了一下,“是你。”

宫嘲似乎毫不奇怪阎殊能认出他来,只是浅浅地勾唇,“阎殊,你永远都得不到她。”

“我的事,与你何干?”阎殊又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那人白得像雪的手指捏着琉璃做的酒杯一下一下地把玩,灯光下那杯子里映出妖异又艳绝的红色光芒,像是还在流动的鲜血。

“你难道甘愿如此?被她随口就能舍弃,说是弟子,你于她,不过是个不需要投入感情的玩物罢了。”

“高兴了就纵容你,不高兴了就让你回幽冥。”

“而你,除了借酒消愁还能怎样?”

宫嘲眯着眼,侧脸带着令人眩晕的蛊惑,“如果,你跟了我,”他顿了顿,轻轻道,“我可以让你,得到她。”

长喧是最后一个知道阎殊入魔的人。

那一年,人间大火,妖魔作祟。

肆虐张扬的火焰就好像幽冥开到荼蘼的彼岸花。那样地燃烧到了极致。然后衰败。

人间满目疮痍,入眼尽是断壁残垣,枯木荒河。白骨累累,尸骸遍野。

阎殊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仿佛事不关己。

幽冥的黄泉路被孤魂野鬼们堵满了,忘川的水一次又一次把那些无辜的鬼魂卷进水底。幽冥的鬼月发出潋紫的光,把那些面目扭曲的水鬼烧得魂飞魄散。人间幽冥到处是哀号,遍地是哭声。

阎殊的瞳眸,不过一夜,就被血染成了红色。

长喧找到阎殊的时候,他正坐在漠洲最高的沙丘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黄沙席卷又平息,魔气侵入他的心神,他几乎已经认不得人了,除了她。

长喧问他,“为什么?”

“不知道啊。”阎殊低低地笑起来,昳丽的脸上有着哀凉的绝望。

“你知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长喧的眼底是彻骨的悲痛。

阎殊浅笑,“那就杀了我吧。”他的声音如同情人的呢喃一般蛊惑道,“这世上,若还有人能让我死,那便只有你了。”

——宁可永劫受沉沦,不从诸佛求解脱。

沉默了许久,长喧终于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她从未在他面前拿出她的武器来,那也是阎殊第一次看见。那是一把泛着幽冷蓝光的长剑,平日里总是隐在她的眉心。

长喧把那把剑插在了他的心口,他没有抵抗。

他说,“你记得吗?你还欠我一次看河灯。”

他眼底是深得化不开的爱恋,像是亘古的祥云,沉浮层叠,又像是那些漫天的黄沙,缱绻盛大。

阎殊是笑着闭上眼睛的。

他死了以后,血液流过的地方长出了一簇又一簇白色的花朵。

长喧突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白色的彼岸花代表着无尽的思念,和绝望的爱情。”

她垂着眸握着指尖抓住的唯一一缕魂魄站了很久,漠洲日升又日落,直到阎倦出现带走了他的魂魄。

然后,长喧一个人坐在空荡的离恨天里喝光了一壶又一壶的浮生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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