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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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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的时候,她离他总是很远。

阎殊甚至觉得,她就像一个虚幻又美好得不真实的梦境。

她从不在意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凡人,乘着风去蓬莱看刚开的桃花,落英缤纷,繁花相送,她依旧躺在树枝之间,捏个诀换了一身粉白的罗裙,曳地的青丝间别了一朵盛开的桃花。

“长喧。”蓬莱的宫主沈三千闻讯而来,眉间的花钿在阳光下灼灼如流火,目光轻轻在阎殊身上打了一个转,“嗯?”

“一个凡人罢了。”她淡淡道,再转头,艳绝的眉眼透出几分欢愉,“今年的桃花开得不错。”

沈三千抬眉,“自然,三界之中,可没有谁的桃花比得过我蓬莱。”说完,她勾了勾白皙若玉石的指尖,所有的桃花竟一齐开到荼蘼,花团簇锦,风来乱落如红雨。

长喧闭着眼,发丝如泻,一丝花瓣从她的额划过衣袖再随着风去。

阎殊偷偷伸出手去,接住半空中那片薄薄的经络分明的花瓣,他放在鼻息轻嗅了一下,像是蜜一样甜香馥郁的味道。

她在蓬莱待了十年,和沈三千一起席地坐于空旷的大殿,彻夜地比试。

阎殊缩在宫殿的一角,眼里走马观花般闪现过无数的身影,全都是她的模样,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青鸦般的云鬓疏疏绾起,宽大的水袖在空中高高抛起打了个转又倏忽划过,下一瞬,殿里纷纷扬扬掉下了漫天的花瓣。

沈三千笑起来,“长喧,我蓬莱的桃花可都被你摘光了啊。”

长喧捏了个诀,手心突然多出了一个精致的香囊,“喏。”

沈三千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却突然惊呼起来,“息壤——”

“怎么样?喜欢吗?”长喧挑了挑眉,笑眼里带着一点洋洋得意,“这下不用担心你的桃花了吧?”

“这东西你哪里来的啊?”

“路过容瓷仙君洞府时顺手要的。”长喧神色平静,似乎完全没觉得这和她上仙的身份有什么不符。

沈三千无奈又好笑,“谢了啊。”

“没事,下次桃花开的时候我再来。”

蓬莱的桃花一千年开一次,每次花期十年。

那时沈三千的眉眼也是神采飞扬的,身后落英不绝,她的衣袂簌簌翩飞。

走的时候,长喧和沈三千对视了一眼,便各自笑笑。

那时阎殊的身高已经到长喧的肩膀了,虽然尚青涩,但眉宇已初长成。沈三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顿了顿,又转移开去。

“走好。”

最后,蓬莱的宫主只是这样轻轻嘱咐了一句。

离开蓬莱后,无所事事的长喧皱着眉坐在树枝上想了半晌才下决定。

“我们去北海。”

阎殊自然没意见,依旧安静地跟在身后。

偶尔停下的时候,长喧才会记起他的存在,“唔,要休息吗?”

他摇摇头,因为处在变声期,他近来很少说话。

北海没有丝毫人烟。

只有一大片蓝得剔透的冰山深海和偶尔跃出水面波光粼粼的银鱼。

那里白昼极短,他经常一抬头就看见璀璨流淌了整片寰宇的碧色光芒,整个夜空不停变幻着那些绚丽的光芒。

“极光。”长喧躺在最高的冰山之上,伸出手指跟他说道。

有许多容颜惊人的鲛人拖着绚丽的长尾游到她身边,衔着光泽温润又漂亮的珍珠。她收下了那些人送的礼物,含着笑将那颗最大最漂亮的珍珠用长长的流苏缀着,挂在了左耳上。

她大概极喜欢那里的寂静和安宁,虽然依旧神色倦怠,但眼底常常浸满了深邃的海蓝色和剔透的冰白色,像是一瞬的温柔。

那样的神色让他动容,然后着迷。

北海没有仙侍为他准备食物,阎殊只能自己捉鱼,然后笨拙地钻木取火。

长喧有时候会蹲在一边,歪着头看他。

北海气温很低,有时候他好不容易摩擦出来的零丁火星一不小心就会熄灭。

长喧也慢慢想起来凡人会饿,要吃东西,于是扔给他一叠的符箓,“拿去生火吧。”

阎殊第一次看到符箓,没忍住,还是用公鸭嗓开口,“这个,要怎么用?”

“扔到木堆里就行。”

长喧给的符箓很有用,即使是潮湿的木头也能一下子燃烧起来,而且不会因为北海的飓风熄灭。

很久以后阎殊才知道那堆被他用来生火的符箓是仙界也难得一见的三昧真火。

北海的银鱼很多,又从来没有人捕捉过,所以阎殊轻易就能抓到很多。

银鱼刺少,肉质鲜美肥嫩,就算生吃也特别美味,不过阎殊还是喜欢用树枝叉住烤着吃,银鱼晶莹剔透的肉在明火中滋滋作响,阎殊想起自己在蓬莱的厨房里还顺了些可以调味用的香料,洒一点就香得不得了。

长喧原本在冰山上小憩,此时也不由睁开眼,轻巧地落到阎殊身边,好奇地问他,“这是什么?”

“鱼。”阎殊言简意赅。

长喧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每个凡人都会这样,你不必介怀。”

阎殊面色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鱼烤好了么?”

“唔,嗯。”

长喧勾勾手指,阎殊手里的银鱼一下子落到了她手里。

她小小地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吃着。

“好吃。”长喧弯着眼,舌尖轻轻舔过唇瓣,嫣红饱满的唇瓣在幽暗的天色里如同一朵绽开的彼岸花。

阎殊怔怔地盯着她看,忘了言语。

时间过得像流水一样。

因为长喧的缘故,阎殊和那些鲛人也相处得很好,大概是七岁那年在水里濒临死亡的印象太深刻,所以他很怕水。

但越是害怕,越是要克服。

阎殊从一开始像旱鸭子一样在水里剧烈地挣扎到后来可以和鲛人们一起游泳潜水,也不过花了一年的时间。

海底像是另一个仙境,温暖的水流,摇摆的深绿色水草,数不胜数的珊瑚贝壳鱼群,还有最深处晶莹剔透的冰宫。

鲛人巨大的斑斓鱼尾在他身边来回地摇摆,一长串的泡泡顺着哗哗的水流不停向上涌动,然后在接近海平面的那一瞬倏地破裂——

阎殊垂着眼,黑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眼底的神情,只是紧紧攥着的手心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就像是脆弱的泡沫,越接近想要的东西,就越容易消逝不见。

可是他又无法摆脱这桎梏。

不甘心啊。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长喧在北海待了三年,走的时候突然扔了一粒芥子给他。

他茫然地接过。

“留着玩吧。”她看了他一眼。

须弥纳芥子,芥子藏须弥。阎殊一直听过这句话,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真的有一粒可以容纳万物的芥子。

长喧懒懒地躺在冰山之上看着少年兴奋地捕鱼,脚边堆积如山的银鱼不时奋力一跃又投入北海之中。

阎殊往芥子里存了数不清的银鱼,想了想又存了点海水。

长喧无奈,开口指导,“芥子里没有时间,不用放海水,那些鱼死不了的。”

阎殊闻言讷讷,想了想又问,“那芥子里可以放人吗?”

“可以。”长喧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也什么样,无论外界过了多少年。”

阎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走的时候,阎殊突然有了一丝留恋。

北海依旧寂静,深蓝的海浪兀自翻腾滚涌,天际的极光依稀璀璨流淌,亘古不化的冰山安静地立在天涯海角,一尾又一尾的银鱼在海水里跃起又落下。

长喧走在前面,纤秀的背影带着悠长的寂寥,一点点渗进了他的瞳眸深处。

他顿了一会,快步走到她身边。

长喧转头,“嗯?”

阎殊勾着唇角露出一抹很浅的笑容,“我陪你一起走。”

“那去星宿殿吧。”

风卷起他的身体,那片海逐渐成了一片氤氲的墨蓝色然后消失不见。

星宿殿建在祥云之上,雕甍画栋,峻桷层榱,曲尺朵楼,朱栏彩槛,蔚为壮观。

长喧带着阎殊旁若无人地走进去。

廉贞和贪狼正守在大殿里,见到她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您来啦?”

长喧点点头。

“院子里有您埋下的酒,您径自去就行。”

“破军呢?”长喧环视了大殿一圈。

“他去凡间渡劫了。”

长喧没有说什么,只是昳丽的脸上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寡凉。

阎殊站在她身后,那些人在看到他时露出一点好奇又惊诧的模样。

“长喧上仙,您居然收了个徒弟吗?”

“还是个凡人?”

她垂着眼,淡淡地解释,“不是我的徒弟。”

“——我此生不会再收徒。”话说完她就径自往前走了。

他紧紧跟在她身后,她的裙摆在光洁的大殿上迤逦着,垂地的青丝用一枝山茶花草草绾起。

长喧很安静地坐在星宿殿的屋顶上,及踝的黑色长发只用红绳缠在发上编成几缕辫子,尾端垂下几道银质的流苏。

宫殿两侧的飞檐勾起,琉璃瓦在一颗颗暖黄色的星甸下闪着好看的浅光。她抬起手,抓住了一颗星甸在手心里静静把玩着,纤细修长的指节也泛着星光。

阎殊站在底下仰头看她。

她垂着眼,眼尾的胭脂色泛出清浅的媚意,浅色的唇瓣微微抿着,透出一点落寞的疏离。

青年的眼底好像翻涌着深深的痴迷,却又转瞬被压抑住。那抹艳红的赤瞳好像一尾流火般的锦鲤。

星宿殿的庭院里埋了几十坛的酒。

长喧掀开酒盖时,那酒的味道便传了出来。

清冽甘醇,又透着一股陈年的绵长细密。

长喧仰着头,琥珀色的酒液顺着碧玉的壶嘴落入她口中,腻白的下巴在浅浅的光晕里尤为诱人。

阎殊分不清,是那酒的味道薰醉了他的眼,还是他自己早已沦陷。

他看见她狼狈地在屋顶喝着酒,漫天的星甸在天际划过长长的轨迹又落在她手心。

那场景像极了梦境。

唯美又脆弱。

阎殊借来了一张登天梯,一步一步爬上了屋顶。

长喧看了他一眼,又好像并没有看到他,只是依旧神色冷漠地捏着那些会发光的石头。

他靠近她,第一次用力地夺过了她手里的酒壶。

“你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她没有生气,只是很淡地勾了下唇角,浓密又卷翘的睫毛一下一下地晃动着,“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这酒叫做‘浮生尽’,一坛便可以让仙人醉上十年。”

阎殊皱眉。

长喧侧头看着他,笑容苦涩,“可惜我总也喝不醉,酿它的人告诉我,酒能消愁,可我却觉得我好像更难过了啊。”

高贵的仙人皱着眉,眼里有晃动的流光,“你知道吗?我以前是不信的,”

她似乎思索了很久,才重新开口,语气的悲哀浓得要将她自己淹没,“但后来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因果二字。”

“就像破军,就像三千,就像……我自己。”长喧抱着膝盖,侧着头疲倦地望着远处的天际,良久才神色迷离地喃喃。

阎殊总是记得她那时的眉眼,潋滟妩媚,虽然那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决绝的冷漠,却仍浇熄不了他那时突然像野火一样澎湃燃烧的妄念。

她好像醉了,只是笑了一下,并不曾像以前一样表露出对他的抗拒与抵触。

阎殊很轻很轻地揽过她的肩膀。

她闭上眼,好像睡过去了一般,虽然面容依旧绝艳,但乖顺的模样却透出一点悲伤。

他虚虚地沿着空气描摹她的轮廓,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彼时他已经十七了,有些蛰伏在表层的欲望慢慢苏醒,像一颗种子长成了一棵亭亭如盖的树木。

她睡了十年。

而阎殊,却在她不曾知晓的时候从少年褪去青涩长成眉目清俊漂亮的青年,眼底那抹妖异的赤红也逐渐变得多情又蛊惑。

长喧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傍晚。

彼时殿宇之上浮金掠影,祥云缱绻,那云层之后,似乎有钟声浑厚沉重地响起。

一声,一声。

九重宫阙之上,三十三离恨天之外。

她顿了下身子,良久才挥了挥衣袖,落到殿宇之间。

阎殊跟在她身后慢慢爬下来,她没有说什么,包括他的逾越。

他们之间又好像原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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