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而复生的爹(1 / 1)
风声呼啸在耳畔,亡国之音夹杂其中。
就算是她把秘道告诉阿萝,就算是她害得王兄梦想破灭,就算是她轻信了阿萝,就算是她做出种种错事,就算是她这样不堪的人,她也会期盼在人世留下腹中孩子,哪怕这个孩子可能一出世就没有爹娘…
容德在杏川王宫的血腥味中又苦苦挣扎了三天,城破第八日,阿萝兑现了她的话——送她出城。
二人竟然一路无阻出了王城十多里。
然而,一个是亡国的公主,一个是叛徒胡女,怎么看,都像是自寻死路。
果然,杏川王城外三十里,楚和率领一众人等将去路拦住。
往事如梦,阿萝和容早就忘记了过去种种,而楚和很显然没有忘记。
四年不见,楚和成熟了许多,她只淡淡道出了俩字“遗言”
阿萝护住容德,厉声道“你若杀了容德,就不怕大王杀了你吗?”
楚和笑了,笑得那么开心“我终于知道你们为何会落得如斯田地了!大王若想杀我,怎会留我到今日?”
四面皆是弓箭手,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不是第一次面临四面杀机。
阿萝明了,忽地回头,一改几日来的冷冰态度,淡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愧疚,不舍,诀别。
“阿萝为容德舞一曲谢罪!”箭声为曲,水袖为舞,生命作烛,沙地为台。
阿萝,此生已经对不起容德了…
以舞结缘,以舞诀别,来生不再卷入此等是非,来生定要生在太平盛世。
“垂死挣扎!放箭”女声清脆,瞬间,万箭齐发如烈烈日光,射出无悔。铁光刺眼,那时催命之声。
阿萝广袖一振,红裙番飘,身姿盈动,水袖以弱势挡住箭矢。阿萝用尽生命里最后的力气和热情跳舞。
此箭刚发彼箭又来,如此下去,二人必死无疑。
忽地,水袖卷起容德在空中翻了几圈,稳稳将容德放到马上,阿萝水袖一抽,白马受惊狂奔而去。阿萝拼尽全力为她保驾护航。
铁箭划出气流,万箭之下,阿萝满意一笑,穿心的痛并着解脱的喜悦,一时难以言表。
“嗖嗖…”铁箭声贯穿舞女单薄的身子,容德含泪回头,阿萝万箭穿心,红裳滴血。
朦胧泪眼中尽是阿萝,那日她头罩薄纱,一身金铃,华美不似人间女子。那日她笃定的说“我了解世子,他对你是认真的…”那日城破,她冷声“我是大王的死士”,今日她说“阿萝为容德舞一曲谢罪!”
阿萝,你若只是舞女阿萝就好了…
容德百死不惜。阿萝,到底是谁负了谁?又是谁该对这场喋血负责?
苍天,你对容德为何这般残忍!给容德不得不死的理由,又给了容德不能马上死的借口!
八月日上,暖意融融,容德的故事让杜若感慨不已。本以为只是一个平常的故事,怎么也没想到个中竟这般离奇。杜若抹了一把眼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杜若无法想象出城破时的厮杀凄凉决绝,无法想象出阿萝死时的无愧和坦然。杜若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她的理解只限于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回眸,容德一脸茫然,已是冷眼了罢!情到深处情转薄,泪已干涸,容德的痛苦不是痛哭就能释然的。
“倘若不无见你,这世上再无人知道这段故事了罢!”容德轻抚白裳“杜若,我多爱他,爱得这般累,这般痛苦”
杜若轻轻抱住容德,劝慰“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心生下孩子,此后重新做人吧!”
容德轻轻笑了“我是杏川的公主”
二人沉默了。
她不是杜若,城破那日她不能旦旦发誓杀死凌皓安为兄报仇,她不是阿萝,不能蛰伏在凌皓安身边等待时机。她只是一个纯似山泉的小国公主,她只是一个平凡的舞者,她也有心,她也会痛,她所有的呐喊便是一死。
“我会好好保护你和肚中的孩子!你安心生下它吧,现在我去拜拜母亲,立刻就启程回青枫”杜若忽然想起她很久都不会回这里了。
杜若扶起容德,慢慢行走于这片草地上,片刻,至一座孤坟前。
孤坟上未生杂草,泥土尚新,这样小小的一块的地方就是一个人最终的归宿。
杜若拜了三拜,末了便起身道“这是我母亲,紫汀,你母亲给你生命也不容易!你该好好活着!”
“若儿”一记男声,杜若回头,是一位四十多的中等身材男子,一身孝装,许是家里出了丧事。
“大叔?”杜若木纳道。
男人顿了顿,眼里的惊喜变为一抹愧疚,男人正声“我是你父亲!”
杜若呵呵一笑“我近日死了外婆,几个月前死了母亲,去了青枫城,人也说我父亲死了。大叔别这样开玩笑!”
男人顿了顿,却仍旧说“我是你父亲!你的银羽毛就是见证!”说完仔细打量起杜若,目光开始寻找起杜若的新羽毛。呵!那个东西原来就是回杜家的门道!难怪穷得吃不上饭了母亲也不让卖!多么多年,杜若也隐隐想过银羽毛可能有什么特殊意义,原来如此!
目光瞥向男人,自己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远处搭了小棚,一身孝服,母亲新坟上纸钱飘扬
“这么说,你就是杜仲了?”杜若没声好气。
“是你父亲!”男人有些高兴。
杜若呵呵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
哭哭笑笑,许久,杜若问“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父亲?”
男人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杜若,一时语塞。
“你走,你走!我娘不需要你在这里哭丧!”容德拉了拉杜若的衣袖,但杜若还是破口而出。
“是你,是你!都是你!是你抛弃了我娘!是你害我娘惨死壮年!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爹?”杜若抹了一把眼泪,包袱一甩上肩,拉着紫汀转身就走。
男子在背后气得直跺脚!这个小丫头片子,好的不学,气人的本事学到家了!
“你就是给为父判罪也该听听我的解释!”男子急急追了上来,末了补道“你要走,处处都要花钱,你准备够了吗?现在战火纷飞,哪里不需要钱?”
杜若顿了顿,想了一会儿,忽然回头“你说吧!我看你能说就朵花来!”一边说这,双手在阳光照射下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杜仲顿时明了,指指小棚,杜若白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跟了去。
容德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瞬间就屈服了!
------题外话------
此章后,开始讲杜若爹妈的故事,预计比容德的故事要短。这个故事讲完后,男主不再打酱油。还有,本文有这么无聊吗?看本文的人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