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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重逢(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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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灯,这里没有街灯。

城市最黑暗的区域,连一盏可怜的街灯都没有。

不论哪个国家,哪个地区,都不可避免地存在这样的幽暗空间。

拥挤、喧哗、杂乱。

湿气加重的前半夜,夜还不深,几个小孩在楼前玩耍,说是玩耍,连称得上是玩具的东西都没有,空着手划拳,用砖石的碎块在地上画些我看不懂符号,双手撑地打几个跟头。这情景放在十几年很普遍,可是现在,身边没几个孩子会这么玩,他们大都白白净净,坐在自家客厅里抱着ipad不肯放手。

说不清楚哪一种童年更好,时代在变迁,我们的父辈也曾经断言困在电视机前的80后无法继承重任,但我们还是以自己的方式长大了,渐渐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楼道里是更深的黑暗,又闷又湿,混合着各种异味的空气把人绑住,喉咙和胃开始做着激烈的斗争,在胸腔处展开全面厮杀。

强忍住呕吐的欲望,紧紧跟着前面的瘦小身影,走过一层一层的台阶。

难以想象莫问是怎么踉踉跄跄地爬上这些不规整的台阶,在黑暗之中摸索而上的,这种被生存的重压碾过的狭小生存空间,她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去习惯的?

鼻子被什么东西塞住了,眼前蒸腾的水汽开始聚集。

已经不记得自己走到了几楼,我们在楼梯口右转,第一户人家的门前堆满了零碎的杂物,留出来很窄的间隙供人通过,莫妈妈很熟练地垮了过去,轻轻说了句“当心脚下。”

我侧着身体小心地跨了第一步,顿了一下,才又将另一只脚抬过来。

莫妈妈站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手伸进包里找钥匙,我站在一旁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只有直直盯着那道门。

紧张的情绪立马就涌了上来。

现在,我和莫问之间只是一门之隔。她真的在里面吗?她见到我会是什么反应?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太多的问题,太多的不确定,压得我喘不过气。

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快要沸腾的高压锅,顶端处喷射的雾气越来越多,压强不断上升,即将迫近临界点。

下一秒可能就会爆炸。

钥匙还没插入,门忽然开了。从里面推开,搭在门上的手苍白纤细,我知道,就是她。

梦里的卡西莫多永远是十四岁的瘦小模样。而现在在我面前的,仿佛完全是另一个人。

容貌没有多大的改变,一样的细长眉眼,苍白肤色。只是身上没有了黑色外套的沉重包裹,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棉麻质地的连身裤,腰身收紧,胸前已然有了曲线,但还是单薄。

她的瞳孔在变化,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说是惊讶,更像惊吓。

她认出了我。

“我去找莫兰,碰巧遇见了这位顾先生,说要找你。”莫妈妈瞥了我一样,战战兢兢地看着莫问。

“我画画的颜料用完了,想去买一点。”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和你一起去。”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

莫妈妈点了点头,进屋去了。莫问走了出来,我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到身后的纸箱。空间实在狭小,连空气都难以流动。

她又向我逼近了一步,以留出空间关门,这次我不能再退了,只能任她靠近,两个人几乎就要贴在一起,原本弥漫在鼻腔里的霉湿味被她身上的气息冲淡。

我忍不住吸了口气,那气味很好闻,像某种花的花瓣被阳光晒过以后的味道,其中还掺杂着一点碳素笔的涩气。

彼此的心跳都在加速,分不清究竟哪一个声音是自己的。随着她身体往后退倒,我的重心跟着向前,两个人一起撞向了那扇门,我下意识用手臂撑住身体。

门“砰”地关上了。

我和莫问无措地对视着,脸贴得太近,两个人都不敢用力呼吸,周围的漆黑放大了所有细微的声息。

幽暗中,只有她的眼睛是带着点光亮的,阳光下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却能聚集亮光。

陌生又熟悉的人,身上总有一股叫人无法平静的力量。

她的手轻轻在我胸前推了推,我才从迷蒙中清醒过来,向后直起了身体,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几声轻咳回荡在空气中,两个人似乎都在平复着什么。

一前一后,似乎很有默契地沿着甬道走着,谁都不说一句话。

前方的莫问习惯性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迈着每一步,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好几次都差点绊倒,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她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总是牵引着我的注意。

终于,漫长的漆黑过去了,走出楼道的时候,月光照到了莫问的身上,在她身上展现出一种沉静的视觉观感。□□的颈项微微散射着奶白色的光,依旧是不甚协调的步伐与姿势,削瘦的肩膀勾勒出温柔的曲线,这是具有反差性的组合,很像魔幻电影里面出没的奇异生物。

瘦弱,神秘,具有潜在的危险性的存在。

你会想要去保护她的瘦弱,却害怕她的危险,左右互搏的自己不自觉得陷入矛盾。

她转过头,脸上现出一个怯怯的笑。

她回身,继续向前走。

和莫问的家所在的街区形成鲜明的对比,旁边的一条街灯火通明,街道两边全是摆摊的小商贩,逛街的人也不少,三三两两,以年轻的女孩子为主,也有勾肩搭背的小情侣,人们说说笑笑,前呼后拥,只有我和莫问不一样,隔着一定的距离,沉默地走着。

她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下,转身对我说了句“请等一下”,便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提着一个塑料袋子出来了,两人继续前行。

我盯着她手中摇摇晃晃的袋子看了半天,始终没看清里面装的什么药。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你生病了?”我停下脚步。

“是啊,这几天下雨,有点着凉了。”她没有回头,只是脚步慢了一些。

还好,只是感冒,不觉松了口气。

又走了半个街区,街道出现了一所中学,教学楼灯还亮着,还又学生在晚自习。我看了下时间,八点一刻。

学校旁是个文具店。莫问朝文具店走去,我也跟了上去。

“在外面等吧。”她在店前的台阶上转身看着我。

我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转过了身,背对文具店站着。

街上还有一些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一张张稚气却疲惫的脸看起来有点亲切,每个人都是从那样的青涩时代里走出来的,当时以为熬过这地狱般的六个学年,前方就是一片海阔天空,不曾想,那只是少年人的单方臆想,二十岁以后,才是人生烦恼的开始,过去以为的悲伤、痛苦和心酸不过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忍不住回头向店里看去,看向莫问的瞬间,我有点后悔。

并非是因为她笨手笨脚找东西的样子,也不是因为她佝偻的脊背依稀可以看见脊椎的线条,更不是因为她脸上时不时抽动的别扭表情。

而是她的周围,一圈圈的大军压境一般的审视。

稍微细心一些的人马上就会发现她的不一样,继而露出或同情或厌恶或嘲笑的神情。藏不住感情的少年人把情绪表达得直白伤人,其实他们还是想隐藏一下的,不然也不会用手遮住嘴唇,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但仅仅是遮住嘴巴,压低声音,就能降低自己行为中的冒犯程度吗?不对,冒犯没有程度可言,冲一个人翻白眼或者吐口水,同样都是侮辱,分不了轻重,不被尊重的感觉是一样的。

有把刀在心上插了一下,刀柄旋转了一圈,轻巧地剜下了一块。

疼痛的开头有点尖锐,但渐渐被习惯,缺失的那一块用手捂住。

突然间就明白了莫问为什么不让我跟着进去了,她太了解顾念青,不想让我和她一起站在那里,一起接受那些眼光。

那也是她的尊严,最后想要死守的底线。

所以我拼命抑制自己涌动的情绪,用尽全力阻止自己冲进文具店,阻止自己想要怒斥她身边每一个不善意的人的冲动。

她在柜台前结账,慢慢掏出钱包,拿出钱,看起来有点着急,但努力装作平静。

再次背过身的时候,发现脸上凉凉的,风一过,更凉,赶忙用手擦了擦,喉咙处轻轻哼了哼,清走了让人呼吸不畅的粘稠悲切。

我听到她推门出来的声音,她走路的步伐我认得,也记得。

莫问抬起领着袋子的手晃了晃,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

“好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我牵起嘴角,笑着说好。

很少看见街头小吃的声势如此浩大,五彩缤纷,摆了长长一大桌子的食品原料和酱汁,各种被切成丝状的蔬菜整齐地排列摆放着,色彩丰富得堪比画家的调色板,红黄蓝绿青紫,热闹繁盛的场景叫人不禁心动。用薄薄的、近乎剔透的面皮卷起来,看起来像是用襁褓裹住新生的娃娃,当地人顾名思义称其为“丝娃娃”。

当莫问说要吃“丝娃娃”的时候,我着实被这名字吓得不轻,虽说早就听闻西南地区民风豪迈,但乍听这三个字的时候,误以为是“撕娃娃”,头皮瞬间一紧,麻了一阵。看见实物的时候,悬着的心才真的放回了原位。

向老板点了一份的餐量后,我和莫问在低矮的塑料凳上坐了下来。

她一直没有动,用手撑住下巴望着我。

“你吃吧,我突然又不饿了。”四周的声音有点嘈杂,她的声音被淹没了大半,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并且用力摆了摆手。

我捧着面皮,随意夹了几样菜丝放上去,又弄上了点酱汁,整个卷好,递给她。

她摇了摇头。

我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吃了一口。

很爽脆的口感,对几天没怎么好好进食的我来说,难得开了个胃。

坐在长桌对面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女的咬住丝娃娃的一头,将脸凑到男友面前,男的马上虎狼似得咬了上去,最后两人相拥着啃起了对方的嘴巴。

我尴尬地不知将目光摆在何处,瞟了一眼旁边的莫问。她的脸有些泛红,低着头盯住自己放在膝上的手指。细细的手指钩住塑料袋来回摆弄着,苍白又纤长的手指真有点像《孔雀东南飞》里形容的“指如削葱根”。

不知不觉,我竟然将那一份的丝娃娃全吃了,算起来也足有十来个卷,胃里满满的,又有点凉丝丝的,但是说不出的满足。吃完了自然要消食,付过帐,我们起身,开始沿着街道走走停停。

还是始终隔着一人半左右的距离,我已经习惯望着她的背影走路了。

步调节奏不稳定,身体微微有点前倾,看起来有点吃力。

越走,人越少,已经将近九点了。

“我们回去吧。”我叫住了前面的人。

“顾念青。”她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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