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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似是故人来(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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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讲清楚第一次来到这座陌生城市的感受,一颗被改革浪潮错过的沧海遗珠,时间流转的速度比之前呆过的很多地方要缓慢许多。但正因如此,它保存了自己的内涵与精气。整座城被山水环绕,藏着一股诗意。

空气很干净,没有多余的粉尘或微粒,道路上的车不多,起码不拥挤。

夜色中泛起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的风里夹带着清凉的触感。

出租车高速行驶在新造的公路上,两旁的树木和灯光变成了无数道细密的线,线的两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

身体无意间就被这股紧张感扯住,开始变得僵直。

司机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偶尔寒暄几句,见我没有闲谈的意兴,也就不再讲话。

收音机里传来了晚间主播感性的音调,正在朗读泰戈尔的诗,念了很多句子,只记得其中有几句是:

“海水啊,你说的是什么?”

“是永恒的疑问。”

“天空啊,你回答的话语是什么?”

“是永恒的沉默。”

夜色像水一样蔓延开来,静静沉默着,思考着,永恒着。

亚热带的湿热在第二天清晨伴着一阵小雨席卷而来。

酒店的服务员笑着解释说,偶尔下小雨的时候会带着点闷热,这样的天气很少遇见。

不到八点,早点摊上已经座无虚席。

没有城市气息的城市,更像是落在世外的一个小镇,被群山包围,距离所谓的文明有着一段鲜明的距离,人们说起话来带着几分匪气,倒也是一种坦然豁达的热情。

根据黄小小给我的地址,司机将我带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一片区域。

人们就像是刚刚被打捞上来的鱼群一样,碰见水就开始蹿腾,互相挤着,撞着,热闹得自己都有点惊慌了。

湿哒哒的凉意,带着土腥味。

我捂住口鼻,艰难地前行着,过于敏感的嗅觉神经遭受着一拨又一拨的袭击,不适感由鼻腔向上蔓延,半个脑袋都处于麻痹。

辗转了几处,询问各种看似知情的陌生人,终于在接近午饭的时间来到了那个叫做陈然的人店子里。

几平米见方的小店被货物塞得满满当当。花花绿绿的款式,以民族服饰为主,造型各异。

店里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皮肤黝黑,两颊泛着粗糙的红。见我走近,热情地上前迎接。

“陈然在吗?”

“老板刚刚拿货去了。”她盯着我的脸看了一阵,露出盈盈的笑。

“那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

她点了点头,再次盯着我看了几秒。

山村里的姑娘往往不怎么会掩饰,想看就多看几眼,喜欢就冲你笑。

我不自在地伸了伸脖子,眼睛看向对街。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她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杯水。大眼睛一刻不肯放松地看着我。

“我姓顾,照顾的顾。”我知道自己的笑容很僵硬,实在没法若无其事地去面对那探照灯一样的眼神。

“顾?哦,姓顾。”她自说自话地重复着,露出一个我看不懂的笑。

我端着水杯一直没有喝,来到这里以后,除了酒店准备的食物和水之外,我拒绝进食其他任何地方提供的饮食。

这恼人的挑剔根深蒂固,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

不知道是由于正值午饭时间,还是我站在门口太碍眼,足足半小时,只来了两单生意。

看店的姑娘坐在店里的凳子上打起了哈欠,她站起身,绕到我跟前又盯着我仔细瞧了一番。就好像我的脸上竖着一个手机银幕,隔一段时间就要拿出来检查一下,确认是否来了新的讯息。

拐角处出现了一个年轻人,骑着电动车。车的后座上绑着山一般高的被黑色塑料包裹的货物。整个画面因为重量的不平衡而向后倾斜,看得人心惊胆战,担心下一秒就是天翻地覆的一片大乱。可它就像是一位年近九旬的小脚老妇,颤颤巍巍,却总能屹立不倒。

这辆明显超载的车在我面前停下。

我想,这应该就是陈然。

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贵阳本地人,身上大城市的气息很重。

“你来了。”他很自然地就和我打招呼,就像认识了很多年的老友,而这种自然竟然没有让我感到不适或者尴尬,反而生出很亲切的好感。

“你好,我是顾念青。”

“我知道。”他跨下车,开始卸货。

“我是来找莫问的。”

“我知道。”

“你什么时间有空,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就在这聊。”

“那你可以告诉我莫问现在在哪吗?”

这个问题像是被抛得高高的球,在半空中静止了几秒,迟迟不肯下坠。

他忽然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那是我遭遇的最可怕的停顿。无限接近目标的紧张感抽空了我身体里所有的空气,眼前的东西被放大到无穷。

“可以。”

啪的一声,脑子里充满气的气球炸了。

“你出多少钱?”

无形的尖爪在胸口划下一条口子,不深不浅,有点痒,我差点要笑出来。

“你要多少?”

“我要多少,你就出多少,是吗?”他微微扬起下巴,扯动了嘴角,那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嘲笑。

“是,多少钱我都给,只要你让我见到我想见的人。”

“看来,莫问没有骗我,你还真是个冤大头。”

有声音在耳朵里回荡,冲撞出嗡嗡的响声。

一个拳头挥出力度的最大值是多少?起码足够打烂一个成年男性的下巴。

他在空中做了一个美妙的360度转体,落地的时候打翻了台子,各种廉价的金属饰品在空中飞舞了一阵以后散落了一地,就像天女散花。

一旁的小姑娘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一瞬,但是马上恢复了原状。

杂乱的市场上,这种无聊的冲突连围观的价值都没有。

他趴在泥泞肮脏的地上,嘴角渗出红色,用手抹去,不慌不忙站了起来。

空气中难闻的气味越来越重,弥漫得整个鼻腔都是。

喉咙开始发紧。

“我可以忍受你的嘲笑和敲诈。没关系,不就是钱吗?给你,统统拿去。”我伸手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钱包,抽出里面的所有的现金、卡、以及支票…

所有可以拿去折现的东西都给他,人就是来去空空。

陈然擦了擦脸上的污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那个眼神里有戏谑,有无奈,还有怜悯…

看,多有趣的一场好戏。

看,多卖力的一个戏子。

“有钱,任性。”他鼓掌,故意配合着台上的戏子。

“但有一条,不要侮辱莫问。”戏子的眼神不像是在演戏。

他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孤单地挂着。

“有意思,什么时候…”

“莫问不会当我冤大头,也不会叫任何人来勒索我。如果你真的认识这个人,就不会撒那样的谎。”

那个笑再也挂不住了,跌到地上,碎了。

“小少爷,人是会变的,你凭什么就那么相信人家不会骗你?我看你还是打道回府吧。人模狗样的,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回去吧,我骗了你,对不起,我不知道莫问在哪里。”

他捡起我都给他的钱包、现金和卡,塞到我手里。又开始整理自己的货物。

我惊慌了,后悔了。身后延展出一个巨大的阴影。

开始责怪自己的鲁莽,定定地站在原地。

记起小时候,我当着一家人的面骂出了一句自己都不知道意义的脏话,当即被我爸抓住,关进了漆黑的屋子,当时也是无比的后悔,但更多的是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被惩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真有被惩罚的必要吗?

我现在也不明白,我哪里错了?为什么他突然不肯交代莫问的消息了?

有人在拍我因为无助而下坠的肩。

是刚刚给水我喝的姑娘。她说她要下班了,想邀请我一起吃饭。

我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了。

但是她说了一个名字,莫问。

“你想找莫问对不对?”她特意压低了声音。

我看着她。

“小心不要被老板发现了,他不许我随便接触男的。”她羞涩地笑了起来,回头瞄了陈然一眼。

我木然点了点头。

“那你去街角的茶水店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她眉飞色舞地冲我使眼色,夸张地转过身去。

街角的店面很陈旧,但来客很多。我随便点了杯茶水,找了个位子,等待着那个姑娘。

这才发现我竟然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

不到十分钟,等的人就出现了,欢脱得像一只小鸟。

她笑着对服务员说了句“老样子”,直径在我对面坐下了。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尽量装作亲切地笑了。

“莫兰,莫非的莫,兰花的兰。”

莫兰,和莫问一样姓莫。

“莫问给我取的。”

我疑惑地看着她,有话想问,又不知道要不要问。

服务员端上了她点的饮料,亲切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你认识莫问?”忽然觉得喉咙发干,望着面前的杯子,又打消了喝它的念头。那深色的液体像是勾兑过无数次的油水,泛着怪异的光。

“我们住在一起。”莫兰满不在乎地抓起盘子里不知名的糕点,咬了一口。

某个地方忽然亮起了一盏灯。

“住一起?你们是好朋友?”

“比那个亲。”

朋友以上?我忍不住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我是莫问的妹妹。”她吞下了嘴里的食物,不自觉地泛起了笑。

“亲妹妹?”

“亲妹妹。”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里搅动,弄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下午三点突然出现的太阳招摇地射进店内。

气温骤升。

“我妈之前的老公死了以后,就跟了我爹,我算是同母异父的妹妹,对,同母异父!”她掰起指头分析着,似乎自己都感到很混乱。

黝黑的肤色,塌陷的鼻梁,对面的女孩只有那双眼睛依稀和莫问有些相似,如果她本人不说,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知道她竟是那个人的妹妹。

她察觉到了我的难以置信,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点心,倔强地瞪大了眼睛。

“大城市里来的人都一个样,狗眼看人低,莫问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现在不也变成了半个本地人?不要以为我读的书不多就不晓得你们想什么,我吃好了,再见!”

我赶紧拉住了准备起身的她,陪着笑央求,

“别走,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回事。”

努力在嘴角拉扯出最具诚意的弧度,手心紧张得冒出了汗。

女孩的脸,三月的天。阴云来得快去得快,莫兰见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又忍不住噗嗤笑了。

我也只有嘿嘿地笑。

她又正色,“走了。”

“怎么又要走?”我大惊。

“吃好了,不走,留在这过年不成?”

一阵手忙脚乱地结账,我追着莫兰出了街。

她像林间的野兔一样,在街上又跑又跳。

和莫问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北极的坚冰,万年不化,寂寞也好,疼痛也好,都是静静的。

一个是赤道的云团,风一吹就动,哗啦啦落下一阵暴雨,阴晴不定,心中半点情绪统统映在脸上。

花色的裙裾带起一阵风,翻飞而起。

她灵巧地一跳,随机登上一辆公车,我慌忙跟了上去。

一路的乱奔,我狼狈地喘息着,在她身边坐下。

莫兰笑得不能自己。

“你干嘛跟着我?”

“…”

“你喜欢我?”

我拼命地摇头。

她的笑更加肆意,就像春日里狂风中的蝴蝶。

一个洒脱快意的灵魂。

静静地去看,离我太远,比星河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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