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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即将启程(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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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太太拉我到一边,悄声说:“这孩子这么瘦,你赶紧跟我去超市买点好菜,熬点汤补一补。”我开着车带我妈去了家大型超市,买了好多东西。小孩的衣服,我妈坚持要去高档一点的专卖店买,于是又跑了几条繁华的商业街,看她精心准备这些东西,忽然心里一空,觉得有些歉意,老人家是寂寞久了,突然来了能让自己忙乎起来的事,便一头栽进去,全身心地投入,忘乎所以。

商场里能往家里搬的儿童用品几乎都被我们搬回来了。预定的儿童床隔天会送货上门,尽管不知道小熊会在这里住多久,但能想得到的东西全数都准备齐了。顾太太一边买一边宽慰自己,以后总归用得着的,买了不吃亏,我听了总觉得不太自在,但也没吭声。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下午五点了,我妈冲进厨房风风火火地忙起来,当了一个下午的挑夫,连口水都没能喝上的我直接躺倒在沙发上,肌肉又麻又酸,稍微动一下就是一阵刺痛。小熊扶着沙发站着,见我困苦的样子,便轻轻用手抚摸我的脸。我抱起他,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他的脸贴在我的胸口,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呆着,可能是知道我会离开,小熊一直默默跟着我,就连我上厕所他都靠在厕所的门边守着。

吃过晚饭,他缠着我陪他下棋,一局完了再下一局,时间也经不起磨,时钟如约指向了九点,我该走了。

我妈抱着小熊站在门口,小熊憋红了双颊不敢哭得太大声,不记得上次经历这么揪心的离别是何时,记忆之中,我从来不是个会因离别而感伤的人,总以为每一次的离别都是人生的一次进阶,跨过了,就又是一番天地,没什么好悲伤的。但是小熊的眼泪使我感到疼痛,让我觉得离别是具有真实重量的,背着这重量,我一次头都没敢回,笔直向前走。

突然记起,最近还有件大喜事,一件必须要去恭喜的喜事。

我决定盛装出席,出门以前,在镜子前做了最后的确认,里面那张脸没有疲惫,考究的穿着经得起几番推敲,露出一个微笑,洁白的牙齿很整齐,眨了眨眼睛,倒是能让看见的女生荡漾一番,身体比例也很标准。总之,是个能在这个看脸的时代里获取优势的典型。

上午十一点半,全市最豪华的酒店。

大厅里水晶吊灯闪出的光芒推动着整个空间一起旋转,无意间抬起头,就被这闪耀刺痛了双眼。金灿灿的世界,就好像在卖火柴的小姑娘擦出火光里。当你伸出手去触碰,可能就跌落回去冰冷的街头,好在,我不是那个渴望温暖的小姑娘。

一对新人站在门口,洁白的婚纱,洁白的礼服,谁见了都要说一句“男才女貌”。的确,陈思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美,精致雕琢的婚纱,用心描摹的妆容,连站在那里的姿势都是预先设计好的,一颦一笑,恰如其分的美。再看身边的男人,给人一种相形见绌的悲伤,微微突起的腹部,脸上的轮廓平坦得一目了然。于是不由得恍然,啊,是“郎财女貌”。

陈思懿看见我的时候,眼里的慌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我静静露出笑意。新郎伸手伸出手来示好,我越过那只手,上前给了新娘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说过,你想要让我看一看你幸福的样子,我来了。”

新郎的脸有些扭曲了,五官收缩在一起,圆圆的脸看起来有点滑稽,好像小时候最爱吃的鬼脸嘟嘟饼干。

陈思懿尴尬地笑了笑,迎上了旁边的另一位宾客。我冲着“饼干”露出礼貌的微笑,对方僵硬的脸微微抽动了几下。

走入各色宾客组成的人流,我挑选了一个最靠近宣誓台的位子,本来位子是早已定好了的,我特意早到一步,对调了写有自己位子的名牌,今天,我要坐在最近的位子,好好欣赏陈思懿的幸福。给她献上“最美好的祝福。”

宴会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婚礼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陈思懿的家人也已经在我旁边的桌子上就坐,陈家老板娘珠光宝气穿戴了一身,手臂上挎着DIOR最新款的lady,红艳艳的大红色,贵气逼人,但不知为何就让我想起了城乡结合部里那些女人脖子上鲜艳的围巾。陈思贤保持自己一贯的低调,浅灰色的礼服陪上白色的手袋,怀里抱着女儿圆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的丈夫査彦明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和向他走来的宾客寒暄,长长的脸上一对深陷的大眼睛,浓密的眉毛铺展开来,调和了过长的脸型。身穿黑色礼服的陈家父亲站在宴会厅的另外一头,准备着带领女儿入场。

极富戏剧性的一家子,他们的故事常年被作为饭后谈资飘入我的耳朵,有时站在车站候车,都有可能会听见一个或真实或杜撰的关于这群人的故事。一开始觉得荒诞,后来渐渐学会了一笑置之。

这场婚礼过后,大概又会有新的故事传出,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变得更加神乎其神。

结婚进行曲响起,新娘款款而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过红毯,来到新郎的身边。接着是宣誓,那段冗长的誓言过后,是两句简单的“我愿意。”

主婚人礼貌性地问大家是否同意这两人结为夫妇。

就是这个时候,对,就是此时,该是我送出祝福的时刻了。

我站了起来,马上成为了瞩目的焦点,如同阳光下一颗被打碎的鸡蛋,透过放大镜,接受着加倍的炙烤。

主婚人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是新娘太漂亮了,其实我也想抢婚来着,就是没有这位的勇气。”

宾客们一阵哄笑,难堪被化解了大半。

“其实,我也没有抢新娘的勇气,所以,我是来送祝福的,我想在这里对新娘说几句。”我平静地说着,诚恳的语气把自己都给骗了。

大家开始拼命鼓掌。隆隆的声响以后,我继续陈述,礼仪人员给我送上了话筒。

“我和陈思懿相识了十五年,在一起十三年,没错,是在一起,用现在的话说我就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前任’。十几年,足够一个孩子从呱呱坠地长到青春懵懂,足够一对夫妻从新婚燕尔变成老夫老妻,当然,也足够检验一对恋人是不是足够适合。我们用时间证明了我们不适合,所以她今天才能找到真的适合的人,我十几年都做不到的事情,新郎花了三个月就做到了,所以,缘分实在是很难讲。”

又是一阵不明所以但是异常热烈的掌声,那对新人脸上呈现出截然相反的两个颜色,陈思懿是煞白,新郎是通红。

“这十几年里,我们把最美的时光给了对方,走过青葱的岁月,我们一起养过小猫、小狗、小乌龟,一切你们可以想象的生物,甚至,我们一起领养了一个孩子。”

讲到这里,人群中开始传出嘲杂的声响,有人小声开始嘀咕起来,“这边和前任男朋友还没扯清楚呢,转眼就嫁人,啧啧啧…””为了结婚,领养的孩子都准备不要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没责任感?”“这男的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要抢婚倒是快着一点啊,慢吞吞的,太不爷们了,废什么话…”

流言像是细菌一样在培养液里滋生,我拿着数倍显微镜在一边观看,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我不是一朵开在盛夏的白莲花,而是埋在莲花下满身污泥的菱角,两头带着伤人的尖刺,任性地去刺伤一切来采摘我的人,一切想让我和头顶的白莲花分开的人。

再去看那对新人,新娘的脸色越来越白,新郎的则越来越红。红白相间的一幅画,令我想起了某个国家的国旗。

“那是个身患重症的小孩,一生下来就被诊断为‘脑性瘫痪’,在医生的劝说之下,父母放弃了小孩,他成了孤儿,于是我们收养了他,可是,在手续上,没有结婚的我们不能正式办理领养,我知道,孩子也不会愿意看见不相爱的两个人为了他勉强在一起,所以,我现在想说的是,尽情去享受的幸福吧,我们不会来打搅你的幸福,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

台下的议论声又如翻江倒海般汹涌,人们对于我口中的故事倍感兴趣,还未开席,这下酒的谈资便已经上了桌。

我放下了话筒,转身沿着那对新人刚刚走过的红毯,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一家子人全部站了起来,或惊诧,或愤恨地盯着我,目光分散成一万根纤细的针,想要将我千刀万剐。

华丽的圆形拱门一扇接着一扇,走出最后那道门的时候,整个世界的色调陡然间提亮了好多,阳光带着多情的温度洒下来,这是不论多么华丽的灯饰都不能比拟的明亮。正门口那辆敞篷车正等待着我,驾驶座上的Johnny单手扶着方向盘,嘴里嚼着口香糖,跟着躁动的音乐扭动着身体。

“怎么样,录好了吗?”我脱掉令人不便的西装外套,坐上了副驾驶。

“把你拍得比那些idol偶吧们还要帅,绝对逼疯一大群小姑娘。”

“这不是重点好吗?”

他换了个档,汽车静静地行驶起来。

“这恰恰就是重点,现在颜值就代表点击率,你丫要是长得歪瓜裂枣,跟被平底锅砸过的郭德纲似的,说得天花乱坠也没人会感动,人家推手宁愿回家推磨也不会帮你推这个贴子的。”

“你说是就是吧。对了,你跟那些人说,尽量不要引起网民对故事里小孩的过度关注,但又要叫大家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叫孤儿院和福利局那边不敢轻易行事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不过你这招够绝的,‘弄个中国好前任’出来,新媒体这边的曝光率一上来,对方就被舆论绑住了手脚,我说大boss怎么把你当成宝贝供着呢。”

这一出自导自演的闹剧,和我接手的许多其他策划案例一样,将两件可能毫不相干的事情掺杂在一起,再披上一个美好的道德外衣,最终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整个过程就好像在实验室里做饭,每样食材都用最精确的仪器度量,放置的比例也要经过精确的计算,下锅的油温那温度计测量。每个步骤都是演算后的具有科学性的结果。

过程生硬别扭,但我只要一个满意的结尾。

候机室的落地窗上反射着对面一对小情侣的影子。

窗子外面是一片橘黄,夕阳追逐着树梢,两种金色相撞在一起,变成了温和一些的橘色,小情侣的倒影化在那团温暖的色彩里,变得很甜。

女生伏在男生肩膀上,男生正聚精会神玩着手机游戏。她眼中只有他,而他关注的可能不止她,总是听说男女之间存在着莫名的不公平,可能指的就是眼前这幅画面。荷尔蒙决定男性更容易被更加纷繁绚丽的东西吸引,不知道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幸运还是悲哀。想要承担更多责任,就必须抵御更大的诱惑。

那些色彩缤纷的诱惑在我的世界里都抵不过一抹黑,黑色很安静,黑色很寒冷,但黑色可以包容一切,可以让我更加清楚地看见什么是光明。

长身体的时候总是不断梦见自己跌落的情形,四周都是漆黑的,身体猛然地下坠,吓得马上惊起,发现自己坐在床上,床头的钟指着后半夜的某个时刻。躺下去,模模糊糊地又睡去,但觉得战战兢兢,怕自己再次一脚踏空。

我开始明白,让我感到害怕的不是黑暗,而藏在黑暗后面的未知。未知是开在胸腔里的荆棘花,伸手去抓就会血流满地。仔细去看便觉惊心动魄,看到那花心上有只长着人脸的怪物,那怪物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它面带腻人的微笑,诱惑着你去靠近它,最后你屈服了,靠近了,看见了真实的自己,那张脸就化作了千疮百孔,满是疮痍□□,剥落一地。

夕阳一点一点地撤离,面对黑夜的大军压境,它实在不堪一击。广播里传出标准清晰的语音通报,提醒来自各处的旅人,动身的时间已到。

大屏幕上花花绿绿显示着世界各地的文字。而我的目光就定格在那一个普通的中国地名上: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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