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发芽（五）（1 / 1）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从见面寒暄问暖，变成现在冷淡错过，每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变得如此可怕，每个人都化身成了没有井盖的下水道，这有错吗？这没有错，宁愿没有对过，也不想有过错，错变得越来越少，少到可怜，那还算珍贵的东西在慢慢消失，谁会认为呢？

老人在白纸上写下这些，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许多具躺在纸上的尸体，发臭的尸体，当然，这也许是他独自的感慨，不过没什么重要，一个垂老的人，随口一言，随纸一笔，谁会关心，他只是个普通人。

院子里女孩搭的那个秋千有些轻微的摇晃，让人难以注意到，是风吹过的吧，也许是在附和这些话，唯一一个，那白纸从窗口飞出，很快就消失了，会被人捡起来，匆匆一瞥，然后扔掉。

旁边房间有着香味，当然是门边那紫罗兰的味道，可惜只有两株，盛开的不是很明显，味道不是很浓烈，但存在，即使被路过的风带走，也会留下痕迹，有了痕迹就够了，有个瞬间的陪伴才会记得更久，回味的更美好，不会对于好的东西而迷茫。

整齐的摆放中，有些安静，墙上白色表里面指针一点点跳动，就像有人用手指在一点点敲打一样，发出的声音特别好听，来自流水的声音，女孩洗好脚，灯光下，散下来的影子化作点点滴滴铺在了地上，流线型的美丽赞美着一切，躺在床上的男人侧过身枕着手背，留下背影，黑色的衬衫，只是背影看上去总有些萧条，像苍天大树却只有一片绿色的叶子挂在枝头，而且随时会被风吹掉的样子，这也算是一种优点吧，有一种能让人记住的优点，只是不明显。

绕过，才知道他没有睡，脚步声音回荡，他起身，半躺在床头，女孩来到床边，晾干的脚放在床边，如同荡着水轻微调皮的晃动，又像是风水吹过的秋千，目光好奇的看着男人。

“有份工作，很不错，对你很合适，可以去试试。”

这算是比较长的一句话，很难的，算是自己听到他主动开口的最长一句，他的每个字都很珍贵，对别人来说，白色盘子上有一滴黑色，有些人不会去擦掉，反而觉得很美，或者他就是这类人吧。

女孩低头，男人抬起头看着，两人对视，男人那目光没有闪烁的光芒，只是平淡的想自来水一样乏味，只有渴了的人才会觉得很甜，女孩看了一会儿，眼帘垂落，低下了头，算是对那目光妥协了，无奈的点点头，那种感觉就像是对于一些尽了力的事情最后却是失望的态度，走了许久的路，到了尽头才发现什么都没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一切，也没有自己讨厌的一切。

男人嘴角无意露出了微笑，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女孩发亮的眼睛凑了上去，好像发现了一件最温暖的事情“你笑的很好看。”

在男人还未反应之余，女孩将红唇凑了上去，如蜻蜓点水般吻过，留下柔痕，她盘坐在一边，低头，含羞之色下低垂的眼帘偷偷看着他，小心翼翼，他有着什么反应，是生气了吗？还是那种态度吗？当然，这也许不错。

男人没有说些什么，本来就没打算怎么说，躺下睡了，很平淡的睡去，闭上眼睛，上帝就拿把锤子把他敲晕了，一直存在的黑色，让他大多数都在睡眠中度过，就算有一刻真的走了，谁会认为呢，会不会只是在睡觉呢，只是时间比较长吧。

房间变得更安静，一丝丝声音都很遥不可及，可又触手可及，能听见空气在耳边摩擦发出的声音，或者是蚂蚁走路发出的，女孩静坐许久，关掉灯，坐在黑夜中的她是否还在笑呢，只是没有躺下的身影愣愣望着房间里夜色发呆，她在想些什么呢？是刚刚的事情吗，会相信吗？也许有流泪了呢，她流泪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夜色总是那么充满魅力，会让人在平静中再次平静下来，一种让人着魔的东西，低调的让人能看到很多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最原本的另一个自己，这会不会吓一跳呢。

女孩的身影动了，她爬过自己的被子，却并没有躺下，抱膝坐在那里，许久，来到男人身边，他侧着身睡着，呼吸声均匀而平滑，不知道之前是不是也是这样，从来没有这么仔细注意过，女孩拉开他的被子，男人惊醒，可女孩将嘴唇压在他的耳旁，吻了一下，轻声说了点什么，听不见，男人停止了一些动作，他归于平静，像飘在水杯里的茶叶，躺在那里，只是无法入睡。

女孩钻进男人的被子，双手穿过他的腰间，将脸贴在他厚实的肩膀，紧紧抱着他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让人沉醉，女孩贴着背的脸笑着，虽然看不见，但她肯定有在笑，是那迷人的笑，最温暖的笑。

这一夜是如此的长，让人忍不住心里麻痹，男人睡着了，只是呼吸不再那么均匀，女孩却夺取了男人的呼吸，她是如此安详，像是在等待死去的老人，或者是有妈妈陪伴在身边的婴儿，什么都不想，都是如此，如此安静，让人沉醉于其中。

老人也喜欢安静，确实如此，他静下来会让人不习惯，如同有一次瘫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垂在那里，影子佝偻着，眼睛呆呆望着地面上，那黄色的土，就好像人老了，从年轻一下子变老了，想的就多了，这种发呆的时间很长，你最好不要去提醒，那只会是打扰，最糟糕的打扰。

听有些人说，人老了，总是会看见些东西，我无法体会老人看到了什么，但我总觉得会是隔壁的男人，就像是他总是睡觉一样，老人会看到年轻的自己，一个在生活中苦苦挣扎犯下错误得不到解脱的一个人。

每个人都会犯错，只是性质不一样，一些错很容易赎罪，你也许偷偷看了隔壁女厕，或者晚上把自己的内裤放在室友的脸上，不一样的错，总会很容易让自己心安，你可以装作不知道，也许是理所当然。

有些错是如此，依有些错如此这般难以赎罪，你在谴责中苦苦挣扎依旧找不到解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的过错，愿上帝不会让我触及那条红线，只是看到老人安静的样子，这些我总会不由自主就想到他的身上。

记得女孩说过一件事，不知道话题是什么，老人记不起来了，只是事情记得还算清楚。

年轻冲动的弟弟在晚上拥有了喝醉酒的姐姐，弟弟发疯的去撕扯姐姐身上的裙子，趴在姐姐身上疯狂耸动着，姐姐那哼声□□穿了出去，被加班回来的妈妈发现，弟弟很羞愧，可是那天晚上却红着眼在晚上用鞋带将妈妈勒死，姐姐也已是如此，他不愿让人发现他的过错。

姐姐和妈妈被他藏在地下室，爸爸一直找不到女儿和妻子着急的样子被无视掉了，只有弟弟每天晚上在妈妈和姐姐冰冷的尸体上恶心的抽动时，那从他脸上快感的兴奋证明着他是有多么的开心，他没有做错什么，没错，这么认为也不错。

错的只是漂亮的姐姐不小心喝醉了酒刚好被弟弟碰见，错的是依旧美丽的母亲对儿子做出了无情的决定，让弟弟意识到永远都得不到妈妈的原谅，错的是这一对父母在平凡的生活中疏忽了对这个儿子最重要的教育。

你手中的肉不小心掉在地上，被旁边的狗叼走，这是谁的错？你没错，它也没错。

虽然对于如何引起这些话的话题比较感兴趣，但我只是对这个故事本人感兴趣，就像我对夜晚和白天同样都很感兴趣一样，多数人认为这只是那个孩子道德的沦丧以及抹杀人性的可怕，说实话，很多人会是如此认为，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错就是如此，能让我们看见原本看不到可却实实在在存在的缺点，没有错就没有完美。

这是老人说的话，垂老的一个人随口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