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秋之凉(1 / 1)
子嫣走后,张宇默默地从腰间处拿出了一个玉镯。玉镯明显是碎裂的,周围都是用银边锢好的。
“子嫣,对不起。”他对着玉镯说着。
玉镯在这夜里映出了那一晚,子嫣对他的表白。深秋,夜里下着霜,像雪般。透着红红的灯光,显得有几分哀凉。他静静站在假山旁等着子嫣。子嫣下午对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找他,让他在这里相见。他生怕子嫣会等,所以就早早来了。
“宇哥哥,你来了。”
“子嫣公主,您找微臣来为何事?”
“宇哥哥,我喜欢你,我要去求父王下旨,我要做你的夫人。我满十五了,可以出嫁了。”
子嫣抱着张宇说着,她说过无数次喜欢他。可,他总是没有反应。她在想,是因为宇哥哥介意他自己的身份,觉得配不起公主。但是在她眼里,能配得上她的,天底下也就张宇一人了。如今她到了适婚之龄,她想要自己争取自己的幸福,她在想就是宇哥哥现在还未曾爱上她,不过时间长了,他会爱上自己的。所以今日她找他说,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愿望。
“子嫣公主,您冷静点。”
“宇哥哥,我很冷静。我都说了,不要对我您、您的。宇哥哥,就是你现在不喜欢我都没有关系的。到我们成了亲,我会让你慢慢喜欢我的。”
“子嫣公主,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你是公主,你有你的责任。”
“宇哥哥,不要和母后说一样的话,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要这个公主,我只想当你的夫人。”
“子嫣公主,臣惶恐。承蒙子嫣公主的厚爱,微臣真的感激不尽。可是,臣将要娶妻了。恐怕臣要辜负子嫣公主的一番情谊了。张宇,实在对不起您。”
“宇哥哥,你说什么?”
子嫣离开张宇的怀里,她抬着头望着他。
“娘前些日和微臣说的,表妹在府中多年,也该有个名分了。”
“你喜欢她吗?”
子嫣的眼泪终还是流了下来,她定睛看着他,问着。
“表妹自幼乖巧,讨人喜欢。”
“宇哥哥是喜欢她的。”
“子嫣公主,对不起。”
子嫣听着他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如刀割在她的身上。她却不知道同样心如刀割的还有对面这位和她说对不起的男人。
“宇哥哥,没有关系的。我可以做你的妾侍的。你不喜欢我,我可以好好当你的夫人,好好照顾姐姐,让你能分一点爱给我。”
子嫣对他苦笑了一下,抱着他说着。
“子嫣公主,臣何德何能让子嫣公主屈身当臣的妾侍,这是万万不可的。子嫣公主,对不起,是张宇有负于您,还希望您能原谅。”
张宇狠下心,扒开子嫣的手,这一次是那么的用力。
被迫离开他怀里的子嫣,眼泪如霜成水冰落,刮的脸痛,插着碎裂的心。自己如此卑微地索求他的爱,可,结果他呢,一句“对不起”就把她伤得体无完肤。一句“有负于您”就把她伤得无地自容了。
“嘻嘻,宇哥哥,你开玩笑,什么原谅,你又没有伤害我。”子嫣转过身,擦了擦泪水,转身对着张宇强颜欢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想早点离开他。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有不想见到他的强烈感觉。
“宇哥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呦……”
“子嫣,你没事吧。”
子嫣在转身离开之时,自己的左脚绊到了右脚,狠狠地摔下了地上。张宇见到,马上扶起她,叫着。只是子嫣却没有留意他对她的称呼。
“我没事。只可惜它碎了。”
子嫣起来,眼睛看着碎了一地的玉镯,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她把它当宝日夜戴着。却在他说对不起的时候碎裂了。子嫣没有捡起了,也没有再理会张宇,默默地离开了。
张宇看着这碎裂的玉镯碎片,他在她走远后,弯下腰,细心地轻轻地捡了起来。
如今这碎裂的玉镯镶好了,当她问他送礼物的时候,他想到这玉镯。一直都想给她,可,他却不敢。他心里在想,既然都已经选择了让这份爱藏在心里,那就一直让它藏着。这个玉镯,也让它一直藏着吧。他能够为她做的,或许到最后也就是只有对她无情罢了。
秋渐渐地来了,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子嫣觉得秋是那么的寒冷。这一年更是如同冬,寒冷彻骨。
“子嫣,这一年的秋风特别大,你不要站在外面,会生病的。”
“是,母后。”
太后叫着站在凉亭外的子嫣,子嫣应着回到凉亭里。
“子嫣,不要责怪父王和母后。”
“母后,子嫣不敢。”
“子嫣,你王姐当日嫁于列国,都是为了我们韩国北方之安宁,只可惜红颜薄命。如今韩国又内忧外患。倘若与列国之姻再断裂,再被小人利用,那么我们韩国又将会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母后虽然不过问政治之事,可,如今的形式,母后是心知肚明的。子嫣,你从小就冰雪聪明,也应该能看到的。子嫣,你是公主,从出生那一刻,你的一切都要为这国着想。你要为了我们司家之兴亡出一份力,更要为天下之百姓尽一份责。”
“母后,子嫣都懂。”
是啊,她都懂。从张宇说他要娶别人,告诉她是公主,不能过平凡的生活,她懂了。从在床榻前,父王握着她的手说着:“子嫣,如今你王姐去世了,你就是韩国唯一的公主了。你是公主,百姓的安宁你不能不顾。你是公主,王兄也很需要你的相助。”她就慢慢地清楚了自己这公主的身份。虽是千金之躯,同样身上也背负着关于这个国家,这个王族的千金之重。
“列国之君王,子嫣你也是见过的。英伟不凡,风度翩翩。当世子之时,待你王姐也甚好,只可惜你王姐福薄。况且你嫁过去是要当王后的。于情于身份,列国君王还是对我们韩国厚爱的。”
“子嫣知道。”
公主也好,王后也罢,如果子嫣可以选择身份,她宁可是一位普通的少女,过着普通人家的人生。可以像之前一直追着自己的宇哥哥,黏在他的身边,长大了,又能如愿嫁于他,哪怕只是妾侍也是知足了。
秋之夕阳,染了天,凉了大地。
“三爷,您今日怎么骑马过来呀。”
小言看到子贤牵着马过来,笑着去迎接他。
“你娘呢?”
子贤把马绳递给老赵,眼睛扫看茶馆摊位问着。
“娘,快出来。三爷来了。”
小言对着房里喊着。
瑶馨听到小言的叫喊,从茶馆的小房出来。
“三爷,您来了。”
“噗嗤,噗嗤......”
“顺儿,不得无礼。”
被老赵牵着的顺儿,看到瑶馨,挣脱开老赵就凑近瑶馨耳根,用鼻子嗅着,发出声。子贤看到便训着顺儿。
“乖,你叫顺儿啊,顺儿乖,乖。”瑶馨抚摸着顺儿。她看着顺儿的眼睛,心里对它说着:“顺儿,你还记得我,你还认得我呀。顺儿,这些年,你都瘦了。你要替我好好保护大王。”
“娘,我也摸摸。”
小言看到马儿在瑶馨的耳边磨嘶着。她也想去碰碰马儿。
“嘶......”
“小言小心。”
当小言过去抚摸之时,马儿突然嘶叫起来,吓得小言迅速后退。老赵扶着吓到的小言说着。
“三爷,您这马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顺儿脾性好,不过它很会认人,生人碰不得。”
“那为什么我娘摸它就没事?”
子贤听到这才回神过来。是啊,顺儿的脾性温和,不过这些年跟着它,脾性都没有改,就是会认人。母后第一次碰它之时,也差些伤到母后。为什么欣儿,顺儿却没有半点抵触。他自己都没有留意,或许是因为他真的把欣儿当成瑶馨,当年他总是带着瑶馨骑着顺儿时而在军营中,时而在郊外里,时而在山上。顺儿对她不抵触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因为我和顺儿一见如故。”瑶馨看到子贤诧异的眼神,抚摸着顺儿,微笑着说着。
“嗯,顺儿也是好色之徒。贪图欣儿的美貌。”子贤笑着说。他心里想,或许顺儿也和他一样把欣儿当成了瑶溪。
这一年的秋,夜里也什么分寒凉。将军府在秋天也格外萧条。
“夫君,我温了茶,您喝一口,暖一暖身子。”
上官茗看到弘珉站在外面,她习惯了他的一切,包含孤独地站在外面望着天,望着月,望着枯萎的竹子。
“茗公主谢谢,夜里冷,您回屋里吧。”
弘珉转过身对她说着。
“嗯,夫君,小茗就先回去了。您也不要太晚了。夜里凉,披风抵不住的。”上官茗微笑地对他说着。她不怨他总把自己推的远远的,因为至少他还能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还能叫他为夫君。
“小茗,对不起。”弘珉在上官茗进去时,自己一个人轻轻地道着。
“霜儿,我负了你,如今因为你,我又负了她。老天,我林弘珉何德何能,这一生竟然有如此两位好姑娘爱慕我。而我,却负了她们。”弘珉对着天说着。人世间的情感,他作为才子也未能看透。他是这人间的幸运儿,却又无法给他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