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味苦(1 / 1)
“娘,我们那么快就收摊了吗?”
“嗯,莫阳哥哥回来了,我们早点回去。”
“老板娘,夕阳才刚刚而至,为何如此早就收摊了。”
“娘,他们是之前我们在庙里遇到的叔叔。”
子贤走过来,看到正在收摊的瑶馨,问着。小言看到了,和背着自己的収椅子的娘说着。瑶馨转过身,看着子贤,轻轻地道一句:“公子,您为何会在这里?”
“之前听闻你们在此有个茶馆,今日便过来,讨一碗茶喝。却不知道老板娘今日如此快就收摊了。”
“公子,实在抱歉,今日有事,故此才早了些。”
“老板娘念在我们如此诚心过来,不知道是否愿意为我们把事稍搁置些,给我们泡一杯茶?”
“娘,我们就泡一壶给他们吧。我去烧水。”
小言比瑶馨热情,说完就跑进房里了。瑶馨也只好停下来。恭手对他们说:“公子请。”
“公子,小馆简陋,还望公子不嫌。”
“那里的话。”
子贤顺着瑶馨手请的空位坐下来。
茶馆是一个茅草房,客人的座位都是在外面的,上面只有个茅草顶。屋内便是厨房了和住处了。瑶馨招呼子贤坐下,也进屋里去了。
“老赵,你也坐下。”
“是,三爷。”
“三爷,尝尝我们的糕点。我娘还在为你们泡茶。”
“谢谢,小言。”
“为什么你要让别人叫你三爷,你很老吗?”
小言也是被他的俊朗外表给吸引了,从上次庙里知道他不是坏人,而且也觉得他为人挺亲和的。所以今日他来,她也是很热情的。瑶馨在里面和小言说:“小言,你先拿点糕点给三爷他们先。”而后她一出来就好奇起来了。坐在他的对面问问起来了。
“这是在家中的称呼。”
“那你家是大户人家?”
“嗯,也算是。”
“那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这山间?”
“因为山间有我夫人的足迹。”
“你夫人也在山上?”
“不是,夫人已经离开我五年了。这山上是我和夫人初识的地方。”
“你夫人为什么离开你?”
“我没有保护好夫人。”
“你还想你夫人吗?”
“想,很想。”
“那你现在……”
“小言,不得无礼,怎么一个劲问公子。”
瑶馨在屋里听到小言和子贤的对话,她端茶出来对小言说着。
“没有关系,小言还是小孩,问题多。”
“我才不是小孩。”
“公子,请用茶。”
“谢谢。欣儿,你就叫我三爷吧。我换你作欣儿,不介意吧。”
“哦,三爷,欣儿不介意。”
子贤微笑着,端起茶喝。
老赵看着,也笑了。五年了,他是第一看到子贤的微笑如此宽的。其实五年里,他都未曾对谁笑过。纵然是邻国的使者来访,大王的笑容都是僵硬轻微的。如今他是破天荒看到大王的笑容,自己也随心笑了。
子贤慢慢地喝了一口茶,他心里道着,她不是瑶馨,瑶馨泡的茶是独一无二的。或许这天底下真的有长得样貌相似之人。她的出现是老天为了解他的相思之苦吧。纵然不是她,她的样子又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心是那么的欣喜。
瑶馨看着他手中的那杯茶,这是她第一次刻意改变茶的味道。可,这茶味的苦涩只有她自己心里才知道吧。
“欣儿,不知道因为何事,要如此早收摊。是你相公回来了?”
“不是,是莫阳哥哥回来了?”
“莫阳,是之前出现在庙里叫你娘为姨的小男孩。”
“嗯,他就是莫阳哥哥。”
“哦,那你爹怎么还没有回来?”
“娘说,爹……”
“相公已经离开多年。”
子贤想问瑶馨,结果被小言回答了。当子贤问小言时候,瑶馨又打断了小言的回话。
“他为何离开多年,都不曾回来?”
“因为他有他的路要走。”
“他在外经商?”
“不是,他有比我还要重要的事要做。故此与我分离多年。”
子贤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问她的相公,他是像纵然不是她,但这样与她相似的容貌他也不想错过。
“胖胖,这茶好不好喝?”
小言见三爷和娘说话,她又转向问老赵。老赵却没有反应过来,左右张望了一下。
“我叫你呢。”小言见老赵张望着,又对着他说。
“小言,不得无礼。”瑶馨听到又开始训她了。
“娘,小言不是无礼。因为他胖胖的,而且小言也觉得他很亲切,所以才叫他胖胖的。”小言无辜地说着。
“哈哈,老赵,你肥头大耳的加上这身形,胖胖,这称呼真是适合你。”子贤帮着小言说着老赵。
老赵呆呆地望着子贤,是他年纪大了,耳朵出现了幻觉吗?大王竟然笑了,朗朗地笑了,五年了,这明朗的笑声消失了五年。
“小言姑娘,老赵允许你叫我胖胖。”
“那你不要叫我小言姑娘,就叫我小言。”
老赵笑着对小言说,小言很高兴地回着。
在这夕阳下,这小茶馆里偶然间会荡出些笑声。
夜里,不知道是快要入秋了,宫里的夜晚都有些寒凉。
子嫣从太后处回来,走在宫道里。想着王兄的寝宫就在不远处,便过来过去看看。或许她所想的不是王兄,而是他吧。
“张大人为何一直未娶?”
“听说张大人一直未娶是因为他忘不了还没有来的及过门的青梅竹马的表妹。”
“是吗?”
“公主吉祥。”
“免礼。”
子嫣在去子贤的途中就听到宫里有三个宫女在说着八卦,子嫣没有立马就上前阻止,直到这三位宫女看到公主,惊恐地马上收声向子嫣行礼。子嫣心里酸不溜的,在她眼里她是容不得谁道张宇的不是。近些年,她改变了不少,她不会像以往那样一听到宫女在背后偷偷对张宇评头论足,她定是火冒三丈,对她们也一定狠狠地惩罚的。如今她倒是淡了,可是,心里听到张宇心里装的是别人,是那么难受。
“公主吉祥。”
“王兄在吗?”
“大王在书房看辏节。奴才现在马上去通传。”
“不用了。让王兄忙。”
“是。”
子嫣自己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变得像位公主了。不会再硬闯子贤宫中,也不再二话不说就在此大叫大喊,也不再随意打搅子贤了。
“小烟,我们走吧。”
“是。”
“张大人也和王兄在书房吗?”
子嫣有几分失落要转身要走了,可,还是忍不住再多问一句。多问一句关于他的。
“不在,张大人在后院。”
“好,退下吧。”
“是。”
“小烟,你在这里候着。本宫去找一找张大人。”
“是。”
子嫣一个人走到后院。院里一切都没有变,变的是月光,子嫣总觉得这些年的月光都变淡了。她看到他,一个人站在一棵树下,偶尔会有几片树叶落在他肩上,淡淡的月光洒落他的背影。他心里装的落寞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她吗?
“宇哥哥,夜里,天冷。”
子嫣还是忍不住,把自己披着的薄薄的披风解下来披到从身后,踮起脚尖披到他的身上。
张宇回过神,看着子嫣,眼里的落寞减了不少。可子嫣却看不懂。
“公主,臣不怕。您身子重要。”
张宇把公主披在他身上的披风,轻轻地披回公主身上。
“公主,怎么那么晚了还过来?”
“想过来看看王兄,中秋过后,可能见王兄的机会就少了。”
“大王在书房,臣带您过去吧。”
“不用了,王兄忙,子嫣就不打搅了。”
“好。”
“宇哥哥,死者已矣,你不必总是如此伤怀的。你夫人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子嫣对张宇说着,张宇却是一愣愣的。他看着她,不说话。他心里想,原来她也以为在他心里的人是他未娶进门的表妹。他心里道着:“子嫣,我该不该告诉你,我心里的人是你。表妹是娘要我娶的,因为表妹体弱多病,从小就住在我们家,娘把她当女儿,我把她当妹妹,娘只是想让我们家能够名正言顺照顾表妹,所以给她一个名分。可,没有想到,她还是病逝了。子嫣,对不起。我想和你道明我心里的话,可又不能,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对我们俩最好的结局。你是韩国之公主,你有你的职责。张宇是韩国之臣,臣有臣的职责。子嫣,对不起。”张宇,心里诉说着,他静静地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的失落绕痛他的心,这也是对自己的惩罚吧。所爱之人近在咫尺,却如同隔了天涯。爱不能说,想不能念,他所愿的如今恐怕只有:她幸福便好。
“宇哥哥,子嫣先回去了。你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快入秋了,天气凉。”
子嫣这一来就为了看他一眼,她已经不像以前总能找到很多理由待在他身边。
“子嫣公主。”
“嗯。”
张宇叫住了她,子嫣回过头望着他。
“早点歇息。”
“嗯。”
张宇视乎有很多话要说,他的手摸了摸腰处,可咬咬牙,道出的就只有这宇一句。子嫣微笑地回了一句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