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往昔（1 / 1）
五年前
瑶馨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见床榻上薄薄透明的纱帘上是石头天花。
“小姨，您醒了。”
她听到一个小女孩高兴地说着。这小女孩明亮清澈的眼睛和灵姚姐姐很相似。
“太傅，小姨醒了。”
她听到了熟悉的称呼，内心的惊恐都是轻了。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记得自己在准备着和子贤完婚的，为何霜儿会把自己打晕？这位床边叫着自己小姨又是谁？
“太傅。”
太傅走进来，瑶馨叫着，眼里满是疑惑。
“瑶馨小姐，你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
“太傅，我为何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何地方？”
“小言，你去找莫阳哥哥。”
“莫阳哥哥回来了？”
“嗯，快去吧。看莫阳哥哥有没有带好吃的给你。”
“好。可，小姨。”
“放心，你小姨没事，你快去吧。”
“嗯。”
太傅知道有些事情总要告诉瑶馨的，但，他也知道莫言在此也不方便说，所以就支走了莫言。
“太傅，您口中的小言是谁家的孩子，为何唤我作小姨？”
“瑶馨小姐，莫言是灵姚和大王子子轩的女儿。灵姚就是你姐姐，林瑶珊。瑶馨小姐，这是你姐姐留给你的。你看了便知道一切了。”
太傅把灵姚临别前托他给瑶馨的信给她。
瑶馨打开看着。眼泪滴在笺上，化淡了墨色。
她一直叫着灵姚姐姐是真的和她血脉相连的姐姐。原来和灵姚姐姐那么多的相似都不是巧合，都是因为那相同的血脉。姐姐为了她，为了这个国，为了林家，为了小言，她选择牺牲自己。
“姐姐，爹和娘，还有哥哥都没有与您相见。您怎么就离开我们。为什么不和我们相认？姐姐，您把小言托付给我，您真的舍的她吗？”
“瑶馨小姐，你节哀。这天地下最幸福的就是失而复得，最痛苦的就是得到了又再失去。瑶珊小姐不告诉你们也是不想让你们伤心。瑶馨小姐，瑶珊小姐的选择是不想你们受到伤害。曾经是，现在也是。其实在她心里，守护你们远远大于她心中的仇。她害怕你们有危险，所以宁可自己舍身，都不愿意看到你们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霜儿……霜儿……太傅，那霜儿，还有庭儿姐姐呢？”
“瑶馨小姐，这是霜儿姑娘给你的。庭儿也是心甘情愿的。”
太傅从身上拿出一封信给瑶馨。
“小姐：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霜儿已经离开小姐了。小姐，您不用伤心，霜儿是心甘情愿的。霜儿这一生能得到小姐和少爷的疼爱，是真的死而无憾了。小姐，您总问霜儿喜不喜欢少爷。少爷温文尔雅，风流倜傥，是女孩子都会被他迷倒的。霜儿喜欢，不是因为少爷的俊帅，而是就是喜欢。喜欢他在后院练剑的样子，喜欢他在后院竹子旁吹箫，喜欢他的皱眉，喜欢他的笑，喜欢他温柔的目光……可是，霜儿又不敢，不敢喜欢少爷，因为他太美好了，美好得霜儿不敢靠近。能配得起少爷的，是像茗公主一样，大方得体，体贴温柔的女子。小姐，霜儿只希望能一直在小姐身边，这样就能看到少爷了，也能偶尔看到他吹箫，看到他舞剑。冬天霜儿可以为少爷温好茶，雪花飘落，静静地看着他，就足够了。小姐，霜儿走了，您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的活着。您不用担心，瑶珊小姐说的对，一切都会结束的，一切都会归位的。所以小姐，无论怎样，您都要好好地生活。
霜儿绝笔！”
瑶馨看着霜儿的书信，眼泪簌簌的，最后那落名“绝笔”和姐姐的一样，为什么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她便失去了姐姐，失去了妹妹。她也以为她会是天下最幸福之人，她不求王妃的称呼，她想做的是子贤的妻子。她有如此相投的灵姚姐，她有她疼惜的霜儿，她还有疼爱她的爹娘和哥哥。如今她丢失的不是王后，而是子贤的妻子。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的亲姐姐，可，姐姐却为了她离开了。如今霜儿也不在她身边。爹娘和哥哥还有子贤都以为她离世了，她让他们都伤心了。
她多想回去告诉他们这一切，可，她知道她说了，只会给他们带来更重的危险。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姐姐当初不愿意与她相认的用心良苦了。为了子贤，为了爹娘和哥哥，她也必须选择走姐姐走的路。
瑶珊当年一走就是七年，瑶馨不知不觉也走了五年了。
连续下了几天雨，天空终于放晴了。夕阳照在洞穴外，两个影子在洞穴外定着。
“太傅，我爹身子可好？”
“瑶馨，将军老弟的身子可硬朗。”
“娘去世了，林家又突变。爹离开了军营，哥哥也只是徒有将军之名，谢叔叔竟然和贺伺同流合污。开始的时候还真担心爹离开军营会不习惯。”
“瑶馨，这些年苦了你了。”
“太傅，瑶馨不苦。”
“瑶馨，等一切都过去了。就一切都恢复平静，恢复安宁了。你就可以和大王团聚，小言也能和你和将军一家团聚了。”
团聚，在瑶馨心里最暖的。这五年来，照顾莫言，和太傅把当时在子轩酒馆那场厮杀中幸存走失的人联系回来，还和太傅秘密收集了很多遗孤，训练他们。这一次不是和贺伺背水一战，甚至是同归于尽。而是秘密训练一支侍卫，可以为大王他日所用。
五年，她对家他的思念，对家的思念是有曾无减的。而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还未能把一切告诉他们，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还存在。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贺伺如此苍狂，更不能打草惊蛇。
她为了他，为了他的国，一切的思念都只能放在心底。她知道他如今是大王了，她也见过了他。瑶馨知道，子贤每次出来都会进庙里一次，或上山时，或是下山时。很多时候，她只能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知道他长高了，身材也魁梧了，笔挺的身姿亮出王者之风。而老赵身形还是那么肥，走路也缓慢了许多。
那一天，下雨她和小言提早从小茶馆回来。却没有料到他们也进了里面避雨。遇到他们仿佛回到了当年初见的时光。他还是吃着神台的贡品，不过样子没有了以往的稚嫩了。看到他看着自己，她心是喜是害怕。喜是因为很多时候都想走近去看他一眼，那怕一眼就好，可却不敢。正如现在的害怕，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她万万没有想到，五年了，他还记得自己。当他过来抱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多么想也紧紧地抱着。可，她不敢，她不能。只能狠心地用谎言告诉他，他认错人了。看到他如此失落的眼神，她的心就被刀割似的。她也终于如此的近看到他了。明亮的轮廓五官，还是那么俊朗，只是眼里却没有了如初的阳光。想必他身上背负的真的很重，他脚下的路也很难走。她想安慰他，可，她知道这不是最好帮到他的，她要为他做的不仅仅是安慰。
她怕自己忍不住，雨还没有停就匆匆离开了。如果可以，她宁可当时的雨永远都不要停，这样她就能一直待着她身边。不过她也知道他不仅仅是自己爱的人，还是这个国的大王。而她，纵容不是王后，也是将军的女儿，这个国的百姓。为了这个国，也为了他，她舍了，舍了自己的思念。
“太傅，可否查出，一直在背后帮助我们的人？”
“没有。不过他们不是什么帮派，也不像江湖中人，更不像朝中之人。当日莫阳追查之时，只知道此人的左手不便，看身形像位女子。身边还跟着一位戴面具的男子。”
“是何人帮我们牵线，让太傅与爹相见的。”
“老身也疑惑，他们既知道老身的身份，也知道我们的住处，也知道将军住往山上了。老身当日也是疑惑到底是何人约老身于山上的木屋，纸条留名又为——故人。当老身过去之时，竟然见到的是将军。”
“莫阳也是打听到爹离开了军营之后，也没有留于府中，只是听闻爹到了上山生活，也不知道是何地。没有想到却有人在暗中为我们牵线，让太傅和爹相见，更让爹也加入这秘密的侍卫中。大王也借助周老板为屏风，与太傅和爹能商讨如何对付贺伺。”
“太傅，此人又非江湖之人，也非朝中之人，那到底为何人，为何要帮我们？”
“老身也不知道。想必也是受了贺伺残害过的忠良，也想让贺伺碎尸万段，故此才出手相助。”
“贺伺老贼，人人得而诛之。”
“瑶馨，其实你现在可以与大王相认的。”
“太傅，在此关键时刻，瑶馨此敢松懈。他早知道就多一分危险。瑶馨不愿意。”
“瑶馨，你和瑶珊都是一样的性子。将军有如此两位善良的女儿真的是福气。曾经，老身把报仇放于第一位。可，从遇到瑶珊和瑶馨你，老身倒觉得自己当初是那么的自私。我作为太傅，却未曾像你们如此为国为民，老身真的自愧不如。”
“太傅，此言差矣。您是大王的老师，也为这天下的老师，如今太傅您所做的不正是为了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