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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大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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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子贤的话,丞相绑紧的眼角都松开了。当他的下属告诉他事情没有办好,他恼怒大骂。当下属告诉他,是因为三王子也出现在酒馆里,他就开始疑问,为什么三王子会在那里。但,如今他听到三王子这番话,他倒是放下了心。三王子虽然是能文能武,但,还是贪玩的性子,丞相认为成不了什么大器的,觉得更便于他日后的操控。听到子贤也在酒馆,他担心会有什么变数,现在看来,只是自己虚惊一场。

深秋过了,冬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王宫里白茫茫一片装饰着,冬天的夜晚月光照在雪白的茫茫大雪地上,只要染下一丝丝的影子,雪就没有亮光了。

“宇哥哥,你不要走那么快,等等我。”

“子嫣,不是叮嘱过你,今夜的雪比较大,不要出来。”

“司子贤,你还不是也出来。”

“我不一样,我是男子。”

“那,你怎么也带瑶馨王嫂出来?”

“我能保护她。”

“是因为瑶馨王嫂就要回府里了,你舍不得。瑶馨王嫂是回去待嫁,又不是不再进宫了。你还生怕她走了不成。”

“就是因为这样。”

“司子贤,肉麻,不要脸。”

“她是我妃子,我是舍不得,什么肉麻。”

“哎哟……”

“瑶馨,你没事吧?”

“小姐,你还好吧?”

瑶馨对雪的记忆很深,她喜欢雪,因为在庙里,只有冬天师父才会放她休息,她才可以在庙外空旷的地方玩耍。而冬天能玩的,就只有雪了。雪成了她最快乐的游戏,成为她童年唯一不觉得孤单的记忆。她脚踩着厚厚的雪,纵容对雪不陌生,但,爱摔跤的她还是摔倒在地上。以前会是师父跑过来询问关心着,现在扶她的人更多了,她更觉得雪的美好了。

“来,瑶馨,我背你。”

“瑶馨,以后雪路难走,我就背着你。”

瑶馨没有拒绝子贤要背他的要求,她也习惯了当他的妃子了,虽然还未曾行礼,可,在她心里,他就是她夫君了。

“宇哥哥,我也要你背我走。”

“子嫣公主,臣不敢。您还是像现在这样牵着我的衣袖走吧。”

“我不要,你不背我,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子嫣公主,您就不要为难微臣了。”

“好,张宇,本公主命令你,要背本公主走。我是公主,你是臣,你若不做,视为犯上,视为不忠。”

张宇听到子嫣这番话语,也只好蹲着身体背起她。

“宇哥哥,为什么总是要用如此强硬的手段,你才肯就范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可理喻,觉得我野蛮,讨厌我。”

“子嫣,你那一天没有做让人讨厌的事,张宇肯定也是受不惯你的野蛮任性了。”

“司子贤,你给我闭嘴,我没有问你话。”

子贤和子嫣在吵着,张宇却默默不说话。他一切的思绪都如同藏在雪地下的泥土。就是雪融了,寒冷还是会深入泥土中的。就是张宇告诉子嫣,他是喜欢她,又能怎样。他终是无法和她一起的。就是如贺伺所说,除非她不再是公主。可,他怎样可能忍心让她不做公主,他更做不到与贺伺同流合污,让自己和她成为敌人。他只想着,只有她在自己身边一天,那就保护到月亮彻底落下那刻。

山上的雪比宫中的大,冬天的山中寂静的只剩下雪压过树枝的声音,清脆的响声却在夜里显得惨白无力,哀弱无比。灵姚望着窗外的雪,想起了那年的事,那些关于瑶珊和子轩的事。

“奶娘,看球。”

“二小姐,你砸到人了。”

“对不起。你是谁呀?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府中。”

“大王子,原来你在这里。”

“你就是大王子。”

“大王子,吉祥,小姐,快向大王子行礼。”

“哦,大王子,吉祥。”

“大王子,刚刚砸到你的胸口,你会不会很痛?”

“二小姐,大王子还没有叫我们起来。”

“哦,我是担心砸到他了。”

“都起来吧。”

“谢谢大王子。”

“你就是林将军的爱女瑶珊。”

“你认识我?”

“听父王问起过将军。”

在那个下着雪的日子里,她的一个雪球,砸到了他的胸口,也砸进了自己的心房。

不久之后她因为刺绣了得,被王后请进宫里,住上了一段小日子。在这段小日子里,她常常看到他来请安。她也慢慢地和他熟悉了。她总觉得他那张高冷的脸是他伪装出来的。她总是会以为他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苦,所以要用这张高冷的脸来掩饰自己内心关于情绪的东西。她会和他一起在大雪纷飞的夜里,映着那白月光一起舞剑。她会在他静静地呆望着天空,眼里透出深邃的哀伤时候,在后面抱着她。

一年之后,就是她未满十五岁,大王还是把她许配给他。嫁给他,成了她一生的美梦。又一年的一个初冬,她以为她快要美梦成真了。而且,那一晚,她已经是他的了。她想着她和他美好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那一晚,她把他带出宫中,她想让他那深邃的眼神可以透出些阳光来。她在书上看到说,酒是一种让人能开心的东西,所以她带他出来喝酒了。大雪天,他们提着一壶酒在山上那棵树下,豪迈地喝了。酒中身体的沸热,把地上的雪都融化了,他也把她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地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只是这冬还未曾走,这雪还未曾融,月光还未曾亮。他就走了,带着满身伤,带着他眼底的忧伤,染红了白雪,就这样离她而去了,留下的只有离殇和肚子里刚刚来不久的她。

“爹,瑶珊走了。子轩离开了,他就这样狠下心离开我了。没有他的日子,春天总是不到了。爹,对不起,孩儿对不起您,您和将军府的人都要好好的。”瑶珊独自一人离开将军府,望着将军府后门说着这些话。

“子轩,你答应会娶我的,为什么要食言。我还没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你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就走了,我和孩子现在就去陪你。”

“小姐,救命,救命。”

瑶珊来到树上,说完一番话,正要上吊自杀的时候。一受伤的三十出头的男人带着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对她叫喊着。她看到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眼眶周围是一道白色的粉末,他一直闭着眼,表情很痛苦。她定睛看,是太傅,教他的太傅。

“太傅。”

“小姐,你认识我们家老爷?”

“你是瑶珊小姐。”

“太傅,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眼?”

“小姐,现在来不及和你多说了。小姐,奴才求你一件事。”

“请说。”

“帮我照顾好我家老爷,我去把他们引开。”

“管家,不可。”

“老爷,你要活着,好好活着,这样夫人和少爷,小姐就不会枉死。”

瑶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太傅的管家把受伤的太傅托付于她就走了。她也知道此时候的太傅很危险,便带着太傅躲进了山洞。后来管家没有再回来找太傅,瑶珊也没有自杀。她照顾着受伤的太傅,太傅身上的刀剑伤是好了,可,眼睛却永远都看不到了。他们一直生活在山洞里。瑶珊靠着在山下给人刺绣挣着生活费。小孩也出生了,她把她取名为“莫言”。她从太傅口中知道了一切,她要和太傅一起复仇,可,她不想自己的小孩参与,所以才叫她莫言。

“瑶珊小姐,你回将军府吧。”

“太傅,我和你说过了。我回去只会给他们带来祸害的。如果贺伺以莫言之事大做文章,那么整个将军府也便成为第二个太傅府的。”

一个冬,两个冬过去了。莫言也会叫娘了。他们身边多了叫庭儿,小剑的遗孤。渐渐的,更多的孤儿都成为了太傅的学生,应该说都成了他的复仇工具。慢慢地,他们长大了。

山的一位独孤老人还把自己经营的一个酒馆在临终前给了瑶珊。于是瑶珊把酒馆叫作“子轩酒馆”,复仇的计划也开始了。

这一年快要过去了,酒馆没有再开了。看似平静的周围都像现在的冬天,雪压着树枝,发出“吱呀”的声音。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就是有冰凌也能摇晃着,晃动着四周的一切。夜晚,月亮挂着,残缺着。星星,星星点点。冬也至末了,眼见初春就要到了,寒冷依旧。

“灵姚姐,外面风大,您不要总是待在窗外。”

“庭儿,小言怎样了。”

“灵姚姐,大夫看过了,现在烧已经退了,吃几副药就好了。”

“庭儿,小剑回来了吧?让他赶紧进来吧。”

“是。”

“小剑,最近那边有什么异动。”

“不知道那狗贼要做什么大行动。他的属下都纷纷聚集于都城。”

“那狗贼等不急了,要狗急跳墙。这不是他的作风,倘若是这样,他不会等那么多年的。他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小剑,你还打听到什么?”

“小剑打听到,具体活动时间大概是初春之十左右。具体要做什么就无从而知了。”

“初春之十,那几日不正是三王子和瑶馨的大婚之日。”

灵姚的眉头紧了起来。寒风吹得窗户“砰砰”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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