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 68 章(1 / 1)
就这样,知道了大概的方向,两个人,不对,是三个人,一台车,共同踏上了旅程。在不知道多久了之后-------雾气太重,白天也跟黑天一样,俩人到了没有高速的地方,远远看见有另一条高速路。Leon放缓了车速,问月阴“你相信我么?”
月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她没得选择,她点点头。于是leon猛的一脚油门,车子开始爬山,艰难地在树木之间穿梭,车身碰到了树身,树叶上掉了很多虫子在车窗上,但是剧烈的颠簸反倒让月阴困了。她倒头睡去,梦里是天上,鸟瞰人间,一朵花开,一只蝴蝶破茧。这不是什么好梦,她闻到了梦里的花香,于是睁眼,车子已经停了。Leon摇下了窗子,手里夹着烟,睡着了。
于是月阴把车窗摇上了一些,继续睡觉。她要顺着花开的方向找寻那只蝴蝶的踪迹,但是只是醒了一阵子,梦却不同了,她看见许多孩子的笑脸,拼命要钻到她的肚子里。孩子有男有女,她很害怕---她不要男孩,所以她拼命逃,逃着逃着,脚踢到了车门,“砰”的一声,两人同时醒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在仔细地看着两个人。
一张瘦削的面容,眼睛泛光,趴在车窗上看着两个人。他的眼神里很多急切,像是怕两个人死了一样。衣服很干净,虽然破旧,但是整齐熨帖地在身上,一丝不苟,短发没有多余的毛茬,鼻子很挺,他敲了敲车窗。
月阴抬起头,看了看不说话的leon,他张大了嘴巴,讶异地看着窗外的人。月阴只好摇下了车窗,探出头去,“小满你不是死了么?”
月阴怀疑,自己睡了一觉,然后leon出了车祸,然后两个人已经了在鬼乡了,所以月氏从此无后了么?但是如果能跟leon一起死,算不算一种解脱?
但是那人的话击碎了她的设想,他后退了几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Leon皱眉,“小满,你怎么在云南呢?”
“云南?哈哈哈哈,你们跟我一样,也以为这里是云南么?这里是山南了,不知道是印度还是哪里,但是不是云南啊,哈哈哈哈…”那个也叫小满的人,笑的很剧烈,趴在地上锤着地,眼泪也出来了,然后抬起头,“欢迎来到南国。”他还是笑,“你们居然以为这里是云南,不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也算是云南,你们回头看啊,北方有云呢。”
小满说他是北方人,一心想到云南看看,却不想迷失了方向,就一直骑单车到了这里。小满神秘兮兮地说,“这里异乡人倒是不受排挤,但是你们还是小心点好,有很多风俗,很奇妙的。”
他吹了声口哨,立刻出来了几个孩子,脏兮兮地打量着月阴跟leon,以及越野车。本来小满穿着普通的衣服,但是同本地人在一起,却又是那样的鲜明。小满像是乐章里的一个跳音,像是leon画卷里的一抹错色,但是却因为他,而使得这副画卷更臻化,leon眯起眼看着一切,蓝天白云落在雪山上,就一体了这场景,如果有画框,透过去看,就是上佳的艺术品。小满带着几个孩子,歪歪斜斜地在前面走着,走的远了,就淡化成一个点,像是意味深长的色彩变化。Leon看的痴醉。
村落不大,在山涧中,别扭中却错落有致,小小的房子很有错落感。Leon感觉,自己可以在这种地方住一辈子。月阴也想,也许这样的地方很适合孩子出生的。这样的人间仙境是一个寓言,是勾画不出的童话世界。想象力总是在困难面前太丰富,在真实面前太匮乏。
小满带着俩人,在村民的注目中,来到了一间草屋中,天气有些热,有点春夏之交的意思,但是其实是四季如春吧,月阴脱了外套,肚子露了出来,立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村民,皮肤黝黑,指着月阴的肚皮,大叫,显得很惊讶。
Leon下意识地挡在了月阴面前。小满乐呵呵地听着村民的叫喊,他说,“甭怕,好事儿”
月阴跟leon都不懂当地的话,小满就成了唯一的翻译。他们怀疑到底这好事儿的评定标准是什么,但是却无从验证。例如人活着,总会怀疑,自己同别人交流、沟通用的话,到底听到别人耳朵里,是什么样的?自己会骗自己,别人会骗自己,语言也是会骗人的吧?但是想想看吧,倘若是一直被骗着的,这次,再被骗一次,又有何妨
小满俯身,看着月阴的肚子,说,“有个大爷病了,缺一味药,看见你怀孕了,就有救了,几个月了?”
月阴紧紧地扣着肚子,“你不是知道我的身孕么?”
小满满脸狐疑,“你说什么呢”,但是他还是回头翻译过去,黑黑的村民叫喊着出去了,不多时,很多人涌了过来,送来了很多食物、被褥,月阴神仙一样被供了起来,在床的最里面坐着。她小声地问,“不会是要吃我的孩子吧?”
小满说,“不是,他们需要用你肚子里孩子第一次排便入药,做药引。”
Leon跟月阴表示不信,但是这个架势想逃是逃不走了。俩人倒在了床上,闻着轻轻的香味,很快就睡着了,太累了,折腾了很久,没有到云南,却到了这里做药引了。这种阴错阳差,是不是受到了某种意义的指引?
在北京,贝勒爷在北新桥附近转悠,那有他一发小,他打算去雍和宫拜拜。新的一年了,但愿什么都好。在快到没到雍和宫的时候,陈晨打电话问他干嘛呢,贝勒爷说要去拜拜,陈晨挺赞同这个想法,让贝勒爷在雍和宫等她,她说她也拜拜,虽然没什么信仰。
贝勒爷捡着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路边面馆要了面,要了可乐。汤头很薄,但是透着香气,飘着几根绿绿的菜梗,很是诱人。没什么比宿醉之后的一碗面更亲切的了,正准备动筷,手机响了,陈晨打来的。贝勒爷问,“你到了?”
那边的声音有些焦虑,“陈凡出事了,你来我这边吧。”
贝勒爷看了看那碗面,叹息一声,结账去了陈凡那里。
在路上贝勒爷在想,自己好像有点习惯了跟陈晨在一起了,虽然两个人都没那么了解、适合地方,但是习惯了。习惯是这个星球上最恐怖的东西,把感情粉碎归结到了柴米油盐,或者只是为了躲避寂寞而臆想出来的狭窄空间,里面仅容二人同在。但是,陈凡怎么了?陈凡又怎么了?忽然想到喜柱的话,一个人喜欢自己安慰,□□就是他的信仰。想到这里,扑哧一声笑了。在车里点了根烟,今天北京天气真好,远处工厂的烟直直的向上,车里的烟气遥相呼应,一样的形状,像是笔直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陈凡再次陷入了昏厥。
贝勒爷看着昏睡中的陈凡,一言不发,倒是菲菲,仍然在说着,“他那个师傅,又找到了陈凡,我俩正在逛街,那个男的就过来了,说,你宁愿要个不男不女的你都不要我。陈凡瞪了他一眼,脸都气白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晕了过去。”
贝勒爷转过头看菲菲,她清瘦了许多,之前服用了过多的雌激素,整个人像气球一样吹了起来。现在清瘦下去,很是出落。陈明在角落里坐着,顺着贝勒爷的目光,就笑笑。陈晨走了过来,挽住了贝勒爷的手,“走吧”
“我在这陪陪他吧”,贝勒爷说,但是他摇摇头,“还是走吧,还是走吧。”他对菲菲说,“雇个人照顾他吧,你扛不住的。”
上一次陈凡昏厥时,还是跟陈明一起,两个人同样一无所有,前路茫然。而今陈明已经是风生水起了,好像leon家的事情本就跟陈明无关一样,他坐在陈凡对面的床上,像是一尊雕塑,确切地说是一尊神龛。所以,菲菲坐到了他身边,“我能靠靠你的肩膀么?”
贝勒爷走出病房之前,听到了这句话,他回过头,张开嘴,又闭上了。外边春寒料峭,陈晨依偎着他,小鸟依人。有的时候,好像两个人借给彼此温暖,可以挨过寒冷一样。
陈明有些不知所措,就任由菲菲靠着肩膀靠着。肩膀可以感知到她的□□在摩擦着静电。菲菲的样子较之之前已经脱胎换骨了,陈明有些腼腆地想抽出胳膊,但是被菲菲死死抱住。她在絮叨着一些什么,但是陈明完全没有心思去听。下面不由自主地绷直了,他终于推开了菲菲,“你饿了吧,我去买点什么吃的。”
外面的冷空气让陈明清醒了许多,他不能犯这种错误。他在医院外面的超市里买了许多东西,有牛奶在促销打折,就买了两箱。买了几包烟,他无法离开医院,因为他向来是不能抗拒诱惑的。但是他要尽量去避免那些事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