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六十九章 二老来了(1 / 1)
夏炎把装着保温饭盒的袋子摆桌上,将手里的小笼包和豆汁递给俞爸俞妈,二老很不好意思,不断的在跟他道谢。
“叔叔阿姨甭跟我见外,快尝尝,这可是北京城里一百多年历史的老字号,包子那松软劲儿和香浓的豆汁别提多给力了!”
俞妈妈一听这么有来头,迫不及待的拿个小笼包尝了一下,确实,馅儿香皮软,口感丝毫不输给天津的破酥包。喝了一口豆汁,浓浓的豆香味在吸气的同时窜入鼻腔,混合着小笼包的柔韧软香,简直就是绝配!
俞爸爸一口一口吃着包子喝着豆汁,虽然味道确实值得一赞,但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边,他一直在留意夏炎。
看他倒了盆热水帮儿子洗脸,那动作轻柔仔细,顺带连脖颈和双手都擦洗了一遍,看上去就像父母在给自己的孩子清洗一样,熟练且自然,就好像是在做一件他每天都在做的事,没有半点别扭和膈应。
之后打开保温饭盒,把粥和汤端出来,外加一份鲜榨葡萄汁。看着他一点点把粥喂到儿子口中,那动作和表情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眉眼间的那种悉心周到根本不像是普通好兄弟,很怪。俞爸爸轻轻皱了皱眉。
“小兄弟,这小笼包味道真不错,很合我味口。”俞妈妈说话已经开始吃第四个了。
夏炎笑说:“阿姨、叔叔,我叫夏炎,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您们要是喜欢吃,明天我再多带些过来,哈哈。”
“不不不,不用麻烦,哪能让你这么折腾。”
“阿姨怎么说话呢,见外不是?”夏炎佯装不高兴:“凭我跟俞远这好到撕都撕不开的关系,您二老就跟我亲爸亲妈差不多,伺候自己爸妈能嫌麻烦能觉得累吗这回我不跟您计较,再有下回我可真生气了啊。”
“哎呀,这孩子……多懂事多会说话啊。”俞妈妈听的心里那个顺溜,脸上尽是收不住的喜悦。
“阿姨您别这样说,我这人最不好的就是这点,向来有啥说啥,不知道得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不瞒您说,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我第一眼见到您和叔叔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我还在琢磨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莫非……在梦里?”
俞妈妈被夏炎这一席话逗得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乐的合不拢嘴。而俞远则始终眯着眼睛看着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夏炎,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真是无耻者无畏,你啥话都敢说是吧?
笑着笑着,俞妈妈突然想起什么不痛快的事来,立马拉下脸,骂道:“俞远你这小畜生,你是不是把人家小雯姑娘给甩了?”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正在喂俞远喝汤的夏炎手一抖,动作虽小,但俞远是实实在在感觉到了。他也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老妈说的是什么事,不满道:“什么叫甩了,我跟她压根儿就啥事没有。”
“我说你是哪根筋搭错了?人家小雯姑娘多好,又贴心又独立又有文化,人也长得水灵,重要的是人家还特稀罕你,这么合衬的姑娘你还挑什么呐?”
“我不是工作忙吗您也看到了,现在真没闲心谈恋爱。”
“俞远,我叫你爱岗敬业,再耗下去,你干脆娶个犯人当媳妇儿算了!”俞妈妈急了。
这话说的,让背对着二老的夏炎没忍住笑喷出来。阿姨,这话可是您亲口说的,不能反悔啊,明天我就提着聘礼上您家提亲去。
俞远也差点儿没忍住把嘴里的汤给喷出来,他心照不宣的看了夏炎一眼,说:“犯人怎么了?您以为是个犯人都愿意嫁给我啊?”
“那你到底想咋整?我和你爸一只脚都踩进棺材里了,你再这么悠哉,我这辈子恐怕……”
“哎哟哟……”俞远忽然捂着肚子:“夏炎,我肚子好疼,快扶我上卫生间。”
“哦哦……”
夏炎赶紧一手环过他的腰,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紧紧搂着他慢慢下床,两人一步一挪的走向卫生间。
俞妈妈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么个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借口给搪塞了,相当生气,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而俞爸爸看着夏炎支撑着儿子那动作和儿子靠在他身上那模样,俩人就跟相互依偎似的。尤其在快走进卫生间的时候,儿子用脸在夏炎肩膀上不经意的蹭了一下,那画面实在是……两个同样高大健硕的男人在一起竟然会出现女孩间那种黏腻的小亲昵,这种行为让他很不解,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很确信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卫生间门才关上,夏炎一秒不耽误伸手就去解俞远的裤带。
俞远一把抓着他的手,碍于二老就坐在外面,只能压低声音问:“你干什么?”
“帮你脱裤子给你扶着鸟啊。”夏炎说的理所应当。
“不用!”俞远拍开他的手:“从今天起我自己来。”
“哟,我媳妇儿今天怎么了?小火烧得挺旺啊。”
“谁同意你通知我爸妈来的?”这下说到重点了。
夏炎收起脸上的戏谑,认真道:“这事本来就不应该瞒着二老,你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将来要是一个不留神让二老知道了,你怎么交代?他们会怎么想?岂不更担心?还会放心你一人在北京工作吗?再说了,对于这件事,他们是最有权知道的,只要避重就轻就行。”
俞远听着没说话,只是盯着地板看,像是在回味夏炎说的话。
“我说的有道理吗?”
俞远迟疑的点了点头,默认了,反正他这辈子是敌不过夏炎的巧舌如簧口角生风。
“乖……”夏炎疼惜的把他搂进怀里,轻啄着他的耳朵和脸颊,享受着狭小空间里温存的二人世界。一下子想起什么,他推开俞远,质问道:“那个晓雯姑娘是谁?是不是前段时间我在饭馆碰见的那女的?”
俞远见他一脸打翻醋坛子的模样,觉着有些好笑:“啊,是的。”
“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我以为她单相思呢,搞了半天连你爸妈都已经锁定她了,把她视为预备儿媳妇儿是吧?”
“怎么,打击到你的自信心了?”
“怎么可能?就她那质量还入不了我的法眼。”
“那你瞎着急什么?”
“我、我哪有,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以为只要是个人都配做我夏炎的竞争对手吗?我去……”
夏炎话没说完,就被俞远凑上来亲了一下,顺便在他嘴唇上啃了一口:“走吧,蠢货,你老丈人和丈母娘还坐外头呢。”
夏炎愣怔了一下才拐过弯来,顿时像个得到大人夸奖的小孩一样美滋滋的搀着俞远走出卫生间。
下午,夏炎几乎都在跟俞爸爸聊天,原来俞爸爸当年也曾是一名人民解放军,难怪他第一眼见到俞爸爸的时候觉得他身上有种器宇轩昂的气质。两人聊得很投缘,虽然年龄相差二十几岁,但由于都当过兵,话题自然不少。
而俞妈妈一直坐在儿子床边,在不厌其烦的念叨了一小时儿子下半身的大事后,顺道又报出几个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未婚女青年的资料,一个一个给俞远详细解说。那急于求成永不放弃的劲儿,听得夏炎气的只嘚嘚,又不能把说话的人拎起来直接揍一顿,唉!心里甭提多苦闷了。
“这么说那年发大水你也参加抗洪抢险了?”俞爸爸一脸不可思议,甚至有一丝赞赏。
“参加了,我们是第一批被派到一线救灾的战士。”
“了不起,”俞爸爸说:“那次洪灾也牺牲了好几个年轻战士,实在是心痛。”
夏炎点点头,“是的,当中有一个就是我兄弟,我亲眼看着他被洪水卷走,当时根本救不了他。”虽然已经过去七、八年了,但当时触目惊心的情景却还历历在目。
听夏炎这么一说,俞爸爸更是对他泛起了一股钦佩之心。没想到这小子表面看着一脸油腔滑调死不正经的样子,原来人生经历还挺丰富的,执行过大任务加入过救灾抢险不说,居然还参加了阅兵式,这种漂亮的履历没几个军人有过,确实比当年的自己要厉害。
俞远侧耳听着夏炎跟老爸讲自己当兵的历程,有些东西连他都是第一次听,听着听着竟觉得有些小自豪。
“……警卫连是个好地方,整天在首长们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指不定哪天首长心情好看你顺眼了,说话就把你给提上去了,任谁都愿意去啊。尤其你这种新兵训练完直接就分去警卫连的,肯定让很多战士嫉妒的牙痒痒吧?”
“嘿嘿,叔叔您可说对了,就因为这个,我还被咱们同期入伍的几个好兄弟整整挤兑了大半年,见着我那股痛心疾首的劲儿,就跟见着阶级敌人似的,您说我冤不冤?”
说到这儿,一老一小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小夏,”俞妈妈满面春风的走过来:“阿姨问你个事儿,你可要一五一十的回答我,不准打马虎眼儿。”
夏炎瞄了一眼俞远,见他满脸黑线,大概猜到俞妈妈要问什么了。
“行,阿姨您说。”夏炎愉快的答应了。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有啊。”夏炎不假思索。
“本地人吗?”
“应该算半个北京人吧,他父母是天津人。”
“做什么的?”
“也是人民警察。”
俞远几乎是同时就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声,回荡整个病房。
“咳咳咳……”
“怎么了儿子?没事吧?”俞妈妈忙过去帮儿子顺顺气儿。
俞远一个劲儿摇着手,表情纠结:“没、没事……咳咳……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他凶巴巴的看着罪魁祸首,脸涨得通红。
“这么说还跟我们俞远一个系统的?哪个派出所的?”俞妈妈这是打算一竿子问到底了。
“东……”刚要把“华门”俩字说出口,夏炎就瞥见俞远用一种极度阴冷危险的眼光在警告自己,恐怕再说下去自己小命难保,只好改口道:“东直门派出所,负责户籍管理的。”
“唉,可惜了,我手上有几个女孩子挺不错的,我还合计着要是小夏你没女朋友就给你说一个呢……你们关系好吗?要是不好……”俞妈妈锲而不舍的精神实在叫人心生敬佩。
“妈,”俞远责怪道:“有您这么说话的吗,注意点儿行不行?”
“没事没事,”夏炎摆摆手,笑说:“我们关系很好,我很爱他,这辈子还真是非他不可了。”
这话说的,让俞远又是一阵悸动,他很享受每次夏炎直接或间接的表达他对自己的爱意,但同时觉得自己好像还欠他点儿什么。
心里仅剩的一点儿星星之火都被掐灭了,俞妈妈也没再说什么。当天晚上,俞爸俞妈住在夏炎安排的一家酒店,离医院很近,酒店不算豪华,但很干净舒适,老两口住的很是满意。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夏炎每天都把二老服侍的舒服周到。不厌其烦的跟俞妈妈聊天听她八卦,陪俞爸爸下象棋,一玩就是一下午,晚上带着他们出去吃地道的京城小吃,然后逛逛那些稀奇古怪却特别有京味儿的路边摊。
二老来过北京很多次,从没觉得北京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这次由于有夏炎这个口舌生风能说会道的小伙子陪着,一些看似普通的小玩意儿经他口中一描述,立马就变得奇趣无穷,经常一句话就能把他们逗得开怀大笑。
看见自己爸妈这么喜欢夏炎,俞远心里也松了口气,起码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而且他不得不说夏炎这个兔崽子情商确实够高,忽悠二老是一套一套的。二老原本是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北京探望儿子的,最后愣是被夏炎搞得跟来旅游度假似的,天天开心的不亦乐乎,都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的北京。
在北京待了四天后,俞爸俞妈看儿子恢复的不错,精神也越来越好,重点是他们很放心夏炎这个“兄弟”对儿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因此在第五天早晨坐上了回天津的高铁。
临走前,俞妈妈是一千个舍不得夏炎,她可喜欢这小伙子了,长得帅不说,还年轻有为能说会道。她嘱咐了好几遍,等俞远出院后,一定要带着夏炎来天津家里玩,自己要给夏炎做拿手菜什么的,罗里吧嗦讲了一堆,最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医院。
路上,俞妈妈还忍不住回味:“唉……小夏可真是个好孩子,可惜有对象了,不然……”
“不然怎样?难道你还想上赶着追人家?”俞爸爸问。
俞妈妈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合计着把小夏介绍给俞远表妹呢!”
俞爸爸再三琢磨,说:“你就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什么奇怪?”
“就是夏炎跟咱儿子。”
“哪里奇怪了?”
“就是他们之间那种……磁场,你不觉得有点对不劲儿吗?”
俞妈妈一愣,转头看着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