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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彼岸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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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离恨天之后,我看到在若水之滨焦急的等着我的婢子霄魅。看见我走过来,远远的迎上我,“公主,您可回来了,您要是再晚上半日回来,这个谎奴婢们可就圆不下去了。”

霄魅扯着我就往幽冥府走去,两个半月前,我嫌弃呆在幽冥府中无趣,伙同了婢子霄魅,瞒住我的父君,偷偷的下凡历练。神界一日,凡界一年,只是这短短的七十几年,我的命却并不好,先前托生成的两个富家小姐,虽然锦衣玉食,却皆是个短命的,三十来岁就死了,这第三世,便遇上了辛于君。

我生来是幽冥府的公主,前胸上更是离奇的长了一朵嫣色蝴蝶,幽冥府不比九重天,终年四季,阴气较盛,每至月末月初,或者乌云蔽月之时,世间阴气汇聚,我前胸的嫣色蝴蝶就会变成滴血的嫣色,周身散发出血色的光晕,妖冶鬼魅。整个幽冥府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除了我的父君和母后,就是我的一两个近身婢子了。

再过几日,忘川之滨的彼岸花就要尽数凋谢,进入一千年华叶成荫的轮回。父君邀请了几个邻边的小仙,一起共赏这花败叶生的盛事,消息传到我的别院三日,仍见不到我去复命,父君已然大怒,责问婢女是怎么回事。婢女谎称我是因为有些琐事烦扰,收拾妥了,就过去复命。是以,当我回来的时候,这才见到霄魅焦急的在若水之滨等着我。

由于只是普通仙家的小聚,比不上那九重天里的盛宴,父君带着我和一干叫不上来封号的仙友们一起聚到了忘川之滨,加上奈何桥旁的孟婆,也不过四五桌。想来父君这些年来一直活在丧妻失女的忧伤之中,今日里好不容易来了这个兴致,大家自然是高兴的很。一个个挤着笑,争先恐后的向父君敬酒。

我虽然是个公主,只是今天的正主是我父君,简单的给众仙友敬了一回酒,就拉着孟婆一起看忘川边彼岸花的开落。

原本一树一树妖冶的红色,慢慢的褪去芳华,由惊艳明媚的红慢慢的转变成墨色的红,最后红色深如浓墨,顷刻间,七七十九株彼岸花树上的彼岸花化作一只只墨色的蝴蝶投入忘川之中。

孟婆闭起眼睛,念了一句佛,“阿弥陀佛,又是生死一轮回,即知不可相见,何必生死折磨。”

我不理解孟婆的话,这彼岸花长在忘川几十万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开开落落,有什么无可奈何之说。

再抬眼看的时候,彼岸花树的枝桠上已长满了新叶。

一旁的小仙不住的夸赞彼岸花的神奇,父君笑得合不拢嘴。

我看着刚刚坠入忘川的彼岸花,那样妖冶的红,滴血的红色,突然就是一阵咳嗽。我自凡间归来,已经不再有凡间的病根,怎么会咳嗽不止,一手扶在前胸,突然就想起那一只血色玉蝴蝶。

我偷偷去凡间的事情,终是没能瞒住我的父君,原因是我在凡间的肉身凡胎原是用我的一魂一魄所凝成的,这次伤情,回的匆忙,竟忘记了收走遗留在凡间的一魂一魄。父君是何等精明之人,不出六日,便看出我身上少了一魂一魄。这也怪不得我,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派了婢子丫鬟们满世界找,我那一魂一魄却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婢子们把我的坟墓都掘开了,却并未找到我的一魂一魄。

我偷跑去凡界,丢了一魂一魄总也找不回来,父君因此大怒,罚了婢子霄魅去守第十八重地狱两千年,同时禁了我的足,八百年之内不得走出幽冥司半步,这个还好说,又不是不准走出闺房,这幽冥司大得很,胡闹一番,八百年也就过去了,只是苦了我那婢子霄魅,在第十八重地狱里,终日里面对恶鬼狞灵,两千年下来,非落得个身心俱疲不可。

我在凡界里欠下辛于君一条命,想着以后该如何报答,父君的生死簿有地狱五狞守着,上天入地,放眼三界,只有父君和九重天第二十三重天的司命靠近的时候五狞才不会动狠。凡间的俗世姻缘,父君掌管生死阳寿,司命掌管命理定数,而月老算是个边缘人,照着司命的簿子,在姻缘簿上补上一笔,这凡间的生老病死、红白喜事就算是齐全了。

我自然不会吃了雄心豹子胆去打生死簿的主意。只有差遣了身边的婢子小夕悄悄地去凡界打听辛于君的下落,他虽然死了,就算只是一堆白骨,凭着我的本事,找回了他的魂魄,以后尚能把他复活。

小夕去了半日,回来后告诉我,公主因为嫌弃辛家的王爷,早已和离,眼下辛家已经败落,辛家原来的驸马,也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听后暗自叹息,世间果然没有白捡来的便宜,她堂堂一国公主能给你的,自然也能尽数拿回去。

我从小夕手里接过辛于君的白骨,捏了一个决妥善的把他藏好。等着千年之后,我集满了彼岸花一千年的叶尖露水和另外所需的花瓣,并着姊姊们几千年来收集到的彼岸花,一起开炉炼制的丹药,可起死人而肉白骨,那时候我欠辛于君的情也就还上了。

孟婆在奈何桥边一边给往生的灵魂盛孟婆汤,一边和我闲聊。

“公主,已经有八百年了,再过两百年忘川边的彼岸花就会盛开,公主的丹药可否炼成一半。”

我惊异的看着孟婆。

这八百年间,每逢春日我便于这忘川边收集彼岸花新芽牙尖的露水,整整收集了八百年,幽冥府的人都道我是来超度亡灵,不曾有人知道我是过来采集露水。

“我一个老太婆在这忘川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发放孟婆汤,别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公主做的事情,我老太婆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幽冥府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采集一千年彼岸花新叶叶尖的露水,存起来,加以三千年忘川边同株彼岸花花瓣,一起炼制丹药,可起死人而肉白骨。公主八百年来一直在收集彼岸花的叶尖露水,不知道所为何人?”

“被婆婆说中了,先前姊姊们已经存了三千年彼岸花花瓣,只差一千年的叶尖露水,奈何两百年前婢子不慎,打翻了一盏花瓣,是以只剩下两千年的彼岸花,即使两百年之后彼岸花开满忘川,我还是要再等上一千年。到那时候,整整两千年过去,不知道他的白骨是否还中用,也不知道他轮回了几生几世,还能不能记起我当年欠了他一条命。”

“幽冥神君有掌管生死的权利,公主大可以不必如此。”

“婆婆有所不知,当年我嫌在幽冥府中呆着无聊,伙同婢子,瞒住了父君,偷偷的去凡界游历了一番,因而欠下了一个凡人一命之恩。这件事情,整个幽冥府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父君怎会为了我一个小女儿的打算,随意修改生死簿,而今已经过去八百年,我在这忘川边,从未见到过他的灵魂出现,想来他可能已经是一个孤魂野鬼,这几百年来,一直无处可归。”

“公主若有意报恩,老婆子倒是可以助公主一臂之力。老婆子终日呆在这忘川之滨,日复一日的重复同一件工作,也会无趣,三万年前,老婆子开始收集彼岸花,现在算起来,除了一万年前仙魔大战那两百年间,老婆子的彼岸花花瓣整整窖了十四坛子。这忘川边的彼岸花有七七四十九株,公主可去我那窖中寻了你那一株的彼岸花花瓣,拿了去炼制丹药。至于这彼岸花叶尖的露水,老婆子却没有,老婆子原来只是想着用彼岸花多酿几坛子酒,也好在以后幽冥神君家的公主们大婚的时候拿出来,供大家好好的醉上一醉,谁知道,这样一藏,就是三万多年。”

孟婆说的这话我是知道,爹爹生了十六个女儿却未得一个皇子。十六个女儿里面,我大姊长公主孟婵最是聪慧美丽,奈何一万年前群魔逞皇,波及三界,三界中最弱的人界首先遭到灭顶之灾。

为了维护三界正义,由一向主持正义的仙界天府一族发起,仙界各族联合,组成了一只劲旅,对抗魔界。孟婵代表幽冥府领着我另外十二个姊姊,带着幽冥府的十万精兵,加入驱魔之师。当时幽冥司里的十四位公主,只有我十四姊姊孟春秋因为年纪尚幼,未得出战。

战争持续了整整两百年,当时生灵涂炭,人界几乎毁灭,孟婆在桥上煮的汤一度供应不上往生的亡灵。

后来魔界大乱平定,我十三个姊姊只回来了四个,另外九个姊姊的仙体躺在水晶棺里被一万残兵抬着回到幽冥府,为首的水晶棺里躺着的正是我那整个幽冥府最聪慧美丽的大姊孟婵公主。整个幽冥府出去接丧的人群哭声震天,天族厚恤幽冥府,嘉奖孟婵平乱一等功,追封定嘉司礼圣公主。

封赏再多,死去的已再不能复生,本就阴暗的幽冥府在仙魔大战之后,度过了最最阴暗难熬的两千年。

这两千年中,当时跟着孟婵姊姊同去的三个姊姊,因承受不住当年仙魔之战的阴霾记忆,不久遁入魔道,一直为父君所不齿,只是不齿归不齿,三位姊姊好歹也是因为仙魔之战而留下的心理阴影,功大于过,加上遁入魔道之后,三位姊姊也未有生出什么孽障,是以天族和幽冥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着也就过去了几千年。

母后仙逝之时,十四姊姊孟春秋泣血而亡,九姊姊孟朝夕则一直在幽冥司十九重地外天山中守着母后的墓穴,再未走出过幽冥司第十九重地外天。剩下的一个十五公主孟李卿——我最小的姊姊和我,皆是在仙魔之战之后出生,对当年仙魔之战无甚记忆,多的只是感慨一下当时苍生悲苦,我那为了平定魔界之乱而牺牲的九个姊姊如何如何的红颜薄命。

十五姊姊孟李卿自小娇弱,出不得门,故而,自仙魔之战后,自母后去世之后,幽冥府剩下的六个公主,尚在幽冥府出入活动的只剩下我一个,幽冥神君的第十六女,小公主孟浅然。

大家都说我生的像我已逝的大姊孟婵公主,莫不是我大姊心念未了,灵魂不灭,再次投生在幽冥府。

我讪笑,大姊死后五千年我才出生,倘使是个凡人还好说,只是这神仙羽化归墟之后,便灰飞烟灭,岂会有再世投生只说。

我一千多岁的时候,天庭上的司姻到幽冥府说亲,为天宫的少君做媒。这天府的少君便是当年和我大姐并肩作战的珩瑜君,当今天宫重权在握的少君主。

父君连连摇头,那天府的少君虽然生的一表人才,能力超群,却足足长了我小女儿好几万岁,倘若我小女儿有个一万千八百岁的年纪也就算了,只是眼下里小女儿年纪尚幼,刚刚成年,却不是早早说亲的时候。

司姻倒也并不为难,原本是天帝体恤幽冥司当年仙魔之战之时失了九位公主,听说幽冥君的小女儿生的貌美,颇有她姊姊当年的风采,是以差遣小仙过来提亲。幽冥神君若觉得为时尚早,这事情也就是一提,眼下里珩瑜君并无早早婚配的打算。幽冥神君可将此事记在心中,待小公主稍年长些,再提此事不迟。

眼下里孟婆说的这话意思是,我父君生了十六个女儿,皆未出嫁,因着当年的仙魔之乱死了九个,后来因为幽冥府幽怨悲哀,三个遁入魔道,母后仙逝一个泣血而亡,一个死守墓地,到现在只剩下两个公主。算起来,除了母后诞女,幽冥司几万年来,竟没有一件算得上喜事的事情。

“婆婆何必伤怀,想来姻缘天定,这神仙的姻缘自然也是鸿蒙初开之时就写定在第三十三重天立仙碑后面的姻缘石上面的,须知这神仙的宿命当是不可预测之事,故而姻缘石无书,可是这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你我虽不能知晓,却并不能逃脱。”

“公主说的是。那十四坛子彼岸花,就藏在老婆子窖酒的酒窖里。酒窖公主是知道的,想必不用老婆子带路,公主自己取了便是。”

“婆婆就不怕浅然贪心,一下子搬走了你那十四坛子彼岸花,并着一窖的陈年老酒。”

“公主说笑,别人不明白,公主还不清楚么,老婆子原是个贩汤之人。不论亡魂鬼怪,并着仙凡肉胎,但凡从这奈何桥上走过,喝了老婆子的汤,哪一个不是把前尘往事尽数忘却。老婆子酿的酒,公主也敢多喝么?那十四坛子的彼岸花,原是为了公主出嫁时给公主置办嫁妆用的,公主现在都拿了去,也不为过。”

“婆婆如此大度,倒显得浅然小气。婆婆放心,那十四坛子的彼岸花,我只取第四十九株四千年前的花瓣,其他的绝不多拿。”

“那窖里的花酒,公主不嫌弃,也是可以拿一些去喝的,只是不能多喝,喝多了,老婆子不保证公主把前尘往事尽数忘却。”

多亏了孟婆的倾力相助,第一千年的时候,我的彼岸花叶尖露水已经采集完成,就等着陪着那三千年的彼岸花开炉炼丹。孟婆说,这几百年间,天府的珩瑜君每年春天也到这忘川之滨收集彼岸花的叶尖露水,六百年前,他曾向孟婆讨要第十六株彼岸花三千年的花瓣,好歹这珩瑜君以后是要迎娶我的,孟婆当时只做是个人情,欣然把收集了几千年的彼岸花给了他。

我想着既然同是收集彼岸花之神,也算是有缘了,我把刚采集的彼岸花叶尖露水妥妥的收到袖间,走上前去打招呼。

“都说这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落时叶生,叶落时花开,花叶生生相错不相见,世世轮回血色湮。只见花开难见叶,黄泉一路两相牵。却不知珩瑜君向孟婆求了彼岸花,采了这叶尖露水所谓何人?”

珩瑜君这几百年原是一个人静静的收集着露水习惯了,突然冒出一个神来,惊了一下,差点打翻手中的瓷瓶,再抬起头时,已是一脸困惑,半似探视的打量我半天,伸手便去撩开我的衣领,我猛地向外一闪。

自一万年前仙魔大战之后,幽冥府损了九位公主,与九重天上的往来便少了下来,我自出生以来就没去过九重天。只是这九重天毕竟是九重天,行事作风一向是神界的典范,不想今日里这个九重天上的少君行为举止竟如此轻薄无礼。“听说九重天上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注重礼法,不想珩瑜君竟如此轻薄。”

珩瑜君半晌未说话,愣愣的看着我,“姑娘是?”

“姑娘不是,本公主正是幽冥神君的第十六女孟浅然。”我想着这样自报家门,本着仙官对仙官的礼节,他也该敬我几分。却不曾想到他竟厚颜无耻的伸手欲摸我的脸,我忍无可忍,一把打开他的手,“都说珩瑜君在九重天上做事雷厉风行,为人大器修礼,今日见了,却不想竟是个行为轻薄的登徒子。”说完,我转过头愤愤的离开。

珩瑜君不再动手动脚,转过头仍专心的收集着他的露水,“我离开的时候她刚好十六岁。”

孟婆在桥边看得清楚,眼见着我一脸愤慨的走回去,赶快上去拉住我,“珩瑜君原本修养极佳,注重礼数,今日之事可能有些缘由。”

“有些缘由?都做了几万年的神仙了,跟我这个几千岁的小仙厚颜轻薄,是个什么道理。”

孟婆不再为珩瑜君辩护,“公主既然收集了彼岸花的叶尖露水,当是早点回去开炉炼丹,莫为了这些不值得的事情烦了心。”

我转头看了一眼珩瑜君,他仍然在那里悉心收集着露水,嘴巴里不知道咕咕哝哝说些什么,并不像方才那般没有礼数。真是的,堂堂九重天上的少君,开罪了别人,连个道歉都没有。

匆匆的带着彼岸花的叶尖露水回去,和以往九百九十九年的露水倒在一起,开坛取了三千年的彼岸花花瓣,我便匆匆的开炉炼丹,过程如我想象的一般顺利。想来这个仙丹只是材料收集起来比较费事,炼制起来还是蛮给众神面子的。

练好了丹药,我匆匆的取了辛于君的白骨,把仙丹放在白骨心窝处,盖上毯子。不多久,辛于君的白骨上就长出了新肉,只半个时辰功夫,一个活生生的辛于君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嘱小厮进来给辛于君穿上备好的衣服,自己在门外不住的思量,眼下里辛于君刚刚生了新肉,气息却微弱的要命,以我之力,定是不能把他恢复完好的。

父君定不会支持我救辛于君,那么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父君才好,这下该怎么办呢?我左思右想,最终想到了九重天上第十四重天长治宫宫主公冶嵇。他原本是一个活了几十万岁的上古神仙,像我这种浅辈分的小神仙,平常里他都懒得看一眼。多亏了我生的像我那已经死去的大姊定嘉司礼圣公主孟婵,公冶嵇当年于我大姊交好,两人成为莫逆之交。我大姊因为仙魔之战牺牲的时候,公冶嵇从九重天上跑去幽冥司第十九重地外天葬着我大姊的山头上哭了正正一年六个月,连当时倾心于我大姊的少君珩瑜君都愤愤的说:“公冶嵇你够了。”

小厮们给辛于君穿好衣服,我走进去,看他尚未醒来。我交代了小厮们并着婢子丫鬟们保守秘密,一个人携了辛于君的肉身,匆匆的赶往九重天上第十四重天的长治宫,寻找公冶嵇。

彼时公冶嵇正在前厅里弄茶,看着我带着一个人过去,慌忙起身迎了过去。待看定我带着的是个男人,公冶嵇就笑不出来了。

“小公主,这几千年来,你在幽冥司莫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吧?”

“嗯,”我莫名其妙,“能有什么流言蜚语,幽冥司社会环境、人文底蕴一直很好。”

“哦,那你为什么给我送来一个男人?”公冶嵇瞪着我,一脸的杀气。

“你说他啊,”我松开手,顺势就让辛于君靠在了公冶嵇的怀里,“我刚练了仙丹给他人肉白骨,现在他虽然勉强得了一命,却气息微弱,我想着这三界之内,除了您这个九重天上的长治宫宫主公冶嵇,也没人愿意出手帮我了,这才把他扛了过来。”

公冶嵇一脸嫌弃的看着怀里的辛于君,“小公主,你不感觉这个人很像一个神仙么?”

“像谁?”

“十二重天少君府里的少君珩瑜君啊,你看看这眉眼,你看看这嘴唇……”

我瞪着公冶嵇怀里的辛于君,还别说,被公冶嵇这么一说,还真是蛮像的,越看越像

“我说小公主,你放着天族的少君不嫁,偏偏看上这一个凡人,就不怕你的父君震怒下来,把这个小公子从生死簿上除了名,永世不得超生。”

“你瞎说什么,天族的少君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第一次见面就出手轻薄。也不知道当年我大姊是怎么和他闹出的绯闻,依我看大大的不实,他也就能配得上魔族的公主顷籍这样的小女人。他误了我大姊三万年在世为神,现下里看我长得像我大姊,还想来轻薄我,他当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公冶嵇硬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公主,你说少君轻薄与你,可是真的?”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么,奈何桥边的孟婆也看见了,你可以问她。道貌岸然的登徒子,亏了他父君和母后给他的一身好皮囊。”我一脸的愤慨,提起少君这个字眼我都嫌弃的慌。

公冶嵇又咽了一回口水:“少君这几万年来虽然一直未娶,却并不是个趁势轻薄女子之人,这之间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你道是我勾引他了?”我白了公冶嵇一眼,“我孟浅然就算是嫁不出去,也不会沦落到勾引男人的地步,真是丢了爹的面子娘的脸,我那战死的九个姊姊躺在幽冥司第十九重地外天的尸骨也不得安生。”

公冶嵇不再为珩瑜君辩驳,“小公主,你可听说,少君早年爱上了一个凡界的女子,后来这女子莫名的死了,少君伤心不已,四处求取灵丹妙药,一心想着把她复活,却不得法门。今日里听说少君集齐了忘川河边彼岸花三千年的花瓣并着一千年的叶尖露水开炉炼丹,奇怪的是这女子吃了丹药,却并未苏醒。你说奇怪不奇怪,小公主练了丹给眼前的公子吃下,公子白骨生肉,气息恢复。少君喂那女子吃下丹药,并着输给那女子五成的仙力,那女子仍然不能苏醒。真不知道这生死簿上是怎么写的,想来上天入地,该用的法子都用了,这女子倘使再醒不过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我眼珠子瞪得骨碌碌的看着公冶嵇,“你是说,那女子原是个仙家历劫而生的凡胎?”

“我也只是猜测,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管怎么样,由此可看出来少君是个长情的,你说他那日里在忘川之滨占你的便宜,我却是不信。这个怎么可能,就算是亲眼看见了,我也不相信啊,除非把我自己的眼珠子剜出来,蹭上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眼珠子。”

“那你就把自己的眼珠子剜出来好了,左右我没有撒谎。”

说归说,我再胡闹也不至于真真的看着公冶嵇把自己的眼珠子剜出来,这样太对不起我们这几千年的交情了,虽然比着别的神仙,这样的交情可能短了点,但是对于我,已经算是大半辈子了。

公冶嵇当日就开坛做法,为辛于君稳定破碎的魂魄。我一个人坐在一边帮不上什么忙,想来这九重天上治安非比一般,即使上了神坛做法的时候,也不必担心有人闯进来毁了修行。其实我这是安慰自己,公冶嵇家的小仙们在公冶嵇开坛之时,已经把神坛里里外外的围了个无数层。我一个人在一边观望着无趣,想着自从娘胎里出来,活了五千岁,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九重天里来,以前和公冶嵇相交甚好,也都是他去幽冥司寻我,我却并不曾到过这九重天里来找过他。何不趁此机会在这九重天里游历一番。

游至十二重天珩瑜君的少君府,我偷偷使了个障眼法混了进去。珩瑜君正在前厅,他比我高了几万年的道行,我自是不敢靠的太近,远远地见一紫衣女子背着我站在珩瑜君面前。

“顷籍,你怎么来了?不怕被你父王发现了么?”

“少君,前几日我听父王并着几个魔君议事,说是魔族这一万年来休养生息,势力尤胜当年仙魔大战之时,父王秘密谋划着要卷土重来。顷籍这才冒险通知少君。”

紫衣姑娘长什么样子我看不清楚,顷籍这个名字我却听说过,她是魔族的公主,活了几万岁,仙魔大战之前就思慕珩瑜君,后来仙魔大战,神族和魔族撕破了脸,顷籍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思慕之情咽在肚子里。而且,我听说当年我大姊领着我另外十二个姊姊,带着我们幽冥府的神兵大战魔族之时,神界原本是占上风的,彼时传出珩瑜君和我大姐早就有情。后来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阴差阳错里,不知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说是顷籍偷偷去找了珩瑜君,之后我大姊心神不定,在一场惨烈的圣战中陨了性命,当时就有四个姊姊为了护我大姊的仙体不被乱军踩踏成肉泥而身负重伤,归营后不久便也香消玉殒。大姊死后,幽冥府的神兵失了士气,节节败退,是以到魔族之乱平息后,我十三个姊姊死了九个,十万幽冥神兵折损了九万

这样想来,眼前这个顷籍与我们幽冥府还有一段血海深仇的过节。他们接下来再讲些什么话我便没有兴致继续听下去,一则珩瑜君修为高深,我藏得久了必定会被他发现,二来我也不是个喜欢偷听墙角之人。

本着既然来了,便随处瞧瞧的心态,我隐了身,在少君府中闲逛起来。行至一处院子,里面竟种满了虞美人花,一朵一朵鲜艳的红色,血□□滴,直欲灼伤人的眼。一直知道天界清雅,喜欢栽培些风洁高雅的花花草草,比如说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傲视霜雪的梅花,满园□□的桃花,寒秋飘香的月桂花。这虞美人虽美,却是个短命的,花开的妖冶,花瓣却看着轻薄,活了几千年,我从未听说过天界还有这癖好。

隐着身子走进了院子,院子里空旷无人,只有一丛一丛的虞美人放肆而妖冶的盛开着。正厅的门掩着,既然院中无人,我便也不必费心费神的隐了身形。收了决,落在门前,轻轻地推开门进去,屋子很宽敞空旷,屋子的右侧横着一张可容四人的大床,垂帘遮蔽,隐隐约约可见垂帘之后躺着一个美人。

听说那珩瑜君几百年前爱上了一个凡界的女子,后来女子莫名的死去,珩瑜君伤心不已,整日混迹于凡界,发誓要将那女子复活。虽然珩瑜君求来了太上老君的还魂丹,摘得了南极仙翁紫薇山上的灵芝仙草,一度输给了那女子八成的仙力,这几百年间以来,那女子的肉身虽是不腐,却一直未有苏醒。想来命由天定,珩瑜君苦苦坚持了几百年,也只能守着一具如花似玉的尸体,几次绝望,之后携了那女子的肉身,回了第十二重天的府邸,安置在自己宫内,依然分出半分仙力养着。今日见了这般场景,想来那传言果然不虚。

我伸手轻轻揭开垂帘,床上躺着的美人,她的脸令我窒息。

都说我长得像我大姊,都说珩瑜君有情于我大姊,只是今日里在他府上看到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我还是被惊得不轻。一万年前我大姊死于仙魔之战,尸体敛在水晶棺里抬回去的时候,整个幽冥司的人都看到了,之后大姊便被葬在幽冥司第十九重地外天,四海八荒之内众神皆知。所以眼前的这个美人肯定不是大姊,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她,她会是谁?我杵在那里,屏住呼吸,伸手去揭开美人前胸的衣襟,那一只血色的蝴蝶,自我死后便成了一抹浅红……

一千年前我因了幽冥司琐事无趣,合着婢子瞒着,偷偷的去了凡界历练,这第三世投胎转世,便遇到了辛于君。

只是这珩瑜君和叶楚楚什么关系,我用彼岸花使辛于君白骨生肉,眼下里正呆在十四重天长治宫中疗养,那么藏着叶楚楚的会是谁?是那个当时轻言相负的辛夷君么?

我暗自苦笑,珩瑜君啊珩瑜君,我们幽冥府和你们九重天到底结了多大的仇,鸿蒙初开之时,我们两家的仇怨是不是就已经写进了立仙的石头里去了。我九个姊姊先后栽在你手上不说,就连我偷偷跑去凡界历练也偏巧不巧的遇上了你,前面巧言蜜语,后面心机暗藏,害我伤情一世,丢掉一魂一魄。我大姊固然被追封体恤,只是,一千年前你欠我的该怎么还?

即知道眼下里珩瑜君藏了我的肉身,一千年来,我的一魂一魄也终于可以归位。

我捏了个诀,收了自己的一魂一魄,眼前的肉身慢慢消失,化作一缕血色轻烟飞入我的身体。

收了自己的一魂一魄,我坐在床前调理气息,待一魂一魄在自己的身体里稳固了之后,才缓缓站起。

珩瑜君啊珩瑜君你毁了我孟婵姊姊三万年的修为,并着我八个姊姊跟着陪葬,三个姊姊遁入魔道,负了我一世情深,就是为了顷籍这么一个女子么?我倒是要看看这女子倒是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肠,让你如此痴缠。

我愤愤的朝少君府的前厅走去,并未隐去身形,本想着质问珩瑜君一番,奈何半路上自己前胸的小铃铛“铃铃铃”的响了起来。铃铛是公冶嵇给我的,他这时候给我消息,莫不是辛于君醒了过来?我心里一阵惊喜,竟忘记了要去找珩瑜君寻仇,匆匆的转身往少君府的大门走去。

回到第十四重天的长治宫中,公冶嵇果然没有骗我,辛于君气息已经完全恢复,眼下里仍在沉睡之中。我对着公冶嵇千恩万谢,末了,请公冶嵇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全了我一个请求。

公冶嵇大惑不解,“小公主,人我已经帮你活过来了,眼下里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求我的?”

“我,公冶嵇你可知道,神界里有一个两心咒。”

“小公主,这个两心咒,你若是问别的神仙不知道也就算了。今日既然问了我,这个我怎能不知道。只是,小公主,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公冶嵇一脸防备的看着我。

“被你猜中了,眼下里我把他救活了,父君早晚会知道,父君既然知道我爱上了一个凡人,你以为父君还会让他活么?所以,我求你,帮助我给他种下两心咒,这样子父君投鼠忌器,定然是不敢伤害他的。”两心咒原本是相爱的两位仙家互相种下,辛于君是个凡人,我没有办法,故而不得不求助于公冶嵇。

“小公主,你这是何苦?这件事情我办不到,你也别再问我两心咒的事情,我听也没听说过。”

“公冶嵇,公冶嵇,你就帮帮我么,公冶嵇”我委着身子相求,一脸讨好,“公冶嵇你知道,这个两心咒对神仙原本是没什么伤害的,只要眼前的这个凡人生生世世不死不灭,我也能长长久久的活着。日子久了,我求父君给他一副仙胎,那时候我们光明正大的结成了夫妻,你也算是个大媒人不是。”我推搡着公冶嵇,“好不好么,公冶嵇,神界办法多的是,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死在我的前头呢。”

公冶嵇最后被我缠的没办法,只得不情愿的帮助我给辛于君种下了两心咒,送我离开的时候,公冶嵇再三嘱咐,“小公主,你即是仙胎,幽冥神君的小女儿,三界之内不会有什么人敢去动了你,只是这位公子肉身凡胎,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彼时小公主当真是万劫不复。所以在小公主求了你父君赐他仙胎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护着他,莫出了什么乱子。”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自己的命,当比你们珍惜的多,”说完我带着辛于君的肉身匆匆离开长治宫,欢天喜地的准备去开始新的生活。

公冶嵇摇摇头,“你怎么知道有的人不比你更加珍惜你这条命。”

少君府中不见了叶楚楚,管事的仙童婢子们都慌作一团,有看管府邸的掌事说,亲眼见到叶楚楚一脸愤慨的走出少君府,原以为是珩瑜君用彼岸花练成了丹药,将叶楚楚起死回生,故而未敢相阻……

有传言说那女子原是一个女仙家下凡历劫时候留下的一魂一魄,故而少君用了一千年时间,上天入地,用尽法门,女子却始终不能醒来。眼下里少君认定了是神界的仙女收走了那一魂一魄,描了画像,正派了人分送到各仙山神府。三界之内,四海八荒,少君发誓即使把仙界寸土翻尽,也要找出那名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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