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复明（1 / 1）
北风呼啸。
这里是天元与狼穹的交界处，枯黄的土地，一片荒凉，谁也不会忘记三年前就是在这里，士兵暴乱，那个被千万将士尊敬的大将军，陨落于此。
一抹身影临风而立，厚重的铠甲闪着寒光，凌厉的气息将众人远远阻隔在他的世界之外。
“天凉了，回大帐吧。”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男子。
黎青转过身将那个娇小的身影拥入怀中，大大的披风裹住了女子，黎青下巴贴在她的头顶，道：“每次站在这里都会想起大哥，不知道大哥在这样的天气里会想些什么。”
“青哥……”怀中女子动容道。
“碎玉，殿下离开三年了。”
“是啊，三年了……”碎玉眸中是怀念，是悲伤。主上那般抱负远大的女子，三年来竟然只能和出尘大师远离纷争，避世而居，该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殿下一定会回来的，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们都要为殿下守好她的土地！”
“嗯！”
天地间一片肃然。
黎青经过黎江的事情的打击之后一下子成熟了，现在黎青接替黎江的职位，驻守在狼穹与天元的边境。狼穹国内乱成一团，边境偶有骚动也很快就被平息下来。说起狼穹内乱不能不提未央，虽然她三年未曾出现，给狼穹留下的一个小小种子却已经成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影响着狼穹所有人的心思。
洛家军主力驻守在天元内部，加紧操练，少数一部分则加强着与南越、胤国接壤的边防，虽然人数少，但全部是精锐，足以以一敌十。洛家军大帅自然是不服老的洛晏老将军，洛家第二代分别领兵驻守边防，洛逸轩和洛子骕却一直呆在书院。很多人不明白这个神秘的书院究竟要做什么，但天元或者说是极渊的高层却很清楚，九品书院，也是夜未央的力量。
佛塔之内。
自从那日服下药丸之后，未央双目就被白色布带罩着。玄智大师那日用银针刺激未央眼周的穴位，那以后未央的眼睛始终是火辣辣地疼，玄智大师又从匣子里拿出什么药膏敷在未央眼皮上，渐渐地倒是对外界光线有所感应了。
“央儿，我……我给你拆开吧……”出尘手心冒汗，俨然比未央还要紧张得多。
“嗯。”未央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三年未曾用自己的眼睛体会过这个世界，那种渴望与期待无法言说。
如果失败了……
人不怕失望，怕的是失望之后的希望被生生掐灭！
小黎儿也感受到了爹爹和娘亲之间不同往常的气氛，安静地呆在玄智大师怀里一言不发，时不时偷眼看向自己的爹娘。
“阿弥陀佛。”玄智大师面色有些苍白，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岁似的。但这会儿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出尘的手指轻动，缠在未央眼睛上的布带一点点离开，清凉的空气接触眼皮，未央的睫毛轻颤。
“睁开看看！”玄智大师唤道。
未央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素白的手指，沧桑的佛塔，端坐的玄智大师和睁大一双好奇的眸子的小黎儿，还有……满脸紧张之色的出尘。
未央伸出手，手指在出尘脸上游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舍不得放过一丝一毫。
“出尘……”
“央儿！”出尘惊喜地叫了一声，激动地攥住未央的手，泪水盈满眼眶。“央儿……”
未央的眼眶也已经泛红。这时小黎儿飞奔过来扑进未央怀里，仰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未央，叫道：“娘亲，你的眼睛好了！”
虽然小黎儿不谙世事，也知道娘亲的眼睛和自己不一样，爹爹背着娘亲悄悄叹气，娘亲抱着他睡着悄悄流下的泪水，都在小黎儿天真的心上刻下深深的印记。
“嗯！”未央仔细打量着小黎儿的小脸：“真是像黎将军！”
出尘笑道：“小黎儿和你也有三分相似呢，人们常说常看谁就会长得像谁，倒是准了！”
“是啊。”小黎儿的那双灵动的大眼没有黎家的凌厉和憨厚，倒是像极了未央。
“帝星，”玄智大师的声音也沧桑了许多，“可打算好以后的路如何走？”
未央这才收敛了自己高涨的情绪，看到玄智大师的模样，惊讶道：“大师，您怎么沧桑许多？”
出尘也惊愕了，那日师父刚来之时明明不是这幅模样，难道是为央儿治疗才……都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呵呵，生老病死乃是自然之事，不可强为，老僧为帝星做些事，也是为天下大计献些绵薄之力罢了。”
未央不知道说什么，心中对这位大师满是感激。“现在未央的眼睛已经好了，确实要做些计划。不过央一身武之境尚且没有恢复，央以后怕是只能呆在幕后了。”
“帝星不必懊恼，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才是帝王本色。”玄智大师捋捋胡子。
未央点头，又道，“说句实话，心中总是有些不甘心的。那些人加诸于央身上的仇恨，央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忘却。”
“帝星已经服下复灵丸，要恢复也不过就是时间罢了。”
未央喜道：“不知道需要多久？”
“少则三五年，多则二三十年。”
未央的脸色垮了下来。
玄智大师沉吟道：“若帝星想要立刻恢复也不是没有办法……”
未央眸中一亮，连忙道：“您说！”
“老僧助你便可。”
未央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惊喜，而是看向出尘。欲速则不达，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对于他们这些依靠天地灵气晋级的武者来说无疑是逆天之事，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玄智大师不是那些受未央之恩的下属，没有必要如此牺牲，这是天大的人情，未央也不想自己心中不安。
玄智大师一眼就看出来未央在想什么，遂笑道：“无碍，帝星难道连老僧这一请求都不许么？”
“大师不必多说，这等损人利己之事央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