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各怀鬼胎（1 / 1）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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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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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白飞飞当即站起，呼出一声长哨。
碧玺一个激灵，疾步走来，和聚集的众宫女们一同跪在白飞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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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宫主！”数月不勤江湖事，连请安也懒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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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点人吗？”白飞飞粗略一数，才十来个人，还大都是老弱病残，怎么斗？
“宫中精锐在半年多前就……”环翠刚解释了一半，白飞飞抬手止住——她想听的不是这些：“ 幽灵谷被包围了。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整整精气神，随我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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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跪下的众宫女皆是惊恐不安的神色。
“宫，宫主。是快活王吗？”一名老年宫女想到不久前硬闯未成的快活王，害怕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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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询问的看向冷大。
“诸位放心，大都是些旁门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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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说话的沈浪此刻终于出声：“情况未明前，我们不用倾巢而出。若要出面，飞飞留下，我带她们去。”转向冷大：“你和宗强也留下，帮我照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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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大和宗强颔首承下——仁义山庄此时出面的确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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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皱眉道：“我天绝第三式练的极快，身子已无大恙，为何不能出谷？”
“他们此时寻滋生事，与你重出江湖的传闻必然有关。若你出面，反倒坐实了他们的揣测——”
“可我若不出面，他们必然以为宫中无人做主，欺负起来岂不是更有底气？”白飞飞兀自打断，转过头对众宫女厉声道：“傻跪着作甚，还不赶紧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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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急散，白飞飞拧着柳眉，也疾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刚拐进廊道，就被追来的沈浪一把圈住，抵在峭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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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许去。” 沈浪双手撑着岩壁，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廊道内的灯台未点，只余两头打进来的些许灰光。沈浪近在咫尺的俊容有些模糊。
白飞飞背贴着峭壁，冷眼回道：“我可以不去，但你要告诉我究竟布置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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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重大，我不能说。” 沈浪抿唇，眸中带着恳切：“你相信我。”
白飞飞微微一叹——老调重弹。
“你相信我。”
两两沉默，白飞飞突然倾身抱住了他：“外面要下大雪了，多加一件袄子。”
沈浪一愣，双手收回，将她抱的紧实，笑道：“谨遵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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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手回到正厅。沈浪忖思了一刻钟后，并未带着整装待发的宫女们出谷，而是自己先去打探了一番。
又过了两个时辰，日上三竿，沈浪第三次探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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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情况怎么样了？”白飞飞问道。
沈浪踢掉靴上的残雪，扯出一丝淡笑——他本想拖得一刻是一刻，哪知这次出谷，除了发现快活王的人马，竟还探得花月堂已将柳神医和熊猫儿押作了人质？
看来是因为有猫儿被迫带路，他们才能来的这么快。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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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人越来越多，我们若再不出面，只怕情况不好收拾。”宫内补给尚足，守个一两天没有问题。怕只怕谷外的人，会因心鬼猜忌而互相残杀。
白飞飞知他所想，不以为然道：“不愧是仁义山庄的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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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淡淡一笑，唤来冷大耳语几声后，便带着众宫女出谷了。
“少主真是百花丛中一点绿啊。”宗强拨拨帽檐，看着领了一群宫女出门的沈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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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跟到了宫门口，被冷大拦下：“白姑娘，少主交代——”
“我知道。”白飞飞偏头打断：“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冷大不能说出柳神医被擒之事，只得故作淡定道：“少主自有定夺，白姑娘放心吧。”
白飞飞咬唇不语，看着沈浪渐渐消隐在迷雾中，扶着峭壁的手不由抠紧，尘屑扑朔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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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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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渐疏，云絮散漫，日光从中探出了些许，便已映得天地一片好晴。
晴光下，瘴气虽腾起，崖谷却略显敞亮。
幽灵谷北面的密林，随着放晴的天色被陆陆续续填满，五颜六色，灰白棕黑。连谷上的山崖边，也站了好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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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雷动，十几个戴着鬼面的宫女鱼贯而出，奔至谷外。长袖藏剑，站成一排分列沈浪两侧。
众人闻声见人，均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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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沈浪？”发声自人群中的一个西北莽汉，环目虬髯，声如洪钟：“昔日的赏金猎人，今日的幽竹君师，你也来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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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汉左侧的褴褛刀客眇目一亮，哑声质问：“你是不是已经拿到秘笈和寒月刀了？”
此言一出，人声鼎沸，伴着刀剑摩擦的声音，几个叫不出名头的小门小派已经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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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为老情人出头。”声音自莽汉右侧传来，是一名膀阔腰圆，皮草裹身的富家公子。只见他脚踏鎏金厚底靴，下了玉步辇，手中的两颗陶瓷白玉球咯咯滚动。晴雪中，他对着众人露齿一笑，嘴里的金牙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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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声一顿，紧接着又闹的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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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冰雪中，刀光剑影攒动，白的刺眼，晃的骇人。
沈浪握剑抱臂，指节一下下打着剑鞘，不动声色。
突然一缕清音传来，乐声激荡，众人神思为之一滞，交头接耳声突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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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安静。”刀客左手边，一位扶举箜篌，鹤发童颜的白袍老者沉吟道：“众位聚集此处，无非是为同门报仇。”老者缓缓站起，身后弟子将座下木椅移开。“沈少侠，此事发生时，你尚且年幼，当时的惨况……”老者昂头闭目，似是不忍，众人听闻，终于想起曾经的伤心事，都垂头不语。
老者感慨了一会，接着道：“沈少侠纵使与幽灵宫主颇有瓜葛，如今这浑水，你也是淌不得的。老朽惜你年少有为，规劝八字，浪子回头，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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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匹夫，嘀嘀咕咕的瞎说什么！”环翠沉不住气，就要拔剑刺去，却被沈浪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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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见过箜篌派的宫羽大师。”沈浪持剑抱拳，又一一转向各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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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衣嗟食扶刀立，落魄潦倒斩马归。沈某见过藏衣门的……？”
“我没有名字。”刀客哑着声音，拱手一报，身后的几位同门附和着点点头。
沈浪笑着应承——藏衣门的人均为落魄潦倒的刀客，脸上灰头垢面，门外之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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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孤狼，常家帮常帮主。”
刀客身边的五位莽汉挺直身板，稳稳抱拳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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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原来是张家堡二当家，别来无恙啊。”对着那位财大气粗的富家公子，沈浪语气突转轻佻。
张立发微微挑眉，嘴上憨憨回道：“沈少侠，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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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心底一声冷笑，转头对山崖上的人作辑喊道：“沈浪见过青城山庄戴大总兵。”
崖谷相距甚远，沈浪气沉丹田，声波远扬，似是利剑劈去，划开了浓浓瘴气。
此话一出，众人心底无不打鼓——原来他的内力竟已如此深厚。幽灵宫主看上的男人，快活王相中的女婿，果然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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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青城山庄戴承兵，见过沈少侠。”崖上一记醇厚长音传来，拳拳到肉，其劲道与沈浪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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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闻，心里又喜又恼。
喜的是同行之中，有了能与沈浪敌对的人；恼的是与幽灵宫敌对后，又该如何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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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暗暗吃了一惊。
他出谷查探三次，唯有崖上这拨人探不出深浅，方才用隔空传音试之，才知道区区一个总兵，内力已是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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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千回百转时，与众门派也寒暄了个遍。好几个小门派耐不住心痒，谈话间，已经一步步向她们逼近。
沈浪云淡风轻，一步不退，最后转向一脸期待的花车远，反向前一步，朗声笑道：“沈某不知花少堂主亲自来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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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访？”花车远本是笑吟吟的，听闻此句，却低眉玩弄起手尖粉甲，漫不经心道：“沈少侠入赘幽灵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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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哄笑，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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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泰然处之，刚想回敬，身边好几个幽灵宫女早已按耐不住，环翠一使眼色，便齐齐举剑，向语出不逊的花车远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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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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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在正厅里来回踱步许久，把宗强晃得一阵头疼。
冷大虽闭目养神，看似安定，心里也在默默盘算着。
三人各怀心思，突闻宫外传来隐隐呼喊声，俱是一惊。白飞飞终是按耐不住，起身要走，冷大拉住她，宗强又拉住了冷大，劝道：“冷大爷，她在这里来来回回走也不是办法，我也担心少主，让我陪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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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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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白飞飞和宗强奔将出谷，幽灵宫众女已和花月堂的人打做一团。
花车远换了身白底红梅的绸缎夹袄，衣袂翩翩，同沈浪的白袍灰袄叠作一处，如蘸梅片雪，纷飞不止，招招对拆中，叫人看的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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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不多时，白飞飞那身黄绿红终于被人瞧见。只是来人大都不识幽灵宫主的真面目，只是瞧了她和宗强几眼，又转头去看沈花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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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车远见沈浪剑未出鞘，已与自己斗的难分难解，便疾抽出扇，一手格下沈浪的飞踢，一手持扇，往他面颊上虚展，小指指尖轻抠扇轴间隙，就要弹出几片艳色胭脂。
白飞飞也是手指拨毒的惯手，将花车远的心思看的分明，当即手爪回缩，疾弹出三枚幽灵鬼火，一枚向花车远，一枚向斗乱的花月堂中人，还有一枚，则分散向隔岸观火的各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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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料到这位姑娘一出手便是大招，都纷纷后退。花车远拨扇急挥，旋身回翻，后退一步，足跟攒地，钢扇扇面被烧了个窟窿。
抬眼怒视来人，又忽然眼前一亮，笑道：“幽灵宫主白飞飞，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对招。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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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鬼火一出，他不说，各门派也知道了。拍去余火，安抚伤者，纷纷攥紧兵器逼近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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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又如何？”白飞飞凛然回道，边喝来众部，边踱至沈浪身边。
沈浪翻回谷口，皱眉远眺，微微前移一步，虚挡在白飞飞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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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藏衣门的刀客低吼一声，当先攻来。北漠孤狼常家帮，也高举双斧，随之逼近。其他小门别派见状，亦如随风草般涌来。
花月堂，张家堡和箜篌派众人，此时却默默退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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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忽暗，云絮拢合，天又开始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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