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小王爷现身(1 / 1)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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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兵嚓嗦,衣袖翻飞。幽灵宫中人抵了一阵,便在沈浪的示意下往瘴气深处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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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翠勉力格开一记重刀,气急败坏道:“谷中有瘴气,你们不想活了吗?”
“姑娘放心,托沈少侠带路,我已从另一高人手里讨到了解药。”花车运的声音从后方悠悠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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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王果真插手了!
沈浪心底一滞,天绝剑虽仍未出鞘,使出的力道却大了几分。
——而花车远,既已为他们铺好了每条路,为何又不直接用人质相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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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雪忽落,北风骤卷,寒意顺风而来,沈浪的手心却出了不少汗。一咬牙,剑鞘飞射而出,撞倒数名藏衣门人。剑锋闪错,步伐相左间,又撩翻了好几个无名小派。
“你终于肯出手了?”白飞飞的声音微喘,从他身后传来。
沈浪皱眉,翻身旋回白飞飞身后,边为她格开数位常家帮人的围攻,边道:“不是让你别出来吗,这下好了,真打起来了。”
“哼。”白飞飞俯低一扫衣袖,闪出鬼火,燃雪片片,将众人逼得后退一步:“我几时真听你的话了。”
沈浪无奈一笑,道:“尽量不要杀人。”
“你管我。”嘴上犟着,出招早已避开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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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二人久攻不下,转而向宫女们张牙舞爪而去。
“卑鄙!”白飞飞气急,手爪一伸,不顾划出的血痕,将一年轻剑客的软剑夺来,旋身翩转,使出流云剑法。
天绝流云,一刚一柔,如高山曲水般,相知相携,投契无间。
然而双剑难敌众兵。沈飞二人兼顾不暇,且战且退中,已有几名老妪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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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发响箭,崖上垂下数条麻绳,接着跳下了一排手持弯刀的青城山庄人。
众门派大喜,以为得了强手助攻,哪知他们却以两人为队,每队皆护着一个未倒的幽灵宫女,不让他们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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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第一庄,居然与幽灵宫沆瀣一气!”箜篌派的宫羽大师怒喝一声,白袖一挥,众弟子便提剑上前。
张家堡和花月堂的人亦趁势而起,从左右两翼分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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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战沈花后,白飞飞便对花车远使毒的能耐有所忌惮。见他挥扇袭来,当即脚尖轻点,飞身相迎。
花车远见来人是她,眼睛一亮,将钢扇合拢掷出,再从腰中抽出软剑,欺身迎战。
“幽灵宫主果真是色艺双绝。”花车远边斗边调笑道:“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轻舞罗裳,红袖添香——哎呀。”闪避不及,腰间佩玉被白飞飞刺来的一剑挑飞。
花车远却也不恼,边以守为攻,边笑嘻嘻的把白飞飞全身上下称赞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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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恼他的言语轻薄,剑法愈发凌厉,同时心底暗道:他的功夫与她不相上下,刚刚示弱使毒,难不成是为了逼自己出手?
思绪纷乱间,忽感胸口热气蔓延,适才受过的臂伤突然汩汩冒血,手劲一松,剑被花车远撩飞。白飞飞心头一紧,点足疾退,却也难以避开他就势回扫的下一剑。
“嘿!”花车远轻喝一声,手突然一松,剑刃顺势打在了白飞飞腰际,把黄绿纱衣拦腰裁下半截。
而花车远手力未着一物,整个人被惯性抡了好几圈,才勉强站住。
可纵使他手下留情,白飞飞也撑不住了。向后一软,倒在疾奔而至的沈浪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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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足尖刚至,人还未接牢,一曲激扬乐声拨来,沈浪一惊,忙转身将她护在怀里,背上接连中了数道音刃,往前几步踉跄,踏的落雪激飞,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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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都受伤了!大家一起上!”藏衣门刀客的哑声一发,各门派精神大震。
“众位且慢!且慢!” 待晕乎乎的花车远站定时,杀喊声已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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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半跪在雪中,抱紧怀中瘫软无力,眸带愧色的白飞飞,心底苦笑不止。
前方不远处,青城山庄的人仍在护着那些宫女,无暇顾及他俩。身后一丈宽,花月堂和常家帮的五位莽汉奋力阻拦,也拦不住群情激奋的众人。
而他的剑,早在救她的途中,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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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起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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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这念头只闪过一瞬,杀喊声突然变作惊慌——三队兵马从左中右三处奔来,将后方的人马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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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众人不明所以,阵脚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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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闹中,两匹头顶金翎的快马疾驰而过,蹄踏风雪,冲破人潮,“吁”的一声,停在沈浪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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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马上的红衣女子飞身而下,扑到他俩身边:“沈少侠,宫主,你们…”
“如意?!”沈浪微湿的眸中,有着一闪而逝的欣喜。极快的回头看去,朱守谦已然调转马头,背对着他,面向众人。
沈浪轻舒了口气,又发现朱守谦的一条腿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不由重新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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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嗡嗡声中,朱守谦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回头看好了!”
众人噤声回头,三队兵马,三面旌旗,统一黄底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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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朝廷的兵马!”惊惧之音此起彼伏。
“不错。”
“沈少侠。”宫羽端坐在箜篌旁,捋着胡子道:“江湖之事,怎可牵扯朝廷,你这样做不地道啊。”
“兖州府端裕郡王朱守谦,见过各位。”向众人报了个拳,朱守谦对宫羽正色道:“大师此言差矣。小王来此,实为朝廷办事,和江湖半点关系都没有。更不知您口中的沈少侠是何许人。”顿了顿,看着疑惑的众人,解释道:“我不过是借这位姑娘带路,好让我能抓幽灵宫人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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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案?”惊惑之声此起彼伏。
“正是。”朱守谦严肃道:“幽灵宫人,曾不止一次抢劫官银,更有甚者,三年前虐杀了兖州府都司知事王大人。”说着,秀眉拧紧,面露惋惜。“虽说朝堂江湖两不理,但井水若真犯了河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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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听着朱守谦处变不惊的声音,心思稍定,对着奔将过来的宗强道:“你帮我把她送回去。”
“我不走。”白飞飞强忍心闷,看着他苍白的面孔,心底一疼,伸手握住他:“你受伤了,先回去。”
沈浪咬牙笑了,一手握紧她,使了个眼色,另一手手拂去她发间的残雪,柔声道:“听话。”说完抬头,对宗强点了点头。
宗强领命,搀过白飞飞。
“如意你留下。”白飞飞知道自己是个拖累,临走前吩咐道。
如意会意,回身将满身是血的沈浪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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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朱守谦句句掷地有声,一番长篇大论说完,各门派皆默然。
幽灵宫人的死生去留,他们并不关心。只想着人若是能被带走,那么闯入宫中寻宝,就能少一道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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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拾起剑,点了几处大穴止血,正冷眼看着各怀鬼胎的众人,身后忽有一人低语道:“沈少侠,能否看在刚才相助的情面上,让戴某揭开鬼具,瞧一瞧座下众部的真面目。”
沈浪一愣,随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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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朱守谦余光扫过离去的白飞飞和近前的戴承兵,接着朗声道:“众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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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藏衣门的刀客带头说道:“但你只能带人,不能抄家!”
应和声如纷纷落雪,接沓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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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被他骗了,他和沈浪是一伙的!”忽有一记爆喝,从最左边张家堡的人马中传来:“沈浪和端玉小王爷相交数年,此次北上,都是计划好的!”
应和声停了,愤慨声接棒。
“我就知道,王爷哪里会管这等闲事。”“我记得端玉郡王是管户口的……”“可到底还是朝廷的人,我们惹不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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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守谦哑然,面上一热,心绪大乱,不由转头看向沈浪。
这一看,就当真暴露了他们串通好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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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浪此刻反倒淡定了,对如意耳语几句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边往后退,边招来已褪去鬼面的众宫女。
如意混在奔来的众宫女中,退回了瘴气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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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好时差,沈浪终于止住笑,对众人朗声道:“不错,我和小王爷确是相交数年。但这件事,是沈某一人的主意。幽灵宫主白飞飞是沈某的妻子,我为她出头,无可厚非。你们若想动宫中任意一人,都要先过了我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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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对啊。”马上的朱守谦应和道:“我可以不管你们的江湖恩怨,但既然是江湖中人,当然要按规矩办事。我刚来时,见你们群起围攻两个受伤的,又手无寸铁的人,所谓的江湖规矩呢?”顿了顿,面露鄙色:“晋中的江湖,真是让人瞧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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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哑然,激愤声嗫喏下去。有些人主张与沈浪一对一单挑,比如常家帮。但更多的人却主张强攻,比如藏衣门,比如张家堡。箜篌派的宫羽大师边弹琴,边说了一通大道理,归结到底,还是正邪不两立,使点手段也是应当。
青城山庄的人似乎已经离开,而持有最大把柄的花月堂,却是隔岸观火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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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然看着眼前众人吵来吵去,沈浪和朱守谦不相对视,同觉无语。
此时,如意从瘴气深处中跑出,急踏落雪,踉踉跄跄,对沈浪急道:“沈少侠,宫主不在幽灵宫中,我找遍了也没找到!”
“什么?”沈浪大惊,他本想让如意去看看她热毒压制住了没有,却没想到:“那冷大呢,宗强呢?”
“宗强被人打昏在正厅里,冷大爷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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