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公开竞拍(1 / 1)
因为心里有事,加上与吴宇吵架闹了一肚子的气,睡眠不好,不到六点钟,肖华就醒了,在床上“贴烧饼”似的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干脆穿衣起了床。看来母亲早早就起了床,客厅里静悄悄,茶几上昨晚留下的烟头和凌乱的什物已经收拾干净。没有肖铭的嬉闹,家里显得有些冷清,肖华心里感觉到缺点什么,尽管这段时间他忙的焦头烂额,但是一想到以往一家人挤在这狭窄的客厅里,逗着肖铭玩耍,那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就觉得暖洋洋的,幸福极了,这才是家的气氛。厨房的门敞开着的,煤气灶上烧着汤,正呼呼的向外冒着热气,母亲围着围裙侧着身子站在窗边向外看着什么,全然没有觉察肖华站在厨房门口。书房的门紧闭着,就像一座白色的墙堵住他的视线,心里陡然一阵难受,吴宇什么时候养成这个毛病,夫妻之间闹一点不如意,动辄就以分居为要挟,真是太过分了。想到这里,一股无名之火“腾”地燃烧起来,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用去推那扇门,门从里面反锁着,没有推开,因右手用力过猛,感觉一阵生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站在身后,朝肖华问:“昨晚你们又吵架了?”
“哦,没有啊?”肖华转身朝一脸狐疑的母亲支吾着。
母亲没有理会肖华的解释,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嘴上嘟囔着:“这么好的日子不知道珍惜,一个个犯神经。”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母亲丢下的一句话,让肖华顿觉有些莫名其妙,联想到昨天母亲的神态,更觉到母亲话中有话,是对自己的不满,还是对吴宇的不满,再说昨晚俩人吵架的事,她也不知道啊,难道……思绪随之变得纠结复杂起来。
正当他在卫生间边洗漱边思虑之际,客厅里传来母亲的叫喊声:“华子,吃饭了。”
“知道了。”肖华含糊不清地应答着。
餐桌上摆着两小碗花生仁大米粥,几样小咸菜,还有大米饭,这是老家亘古不变的习惯吃法。另外还有一碗葱花面条,里面卧着两个炸得焦黄的鸡蛋。那是母亲专门为吴宇做的。因为老家主产稻谷,一日三餐自然少不了大米饭。在老家的农村,一早起来掂着一大碗大米干饭就着咸菜下咽是最平常不过的情形,可是在吴宇及家人眼里就变成了不可思议的“稀罕事”,宛如六月飘雪、牝鸡司鸣一样稀奇古怪。前段时间,两家人合住一块的时候,吃饭简直就是个大难题。母亲不喜欢吃凉菜,喝不惯小米粥,吃了面食会“烧心”……岳淑华见不得一日三餐大米饭,吃不得咸食不得辣……为了解决好南北饮食习惯差异的问题,一顿饭竟要分两次做。
正往嘴里扒着饭的肖华见母亲站在客厅里,好像想着什么似的,不禁朝母亲喊道:“娘,你也过来吃饭吧。”
母亲瞅了瞅儿子一眼,用商量的口吻说:“我去喊一下小宇起来吃饭吧,也该上班了。”
肖华忿忿道:“娘,你就别管了,她成天就是毛病多,”说完,自顾自地吃着饭。
“她年龄小,你就不知道让着她,哄着她一点。”母亲轻声责怪着,向书房门走出。
“那不是哄的事,你说那房子……”肖华不假思索说出内心的苦恼,差一点把房子的事情抖露出来,话到嘴边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忙将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母亲似乎并不在意肖华的话,轻轻叩了叩门,喊道:“小宇,起来吃饭了,上班要迟到了。”喊了几声,里面竟没有一点儿反应。
片刻,里面传来吴宇尖厉而又不耐烦的声音:“别敲了,我不吃饭了,今天不上班。”那声音听起来还在气头上。
“别管了,她就是那副德行。”肖华见这情形,生气地朝母亲说。
“唉。”母亲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餐桌边,默然拿起碗筷,慢慢往嘴里扒着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娘,没事,她就是小孩脾气,一会儿就好啦。”见母亲郁郁寡欢的样子,肖华心里一阵酸楚,忙安慰起母亲来。
母亲放下碗,看了一眼肖华,意味深长地说:“没事就好,但是家事也是大事。古人说得好,人前教子,人后教妻。要照顾好家,媳妇也要管好,这才像个家的样子。”那语气中流露出一缕担心和期待。
“娘,我知道了。”肖华觉得母亲的话多虑了。事实上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母亲隐约觉得吴宇没有以前那么顾家了,也很少照看孩子,在家里要不是忙着打扮,就是忙着与人聊着电话,要么是整天上班,有时候星期天也不例外……吴宇到底忙些什么,母亲不知所以然,但从她日常行为的种种迹象中,似乎感觉到什么……
其实,吴宇早早就醒了,也听到了客厅里的说话声,但她懒得起来,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她想当初克服家里的重重阻挠与肖华在一块,是不是错了?这个肖华变化怎么就那么的大?当初恋爱时,肖华总是主动请求约会,到家门口接,送到家门口,也会在自己生日和情人节的时候,不失殷勤送上精心挑选的玫瑰花,闹矛盾的时候,不管自己是对还是错,总是小心翼翼赔着不是……可结婚后,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似的,不像以前那么好了。这种对比心理,理想与现实的极大落差,一直困扰着她,让她陷入了迷茫和困惑之中,尤其近段时间学会打麻将之后,也许有了精神上的寄托,她的心情才慢慢变得好了起来。
吃过早饭,肖华驱车去上班,刚出小区口,一辆银灰色奥迪车“嘎”的一声顶住他的车头,要不是他眼急手快猛地刹住车,就差一点蹭上了。
肖华恼怒地骂了一声:“长眼睛没有啊?”停稳车,正准备过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莽撞的家伙。
刚拉开车门,只见从对面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皮裙戴着墨镜打扮时尚的女人,嘻笑着朝他走来。肖华定睛一看才看清楚是余涵茗,一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余涵茗走到跟前,用手拍打他的车篷摇头晃脑嘻笑着问:“呵呵,我的大队长,没吓着你吧。”
“你这个鬼丫头,搞什么鬼,差一点吓死我了。”肖华朝余涵茗白了一眼,嗔怪地说道。
余涵茗斜视着肖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问:“上班啊,小宇姐没跟你一块吗?”
肖华以为余涵茗来找吴宇,于是说:“她还没有起床,你上家里找她吧,我单位有事,我得先走了。”
“什么事啊是不是罗庄小区那件破案子?我不是来找我姐的,是来找你的。”余涵茗没等肖华答腔,边说着边朝奥迪车那边招了招手,肖华这才看清楚,坐在驾驶座上是顾春选。
顾春选看到吴函茗向他招手,忙将车倒回小区对面的马路边沿,熄了火,锁好车门,大腹便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哥,你把车停到一边吧,我们有事找你。”余涵茗边说着边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上来。
“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现在说呀,我单位有事啊!”
“耽误不了你几分钟,你比国家总理还忙啊”余涵茗噘着嘴,白了肖华一眼说道。
“好好……”肖华抬手示意她打住,无奈将车倒了回去。他听不得她那张机关枪似的嘴,得理不饶人,没理还强三分的劲头。
顾春选一进车门,谦卑地说:“哥,不好意思,一清早打扰你。”同时带进车里的还有一般浓浓的酒味。
肖华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扬头笑着问:“我们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说吧,是不是涵茗的车又让人扣了?”
听到肖华调侃的话,余涵茗故作生气的样子,伸手在肖华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说:“你这个乌鸦嘴,我就那么晦气?再说,我有你这个当刑警大队长的姐夫,谁还敢在本小姐面前造次啊,我……”边说着边挥手做了“削人”的动作。
“好啦,别贫嘴了,有事直说吧。”肖华朝余涵茗责备道。
余涵茗生气地朝坐在一旁陪着笑脸的顾春选狠狠剜了一眼,说:“都怪你这个猪头,今天早上才跟我说,成天就知道喝,自己的事一点儿也不知道操心。”说完又不解恨地伸手在他的大腿上拧了一把,顿时顾春选多肉的脸上剧烈地抽搐一下,然后无奈地朝肖华笑了笑。这样的情形,对于顾春选来说只能逆来顺受,谁叫他找了个比自己强势的老婆呢?
余涵茗训斥完顾春选,又对他说:“说吧,跟姐夫说说情况,我都替你感到害羞。”
顾春选将身子向前靠了靠,说道。“我昨天晚上和几个客户在建设路的文峰阁吃饭,席间听吴建利说,罗庄小区就要正式开工了,我当时有些不相信,心想着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豪杰公司雇凶杀人,案子还没有结果,怎么就说开工就开工呢?所以为这事,过来问问你。”
“我没有听说呀,再说开工不开工与破案有什么关系?你们操这心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罗疤子的死与豪杰公司有关,那么这项工程我也可以干。”顾春选不假思索,道出了他找肖华的终极想法。
“哦!”真是无利不起早啊。顾春选的一句话顿时让肖华明白了余涵茗为什么对这个案子如此上心的原因。
余涵茗似乎被人偷窥了似的,红着脸插嘴道:“哥,你可能还不清楚,我询问过市里的领导了,说罗庄小区是市里的重点建设项目,不能因为案子的事情,影响天昌市的整体建设大局。难道说老百姓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说话时脸上流露出愤怒的神色。
“哦,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们不要急,要不这样吧,我打电话问一下石局长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肖华对于顾春选夫妇说的话有点半信半疑,因为石局长在案情分析会上强调过一定要保护好现场,没有破案之前不得开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决定找石局长问个明白。
“肖华啊,有事快说,我正刷着牙。”电话那头的石涛正在洗漱,接过妻子递给他的电话含糊不清地说。
“我是说罗庄小区的事?”
“我等会儿上你单位,具体情况见面再说吧!”
“可是……”没等肖华说出心中的疑惑,那边挂了电话。
肖华合上手机,朝一脸失望神情的余涵茗说:“听到了吧?”
两口子有些失望地下了车,余涵茗下车时还不忘提醒肖华:“是个什么情况等你问清楚了抓紧时间告诉我们一声。”
“好的!”
送走了顾春选夫妇,肖华发动车往单位的方向驶去,在车上,他想起王宝山昨夜临别时说的一句话——“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我们的工人马上要进场了。”当时肖华看到他那一副自负的样子,心想着在他的工地上出了人命案,没有查个水落石出,不可能轻易就开工。然而事隔一夜,今日就要开工了,怎能不让人疑惑?
肖华前脚走进办公室,韦继文后脚就跟了进来,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进门就朝正换着警服的肖华说道:“肖队,市局法制室通知上午将罗庄小区羁押的人全部放了,你看怎么办?”说完将一撂文件递到肖华手里。
“是谁说的?”肖华诧然问道。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随后石涛夹着公文包从门外走了进来。
“局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没有找到真凶之前就放人,出了问题谁担这个责任啊?”肖华急忙问。
“唉。”石涛放下公文包,叹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生气的样子。
见石涛一屁股坐在那儿不说话,肖华有些急了,问:“局长,放不放人,我得知道个所以然吧,不然的话这个字我可不敢签。”肖华想起前任的覆辙,还不是因为办案过程中不讲原则把自己办进去了吗?所以在对待案子的问题上他是慎之有慎,生恐有半点差池。
俩人默然无语,僵持了半天,石涛朝肖华挥了挥手,说:“你不要激动,我也是昨天接到廖副市长的指示让咱们放人,还得按正规的法律程序走,人是你们抓的,你说这个字你该不该签?”
“那……”肖华嗫嚅着。
正说着,石涛的手机响了,他忙着接听电话,一脸的肃然,连说了几个:“是……是……”接完电话,石涛朝肖华说:“这不,廖副市长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放人吧!放了人并不是说这个案子不查,还得查,一定要挖出真凶。好啦,就这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掂起包就往外走,把一脸迷茫的肖华和一直沉默不语的韦继文晾到了一边。其实,石涛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做是违背法律程序的。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廖副市长的指示,他也得无条件执行。放不放人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可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将责任下放到肖华的身上,他深信,廖副市长的话,肖华会全力以赴地执行。这个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油条”,在涉及自身利益问题上,总是会给自己找一个全身而退逃脱责任的理由。
“局长……”等肖华回过神来追上去,石涛的车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华垂头丧气折回办公室,气不忿儿冲韦继文说:“你看这个大滑头……”
“肖队,你看怎么办?”韦继文将案头的公文朝肖华面前推了推问道。
肖华涨红着脸无可奈何地说:“怎么办?放人呗!反正你也听清楚了,是局长让放人的。” 肖华很清楚,在这个“命案必破”年代,他签这个字将要担负怎样的法律责任。倘若肖华拒签,一旦让廖副市长知道了,廖副市长会怎么看他。毕竟廖副市长对他有提携之恩,知恩不报枉为人也。签了吧,万一出了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权衡利弊,肖华决定还是服从上级的指示要求,无条件放人。看着肖华签了字,韦继文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拿着释放手续匆忙去了拘留所。
余涵茗从廖治平那儿得到确切的“承诺”之后,着实高兴了好几天,回到家里见到顾春选也变得和言悦色起来。那天下午下班,她开着车,放着轻音乐,一路狂飙到家。此时,顾春选刚好从公司回来,正躺在睡椅上悠闲地品着茶。余涵茗一进家里,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趴在他肥实的脸上嘬了一口,顿时把受宠若惊的顾春选弄得一头雾水,只是满眼迷茫地看着余涵茗。
见顾春选呆滞的样子,余涵茗笑了笑,说:“春选啊,你一直担心的事情我给你摆平了。”
听到余涵茗的话,顾春选更加疑惑了,不禁好奇地问:“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去摆平的?”
余涵茗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呷了一口茶,将纤细的玉腿跷到茶几上,瞟了顾春选一眼,不无得意地说:“你说是什么事?还不是罗庄小区那个项目的事情。我跟市里有个领导打个招呼了,只要你有实力,项目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说话时眼里尽显女人的温情与妩媚。其实,余涵茗的内心非常矛盾,尽管她打心底里瞧不起憨头憨脑的顾春选,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她帮他做事也是人之常情。更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考虑,这也正是她的聪明之处,顾家的利益也就是她的利益,维护顾家的利益也就是维护她的利益。结婚后,公公顾方成让她参入公司的管理,遇事征求她的意见来看,她在顾家是有一定地位的。另外,她觉得自己有愧于顾春选,红杏出墙她在先,不管顾春选长得多难看,事实上他并不难看,只是体重有点超标而已。再说,顾春选对自己百依百顺,体贴有加,基于这一点,她出手相助更是毫无怨言。但是,过于自信住住会让人迷失方向。她错误估价了自己的能力和水平,也错误低估了顾春选外在的“木讷”与“忠诚”。她哪里会知道,表面上对她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顾春选在别的女人面前却是豪情万丈,干练有加,比如说对蔡艳娜。
顾春选听完余涵茗的话,底气十足地反问余涵茗:“你听谁说的?一般的领导可不敢打这个包票。”
对于顾春选的质疑,余涵茗有些反感地说:“你甭管谁说的,只要你能协调好资金,那就是板上板上钉钉的事。”
“好,我相信老婆大人的本事,只要你跟高人说好,下面的事情我来做。”看到余涵茗那张充满企盼与自信的脸,顾春选嘴上虽然表示赞许,但内心却是一万个不屑,心想着这个女人真是浮浅。一个小小的记者,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单凭给人家打个招呼,就把快上亿的工程揽到手,是在做青天白日梦吧。肤浅终究是肤浅,事实佐证了顾春选的判断是无比的正确。他从十六岁起就跟着父亲顾方成闯荡江湖,耳濡目染了生意场的尔虞吾诈。商场如战场,一场生意下来,没有几个回合,是难以见分晓的。尤其是近两年,人的思想观念开放活跃多了,关系错综复杂,潜规则透露各行各业做生意的不易,有时候送了礼还不一定能办成事,更何况单凭一张嘴?所以他对余涵茗的喜讯,根本就没当回事,但他深信只有联手吴建利、梁玉魁,来个“桃园三结义”,发挥“铁三角”的稳固作用,唱一曲“逐鹿中原”的大戏,胜算是很大的。但是,现实最终给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王宝山的出现,让他丢了脸面又丧失了利益,这才真正意识到早有耳闻的王宝山不只是个传说,而是他的噩梦。以致于在后来的招投标中,他只得勉强披挂上阵、委曲求全陪王宝山“玩”了一次,成就了王宝山一摊好事,这自然是后话。
余涵茗确信廖治平对她的承诺是真心实意。在她看来,这个管着天昌市经济命脉的副市长,对她这点并不过分的要求,视若等闲,一定会慨然允之。竞标当天,她精心化了妆,穿了一袭蓝色西装,颈项处特意围了一条红色纱巾,显得很文雅精干,又不失妩媚。她要亲临竞标现场,与顾春选一起共享夺标后的喜悦。
竞标现场设在市政府的小礼堂,那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市政府一般的电视会议都在那里召开,她算是那儿的常客。她戴着墨镜,悄然来到竞拍现场,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看了看表,离竞拍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于是她漫不经心打量起现场的布局来。偌大的竞拍现场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热闹,甚至有点冷清,廖廖几人,在下面喁喁私语。人少竞争弱,这一点倒让她信心倍增。她想,今天的竞拍也许就是个形式,都是为顾春选作陪衬的。她边想着边探头寻找顾春选。她一眼就瞅到分别坐在不同方位上的顾春选、吴建利和梁玉魁仨人。顾春选阴沉着脸,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的主席台,好像在沉思着什么,又好似在发呆。看到这一幕,余涵茗心里直想发笑,心里暗自骂道,这个顾春选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说好了的事,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九点半,随着竞拍师敲锣“当啷”一声响,竞拍准时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王宝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步入现场。那架势就像拳王争霸赛出场一样,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态。余涵茗心想,这家伙来干什么?廖治平不是说只有四、五家才有资质参加竞拍的吗?根本就没有提到豪杰公司啊。此时,她心里多少有些发虚,但她还是自我安慰自己,想到这也许是廖治平有意安排的。
竞拍开始,开始抡捶砸价。
起先,顾春选还能频频举牌,到最后叫得最欢的不是顾春选而是王宝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王宝山喊到七千万的时候,下面再也无人响应,整个现场屏息无声,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这是一个扣人心弦的时刻,余涵茗的心快要悬到喉咙口了,心里急啊,期待着顾春选喊呀,要超过王宝山啊,可是顾春选木然坐在那儿,像个死人一样,啊,像具木乃伊一样,僵硬,冰冷,无动于衷,没有丁点儿气息,好像现场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看到顾春选一别死相,余涵茗恨不得掂起手中的包朝他砸去,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没有这样做,要是在家里,她早是掂起鞋跟砸了过去……随着一锤定音,花落豪杰公司,全场顿时爆发出一片唏嘘声,她的心随之凉到极点。她不禁在心中呐喊着、咒骂着:“顾春选,你这个大笨蛋,我要跟你没完,我要跟有离婚,我要……”我的天啊,这块地皮的开发价可不只是七千万,那是七千万的利润啊。瞅着王宝山一副小人得志傲慢的神情,余涵茗气得脸色发青,在心里咬牙切齿的一阵大骂也别无它法。她就是搞不明白,万事俱备,只欠顾春选振臂一呼,关键时刻,他怎么就“阳痿”了呢?她蹿一般逃离现场,她要发回去好好问一问顾春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