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听天由命（1 / 1）
方初久一口水呛住，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有些不确定地试探性问司马昭云，“你的意思是说西梁太后怀了摄政王的孩子三个多月？”
司马昭云想了想，点点头，“密报是这样说的。”
“厉害啊！”方初久竖起大拇指，“摄政王原来是个男女通吃的变态。”
“我倒是觉得摄政王被人陷害了。”方子玉笑道：“别忘了那可是与宫洵有‘九天银月光，人间狐中王’之称的狡诈人物，西梁太后不过只是个民风开放的北蒙剽悍女子而已，摄政王他总不至于眼光低至此。”
“嗯，哥哥说得有理。”方初久赞同道：“我倒是很期待他会怎么拆这一招。”
“总之那个人危险得很，这一次太后敢豁出去陷害他，下场可想而知。”方子玉自知刚才提到宫洵有可能已经触动方初久心绪，他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望着司马昭云，“大都督可是朝中的顶梁柱，就这样冒然跑出来，恐怕有些不妥。”
“再不妥又能如何？”司马昭云苦笑道：“经历过最惨痛的失去，见证过最残酷的纷争，如今的我只想安安静静度过余生，他们的国，他们的恨，他们的情，他们的爱，到最后只会变成我再一次承受失去的证据，我是人，也会累。今生踏入皇宫，已经是大错特错的一件事，如今有机会剥离，我何不为自己争取？”
“那你的亲人呢？”方子玉并不知道司马昭云的过去，也是第一次有机会这样跟他坐在一起谈论私事，他自己辞官是因为方初久这个妹妹，至于方家那边，自有长老们会处理。可司马昭云不同，他是景泰帝最为看中的人，就这样跟着他们出来，始终不好。
“死了。”司马昭云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面色平静而怆然。
方子玉知他不愿多说，便不再多问。
方初久想到大司徒家被灭门的那晚上，沉默了良久才移开话题，“对了，成王府被抄家，夏侯玉麟自小去了普陀山，按理说来他跟成王府的案子毫无关系，他今日怎么敢大张旗鼓地回来？如今朝局动荡，他就不怕被老皇帝迁怒一气之下给杀了？”
“他是天机老人的弟子，老皇帝是不敢对他动手的。”方子玉幽幽道。
“那你们有没有觉得，夏侯玉麟像极了夏侯茗？”方初久又问。
司马昭云和方子玉顷刻间愣住，不明白方初久为什么会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方初久皱眉，“我虽然看不到，但是今天他来的时候我感觉得到他身上有夏侯茗的气息。”
司马昭云和方子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方初久抿唇想了想，“因为当时隔得太远了，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初久，你真的打算不回去了吗？”屋内沉寂良久，司马昭云轻声问方初久。
“回去？回哪里去？我从未把那个地方当成家，自然没想过要回去。”方初久脸色阴沉下来，衣袖里的手指缩了缩。
“你就不想知道这半个月都发生了什么吗？”司马昭云想到已经死去的方幽澜，心中酸涩难言。
“正如你所说，他的国，他的家，他的情，他的恨，皆与我无关，从我决定要离开的那一天起，就没想过要后悔。”方初久面色已经恢复平静，语气安静得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那如果他性命垂危呢？”司马昭云又问。
沉吟片刻，方初久毅然道：“堂堂漓幽谷少主，南沙国大祭司和方家大长老的儿子，这天下能让他性命垂危的人恐怕很难找出，即便真到了那个地步，他是神医，若是他都没办法救治自己，谁还能救得了他？”
司马昭云陷入沉默，宫洵性命垂危是真的。
方初久离开帝京城那天，正是景泰帝昭告天下封文逍为皇太子的日子，宫洵当街拦截了文逍，二人大战了三百多个回合，最后各自受伤，文逍至今昏迷，宫洵损到心脉，可他不愿任何人给他疗伤。
“既然四大皆空，何不寻个脱离世俗纷扰的地方静修？”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极其温润的声音，随声而进的是一袭天水碧色衣袍，袍角如流水，划开斜阳，动作轻缓，步履从容。
方初久一听声音立即认出来他就是夏侯玉麟，莫名有些不悦，“你来做什么？”
“点化有缘人。”夏侯玉麟走过来坐在方初久正对面，双眸看着她，轻轻笑道：“心有记挂才会念，你既无法正视这段感情，又不想将其割舍，不如把这一切交由上天来抉择如何？”
“什么意思？”司马昭云和方子玉同时问出声。
“抛弃过去，一切重来，是劫是缘，全凭天命。”
“你的意思是让我忘记以前的东西，然后再回去，能否再爱上他，全凭天意？”方初久忽然抬起头。
“若是真爱，就算是陌路相逢，终归还会走到一起。”夏侯玉麟始终保持微笑。
“你真把自己当神棍了吧？”方初久低嗤一句，“这些东西，拿去骗骗无知少女还差不多，在我面前，这套不管用。”
“为什么不信？”夏侯玉麟挑眉，“师父的灵棺可以让你死而复活，并且将异世灵魂招来，自然能让你再回去。”
“再回去是什么意思？”方初久突然皱眉，当初方幽澜死后尸体的确是被放在灵棺内保存了一年，直到她穿越过来，莫非她的穿越并非偶然，而是真的因为那具灵棺？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夏侯玉麟淡淡道：“当你的灵魂离开身体后，意识会处于模糊状态，如果它选择回到这副身体，说明你还对心里的那个人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如果它一去不复返，那么你就会回到那个属于你的时空。这样说，你可懂？”
“灵棺真有如此妙用？”方初久平静下来，要真如他所说，那么回到那个世界未尝不是个好办法，这一切可以当成一场梦，梦醒了，就散了。
“回去？”司马昭云听懂了几分，连忙问道：“那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夏侯玉麟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有这个可能。”
“初久，你不能走！”听到夏侯玉麟不确定的语气，司马昭云心头一慌，“你要是走了，你哥哥怎么办，这么多关心你，爱护你的人怎么办？”
方初久没说话。
其实她真的很想去试一试，试着忘记宫洵，试着重新开始。
可是，回到那个世界又能怎样，她或许还是以前的方初久，还是一样每天要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面对鲜血从恐惧到麻木。
那个世界没有信仰，这个世界太多无奈。
方初久纠结半晌，突然站起身，“请让我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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