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1 / 1)
九万是个关。
船戏也是个关。
今天破了它。束希躲进被窝,蒙头想哭。
她故事里的人物一个个出现,在上空旋转,曾经的,现在的统统都有,他们不按顺序地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
她究竟在怕什么?
秦妈上来敲门,束希掀开被子大声说,“进来。”
终究是没有哭出来,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秦妈犹豫地站在床前。
束希转了头冲秦妈笑了笑,问,“许贝贝还在?”
“嗯。”秦妈答道,“小希,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束希暗暗嗤笑,“你说。”不是一直都不说的吗,这回倒是肯讲了。
“不管她刚才对你说了什么,你不能全信。”秦妈说。
许贝贝的话她自然是不能全信,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可终要面对事实,束希笑说,“她也没讲什么,只是说了他们的女儿。”
秦妈沉默着,悠地叹了口气。
束希又问,“他要回来了?”
秦妈点头道是。
束希让秦妈出去,只是说,“我想睡一会儿。”然后拥被而睡。
窗外大雨、大风肆虐,正是酣睡的好机会。
秦妈替她拉好窗帘,退了出去。
束希做了一个梦。
一座望不到边的宫殿,绚丽多彩。堆积如山的玩具,垒成宝塔。束希抬头看,却怎么也看不到顶,眼睛被五彩虹光迷住了,她使劲眯眼,试图探知尽头,突然发现,这宫殿是没有穹顶的。
这些玩具她认得,一个个在望着她,对她笑。
它们的笑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欢乐。
只是不知从哪里传来丝丝低婉的哭声,束希发现了,不停地奔跑寻找,寻找哭声。
找不到,她就哭了,哭的很悲伤。
为什么找不到?
哭声慢慢重叠,之前的哭泣声消失不见了,只有束希在哭。
她想去拥抱那哭泣的小女孩,只是简单的拥抱一下,或许她就会停止哭泣。
梦终归是梦。
束希醒来的时候,枕头上全是泪渍,而脸上全是泪。
她拥紧被子,蜷缩成一团。
小女孩总会长大,不再需要玩具,不再需要哭泣,不再需要大人的拥抱。
楼下传来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还有浦钦爵咆哮的吼声,只是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或许是雨太大吧。
这是束希第一次听到浦钦爵怒吼的声音,他总是温文尔雅的,对她也是。
她竖耳倾听,始终没听到许贝贝的声音,仿佛不曾存在。
如果许贝贝不存在,为什么他会这般愤怒?
男女之间逃不出的陈词滥调——恨由爱生,愤怒归结为恨,这样的愤怒代表爱的很深。
楼下又陆续传来噼里啪啦打砸的声音。
浦钦爵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不知道她就在楼上?
束希一跃而起,寻到笔记本,急切地打开。
上面显示的电量已经不多,她要借助网络的力量寻找答案。
搜索毫无头绪,结果也不尽人意,换了搜索引擎照旧无用。
他和许贝贝她查不到。
重新打上“束氏集团”,显示出来的信息也寥寥无几。几乎都不是她想寻找的“束氏集团”。
十几二十年前的这个璀璨集团,已经被这个时代遗忘吧。
翻到第二页,眼睛不由地被吸引。
点开,仔细查看。
心脏开始抽搐,听到门被“嘭”地打开。
束希辨不清是哪里发出的声音,慌忙转身寻找。
起居室开往卧室的门也被应声打开,关上。束希惊恐的眼睛对上浦钦爵怒意未尽的眼睛。
“是你让她进来的?”浦钦爵质问,一眼扫过束希死死抓住的笔记本,伸手去抓。
束希反应过来想合拢,但为时已晚,下一秒,已毫不留情地被他夺走。
束希冲上去想夺回来,浦钦爵身子微微一转避开,手指一松,笔记本掉在了地上,黑屏了。
束希突然觉得,今天的她和他都变成了疯子,不是常态。
“你怕了?”他逼近她,她身体一僵来不及回答,他替她回答,“你当然不怕。”
对,她要怕什么?那些根本不值得怕。
“为什么要借助网络,为什么不开口问我?我给你的答案比网络上的要精彩十倍。”他说,“只是你要先付出代价。”
“我不想知道,那根本与我无关。”她不假思索道。
“晚了,从你让她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晚了。”
“晚了?那意思就是必须付出代价,什么代价?难不成恶俗到用身体补偿一辈子?”
他突然魅邪地挑了下唇角,“这只是第一步。”
她已经被推至床沿,只要他轻轻一松手,她将跌落下去。
“吻我。”他说,声音恢复如同往昔般好听。
束希以为是错觉,一时停滞。
他手一推一放,她稳稳地跌落床心。
两人的空隙在他俯身的一刹那渐渐消失,她闻到一股幽幽的茶香,不,是迷失香的味道。
只是现在这个时辰真不适合欢愉,她推开他,可又一想,这动作明明像是欲拒还迎,笑着放弃抵抗。
这具躯体,早该属于他了。
曾经最应该得逞的丁师乔他没要,当初的陈迁没让他得逞。
而眼前的他,虽然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与她的身体无关。
身上没有新鲜沐浴露的香气,可依然抵挡不住所有的诱惑。
她的笑对他来说是挑衅,是带着阴谋的挑衅。
他发了狠似地吻她,衣服被一片一片迅速剥落,飘落床榻。
伸手拉她的手抓住自己的衣服,意思明了。
她被吻得缺氧,满脸通红,他的这一动作让她有点羞愧,上次她的勇敢挽留他想她再次使用,她的脸变得越发的涨。
半睁开眼,光亮刺得她难受,索性闭回去,伸手扯过被子一角覆于胸前。
浦钦爵他疯了,她羞于睁眼。
他的唇不曾离开过她,半弓起身子,一一解开自己的衣扣,褪除。
她听到衣扣击地“咕噜”的声音,这跟她想象当中男女欢爱温情脉脉的样子不太一样,只是此刻,她也渴望他的身体,特别的激情她需要,况且非常的新鲜。
“许贝贝的父母是因为你们束氏集团的恶意收购才选择死亡的。”他在进入她身体的一瞬间给她了第一个答案。
她钻心的痛,模糊间听到他了的声音,这该死的初次真是让她痛不欲生。
他讶异,似乎觉察,似乎又没有,只是保持缓和的速度,“许贝贝和我是青梅竹马,她求过我,但那时我办不到,救不了她家人,所以她怨我,报复我。”
青梅竹马呵,他说谁报复谁?她的脑袋越发的沉重,眉心紧拧,接不了口,喉间溢出的声音幻化成一道呻·~吟。这一道呻·~吟让身上人变得不能自持,速度不由地加快,变成碰撞。她把呲牙咧嘴收敛住,咬牙断断续续说,“你……不要……像她一样……报复我。”
他停住,看着她,蹙眉,思维有点乱,这个时候真不该让其它搅扰到这一室春光。
“你们束氏集团当年垮掉,浦正也出过一份力,难道你不知道?难道你不是来报复我的?”他边问着边恢复身下的动作。
她轻轻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何来报复?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浦总,我们在商言商,那么大的束氏集团垮掉,说明它命数已尽,不是你出一份力的关系,是它该倒了。如果哪一天浦正垮掉,我也照样不会惊讶,我懂得风水轮流转的道理。”
“浦总?”他惩罚她这样的称谓,惩罚她的胡言乱语,浦正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她几乎难以承受,真的想推开他,力量很大,稍一推开,可他怎么轻易放过她?在他看来这像是一幕追逐游戏,愈发想要钳住她。
她脱不开身,叫喊,“浦钦爵!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我难受死了!”身体扭着挣扎开来。
噢,真是煞风景的举动,浦钦爵也觉好笑,眼前的人幼稚得像个小孩子。
可当看见她身下洒落的猩红斑点时,懊恼的很,猛然推开她,极速扯来被子将她的脑袋连同身体一并盖住。
这样狼狈不堪的剧情浦钦爵怕是第一次碰见,好事正酣,结果却出人意料。
从浴室出来,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还是之前那副样子,蒙头盖脸的。
散落的衣物更加狼狈,浦钦爵捡起自己的,想再要穿回去已不可能。
“不要和许贝贝再有任何接触。”浦钦爵严辞告诫,然后围着半壁浴巾直接出了房门。
听他走远离开,束希一脚踹开被子,腿似乎有点痉挛。伸手往身下摸,抬手一看,指尖简直惨不忍睹,现在连她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的身体了。
她仰天低叹一声,喃喃自语:“真是浪费了男欢女爱的好机会……”
束希连澡都不冲,直接套回衣服,坐在床头,等车开远了才下楼。
因为下雨,暗沉的天分不清边界,更不知此时已近黑昼。
这个白昼不分的时间点,他们做了一件不尽人意的事,在束希看来像是偷欢未成。
生怕秦妈看出太大的端倪,她躲进了健身房,踩上跑步机。
潮气慢慢渗出,凝聚在一起,凝结成滴淌了下来。
她想了很多很多,尽量使自己不用去在意,那些陈年旧事与她根本无关。
但是谁能说就此遗忘呢?有些东西终是抵不过血缘的思念。
他在乎的,她尽量不去在乎。
而她真正在乎的,他一句都没有解释。
比如,他为什么见到许贝贝还是这样的愤怒。
比如,他们的女儿的出生,他和许贝贝之间到底是谁在惩罚谁。
直到酣畅淋漓,心头上堵着的那团还是无法散去。
转回客厅,对着那架钢琴发怔了一会儿,然后坐好。
手指的潮气被琴键吸去,微凉。
触动本以为僵硬的手指,谁知是这样的灵活,指尖开始奔腾,疯狂。
这是谁得曲子?
想不起来了。
一曲完毕才觉人比刚才舒服了些。
秦妈站在身后一副怜惜的样子。
束希回头冲她一笑,然后起身往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