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6.10残废后PK面瘫帝之“原来爱情回来过”(1 / 1)
秦恪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是陈斐。
陈斐坐在他的床边,优雅地品茗。只是在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忧愁,平淡的眼睛里闪动着亮光……
“沈禹死了。”陈斐的语气里,不乏可惜。
秦恪缓缓起身,给自己身后垫了两个枕头,半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他不免笑了。“你没找到东西。”
“幸灾乐祸。”陈斐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对秦恪的打趣不可置否。
“你没找到,不代表东西不会到你手里。”秦恪的脸色虽然有点苍白,可是他的笑容多了几分调侃。
陈斐点头,“也是……”
“沈禹一死,沐怀远该动我了。”秦恪说到生死的时候,总能够云淡风轻。“咱们是不是把手上的事情交接一下?”
“……”陈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活着,总会死的。”秦恪拍了拍陈斐的肩,“你近来还是多进宫,目前最要紧的是你得到沐怀远的信任。”
“不去。”陈斐坚决反对,想到踏歌那天怀疑的眼神他就全身发憷。“沐怀远一直以为我是纨绔子弟,淡泊名利。再说,他掀了南虞侯府也没用……”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恪笑笑,“踏歌怎么你了?这么怕她?”
“那天接话太快,差点把你的底漏了。”陈斐见心事被戳破,也就不再隐瞒。“你也是,何必……”
“真有必要。”秦恪收起了玩笑的脸,认真无比。“我从小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在史册上留下一笔。我不希望自己努力多年,后人看到的却是‘大凛丞相秦恪,某日猝死府中’,起码也要写着‘大凛丞相秦恪,忠君反遭狙杀,因上之误英年早逝’。用沐怀远的昏庸,衬托我的睿智……”
“你是想给那挪进攻京畿提供一个好借口,也给我他日择主搭一架便梯。”陈斐打断了他敷衍的理由,道出秦恪的用心。“只是,你想过踏歌吗?”
“她最多伤心……”秦恪的心脏蓦地一紧,难以预料的辛酸涌入心中。他努力了很多年,却还没有等到她的点头……
“随你。”有些话,陈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感情这种东西,没有是非对错可言,也最不能判定最终结果。
相较于他们谈话之间的平淡和谐气氛,御书房里的沐怀远却是冷凝肃杀。
“沈禹死前,有谁进过天牢?”沐怀远本想等沈禹自己交出东西来换取性命,没想到他却莫名其妙死了!
单骏摇头,“按照皇上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进天牢探视。沈禹不可能与人接触,而且他是自断经脉而亡。”
自断经脉……沐怀远冷哼,“他倒是一身傲骨!用命来和朕较劲,真是好本事!没想到他居然能为息梦兰做到这一步,朕倒是小看了他的痴情!”
“皇上,找到息……息梦兰了。”单骏想起如今在破庙里乞讨为生的息梦兰,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需要接她回来吗?”
“接?”沐怀远深沉地注视着单骏,“没有了息沈两大家族做靠山,她什么都不是。让她自生自灭!”
单骏胆寒,又是一位他的枕边人……眼前这个男人,贵为天下之主,是否还有一个人是他在意的?
还是说,他的眼里,谁都可以牺牲?
“你怕朕?”沐怀远扫视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单骏,“只要你足够忠诚,朕保证你安然无恙。”
“属下誓死效忠吾皇。”单骏急忙表态,脚下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折射出他坚定不移的目光。
“近来夫人心情不好,明日宣南虞侯世子进宫,陪夫人下棋。”沐怀远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踏歌了,他一想起她的眼神脚就像灌了铅水一样沉重。
可是,他知道踏歌心情不好,而且一直不说话……
单骏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即应声,“属下即刻出宫传旨。”
沐怀远看到单骏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宫门口,又出声把人叫住了,“单骏!回来的时候去一趟马记,夫人爱吃他家的糖炒栗子。”
“是。”单骏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
和秦恪一起拥有一个秘密,又要瞒住精明睿智的踏歌,陈斐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因此,再见踏歌的时候不免心虚。
平时洞若观火的踏歌,却因为心事重重而没有察觉。她因为沈禹的死,心头笼罩着阴云……
“皇上说,你心情不好?”陈斐也看出来了,踏歌有点低落。这是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情绪,很陌生,却让他感觉心微微疼痛。
沐怀远……踏歌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沐怀远说的话。
“因为沈禹?”近来,只有沈禹的死算是大事。陈斐如此猜测,却希望踏歌不是因为这个才情绪低落的。
“按照我们约定的,沈氏一灭,玉牌就属于你。”踏歌将手里的玉牌压在了案几上,“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
陈斐觉得,玉牌握在掌心,格外烫手。
让人搬来棋盘,陈斐将黑子推给踏歌,“来一局,算是解闷。”
踏歌没有拒绝,她先落子,与平日里的风格无异。
宫殿上,回荡着棋子打入棋盘的清脆声响,除此之外两人再无交流。就像两人根本不会说话……
“……”好几次,陈斐都欲言而止。话到嘴边,当踏歌看他的时候,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
踏歌看他嘴唇动了很多次,没有一次说出话来。也没有坚持沉默,“怎么了?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你和皇上……”陈斐落完棋子,又停顿了一下。“打算怎么办?”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打算?”踏歌轻轻摇头,“没有打算。”
她总不能直接打断他的腿吧……毕竟是一国之君,而且那样也没有用。沐怀远没了腿,也不会放过她的。
陈斐被噎了一下,“你就从来没打算主动出击过?”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专门是下套的,而猎物钻不钻陷阱,完全靠她运气……
“没有必要。”主动出击?太浪费精力,还不如守株待兔。该报应的,总会报应到的,时间长短罢了。
陈斐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月初三,是五年一度的秋猎。你去吗?”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恪算计得太好还是什么原因,他老觉得秋猎还是不去的好。
“有行动?”踏歌心里涌动着一股恶寒,眉心跳了跳。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能。”陈斐答得模棱两可,总不能说是秦恪等着沐怀远杀吧。“你可能不会去,沐怀远不会让你置身险地吧。”
踏歌不可置否,落子掷地有声。“若有行动,沐怀远可能会带上我。他,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
她有预感,沐怀远会用她来做钓饵……只是,沐怀远要对付谁?
陈斐?不会,陈斐伪装得很好。书生意气,淡泊名利……
秦恪?不会,秦恪伪装得更好。玩世不恭,八面玲珑……
还是说,因为想用她钓出息沈的余党。在息沈余党对她出手的时候,沐怀远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外人眼里,沐怀远最在乎的就是她。她早就是一个靶子,或许也是沐怀远一直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她没有身份背景,消失了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看她的落子杀气腾腾,几招就将自己的白子包围绞杀。陈斐怔愣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知道她厉害,却从未看到过她眼睛里的杀意……
此时此刻,她却像是游走在地狱的修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大凛五年一度的秋猎,在远离京畿的香雪山。那里水草肥美,风景秀丽,而且珍禽异兽无数。
沐怀远心里一直有一张名单,上面的人都是他在位期间立志要除去的。然而,秦恪远在这份名单之外。
他却一点都不能容忍秦恪的存在……
玩世不恭的秦恪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却可以靠踏歌那么近。近得让他疯狂地妒忌,想要把秦恪生吞活剥!
“皇上,香雪山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完毕。”单骏递上一份密折,“河中八百里加急文件,请皇上御览。”
沐怀远一目十行,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巴掌把密折拍在了御案上。“该死的沈禹,死了居然还拉着河中大军反叛!”
单骏往后退到安全的距离,“河中大军本就是沈氏的子弟兵,皇上灭了沈氏一族,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当然会反抗。”
“利益?”沐怀远并不觉得这群虎狼之师是为了利益,可能他们还是为了沈氏埋在地下的百年财富。“离河中最近的是朕的通州大营,有司徒锋领兵,压制住他们再说。”
通州大营的精锐骑兵对上河中的虎狼之师,胜负未料。
皇帝专用的马车上,只有踏歌一个独处,她垂眸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这是一段山路,驾马车的人技艺再好,也颠簸得厉害。
从马蹄声的回音来猜测,两面是山。
他们现在都在山谷中……
若有埋伏,必定是最成功的一次袭击……
踏歌从出京开始,就心神不宁。直觉告诉她,要出事……
战马的嘶鸣声响彻山谷,马车停了下来。踏歌膝盖上的双手捧过旁边的一个棋篓子,里面装满了白色的琉璃棋子。
她看不到马车外发生的事情,只能凭借声音猜测。
外面的血时而溅在马车车身上,刀剑相拼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她屏气凝神,一支羽箭直击她的面门,透过马车的车帘向她逼近。
踏歌悠然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气力万钧的羽箭……
如此有杀气的箭,说明有人想要她死。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沐怀远。行军的路线是他一手制定,他演这场刺杀的戏为的什么?
沈氏的残余势力?还是……
踏歌想到秦恪可能暴露了实力,心头猛地一颤。就在她打算出马车寻找秦恪的踪影时,外面的刺客已经将马车刺得粉身碎骨。
踏歌旋转身下的轮椅,落在偏远处。手里的一把白子已经洒了出去,每一颗都准确无误地嵌入黑衣刺客的脑门……
被大军保护的沐怀远错愕地看着踏歌……以往他不过是怀疑,当看到踏歌的确身怀绝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不安的感觉重重包围着。
混乱中,踏歌还是一眼看到了被禁军护在身边的秦恪……
是她猜错了?她狐疑的眼神扫到沐怀远身上,却捕捉到了他眼里的得逞与释然。踏歌一瞬间脑子空白……
她麻木地侧头……
“丞相!”
“秦恪!”
“秦大人!”
很多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她感觉一片空无。就像灵魂脱离了身躯,再度飘散在了二度空间……
她的眼睛里,只有秦恪……
他被护着他的一群禁军包围,身上嵌入了无数把刀剑,深紫色的丞相袍服被湿濡的血侵染……
他看她的眼神,写满了诀别……
他的唇,惨淡无血色,却努力地动着。他无声的唇语,看得她的心好像瞬间被人用手摘离了身躯。
——对不起,我们的十年之约……
从来没有一个她如此在意过的人,就在她眼前这么一点点失去心跳,失去呼吸……只有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什么是死亡。
世界上,不会再有这个人……
就算她能拥有上天入地的通天本领,也再不可能找到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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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色的光芒从他心脏处聚拢,洪岩睁开双眼,眼角就露出了他独有的潇洒不羁。意料之外,他不想看见的天地之神还杵在他跟前。
无事不登三宝殿,洪岩嘴角勾起了抹笑容,看得朱雀浑身恶寒。“父王久等,有什么事情需要孩儿分忧?”
“我与太阳神已经商榷好了,你和卫湘的婚事不能再拖。与卫湘结合,能助你挡去天劫。”天地之神以利益相诱,并且道出了一些尘封的秘密。“而且,你不希望绛知道,当初是你让天女秋蔚勾引宙穅,破坏他们命定的婚姻吧?”
“知道又如何?”洪岩扬唇,狂傲肆美的脸上满是不屑。“宙穅若能抵挡异性的诱惑,岂会失去洪绛。父亲,说到这个孩儿还得谢您。是您把宙穅打造成花心多情的,不是吗?”
天地之神眸色更深了,他咬紧后槽牙。这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他从未尝试过。“岩,你不希望我来硬的吧。”
“硬的?来呀!”洪岩眼眸轻眨,悠闲地打了个哈欠。“杀洪绛?杀了她,宙穅和宙尚都不会善罢甘休。不需要我挑拨,他们就会毁了你苦心经营的六界。在他们两个心里,最重要的一直是爱情,而非责任。”
天地之神气竭……
“还是杀我?你不是没有杀过,可以再来一次。”洪岩的笑容一直是张扬的,眼底的愤怒就像被冰封的火焰山,随时可能爆发。“你敢动我,我就把那只刚送到魔界的小崽子掐死。”
天地之神的脸色变了,指着嚣张的洪岩说不出话。“你!”
“困地魔兽是孩儿的手下,他连命都是孩儿的。你觉得这样的它,会为父王您卖命?还有小弟……”洪岩看到天地之神听到最后两个字连眼神都变得慌张起来就觉得无比痛快,“小弟要是知道他又多了个弟弟,该多开心。”
“洪岩!”天地之神的弱点只有一个,一个就足以致命。
“父王,请您以后不要出现在孩儿面前。”洪岩终于出了一口气,“孩儿一点都不介意告诉小弟,他到底因何而生……”
“不!”天地之神第一次露出的恐慌,再次恫吓住了一旁装空气的朱雀。“岩,那也是你弟弟,他最喜欢你这个哥哥。你不能,不能毁了他……”
“父王不乱说话,孩儿也不会乱说。”洪岩笑了笑,拉起一旁的毛毯搭在身上,准备好好补上一觉。
天地之神一看见他身上的毛毯,立马又暴跳如雷。“洪岩,你居然活剥了貂神的女儿七彩公主!你放肆!”
七彩颜色的貂毛皮绚丽夺目,油光顺滑……洪岩眼神冷冽,“父王下次再送女子过来,下场比她还要惨烈。您可以试试。”
谁醒过来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女子往自己床上爬会有好脸色?洪岩抚摸着七彩貂皮,“要不是绛会喜欢这皮毛,您觉得她还有得剩?”
联想到他送来的那些神仙妖魔,一个个美丽动人地来,最后被挖眼的挖眼,扒皮的扒皮……天地之神脸色漆黑,甩袖就走。
“座上,您威胁天地之神,不合适吧?”天地之神乃万物创造者,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他们挫骨扬灰啊!
“曾经的我,因为受他威胁,没能在洪绛最危险的时候保护她。当我被洪绛救活后,我就一直在为这一天打算。”洪岩将身上的七彩貂皮扔在一旁,想到自己被业火灼烧的时候身上依旧会隐隐作痛。
他一脚踹翻了身边最近的水晶案几,“威胁本座?什么东西!他也配!”
谁都有弱点,他一手捏着天地之神的命脉,就像当初他被天地之神用洪绛作为威胁一样。不同的是,现在的洪绛身边不止有他保护!
他花费无数心思,终于让宙穅和宙尚都会在洪绛最危险的时候站出来,为洪绛挡住一切劫难……
很自私,可他也别无选择……
他无法承受,再次失去洪绛的痛,一点也不能……
“座上,您回来了,可是……”朱雀非常担心,洪岩留下的祸患。
洪岩拍了拍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埃,习惯性地摸着鼻子。“把黑蛟和白鹰放出来,送到他们主子身边去吧。”
“黑蛟沉稳冷静,化作陈斐没有问题。可是白鹰……”朱雀纠结地看洪岩,“座上觉得,他能让单骏看起来没有破绽?”
洪岩冷哼,“一个细作都做不了,他干脆死在凡间算了!”
朱雀一抖,继续装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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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长长的羽睫因为闭着的双眼失了几分灵动。左脸上的面具,因为她太久的沉睡泛着寒冷的气息。
沐怀远坐在床头,轻轻地握着她的手。
他有点自私地想着,她能一直这样沉睡着。起码,这样他能够靠近她,而不用看到她眼睛里的嫌恶表情。
而且,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离她这么近。
“你醒了……”沐怀远惊喜地看着她睁开眼,一叠声地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