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6.3残废后PK面瘫帝之“恶霸?有多恶?有多霸?”(1 / 1)
梨园《双姝错》的第一场就□□了整个京畿,谁都想要到梨园听一曲当家花旦小雪唱的《思无邪》。
一炮而红的梨园,一夜间成为京畿所有权贵趋之若鹜的地方。
更有很多达官贵人,送上拜帖,希望戏班能够入府唱戏。开出的酬劳更是普通戏班入府演出的好几倍……
黄桂就像做梦一样,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在活着的时候,将戏班发扬光大。现在戏班红了,他高兴得都快手足无措了。
关键,现在《双姝错》才上演了第一场,后面还有两场尚未上演。
最最冷静的,还是梨园的幕后老板以及歌声真正的主人踏歌。她捧着茶盏悠闲地喝着上好的茶,惬意地翻着膝盖上放着的戏文。
今晚是《双姝错》的第二场——双喜临门。
小雪扮演的金姝戏份非常重,唱词也很多,她需要有足够的记忆力,才能对得上小雪的口型。
‘很多人都很喜欢你的唱腔,你不高兴吗?’小雪打着手势,好奇地半蹲在踏歌身前仰头问她。
小雪一直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对口型,而且总是半蹲在她脚边,时而会为她按摩一下发麻的大腿。
踏歌也挺喜欢这个口不能言但总是眼睛里含笑的丫头,小雪的世界里一直很简单,除了她爹黄桂和唱戏,旁的她总是不太在意。
就连一把好嗓子被人毁了,她也没有低落。
踏歌伸手为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微微一笑。“当然高兴,你演得很好。”小雪的身段真的无可挑剔,举手投足间都如行云流水般让人看着舒畅。
‘我更喜欢听你唱,你一唱我就心跳得很快。’小雪一双雪亮的大眼睛里都是崇拜,拍了拍胸口表示她的激动。
“还有我,我也是。”盛福听到后,连忙蹲在她身前表达着自己的兴奋,手舞足蹈的样子让踏歌笑意不禁深了几分。“姐姐你不知道,当时我站在你身边连呼吸都不敢,差点憋死。姐姐,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踏歌觉得自己一下子养了两个小孩子,手里的戏文轻轻地敲了敲两人的脑袋。“少贫嘴,都干活去,不然没有工钱。”
踏歌知道息梦萝有一把好嗓子,加上她独特的唱腔和特意改变了一点的嗓音,声音更像是一根根钉子,非常强势地锵入人的心里。
不过,今晚梨园看戏的人爆满,她还是没有算到的。
京畿大概有很久都没有唱戏唱得这么红火的戏班了,不知道将来他们会不会更加喜欢听戏了呢?
“老板,上回来的那个契族人又来了。”小厮递上一本拜帖,烫金的拜帖上字迹温润,一看就是出自那挪亲笔。
踏歌将精致的拜帖随手夹在戏文的册子里,“告诉他,我已经想好了。他欠的债,从今以后一笔勾销。这是最后一次联系,今后我不想再看见他。”
拖泥带水向来不是她的风格,欠债还债更是无稽之谈。
曾经受到的伤害,不是说还就能还的。
他欠她一条命,难道她还能让他也死一次?视他若至宝的天地之神会允许她伤他分毫吗?
他欠她一份情,难道她还能让他爱她如初吗?他的爱,他的心,早就不止她一人。他爱的人太多,怎么可能只把她放在心上?
那么,就这样了断吧。
就和他们以前说的那样——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那就是与她同生共死至死不渝的洪岩。当生死都不能让她与洪岩分开的时候,她就决定了。
今后,无论洪岩会如何,她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洪岩如果和宙尚一样,拥有别的女子,她会放手,却再也不会奢望爱情。她会走向她的命途,与佛相伴,直到生命枯竭。
这就是她的人生,不需要宙尚的参与。
“你们先回去吧。”那挪背靠着粗粝的墙面,沉重的无力感朝他凶猛地袭来。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事实在不断盘旋——她知道了!
以前,他多么希望她不仅仅记得洪岩,他多么希望她能够记得自己,记得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可当这个愿望实现的时候,他恨不得亲手将过去全部抹杀。
他的师兄宙穅,在与她恋爱不成的时候,尚且能够与她重新回到师兄妹的关系。甚至当宙穅闯祸的时候,她还会帮忙。
他呢?
他与她被逼着分开后,连师兄妹都做不成。乃至于,不到最危急的时刻,他都无法再见她一面!
是,他有错,他的确有错。
可是,他又何其无辜?
他不是洪岩,能够识破每一个阴谋诡计,还可以给对手设下圈套。他没有洪岩的智慧,没有洪岩的实力,他连守护爱情的资本都没有!
他仰头直视着天空中悬挂着的烈日,眼睛被刺得落下眼泪都没有移开。他眼前一片漆黑,黑得看不清将来的路……
一直爱着的女子,对他不爱不恨,与他断绝来往。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挫败的?
日落黄昏,华灯初上。
梨园外挂满了红灯笼,里面咿咿呀呀地开唱了……那么热闹,可惜却不是他可以涉足的场地。
他的披风被初冬的寒风吹得猎猎作响,站在灯下的影子坚定不移。红灯笼的笼罩下,勾勒出他的身形,如斯孤寂冷清。
梨园里,戏正唱到最热闹处……
错认了人的容清与别有心机的银姝表白后,互相心生情愫。两人背着他们的未来伴侣偷偷往来,直到一同成亲。
容清为了能够得到继承家业的权力,一面与金姝上演着郎情妾意,将单纯温婉的善良女子骗娶进府。一面与小姨子银姝暗通款曲,缠缠绵绵。
或许是观众被感染了,当容清与银姝在一起演戏时,他们愤恨地往戏台上扔着瓜子花生,甚至有人将桌上的水果往他们身上砸。
这个时期的百姓们非常纯朴,他们秉承着传统。姐夫和小姨子之间的情感,再唯美都不会被接受,更何况另有原因。
演银姝的小灿非常可怜,戏服都被弄脏了。在后面等着出场的时候,眼前递过来一方干净的手帕,她受宠若惊。
“辛苦了。”踏歌看着她腼腆地整理妆容,微微笑道。“明天让黄班主说一下,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谢谢老板,我没事。”小灿手里抓着手帕,想要还回去却又收了回来。“这个我洗干净后再给老板……”
“送给你。”踏歌的笑容很有亲和力,这个戏班的人都非常良善,也不存在为了哪个角色而勾心斗角的事情。而且,小灿的性格活泼,比小雪更加开朗,她也非常喜欢。
小灿往袖子里藏好,“老板,该我上台了,先走……”她整了整戏服,端着步伐走上台前。
而踏歌也在最恰当的时机,配合着小雪唱词。
第二场结束后,很多观众还意犹未尽,纷纷大声地问黄桂,什么时候再演。黄桂把踏歌的要求一一说了,等观众都答应后才保证,明晚演最后一场大结局。
一干人等正对镜卸妆,踏歌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他们收工,然后一起请大家吃一顿好吃的。
这两个晚上收入颇丰,她应该好好犒劳一下大伙儿。
正当里面说说笑笑的时候,一帮五大三粗的大汉拥着一个华衣锦服的男子进来了,男人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拽着黄桂的领子,嚣张无比。
大冬天扇扇子……踏歌理了一下膝盖上的兔毛毯子,想看看这位能搞出多大的风浪来。
“小雪,你不是哑了吗?怎么?又能唱了?”华衣锦服的男子正是让小雪变哑的罪魁祸首,他仗着自己有个京畿衙门总指挥的老爹,胡作非为惯了。这家伙,是京畿人人遇见都躲着走的恶霸。
黄桂没有被打,一个劲儿地赔不是。他看着踏歌双腿不变,更是想着花点钱大事化小,只要人能够没事。“秦少爷,您别动怒,小女她……”
“跟你说话了吗?老东西!”秦恪一把把黄桂推了个踉跄,直直地摔倒了踏歌的跟前。秦恪一看踏歌,桃花眼飞快地眨了一下,“哪里来的小美人,生得好俊俏,陪爷喝两杯……”他伸手去勾踏歌的下巴。
踏歌微微一笑,在秦恪的手触及她下巴的时候,快速地一拧。只听见“嘎嘣”一声,秦恪抱着手腕在哀嚎着打转。
秦恪带来的打手一看这情况,赶紧要上前,却在看到踏歌一把捏住秦恪脖子的时候堪堪地停住了脚。
踏歌一手捏着秦恪脱臼的手腕,将他的胳膊从脖子上绕了一圈,以诡异的姿势拿捏住了他。
秦恪边叫痛边放狠话,“你敢动爷!知道爷什么身份吗?快放开,不然爷烧了梨园!”
“你……就是这么恶霸的?”踏歌清如冷玉的声音让秦恪立马住了口,她的声音比唱戏时更加令人听得心痒,恨不得一直听她说话……
踏歌见秦恪呆愣住,也没有为难他,放开了他的手臂,转动轮椅往后退了些距离。以免打斗起来伤到自己……
打手们见主子没事想上前找回场子,却被秦恪吓退了,“干什么干什么!爷又不是真的恶霸!滚!给爷滚!”
哪来的中二少年?踏歌表示非常头疼,尤其是在他舔着脸往跟前凑的时候。她伸手指了指,“离我远点。”
“好,远点……”秦恪往后退了两步,甩了甩胳膊。“美人,帮我接一下呗。挺疼的……”
这人……踏歌眼睛闪了闪,一个非常适宜的词蹦出脑海“扮猪吃老虎”。这个恶霸看来另有隐情啊!
“戏是你唱的吧,真是好听。我说小雪怎么会声音变得好听了,还以为是我的功劳呢。”秦恪手接好了后,开始喋喋不休。“我没见过你,你叫什么?你的腿怎么了?不能走路吗?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养你啊……”
吧啦吧啦……秦恪说了一车的话,中间根本不让别人插嘴。旁边的所有人都听傻了,直觉这人脑子有问题。
踏歌很久没有揉眉心了,今天被眼前的人说得一个头两个大,顿时觉得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走,美人,我请你吃饭!”秦恪又蹦又跳地推着踏歌的轮椅往外冲,一路上笑得那叫一个高兴。
一品居是京畿最好的酒楼,秦恪熟门熟路,在这么热闹的晚间时段还让人准备了个包厢。并且不顾盛福的白眼,抱着踏歌就上楼……
踏歌沉默不语,并示意盛福在外面等着。扫了眼面前的珍馐,她开门见山。“恶霸就是你这样的?”
“恶霸?”秦恪撇撇嘴,“我恶霸?有多恶?有多霸?”
“……”踏歌理了理膝盖上的兔毛毯子,漫不经心地道。“小雪的嗓子是你弄倒的,她就靠这把嗓子吃饭呢。”毁了人家赚钱的路子,还不算是恶霸?
“我要是不毁了她的嗓子,她就该没命了。”秦恪很有耐心地解释给她听,“我那死鬼爹看上她了,要娶回去当十三姨太。她那样的女人落到那群女鬼手里,还不给生吞活剥了。毁掉嗓子总比丢了性命要强,我是好心救她。”
踏歌这才正眼看他,微微笑问,“你不会看上我了吧?”一见面就告诉他这个,又是请吃饭又是献殷勤……
“是。”谁曾想,秦恪非常正经地一口回答,认真的模样让踏歌汗颜。
“你别不信,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秦恪有些难为情地抓了抓头,“我听到你的声音就、就硬了……”
“咳咳……”踏歌正喝着茶,就被他这句话华丽丽地给呛到了,非常无语地看着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奇葩??
“那个……你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秦恪耍流氓都耍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反而让踏歌觉得他坦承。
老实说,秦恪长得非常有调戏人的资本,一副花花公子的脸,走哪里都是风流的主。可是害羞起来,却能看出他实际上还是个毛头小子。
要他真的有什么歹念,踏歌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更不会给他把脱臼的手给接上。她觉得秦恪很不简单,玩世不恭和油腔滑调都只是掩饰。
就像她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冷漠一样……
“踏歌。”踏歌没有了笑容,清清冷冷的声音更加好听。“我是梨园的老板。”
秦恪的目光触及她的腿,逼迫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脸上。他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我叫秦恪。”
“我知道。”踏歌戏谑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多了几分调侃。
“我要娶你为妻。”秦恪认真地看着踏歌的眼睛,没有半点玩笑。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结了……
踏歌再次愣住,实在搞不明白这家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刚刚见面,说了不到十句话,他居然就说要娶她。
而且,他的眼睛里的认真不容任何人质疑,坚定执着到人喘不过气。
“就因为我的声音?”踏歌不能理解他眼睛里的狂热和执着,她更加不能理解他做的这个决定。
她看得清楚,秦恪不是个轻率的人。相反,眼前的男人手段高绝心智成熟,一看就是胸中有万千筹谋的。
“对。”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他看上的就是她的声音。说他肤浅也好,说他孟浪也好。他就是想把她娶回去,照顾她一辈子,然后听着她和他说话,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愿意听。
踏歌无语了,“我不愿意。”她都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奇葩简单到无话可说。
秦恪皱了皱眉,最后咬牙道。“我愿意等。我等你十年,要是十年后你还没有嫁人,就让我照顾你!”
十年……踏歌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和严肃的神情,实在不忍心说“十年她早就化成灰了”这句话。
“万一,你遇到一个更想娶的女人呢?”踏歌不想给他希望,她知道希望后的绝望是会让人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的。
秦恪眼眸里闪动着璀璨的亮光,“不会。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打算娶妻。我坚信,我可以爱你一辈子。”
“……”踏歌眼眸深沉地看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秦恪的承诺和宙尚的保证,在她听来为什么会觉得前者更加值得信赖?在她心里,宙尚什么时候连刚见面的秦恪都比不上了?
还是说,秦恪过于认真的表情和眼神感染了她。
让她不能不相信,他说的就是真的。
一辈子……
会吗?
会有人爱她一辈子不改变吗?
“踏歌,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秦恪拉过她的手,小拇指勾起她的小拇指,做了个拉钩的动作。“记得,我们有十年之约……”
就这样,一个人人厌恶的恶霸硬生生地闯进了踏歌的生活中,以强硬的姿态和不要脸的勇气……
秦恪陪着踏歌,寸步不离。他的存在,让戏班的人都不得不退避三尺……
黄桂则是在踏歌解释了秦恪的行为后,频频向秦恪投来感激的眼神。他就小雪这个女儿,若真的给秦总指挥糟蹋了,他可能都不想活了。
秦恪的方式虽然太狠,但是一劳永逸。
“踏歌,你说说话呗。”秦恪腆着脸搬了把小木椅坐在踏歌身边,撑着脑袋侧脸看一直安静不语的踏歌。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听她说话,怎么也嫌听不够。
“我怕说多了,你会怀孕。”踏歌看着戏文唱本,看也不看他。想到他的语出惊人,不由得也厚了一回脸皮。
然而她还是小看了某人的尖牙利嘴,“怕什么,怀了就生呗。咱又不是养不起,生多少都无所谓。”
踏歌非常庆幸,此时此刻她没有喝茶。否则,一定会被呛死……
“……”踏歌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缓缓抬头。五步之外站着的男人,一脸铁青,满眼肃杀。
他一步一步靠近,脚步很沉很重,像灌了铅。
他沉痛的目光落在踏歌身上,撕都撕不开。他自己都不知道,世间称颂的八方鲲鹏会一改温润,恨不得杀光所有有呼吸的生物。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承认,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他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他想把心爱的女人藏在怀里,不允许任何人窥视。看一眼,都不允许!
“踏歌,你认识他?”秦恪看着那挪要吃人的样子,眼眸微微一闪,却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踏歌安静地垂下眼眸,目光锁定唱本上的一行戏文,轻轻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