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3.2乞丐后PK颜控帝之“又是一熟人”(1 / 1)
蒋榕一边听着夜枫和左右先锋的部署,一边想着襄南的情况。至于他们的部署,她觉得不管怎么打都是赢不了的,差距太大。
襄南地处流渊与燎麟的边界,是燎麟对外最坚固的防守城池,原先这是属于流渊的封地。
燎麟的国主倾玉眠趁着延顺大捷长驱直入,夺下了襄南城。夜枫这两年最大的心病,就是把襄南夺回来。
襄南城城墙比一般城池的城墙高三丈,是经过多次加固的城池。因此易守难攻,连长梯都需要特制。
而襄南城的地势就更好了,背倚着燎麟的指天山,悬崖峭壁,山路崎岖,是天然的后盾。左面是个低谷,谷中有河流贯通东西方,根本无法围合。
想要攻打,只能从正面强攻,毫无胜算。
只是,按照夜枫这种战术,会死更多的人。
“我不同意。”在诸将领举手表决的时候,原本毫无存在感的蒋榕突然出声反对。迎接众多目光的她,慢慢踱步到沙盘前。“襄南城内弓箭齐备,我军若要强攻,不等靠近。五十步之内,必然死于敌军万箭之下。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即可让我军死伤无数。”
“呵……你说得谁不知道?”夜枫冷冷一哼,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除了强攻,他们有办法吗?“你不同意?你有什么办法?这是打仗,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指手画脚的!”
蒋榕根本不理睬他,她眼不见为净。“欧阳将军,明晨点兵三千,随吾出战。”
“三千?”欧阳炎诧然,这么点能干啥?“殿下对士兵有何要求?”不会要精兵吧?这个他没权力调动啊!朝蒋榕使眼色,让她求夜枫……
“嗓门大的就好。”蒋榕见夜枫又要说话,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王上,您还是准备好千里马,省得到时候逃跑不成反被抓。”
夜枫抄起手边的虎符冲着蒋榕的背影就扔了过去,“蒋榕你放肆!”
身后有东西砸过来,蒋榕微微侧身,反手一握,将虎符捏在了手里。“多谢王上信任。”有了虎符,事情更好办了。
一众人看了看夜枫铁青的脸,立马各找理由跑路。夜枫一个人在中军帐中气得发狂,他是信任她么?啊!他是恨不得砸死她!
顺酐往上爬!什么人么!蒋榕,你给朕等着!
欧阳炎是王后蒋榕的死忠派,他一年过半百的左先锋乐颠颠地去给蒋榕挑士兵去了。嗓门大的三千人,不一会儿功夫就挑好了。
“殿下,人都选好了。您还要什么?”欧阳炎是担心蒋榕明天有事,“末将另外选了精兵一百,护卫殿下安全。”打败了的话,有人护着跑啊!
流渊和其他几国经常干架,打不过就跑已经成为了流渊军队的基本方针。蒋榕揉了揉额头,看来这些人还是欠敲打啊!
“精兵就不用了。”蒋榕看了看账外,已经燃起了篝火。“欧阳将军,给选出的三千士兵每人赏一斤白酒,两斤牛肉。明晨寅时三刻辕门集合,吾有话说。”
“末将领命。”欧阳炎更加好奇了,而且这么丰厚的赏赐,那三千个崽子的命真好啊!不过,不会是断头酒吧?
好在,当兵的都有必死的决心。好不容易有酒有肉,也就吃饱喝足等着天亮去杀敌。一个个精神抖擞地站着军姿,等王后训话。
王后他们中有些老兵是见过的,她不像第二夫人,随军是为了专职伺候王上。王后上马杀敌,下马关照士兵,是女中豪杰啊!
跟着这样的女主人,战死了也值啊!
蒋榕坐在战马上,一身金色宝铠寒光闪烁,泛着肃杀的气息。她用内力将平静的声音传入三千人耳中,“将士们,酒也喝了,肉也吃了,你们满足了吗?”
“不满足!”三千人,又是大嗓门,声音顿时把还在睡梦中的夜枫吵醒了。
“前面,就是我们的敌人。进了襄南城,金银财宝,美酒美人,都是你们的!”蒋榕坐着,此刻的形象却是那么高大。她点燃了士兵们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可是,我们的敌人在享受着属于我们的金银财宝,我们的美酒美人,他们吃得比我们好,喝得比我好,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士兵们的声音更为响亮,把刚到辕门后躲着偷看的夜枫吓得浑身一颤。夜枫的眼神胶着在蒋榕身上,他从不知这个女人这么会说。
她的一字一句,都往人的心口上戳。她的每一句话,都能振奋人心,鼓舞士气。她一开口,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崇拜和拥护。
夜枫无比庆幸,此时此刻这个女人是他的,他的女人!
“将士们,你们都是我流渊的好儿郎,你们的血肉铸就了我流渊最刚强的生命,你们的肩膀扛起了我流渊最美好的愿望。你们,是流渊的骄傲。今天,你们要跟随我蒋榕赴死,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
整齐划一的两个字,起此彼伏。蒋榕抬手示意他们停下,她唇角略略弯起,展露一出自信的微笑,绝代芳华。“将士们,牵上你们的战马,拿起你们的□□,随吾出发!”
“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夜枫目送着杀气腾腾的三千士兵以及自己的王后出了辕门,他的目光舍不得从她的背影上移开。
他此时有些害怕,他竟会怕她一去不复返。
紧紧握了握自己的拳,他咬了咬后槽牙,吩咐身边的近卫。“诏令欧阳炎、董骅、司马初,领兵十万,随时待命。”
近卫愣了愣:王上这是准备接应王后?看来王后还是挺受宠的么。“奴才遵旨。”真的是君王心,不可测啊!
襄南城外两百步处,蒋榕突然停下马来,“将士们,前面就是襄南城。咱们今天就在这儿会会燎麟人,憋了多少火,现在就发出来。”
蒋榕手拿着马鞭指着前方,“开骂!”
简单明了的命令,让热血沸腾的三千士兵愣了愣,继而就是此起彼伏的骂声,一直传到两百步外守城的燎麟士兵耳中。
流渊的士兵大多都是来自市井,进入军营后逃亡的时间比打仗的时间多。练就了一身的痞气,尤其是骂人……
“嘿!燎麟的兔崽子们,爷爷们在这儿还不过来磕头!你老娘把你生出来,你还想缩回你娘肚子里啊!”
“对面的龟孙子们,老子在这儿等着呢!没本事早滚蛋!”
刚开始还算文雅,可就是这么还算文雅的骂词,还是引来了城墙上的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箭头从天上落下……
蒋榕静坐马背,一动不动。“今天北风这么大,他们的箭最多射到一百五十步。”她的话刚落,所有的箭几乎都落在他们五十步之外。
“殿下神机妙算!”士兵们崇拜地看着蒋榕,这就是他们的王后啊!一个个,开始由衷地夸赞着。
蒋榕将战马掉了个头,找了棵树系上。她指了指箭射到的地方,“你们在这之后自由活动。给我狠狠地骂!骂到他们连射箭的力气都没有!”
“殿下,您就看好吧。”其中一位老兵扯着嗓子呼吁,“弟兄们,使出咱吃奶的力气,让那帮孙子看。”
蒋榕一个飞身,优雅地半躺在了大树的枝杈间。耳边是震耳欲聋的三千人的叫骂声、哄笑声,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因为是顺风,北风将这些骂声一字不漏地吹到襄南城内,而襄南守军的回骂却夹杂在北风中细如蚊吟。
蒋榕了解过倾玉眠的性格特点——儒雅温和。这样一个崇尚礼数的帝王,一定不会允许有人如此侮辱。
不过,她好奇的是,肖丽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让倾玉眠这样守礼的帝王放弃准则,和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勾搭……
还是,倾玉眠的儒雅温和都是装的,本质上和夜枫一个货色?
哈秋!哈秋!哈秋!
“王上,您没事吧?”前锋将军窦罗听到倾玉眠不停地打喷嚏,十分担忧地看着他。递上一杯热茶,还不忘问一句,“要不末将去唤军医过来瞧瞧?”
“无碍。”倾玉眠捧着茶盏,摇头拒绝。他虽然从出生开始身体就弱,可还不至于打几个喷嚏就要请军医。“如今大战在即,不可扰乱军心。”
“王上放心,襄南城固若金汤,流渊就算二十万大军全部进攻,也定让他们有去无回。”窦罗非常自信,而且相信襄南的防守。
倾玉眠隐隐有些不安,这种感觉在今天非常强烈。他对眼前这场战役,并不如窦罗这般乐观。“小心驶得万年船,朕看夜枫此次可能会拼个玉石俱焚。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王上,末将彰泰求见。”后锋将军彰泰嗓门很大,现在声音却是有些嘶哑了。这让正殿里的君臣二人都不明所以……
彰泰冲动却勇猛,是倾玉眠手下一员猛将。他扯着破锣嗓子手舞足蹈地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说,非常激动地跳脚。“王上,让末将领兵去把那些崽子们宰了!君辱臣死!这口气末将非要出了不可!”
“他们只有三千人,分明是引我们出兵,好避免他们的伤亡。”窦罗狠狠地瞪了眼彰泰,“你就不会动动脑子?这是在帮倒忙!你在这里陪王上,我去城楼上守着!”
直到窦罗走得没影,彰泰才冲着倾玉眠抱怨,“王上,您看着,他听到那些话非得被气得吐血……”
“他们领兵的,是个女人?”倾玉眠突然问彰泰,打断了他的抱怨。女人……夜枫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吗?她有那本事……
“对,就是个女人。”彰泰想了想,非常非常难得地形容了下。“那女人非常漂亮,躺在树上睡觉都像高高在上的凤凰……”
那就不是夜枫常带着的那个女人,倾玉眠转移了话题,又问。“你们没有伤到他们分毫?”
“那帮兔崽子可坏了,每次都在我们的射击圈外。”彰泰那叫一个气啊!“往常我们的箭能射两百步,今天最多能射一百五十步。连老天都帮他们!”
不是老天帮忙,是故意地挑选这一天。
虽然三四月不会刮北风,可这里是襄南,一面环山,受山的影响,一年四季都会刮北风。看来,这个女人连这都算到了啊!
没听说夜枫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正在倾玉眠冥思苦想的时候,窦罗怀揣着满腔怒火朝他们走来,一张俊秀的脸比锅底灰还要黑。“混蛋!都骂到咱祖宗八代了,这帮崽子真不是玩意儿!”
“领兵的女人,认识吗?”倾玉眠本来想着,彰泰认不出的女人窦罗可能会认识。如此,他就能知道这么损的招是谁想的。
本来,战场上骂架就从来没有过,太毒……
“不认识。”窦罗反射性地回答,继而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什么领兵的女人?末将没有看到呀……”还有人领兵啊?他还以为就一帮兵痞呢。
倾玉眠淡淡地扫了眼窦罗,点漆的眸子里蕴藏着无限威严。“你,不会被气傻了吧?”居然观察力还比不上有勇无谋的彰泰!
站在城楼上眺望,倾玉眠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颗参天大树的枝杈上,半躺着的女人。她一身金色铠甲,优雅又漫不经心地靠着枝杈……
春日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隐隐约约地洒落在她金色的铠甲上。一张绝世倾城的容颜,恍若从古老画卷上走出的绝代佳人。
怪不得,一向对女人毫不在意的彰泰都会说,她非常漂亮。
“问问那是谁。”能让三千兵痞如此听话,在流渊军中又身穿铠甲的女人。倾玉眠几乎就能猜到她的身份……
蒋榕听到来自襄南城头的问话,从树上飞落,跨坐在马背上,驱马行至三千士兵前。她示意他们噤声,三千士兵即刻无声……
蒋榕非常满意他们的“令行禁止”,然而当目光触及城楼上最显眼的男人时,她有点头疼……
怎么会、又是一熟人?!
倾玉眠的样貌和寒墨并无任何差别,甚至那种看似温和儒雅的气质都几近相同。有趣的是,蒋榕想到倾玉眠和夜枫好像保持了上一世的关系……
情敌,且共享一个女人。
命运啊!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让她不得不赞叹。
“流渊,蒋榕。”她平静地报上自己的名讳。告诉他们又能如何,这一场仗不打也要打,要打就要打得漂亮!
留下一个名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蒋榕掉转马头,领着意犹未尽的三千士兵走得干净利落。
不久之后,当倾玉眠每每想起她此时的笑容,都会懊悔自己从今而后所作的每一个决定……
他会想,是不是在这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加速的心跳是因为对她一见情衷,就不会一错再错。
以至于,他彻底被她厌恶。
回到军营的三千士兵都还津津乐道,又不用送命又能讨便宜的事情,他们最喜欢做了。王后殿下是他们的福星啊!
“你们可还有力气?”蒋榕的丹凤眼里一闪而逝的狡黠,唇边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她指了指辕门外,“两个时辰内,将这里方圆一里挖成五米的深坑。能做到吗?”
“保证完成!”斩钉截铁地异口同声回答。
蒋榕吩咐前来迎接她的欧阳炎,“欧阳将军,给他们一人准备两个梨子,润喉。另外,午膳一人再加一斤牛肉。”
“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蒋榕将食指压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三千人立即鸦雀无声,看得欧阳炎目瞪口呆。蒋榕满意地笑了笑,轻轻而言。“为了襄南城的金银财宝美酒美人,各位好好挖坑喔。”
“是!殿下!”
“殿下您就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殿下,这就挖!弟兄们,动手!”
…………………………欧阳炎石化中,目送着王后优雅的背影消失。
夜枫看到帐帘一挑,自己的王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每一步都踏在他心尖上似的,震得他的心脏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他略显局促地放下手里的书籍,整了整自己的龙袍。装作毫不在意地寒暄,“回来了?怎么样?”
这还算是个男人吗?让妻子出去打仗,他倒坐在这里享受?
好吧!他要是个男人,也不会和别的人共享个女人还放弃王位……蒋榕不想理会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灌了下去。
出去个大半天,水都没喝一口……
他的王后好像从那天晚上朝他发脾气之后就不理他了,这可不太好。他是她丈夫,怎么能被忽视呢?
夜枫的手刚要搭在蒋榕的肩上,就被“啪”地一声打得通红,不得不缩了回来。夜枫疼得恨不得龇牙咧嘴,“蒋榕!你敢这么对朕!朕是……”
“出去!”蒋榕冷冷地蹦出两个字,阻断了夜枫所有未尽的话。
“凭什么?”夜枫一屁股坐在她对面,“这是朕的地方,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你不要给脸不要……”
“出去!”蒋榕的声音更加低沉了些,一双丹凤眼里泛着冷冷的光。
夜枫心里有点发毛,这样的蒋榕他从未见过,好像下一刻就能把他活活给生吞了。他梗着脖子站起来,袖子一甩,顿时霸气侧漏。“出去就出去,你这破地方朕还不乐意待呢!”
如果忽略他泛青的脸……
蒋榕轻轻地抿了口凉茶,嗤笑一声。“不知所谓!”要是等她说第三次,她不介意把他直接踹到辕门外的深坑里活埋了他!
敢在她面前摆谱,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夜枫……哼!你还以为你是央子聆?央子聆不也被她耍得团团转!
夜半三更,漆黑一片,无星无月。是偷袭的好时机!
“敌军来了!敌军来了!”军营里充斥着警报声,夜枫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立即穿戴好准备时刻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欧阳炎掀开中帐的帘子,看夜枫如此慌张,忙道。“王上,敌军中了咱们的埋伏。王后殿下请您前去处理……”
“中了埋伏?”夜枫诧异不已,“什么埋伏?”
“王后殿下从襄南城外回营后,吩咐士兵在辕门外挖了个大坑,活捉了敌军五百精骑和敌军大将窦罗。”欧阳炎那叫一个激动啊!这么多年和燎麟干仗,基本就没有怎么赢过。
尤其这个窦罗,可是追得他们跑了差不多整个燎麟地界啊!
夜枫惊悚过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王后抓了窦罗?!”那是窦罗啊!那个把他的襄南抢走的窦罗啊!
夜枫几乎是跑到了辕门,篝火把辕门的情形照得非常清晰。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篝火旁,优雅地倚着太师椅打哈欠的蒋榕。
她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甚至连打哈欠,都没有半丝不文雅。
夜枫浑身一抖:这不是他的王后,不是蒋榕!
然而,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夜枫第二眼才看到被五花大绑在吊在深坑中的窦罗。一袭黑衣的窦罗浑身是泥,狼狈非常。
“窦将军,好久不见。”夜枫对窦罗可谓是恨得牙痒痒,咬着后槽牙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