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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生当复来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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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一觉睡至傍晚,在星光最盛之时,伴着烤肉的香气醒来。

她以为伯丘一定走了,然而睁开眼看着篝火前他架子上靠着一只家雀儿,手中还麻利的退下一只兔子皮,木刺穿过兔子身,架在火上烤的时候,清宁呆了。

伯丘一只手翻了翻烤的流油的野兔,另一只手将烤好的家雀儿递给她。篝火的光华明明暗暗的投在伯丘精致的面容上,清宁看傻了。

“你、你怎么没走?”清宁讶然。

伯丘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你希望我走?”

清宁连忙摇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伯丘一眼,“可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有可能我就不放你走了,你不知道吗?”

伯丘依旧没什么表情,点点头。半晌,淡淡道,“你别多想,苕水上你救了我,我欠了你一条命,还了就走。到时我们依旧仙魔不两立,别奢望我见你时手软。”说罢衣袖一抖,一副刻板小道士的脸一绷,说的煞有介事。

清宁木然的接过伯丘递过来的家雀儿,讷讷道,“可是你明明在水下也救了我——”

伯丘“腾——”的站起身,正巧肥肥的野兔几滴肥油滴下,滴在燃的正旺的柴火上,瞬间火焰腾地老高,将不大石洞照了个透亮。

伯丘涨红着脸,手紧紧攥成拳头,“那在下告辞了——”

“别别别——”清宁这才反过味儿来,也顾不上吃烤肉,将手中的家雀儿往旁边一扔,急忙从床上跑下来拽住伯丘的衣角,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道,“别走,我想了想你确实欠我一条命,还了再走。”

伯丘坐回篝火旁认真的烤着兔子,清宁吃完那只家雀儿,便拖着腮坐在一旁看着伯丘,不知是不是火光映的,伯丘偶尔抬眼对上清宁的目光,脸上的红色便重一分。

清宁自是不避讳,反正是在她的地头。她搬着板凳厚着脸皮坐去他身旁,腆着脸,丝毫不矜持的道,“传说苕水也叫情人江,在江上泛舟的男女可以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伯丘挑挑眉头,“这你也信?”

清宁不以为意的笑笑,“我信,至少你现在就没走不是嘛——”

伯丘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烤好的兔肉递给了清宁。

我曾一度觉得伯丘是一个冷情的男子而不太待见他,然而看至此,却又发现了冷情男子的一个好处。

虽然喜欢热情男子的姑娘通常被更好的呵护,然而冷清的男子一旦动情,却比热情男子的真心好判断的多。

不冷清的男子总会将你照顾的面面俱到,因此你很难判断当他对你好的时候是他人就这么好,还是因为喜欢你才对你好。然而面对一个冷情的男子,姑娘们轻易便可以判定——若他平日里对你爱答不理,有一天突然不再如此冷淡了,便说明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不一样了。

就比如伯丘,他本可以一走了之的,但是他没走,还给清宁烤了肉,不管他承不承认,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对清宁动了情。

至此,赤言伸个懒腰,“看了这许久本神君也饿了,不如去捞两条鱼来烤着吃。”

我斜斜看他一眼,“去哪里捞鱼?”

他不以为意的看了我一眼,“苕水啊,她们早上不是才去了吗,估计现在去竹筏都是现成的——”

苕水?我愣了一愣,诶?方才清宁说男女在苕水泛舟如何来着?最近这记性怎么越来越差了……

*********

后来的一月中,白日伯丘依旧打坐修习,夜幕将至会去洞外拎些野兔野鸡回来烤着给清宁补身子,若是运气不好猎不到动物,他也总是能变着花样的采会许多野菜,供清宁裹腹充饥。

虽说两人白日里说话的机会并不多,然而在我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却与以前不同了。

以前,总是清宁变着法子的照顾伯丘,而如今,是伯丘悉心照顾清宁。

一月时光,清宁胸口的剑伤终于好了个差不多。

那夜清宁睡至一半醒来,只觉浑身燥热,加之在洞中躺了月余,一时兴起忽而想去湖中洗个澡。

翻身见伯丘睡得正香,便蹑手蹑脚的扯了外衣,向山涧走去。

山丘环抱之间只见一湾碧湖,头顶皓月当空,洒下的月辉落在湖面上,微风过处波光粼粼,仿佛撒了一湖面的碎银光。

清宁将墨绿的纱裙挂在湖边的巨石之上,光身没入水中,秋日夜凉,浸在微温的温泉湖水中有种说不出的舒适。她刚合上眼,深吸一口气想将整个身子浸在水中好生舒服一下,便听耳边忽而风声大作,有人涉水疾驰而来,一下子将她从湖中拎了出来。

“啊——”她惊叫一声,无奈来人太快她来不及躲闪。

“莫要轻生,你还有我!”耳畔传来来人微微有些紧张的声音,清宁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心头兀的一动。

伯丘平常波澜不惊不带丝毫情绪的眸中,此刻竟带了几分慌张。

清宁忙使个诀将湖边的衣衫裹在自己身上,饶是这样,她也止不住结巴了一句,“谁、谁轻生了、我不过洗个澡而已,你、你突然闯来作甚……”

伯丘眸中的不安一闪而过,继而代之的是原先那双平静的眸底。他拥着她在一旁的山尖落脚,又赶紧将怀中的她放开,隔开三尺远的距离。

后来清宁才知道,伯丘同她一样,都是自小没有父母照顾的孩子。他五岁那年,父亲意外身亡,他母亲悲痛难当,也追随他父亲的脚步而去,当夜便投了湖,自溺而亡。留下他一人孤苦伶仃,还好后来被城中道士见他有些仙骨,才将他收了去同修仙。

是夜,伯丘醒来后不见清宁身影,一路顺着她的气息追踪至湖边,误以为她要投湖,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山间雾气缭绕,月光不甚明亮,但足以让清宁看清伯丘烧的赤红的脸。他默了半晌才终下定决心似得抬头望着她,咬牙道了一句,“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清宁对伯丘的喜欢由来以久,我以为照她的性子一定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继而马上拉着伯丘入洞房,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她兀自笑笑,满不在乎的道,“我们妖魔一族风气一向开放,若是只为了看了我的身子就对我负责,你大可不必……”

她装作云淡风轻的笑笑,可是笑容中却夹着一抹苦涩。她虽然喜欢他,可却也有自己的尊严,她要他陪在她身边是开心的,而不想强求。

强求的结果在花蛇身上已经体会过一遍了,那种背叛时失去的痛,她不想体会第二遍。

“清宁,你……”伯丘没想到她会如此说,一下子有些发愣。

清宁拢拢头发,打断他的话,“你也知道,我自小被喜欢的人抛弃背弃过太多次,个中苦涩滋味,实在不想再尝试一次……你若喜欢我,想娶我,那便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若不如此,现在就离开我崦嵫山,我不会与你为难……”

伯丘良久伫立着不出声,连我这个在一旁的看客都直揪心,难为清宁一直能将一个笑容挂在嘴角。就算是一个牵强的笑意,此时此刻她的唇边能挂住这个弧度,我也由衷的佩服她。

五岁失怙,因此需要被人呵护的感觉,没有人比伯丘更清楚。

在别的孩子还在父母身边撒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时候,他便已经学会自己在林子中采野菜果腹了。如何辨认野菜,便是在那段期间学会的。那段苦不堪言的生活,让他只要想起来,便会黯然伤神。在八岁投入微著教被教主收养之前,他已将孤苦伶仃的滋味体会了个透彻,因此,在第一次听到清宁身世的时候,便没由来的对清宁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然而,唯一令他犹豫不决的,便是他从小受微著教的影响,觉得妖魔害人,他既然身为修仙之人,便有责任除妖卫道,保苍生太平。

这几日同清宁的相处,他愈发觉得这个姑娘单纯善良,没有害人之心,第一次,他对平生信仰,产生了动摇。

那日在苕水之湄,她为他弃剑,他不是没有感动。

扪心自问,即便换成养育他十几年的师父,若是在那个关头弃他于不顾,他都不会有任何惊讶。微著上百子弟,他如何一步步在教中站稳脚跟,又见过多少勾心斗角,不用赘述。所以在那一刻,见到清宁愿意为她弃剑,她于他来说,便是独一无二。

更别提她早就发现花蛇有害她之心却一直舍不得动手,这样一个既聪慧又柔弱的女子,让他无法不心疼。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有这样一个女子一心一意为自己好,伯丘怎么舍得不爱护她。

今夜,当他误以为她要投湖那一刻,他紧张的整颗心都拧在了一起,或许,他此生,真的已经和眼前这个女子,紧紧缠绕在一起了。

天人交战许久,伯丘终于道,“我娶你。”

声音掷地有声。

“什么……”清宁愣了,显然是没料到最终他做得竟然是这个决定。

“我说,我娶你。”伯丘抬起右手指天发誓道,“我伯丘在此冲天发誓,愿娶清宁为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若有违此誓言,天打雷劈不得……”

后半句话,被清宁用手挡住,捂回口中。她本就深如海洋的双眸此刻波光流转,嘻嘻一笑道,“你若背弃了我,自当由我亲自收拾你,怎好便宜了老天爷。若你有违此誓,那我清宁定当上碧落下黄泉的追着你,扰的你不得安宁!”

赤言摇着纸扇轻哼了一声,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大概明白他心中所想:清宁和伯丘这样□□裸的秀恩爱简直对我和赤言这样的单身狗伤害值满血呀!

然而她二人,却也算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他们都经历过孤独,都渴望陪伴。这样的人一旦许下诺言,便会一生不离不弃。

“好。”伯丘目光灼灼的望着清宁,“若我背弃你,便叫你上碧落下黄泉的追我,扰的我不得安宁。”

只是,这本是一句玩笑之话,当时清宁说的时候定也没有想到,这句话在日后,竟能成为她心中一道无可愈合的伤疤。

*********

两人回到蛇洞之中,看了黄历,约了婚期,日益如胶似漆了起来。

那日伯丘去帮她寻觅吃食,留清宁一人在洞中打扫。总归是要成婚了,洞中总不能似从前那般简陋。

清宁正琢磨着应当如何将这石床布置一番,总归二人成亲之后,没道理还要伯丘去睡那草床。她正想着,不留神一个黑色身影立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你是?”清宁愣了一愣,眼前人板着一张脸厉声道,“大胆妖孽,还不快将我的徒儿交出来!”

清宁缓了缓神,才想明白,这黑衣人大约是伯丘的师父,微著教的现任教主。

她本想和颜悦色的同他老人家解释两句,然而黑衣人脑海中正邪不两立的念头根植已久,认定是清宁将伯丘关押了起来,几言不合两人便动手打了起来。

清宁毕竟是修行了上百年的孰湖,伯丘的师父不过一届凡人而已,哪里是她的对手,不过三两下便被清宁打的兵器脱了手,毫无反抗之力。

伯丘便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左手拎着一只野兔,右手抓着一把野菜,在见到他师父被清宁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一刻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手上力道一松,左手中的野兔一下子挣开了他的束缚,在地上跳了两跳,没进丛林中没了踪影。

“师父——”伯丘脸色惨白,嘴唇微微发颤。

清宁也愣了,手上兀的收力,因收的太急连带的自己被法力反噬,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她看着伯丘脸色沉得厉害,立刻紧张的解释道,“伯丘我没有要伤你师父的意思,是他……”

清宁所言非虚,若是她有意取他师父性命,那不消片刻功夫便可置他与死地,有伯丘回来这么长的功夫,连屋子都能收拾好,叫伯丘完全看不出打斗的痕迹,之所以拖了这么久,全是因为他师父招招取她性命,而她招招手下留情。

“别说了!”伯丘打断清宁的话,抢前一步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师父,关切的询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他师父闭眼恨道,“孽徒,久去不归,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师父?”

伯丘低头,“是徒儿不肖。”

从始至终,他不曾抬眼看清宁一眼,像是在躲避什么。

他师父又厉声道,“今日,要么同我回去,要么,为师权当没有你这个徒弟!”

古来多少好汉都面临着二选一的难题,古来,爱情总是二选一的备选答案之一,皇权与爱情,财富与爱情,正义与爱情,家族荣耀与爱情,不论怎么选,爱情总是败的太快。

宠爱夜未央,然而为了皇位,唐明皇依旧舍了杨玉环;白首不相离,司马相如依旧背叛过卓文君,若不是卓家富可敌国,他又怎会回头……

这样的例子太多,不必一一列举,否增徒增心殇。

此刻,伯丘的选择,亦不言而喻。

清宁站在洞内看着伯丘离开的身影,没有拦他,只倔强的仰着头,那个角度同我从前憋着眼泪的模样那么相像,“你不信我,你终是不信我没有伤他是不是——”

伯丘步子顿了顿,并不说话。

清宁仰天长笑一声,冲着他的背影道,“你说过此生不会背弃我,你说过的!”

伯丘立在原地,依旧没有回头,夕阳将他的身影投在洞中,细长一条,颇有孤寂的意味。耳畔,他声音仿若隔了千山万水传来,“阿宁,等我七日,我定回来找你。”

望着伯丘同他师父离去的身影,我不禁为清宁觉得有些心疼。

她过怕了孤单的日子,这次本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呵护她一世的男子,可这才过了没几日,便又离开了她。

我问赤言道,“你觉得伯丘他还会回来吗?”

赤言诧异的看着我,“肯定会来啊,这还用问——”

我道,“可是他为了他师父离开了清宁,他师父可以用此借口压他一次,便能再用此借口压他第二次,长此以往,伯丘怎么有机会回来?”

赤言的扇子合上在手中轻轻一敲,胸有成竹道,“怎么,敢不敢赌上一赌?”

我看他说的那样笃定,便有些动摇,疑道,“你怎知他定会?女人的第六感?”

赤言瞪我一眼,咂咂嘴,“写天命本子你是好手,可察言观色却差了些……”

我皱皱眉,“哪里差……”

赤言无奈的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若是伯丘真的觉得清宁会动手伤他的师父,刚进洞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出手相救而不是呆在原地吗?那明明是一副吃惊的未料到他师父会出现的神情啊——”

我,“……”

他再摇头道,“他若真的为师父鸣不平怎不与清宁吵架,只是将他师父扶起来,拉开他同清宁之间的距离,那架势不像是怕他师父被清宁伤到,而是怕他师父伤了清宁好吗……”

我,“……”

赤言接着摇头道,“再说,以伯丘清冷的性子,若是他真的不打算回来了,会向清宁许诺吗,他完全可以冷着脸一走了之,所以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呀……”

我,“……”

赤言将折扇在我额头轻敲一下,“要么说,你成天闷在墨文阁里些天命,把脑子都写坏了,并不是一次的戏剧冲突都要变成悲剧——”

我彻底无言以对。

然,我终是也信了伯丘定会回来,只不过全然不是因为赤言如上所说的那些话,而是他最后无意识问的一句话,“书孟,你觉不觉得,伯丘的这个师父,有些眼熟……”

我在记忆中仔细搜寻了与伯丘师父相同的面庞,然无功而返。只不过,他的那双眸子,那双泛着冷光的眸子,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

那个伯丘与清宁初见的夜晚,藏在林中暗处的人。

若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的话,为什么一直隐藏的今天才露面……

他的师父就在崦嵫,伯丘应当是知情的,却为什么从来不曾与清宁提起……

为什么见到他的师父同清宁在一处,他会那么害怕……

答案呼之欲出——

仿佛有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自清宁与伯丘初见那日就布下,此刻正在一点点收紧,叫人无处可逃。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嘴角带着一抹浅笑的赤言,不禁苦笑。“恕本小仙修为尚浅,没有神君乐观的好心态。”

这次的冲突,任我怎么看,都是悲剧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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