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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别时容易见时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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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婉君的及笄礼及其隆重,流水宴摆了三个院子,凡是到场的客人,茶奉的必是上好的雨前龙井,点心吃的必是醉仙楼厨子亲手做的桂花糕;大红的礼服是云商铺老板亲自量的裁的,用的锦缎皆是一等一的上品,但看她一眼,便觉得整个人华贵亮眼,美艳不可方物。

我低头看看自己尚未发育的身材,假小子似的发饰,再瞅瞅众人目光之中的何婉君,突然有些自卑。

书上说,动了心的少女,会从无忧无虑,平添许多烦恼。这句话对我果然适用。

何婉君对苏慕行的喜欢简直张扬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每次苏慕行带我出门,她都费尽心思的装偶遇,要么就是在街市上同我看上一款玩偶,非要在苏慕行面前跟我争个不可开交,要么就是三天两头装个头疼脑热往医馆跑,症状假的我一眼就能看穿,偏偏苏慕行医者仁心,每次都要仔细帮她瞧瞧。

若是沉下心仔细想想,其实不止何婉君,渭城中近一半的未婚女子都将苏慕行看做命中良人,他黑发如瀑,白衣飘飘,手中一把折扇轻摇,举手投足间,王者贵气尽显,怎会有女子不对这样的他动心。

只是,如此平凡的一个我,如何才能并肩站在他身旁。

苏慕行看着我出神的样子,抬头揉揉我的头顶,道,“不就是个及笄礼嘛,倒时候我给丫头办个比这个隆重十倍的——”

若是从前的我,听到他这样说,定是会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再听他这样唤我丫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不想只做他眼中长不大的小丫头。可惜,他不懂。

何家长女及笄礼的第二日,全渭城便都知道在及笄礼上黎书孟和何婉君扭打起来,打的难解难分。

其实事情的经过很简单。

何婉君对于人生的看法,果然和娘亲一样简单。

她在她的及笄礼上,宣布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她郑重道,“我何婉君此生非苏慕行不嫁!”

当时她说完这句话时,全场的宾客处于一种无言以对的震惊之中,而我在这个空当扒开重重人海,挤到她身边,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她的衣领,道,“苏大哥是我的!”

于是全场宾客处于一种更深的无言以对的震惊中。

然后我俩便扭打在了一起,我俩打了许久才有家丁赶来将我俩分开,由此可见当时众人的震惊程度。

回到府中,苏慕行只是当我童言无忌,并未多想,笑吟吟的送我回房。可此事爹爹却上了心,立即将我带去书房罚跪。他站在我身旁,他连叹了好多口气,语重心长道,“孟儿,二皇子这样的身份,我们高攀不起——”

这一日,我才真正了解了苏慕行的故事。

他十岁那年,先皇后病故,皇帝身侧德妃贤妃二人经过一年多的明争暗斗,终于以德妃坐上皇后之位,贤妃惨败而告终。

而贤妃,正是苏慕行的母妃。

德妃坐上皇后的位置不多久,贤妃及其膝下小女在祭天回皇城的路上遭遇暴雨,马车从山路侧滑,二人当场毙命。

虽然看起来是一场意外,然而政治斗争何其惨烈,但凡有明眼人就能看出这是德妃策划的斩草除根计。当天苏慕行因着找爹爹讨论医书上的问题一个人提前策马赶回皇宫,误打误撞逃过一劫。

据爹爹回忆,贤妃发丧的那一天,苏慕行跪在母妃和妹妹的棺材前,一动不动的拉着她们的手,不动,也不肯说话。夜里抬棺材的宫人来殿里将她二人抬走时,小苏慕行倔强的跟在棺材后面一直走,直到走到皇宫门口被宫人拦住,眼泪才唰的一下子掉下来,嘴中喃喃着,“娘亲,你醒来啊,我等你醒来等的这么辛苦,你怎么舍得不睁开眼看看我——”

十岁的他一夕之间便失去了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个亲人。

当时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几个小宫娥看着此情此景也都忍不住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之后,苏慕行便成日的泡在太医院,做出一副对政治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渐渐的才平息的德妃的杀心。甚至,在爹爹告老还乡之际,苏慕行自请离京,同爹爹一起来到渭城扎根,那时的他,确确实实想做一个无拘无束的大夫,以治病救人为生。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大皇子品德不端,好女色,荒淫暴力,皇帝这几年渐渐起了废太子而重立苏慕行之心,若是真的如此,苏慕行便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君主。

爹爹道,“孟儿,我在宫中见多了后宫的尔虞我诈,那样的生活太不适合你。若可能,爹爹只希望你今生遇见一个门当户对的良人,好好珍惜你——”

我知道爹爹是好意,可是他这样的安排,我无法接受。

我从书房一路狂奔至竹林,周身带起的风刮得身侧的竹叶哗啦啦的掉了一地。待我气喘吁吁的立在苏慕行面前时,他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亭中看书。我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大着胆子走到他身边,他的目光从书上抬起落在我的身上,看着我狼狈的模样,轻笑道,“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

我定了定神,“苏大哥,你想过一个怎样的人生?”

他放下书卷,认真想了想道,“若有可能,便在渭城做一位名医,能够救死扶伤;身边有所爱之人陪伴,闲来一同喝喝酒,弹弹琴,我便知足。”

我被他这句话撩拨的对未来生出许多幻想,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头扎进苏慕行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道,涨红了脸急道,“苏大哥,书孟愿意陪你一辈子,陪你救死扶伤,陪你弹琴喝酒,好不好?”

我觉得他身子僵了一僵,倏尔又放松下来,惊讶的揉揉我的头发,随即释然的笑笑,“你还小,说什么傻话——”

我倔强的仰起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我不小了,明年我便也及笄;苏大哥,待我及笄了,我便嫁给你,好不好?”

苏慕行愣了半晌,神情突然变得很尴尬,然后头也不回的从林子中遁了。

看着他有些落荒而去的背影,我整个人有些懵,傻傻的站在亭中发了许久的呆,风拂过竹林有叶子婆娑的声音,一阵紧,一阵松,一如我的心情。

一直在亭中站到月明星稀的光景,才恍然回神。

原来,苏慕行对我只是像妹妹一样的宠爱,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以为他待我与别人不同,自作多情罢了。

没由来的觉得心中哪个地方人狠狠的揪住,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里跟何婉君打架的时候被她推的那一巴掌,当时没有发作,留到现在后劲儿才上来,疼得我抱着胸口蹲坐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终于腿上有力气的时候,我像丢了魂儿一样在栀子花林中转了几圈,觉得看见什么都没有兴致,木木的迈着腿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可刚穿过月亮门,便见着那一袭白衣站在栀子花林中等我,月光倾泻的他的白衣上,打着一层薄薄的荧光。

“丫头——”苏慕行开口叫我。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怕一抬眼,眼泪就会止不住的掉下来。

两人僵持片刻,忽然觉得重心一偏,被人扯进一个结实的怀抱。头顶传来他温柔如水的声音,“对不起丫头,白天没有将说清楚,害你难过了——”

听他这句,我的眼泪“哗——”的就溢了出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的眼泪鼻涕一起蹭到他的衣服上,他拿出丝帕来帮我擦擦脸,又擦擦自己的衣襟,看着我道,“对不起,你突然说要嫁给我,我吓了一跳——”

他顿了顿,“自从母妃和妹妹离世了之后,我很害怕跟一个人关系太密切,密切到失去的时候要在经历一次那样的痛不欲生——”

我愣愣的抬头看他。

苏慕行自顾自的说下去,“可是一想到若是你因为我早上的一番话而难过,便觉得更加难过——思来想去,不论多难的事情我都可以接受,却唯独接受不了害你难过——”

“苏大哥——”我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浅浅一笑,用手轻轻捧起我的小脸,“丫头,我今天认真的思索许久,若是要有一个人陪我天长地久,我希望那个人是你——请你原谅我早上的不勇敢——”说罢,他轻轻低头,在我额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我一下哭的稀里哗啦,“你不要嫌我小,我们可以过一辈子,待到我七老八十的时候,你也七老八十,就不显得我们年纪差的这么多了——”

“恩好——”他顺着我的语气,说的无比宠溺。

“那待我……”我的话还没出口,便被他伸手轻轻堵在口中。他浅笑道,“傻丫头,主动的话,要让男人来说。”

说罢,他郑重其事的拉起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道,“丫头,快快长大好不好,待你及笄,就嫁给我好不好?”

我的头点的如木鱼一般。

这一年,我十五岁,他二十四岁。

我的苏大哥,他说要我嫁给他。

我和苏慕行的故事,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没有误会,没有矛盾,一帆风顺到现在回头看的时候我自己都不能置信。

或许老天爷也看着我们太顺利,所以嫉妒了。

他终是没赶上我及笄的那一天。

与他在渭城相见的最后一面,定格在我十五岁那年的夏天,距我十六岁的及笄礼,还有三月的光景。

记忆中的那天,黎宅后院中的小叶榕林开出了薄如丝绢的紫红色隐头花序,伴着满园的白色栀子,风过时传来有似有似无的清香。那日裁缝送来了我及笄礼要穿的绯色长裙,样式和颜色都是苏慕行选的,娘亲摸着衣服的料子直咂咂嘴,忍不住的叹道,“书孟,你穿上这裙子定比何婉君抢眼的多。”

苏慕行看着眉开眼笑的我,神色平常的摇摇手中的扇子,只是嘴角微微噙了一丝笑意,“丫头会比所有女子都抢眼。”

我喜滋滋的跑回屋内试衣服,正想出门给他看时,忽见娘亲突然满脸紧张的跑进来,拉着我一路小跑,将我关在屋内,示意我不要出声,便不见了踪影。

细碎的脚步声在院子中进进出出,直至天黑透了,灯笼微黄的火苗依次亮起来,细碎的火苗再院中穿穿梭梭,我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本能的觉得一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直到天黑透了以后,门突然被打开,苏慕行冲进来拉着我的手便向外走,穿过池塘,穿过竹林,一直摸黑将我送到了后门的一辆马车前,形势紧张他只对我说了三个字便不见了踪影。

他说的三个字是,“等着我。”

爹娘都已经在马车中等我了,夜色中,马车载着我们三人一路向东狂奔,直至第二日天明,才在城郊一座不起眼的府邸前停下。

“苏大哥会来这里找我们吗?”下车时,我如是问爹爹道。

爹爹摇摇头,叹口气道,“傻丫头,你忘了他吧——”

景召帝病重,弥留之际下诏改立苏慕行为太子,然而朝局此时被皇后和一干外戚控制,诏书还未来得及送出宫,便被皇后的眼线拦下,皇后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串通太医院一碗药送了景召帝去西天,然后,发动政变,扶植她儿子登上皇位。

本来外戚一族实力雄厚,周围内臣纵然有怨言,却也没有搬倒皇后的能力。然而前日景卫边关同墨泽一战大捷,乾将军班师回京,随行五十万大军。原本这些将士被墨泽牵制造不成什么威胁,然而这么一来,却成了皇后的心头大患。乾将军是苏慕行母妃的表亲,不知从哪里找来召帝生前手谕,打出了扶植苏慕行即位的旗号。

其实召帝有没有下诏并不重要,若是皇后胜了,便是没有诏书;若是乾将军胜了,便是有诏书。然而这两人的博弈,偏偏要扯上苏慕行。他今后的人生就此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他没得选。扳不倒皇后,死路一条,而且还会牵连同他关系紧密的我黎氏一族;若是搬倒皇后,入主景卫,说不定我和他,都还能有条活路。

只是无论怎样,他都不能如他所愿,做一个无牵无挂的医者,一壶酒,一张琴,逍遥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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