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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别时容易见时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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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告老还乡在家两年,终还是闲不住,在渭水边上,开了一家医馆。

苏慕行在宫中便随着爹爹学习医术,这两年更是没事便在医馆中帮爹爹打打下手,看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而我便负责背起小箩筐,带着丫鬟去山里采些名贵的药材。

有时一早便会出门,到了月明星稀的时候,才背着小箩筐回来,往往蹭的衣上脸上全是泥水。有时回来的晚了,爹娘便先去睡了,但是无论多晚,竹林中总有一盏橘色的豆灯亮着。旁边,苏慕行安然的坐在庭中,就着清凉的月色和手旁的橘灯安静的读书。

抬头见我回来,他会先毫不留情的笑话我的狼狈模样,然后再找来热水蘸湿毛巾,耐心的帮我擦去脸上一道道的泥印子。

若是挖到了什么宝贝草药,我便会激动的跑去他屋里炫耀,往往闯进竹林时,他正点着灯读书,昏黄的灯光给他好看的眉眼罩上一层柔和的颜色,黑丝垂在肩上,白袖伏在案上,手执狼毫,蘸上朱红的墨,在书卷上圈圈点点,安静的如一张泼墨山水画。见我举着草药进门,他抬头,一双盛着星光的眸子凝在我脸上,轻轻放下手中的笔,伸个懒腰道,“今天又跑去哪里,这么晚才回来,我等你等得好累——”

我本想闯进林中便喊,“苏慕行你看我今天采的宝贝,是不是很厉害——”可见这此情此景,一句话竟被我悉数咽回了肚子里。

总觉得这句话与现下安静月夜,与苏慕行脸上的安然浅笑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

见我愣在原地,他冲我招招手,“丫头,过来——”

我木着脑袋过去,他从怀中扯出一条丝帕,帮我拭去额边的汗,一边擦一边嘟囔,“哪有女孩子家像你这般跟个小泥猴一样——”

这样的话他常说,比如我想翻墙头溜出宅子玩耍的时候,他便说,“哪有女孩子家如你这般总翻墙出院子的——”

然后堂而皇之的将我从正门带出去玩耍。

再比如在街上,我同邻家小妹为了地摊上的一个玩偶争得不可开交,就差大打出手的时候,他总是会扯住我,教育道,“哪有女孩子家像你这样当街跟人大声吵架的——”

然后拿出一甸金子豪气的将地摊上所有的玩偶全都买走,我抱着所有的玩偶冲邻家小妹吐舌头,把邻家小妹气哭了。

然而,每每当他同我说“女孩子家”云云的话,我都是不放在心上的,可今夜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他离我仅有半寸的脸,他的眼神那样认真而干净的落在我的脸上,小心翼翼的帮我擦拭汗渍的时候,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好意思蘸了满身的泥水,还是不好意思我不是苏慕行心中女孩子家应该有的样子,我也不明白。

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直接导致了我第二天的悲剧。

那天中午,突然阴了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本来我和丫鬟翠儿打算从山中回府,可我意外的在山崖边见着一株红色的矮草,看样子很像是古书中记载的很难得一见的火焰草,我登时便生了采回去给苏慕行看的念头。

那崖只有十几尺,怪石嶙峋参差不齐的,有不少着力点,不算太高也不难爬,若是在平时对我来说绝不算难事。可是这日爬到一半的时候,衣袖和领口便沾满了泥水,我抬手抹了一把连脸上的雨水,突然想着这一下可不得将手上的泥全蹭去了脸上,晚上回去岂不是又要被苏慕行嫌弃,便在这一走神的功夫,手上一松,径直的从崖边跌了下去。

耳边是丫鬟的一声惊呼,再然后我两眼一黑,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耳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半梦半醒之间,有个人一直抱着我,抱得很紧,像是攥着什么宝贝似得。

那个怀抱让我抱的我很是舒心,我将头又往那个怀抱中缩了缩,抱着我的人身子僵了一僵。

耳边先是阿娘带着哭腔的责怪的声音,“都怪你,没事好好的要孟儿去采什么草药,又不是买不起,现在出事儿了,你高兴了——”

再是爹爹的叹息,“作为医者,怎么可以不身体力行的去观察药性——”

之后他们再说了什么,我便听的不甚清晰了,但能感觉到仿佛有个人一直攒着我的手,紧紧地不曾松开,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喃喃道,“丫头,我就在这里等你醒来,别让我等的太辛苦——”

二日一早,睁开眼,是个大晴天。

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在床边,将窗棱参差的阴影投在地上,像是一副剪纸画。我刚要伸个懒腰,便看见伏在我床边睡着的苏慕行。

阳光撒在他纤长的睫毛上,阴影斑驳在脸上,眼角眉梢,被金黄的阳光镀的很晶莹。只是眼底有微微的乌青,似是昭示着昨夜不眠的辛苦。

不知为何,有一抹笑意爬上了嘴角。

我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有一种暖意从手中传到心中,让人觉得莫名的踏实。

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突然在一霎间有了答案,我想要做他眼中温柔美丽的女孩子,如诗中念的那样,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算容颜老去,繁华褪尽,时间成空,我依然想要这样握着他的手,在他身边,一生一世的走下去。

这一年,我十三岁,他二十二岁。

因着出了这次的事故,娘亲和爹爹大吵一架,爹爹终于妥协,不再让我去后山采草药,带着我去他的医馆,做些包扎拿药的杂事。

我本想着,爹爹是曾任当朝太医令,来找他看病的人应当络绎不绝,然而去了才发现,找爹爹看病的人没有几个,倒是苏慕行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圈问诊的人。

我不解的问医馆小厮,小厮故弄玄虚的跟我道,“小姐,你没见围着苏大夫的都是些个年轻的女病人?”

我一瞅,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些人哪里是来看病的,压根就是来看苏慕行的。

那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家扮着弱柳扶风的模样娇滴滴的喊着“苏大夫,人家头痛——”苏慕行就赶紧跑去给这个扶脉,那个又一脸悲切的扶着喉咙道,“苏大夫,人家嗓子痛——”苏慕行再脚不沾地的跑去给那个看嗓子,我私心不愿这些许女子一个二个围在她身边,于是三两步拨开人群挤到苏慕行的身边,道,“苏大哥,爹爹喊你去他那边一趟——”

渭城的姑娘家哪有这么娇贵,这屋里许多姑娘与我同岁,或者略大一些,小时候都在一处玩耍,有好些膀大腰圆的小时候欺负我我都不敢还手。

我说的话苏慕行并没有生疑,他对等着问诊的姑娘们道了个歉,便离开了。待他的白衣身影消失在房间里的时候,我一步登上凳子,指着面前穿的最花哨的姑娘,道,“何婉君,前几天在街头你还抢我的玩偶,我都打不过你,怎么今天你就发烧了,赶紧哪来的回哪去,苏大哥可没工夫跟你们纠缠——”

她微微叉腰一瞪眼,摆出一副不肯示弱的样子挺了挺胸脯。

可我哪里是轻易便肯示弱的,借着站在椅子上,人站得高了气势上便有了优势,吼道,“你你你你你——没病装病的赶紧给我走,小心我在苏大哥面前拆穿你们——”

说罢便将人往外赶,几言不合,彼此便厮打起来,然而对方人多势众,我只有一个,在数量上便是一个大大的劣势。

待苏慕行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和何婉君打得头破血流了。

他见得屋中打成一团的模样,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书孟,你做什么——”

说罢便拿出伤药给屋里的姑娘挨个擦拭额上的伤口。我心中有火,见他不理我,只是认真的帮屋中的姑娘一个个上伤药,以前他长这样帮我擦脸上的泥,我知道被他这样照顾着是一种怎样甜蜜的心情,一时间也不知怎么的一股酸水涌上头,抬手便打翻了苏慕行手中的药罐子,他冷冷抬头看我,神色有些凝重。

“闹什么脾气——”他语气有些严肃。

“我没闹脾气,我就不许你给她们上伤药!”我憋着嘴凶道。

他严肃的神情松了松,有些哭笑不得,“你在医馆将人打成这个样子,若是我不给她们伤药,就这样顶着伤口出去,还不砸了你爹爹的牌子——”

我不管不顾的摇头,“不行不行,那也不行!我就是见不得你给别人上药!”

苏慕行皱眉,“丫头,别胡闹——”

这一天终是以我负气跑出医馆不理他而结束。

月影稀,投在池塘中淡淡一个圆影。风穿过竹林,传来阵阵树叶婆娑的声音。

我犹豫半晌,还是踱着步子走进了竹林中,不出所来料,苏慕行又在林中读着医书。

我知道早上是自己脾气发的过火了,于是主动向他求和,却不知他是否消了气,小心翼翼的蹭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小盒芙蓉膏,“苏大哥,给你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要不要?”

他头也没抬,答的干脆利落,“不要——”

我揪着他的衣角赖皮道,“不行不行,快说你要——”

他无奈的耸耸肩,“好吧,我要——”

话刚出口,抬眼见到我额头上新撞出来的淤青,眼神倏尔一紧,“这是怎么弄的——”

我腆着脸笑笑,“刚磕的,早上你没来得及帮我上药,现在可以了——”

他皱皱眉,“你不会是为了让我给你上药故意磕的吧?”

我低头不语。

他突然捂住肚子,脸色惨白,“你真是的,气得我肚子疼——”

我赶紧将额头上摸的青色颜料一把抹掉,紧张道,“你别疼,我这是画的,画的——”

苏慕行侧眼看着我,脸上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突然反应过来,气的直跺地,这厮早就发现了我额头上是颜料,就等着我不打自招呢。

片刻后,我气鼓鼓的从竹林中跑出来,穿过月亮门刚要回房间,突然被苏慕行拽住衣领,他轻轻将我往回一扯,笑眯眯的问道,“怎地不喊爹或者苏慕行,改口叫苏大哥了——”

月光洒下清辉落在他的白衣襟上,双眸沉而幽深,仿佛盛着漫天星光。

“我——”我结巴一下,强词夺理道,“那时年少不懂事,我现在这么大了,要再喊你爹,你脸上挂得住?”

苏慕行悠哉的摇摇手中的折扇,“只要你爹脸上挂的住,我有什么挂不住的?”

我:“……”

他施施然回身,留给我一个白色背影,还有一句轻飘飘的话,“喊苏大哥好,比喊爹或者喊苏慕行都好……”

苏大哥——

就从这一天起,我对他的称呼,定格为这三个字。

三个字滑出口,感觉唇间尽是玉珠相撞,念出后口齿留香。

*********

在渭城这个不大的古城中,只有一仕一商两户可以称得上是望族。

一仕便是我黎氏,爹爹是德高望重的太医令,虽然告老还乡,但是声望还在;而那一商便是渭水对岸的何氏,何氏祖上虽然没有高官,但是祖祖辈辈已贩盐为生,积累下来的财富可敌国。

半月后,恰是何氏长女何婉君的及笄礼,何老爷子很是重视,请帖撒了半个渭城,凡是渭城中有门第的家族,都收到了请帖。

黎氏自然也不例外。

我拿着大红做底烫着金字的请帖去问爹爹,为何一个及笄礼弄得如此盛大,爹爹说,及笄礼是一个女子成年,将要过自己的人生了,自然盛大。

我又去向正在后院绣花的娘亲讨教什么是人生,娘亲的答案很简洁,对于女子来说,人生便是找个好人家嫁人。

我再去问苏慕行什么是嫁人,书房中,苏慕行手中的书卷“吧嗒——”一声落在案上,斜眉问我道,“丫头思春了?”

思春这个词我还是听得懂的,于是涨红了脸,羞赧赧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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