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梦巴清草原(1 / 1)
一道美丽的影像从崖底扶摇直上,左左那多彩的身影逐渐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从崖顶上倾泄而来的河水,重重地打击在崖底的巨石上,飞溅起无数白色的浪花。没来得及喘息,又被后面追来的河水赶了出来,沿着河道匆匆而去。
躲在缓水区的伙伴们,心已随着左左飞上了天空,仿佛又见到碧绿的草原向他们招手。紫色的苜蓿花,伸长了颈脖欢迎他们。躲在茅草深处的蟋蟀虫,发出啾啾地鸣叫,在为他们唱歌。
佩利揉了揉呛水了的鼻子,然后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着:阿么天神,保佑我们!阿么天神,保护我们离开地下河!祈祷完毕,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去,脸上荡漾着开心的笑容。
单丹瞧见了,问他:“佩利,左左飞走了。可是我们上不去呀。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佩利假装失望的样子,问大家:“对哦,我们没翅膀不能像左左一样飞出去。高兴过头,把这都忘了。迪瑞,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迪瑞想了想才回答:“办法是有,可是……”
见迪瑞吞吞吐吐,单丹急得直跺脚:“有什么办法,赶快说,别卖关子了。急死个人呀!”
迪瑞看着佩利,沉吟了一会儿:“辐射罩可以将人送出去,但只能使用一次,而且送不了这么多人,我们当中必须要留下来一个。你们觉得留谁好?”
啊,要留下来一个?谁想留下来?铁定没有的。最后孩子们的目光全都指向了右右。面对着一致的表决,它的头摇得像个拔浪鼓:“不要,你们不要这么狠心将我留下。我已经耗尽了体力,在这里不用一天就四脚朝天了。不行,不行,你们再想想办法。”
迪瑞又接着说:“而且现在体力消耗太大,我不能保证能支撑得住那么高那么久,万一升到了一半掉下来,将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听到这里,单丹跳起来,拉住佩利:“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我可不想粉身碎骨!我还要去找哥哥呢。”见佩利摇头,她转过身子,冲着裂缝用尽了力气地喊:“谁来救救我们,我们都不想死!”
裂缝口,遥遥地望见左左美丽的身影回来了。大家跷首以待。
没待左左着陆,孩子们争先巩后地问:“怎么样?上面情况如何?”左左轻快地停在右右的背上,拖着长长的音调:“哎呀--”
“哎呀什么,赶紧地。”单丹恨不得掐死它。
“上面还是梦芭清草原--”左左成心气单丹,“河水还是塔布图河水--”
什么情况?塔布图河和梦芭清草原在这里聚会?
“你们忘了,我们本来就是跟着河走到这里的呀。上面就是那条支流,只不过地面河到此结束,转成地下河。”左左耐心地解释。
“噢,可是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呢?”以索又把问题抛给了佩利。
“别着急,稍安勿燥。”佩利看起来胸有成竹,“左左,你先返回地面,替我们看好出口。迪瑞你带大家上去,我在下面助你,没问题吧。”
迪瑞点点头:“没问题,有你在下面帮助有九成的把握了。但是你怎样上去呢?”
佩利笑着说:“我还有杀手涧,你们就放心吧!”然后贴着迪瑞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一切妥当了,大家又信心满满的。左左欢快地先行离开大家,待它钻出裂缝后,佩利暗示迪瑞可以行动了。
迪瑞双脚稳跨在右右的背上,双手合抱,缓慢地呼吸间,逐渐释放出白色的磁力线,充满神秘色彩的光环在他的身体飞快地上下挪动。他伸出右臂,用左手将身上的光环一个一个地捋过去,右臂上的光环越聚越多,形成一个厚厚的磁力圈,像罩在衣服上的白色袖套,散发着明亮而刺激的光芒。待身上的光环全部捋到右臂上,他站直了身体,稳妥地站在右右的背上。左手开始引导光环一点一点地往手指方向移动,汇聚在右手食指尖部,最后形成一个皮球大小的辐射球,在手指的顶端飞快地旋转。接着又打开左手手掌,手心里透出大量奶白色的雾气,向辐射球靠近,待两股气场就要合体的片刻,左手迅速弹开,辐射球随着左手弹开而张大。反复多次地操作,辐射球越扯越大,最后变成一个倒放着的罩子。真正的辐射罩就这样形成了,罩子里刚好可以站上四个孩子。
接下来,迪瑞将辐射罩扔到旁边的水面上,自己纵身跳入,同时从脚底下冒出了大量似有似无的白气。片刻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御着一匹海兽,在河水里颠簸起伏。他招呼伙伴们赶紧上去。以索第一个跳进去,单丹跟在他的后面。站在辐射罩里面,两人不由地感叹:“真不错,脚下仿佛踩着白色的玻璃,稳稳当当。”
见他们都站稳了,佩利拔出引力剑,对准旋转中的辐射罩一指。辐射罩在引力剑的助力下,轻轻地飘向河的另一面。这可急坏了右右,它大声嚷叫起来:“佩利,我还没上呢!你在干什么?”
佩利依旧跨在它的背上,乐着:“我跟你作伴,我们就呆在这儿吧。”
右右顿时眼泪婆娑,呜咽起来。
“别着急!赶紧追上他们!”佩利捂着嘴巴在偷笑。它吩咐右右将他送到靠近缺口的崖边,也就是河的另一边。待靠近了,才从右右背上跳下来,将身子死死吸在裂缝下面的峭壁上,一动不动。
善良的右右开始担心他:“你行不行呀,这样能坚持多久?要不还是我留下来陪你吧。”
佩利嫌它太啰嗦,赶它走:“这招是你教会我的。怎么对自己的功夫没信心了。你赶紧去迪瑞那儿呀。迟了,他飞走了,你只好跟我相依为命哦。”
右右噙着眼泪,依依不舍地游向辐射罩。
待右右跳进了福射罩,迪瑞把还在冒着白雾的手掌心往下一压,无数条闪亮的射线从罩子底部瞬间弹出,在水面形成了又一个白晃晃的光圈。同时,辐射球被斥向空中,站在辐射罩里面的伙伴们如同坐上了现代化的电梯,离开水面越来越高,耳边渐渐地听不到水声,只有快速上升而产生的气流。
站在辐射罩里,望着贴在峭壁上的佩利,单丹伤心得不得了:“佩利怎么办?他真有办法上来吗?万一上不来,就埋葬在这里了。”想到这里,越发眼泪收不住。
在她的感染下,右右也痛哭流涕,责怪自己:“我应该留下来,让佩利先上的。”
以索看不过去了,安慰她们:“你们小看佩利了。他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比这更危险的情况他都遇过。别哭,说不定他比我们还先到。”
单丹和右右止住眼泪,半信半疑地看着以索。
辐射罩迅速升到几百米处。趴在峭壁上的佩利再次拔出引力剑,用它的反面对准光圈,大喊一声:“快走!”辐射罩又一次加速上升,如一只冲天而起的花炮。
当辐射罩上升到距离裂缝缺口约有一百米的时候,迪瑞也大吼一声:“上!”在他的吼声中,辐射罩冲出了缺口。左左正在半空中叽叽喳喳地欢迎大家。
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新清,绿油油的草原越看越可爱,远处的一株枯木,别样的风情万种,旁边的小河喝着欢快的小曲。咦,孩子们很好奇,昨天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迪瑞驾御着辐射罩飘向草原,选好一处平地,缓缓地降落。辐射罩消失了,双脚触碰到软绵绵地草地。着地了吗?在做梦吧?跳一下,蹦一下,扯一把青草嚼一下,哎,苦呀,真的回到草原上了,真的着地了。单丹抱住右右使劲儿地亲。
迪瑞驱散了剩余的磁力场,盘膝在草地上冥想。以索,迪瑞和右右都消耗了大量的真气和体力,急需食物补充能量,只好让左左赶紧去找食物。
单丹和右右坐在草地上,闭上眼睛,嗅着青草的清香,听着微风的低吟,满脸的幸福。突然又想起佩利还没上来,他俩竟抺开了眼泪。单丹甚至发声大哭。
左左抓了几只野兔子,喝着凯旋的歌曲回来,远远地闻到哭声,赶过来安慰:“怎么了?受伤了嘛?”这下好了,越关心哭得更凶。左左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陪着呆在一旁,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单丹才止住哭泣,擦了把泪水,小声地说:“担心佩利,他没上来。”
“哈哈哈”--
左左仰头大笑,笑得眼泪水也要出来了。单丹和右右被它笑懵了,眼泪挂在脸上,忘了哭,张着嘴傻傻地望着它。
笑够了,左左指着远处的河对他们说:“我要去河边烤兔子,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单丹不依,拉住左左:“你究竟笑什么?不讲清楚那儿都不许去。”
左左不理睬,继续卖关子:“你跟我过去烤兔子吗?去那边我就告诉你!”说完挣脱单丹,私自走了。
单丹和右右尾随着左左,一前一后地朝河边走去。到了河边,左左招呼右右生火烤兔子,绝口不提佩利的事。
单丹再也憋不住了,抱住左左,不让烤:“赶紧地,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快疯了!”
“我的小姑娘,你行行好吧。兔子用来救命的,三条人命等着我们去救呢!你也帮帮手吧。”左左继续逗乐着。
“不行,快点告诉我。”单丹不依不饶。
左左被纠缠不过,指了指远处的凹坑:“答案就在那里,自己去找吧!”
“凹坑?”单丹连蹦带跳地向凹坑跑过去。
有人?谁躲在哪儿?左左玩什么游戏?想吓我,我可不是吓大的。远远地望见有一团黑影躺在坑里,单丹壮着胆子靠近。
“佩利,是佩利!”--
单丹惊叫!右右听到喊声,背上的水都来不及放下,直接扛着过来。
“佩利,真是佩利!”
右右探了探佩利,发现他正在熟睡,摇摇头,示意单丹小声,然后返回河边去烤兔子。
河边,左左已经架好柴火,将兔子悬挂在两个树叉上,准备生火。单丹一把揪住左左:“好你个小东西,竟然合伙瞒我。快说!佩利是怎么上来的?”
左左只顾格格地笑,却不回话。
单丹作状掐住它的脖子,威胁说:“再不透露,将你一块儿烤了!”
左左挣扎着说:“将我烤了也不说。看你怎么办?”
“真是不死心呀!他们三个这会儿全顾不上你了,你落在我的手里。嘿嘿嘿。”单丹冷笑了几声,“再不开口,让你永远也开不了口。”
右右见他们越吵越僵,过来解围:“好了,好了,放手。左左和我是好朋友,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不过,左左,我也很好奇,佩利到底怎么上来的?你给我们讲讲吧!”
左左脱离了单丹的魔爪,喘着粗气:“我快要死了,你们还有心情管佩利怎么上来的?全没良心。”
单丹装着笑脸:“对不起!跟你闹着玩儿的。下次再不敢了。”
左左笑嘻嘻地望着两个伙伴,心里乐开了花:“你们赶紧生火吧!等他们恢复了体力,去问他们吧!我也不清楚。刚才你们上来的时候,我只顾关心你们了,没留意其它。待你们安全了,我回头发现佩利坐在那边调息。他怎么上来我也是一点都不知。”
单丹听了兴奋不已,巴望着佩利赶紧恢复,手脚勤快地帮着生火烤兔子。不一会儿,碧绿的草原上飘散着诱人的肉香。
三个正在睡觉的人,也醒了,闻着味儿拢过来。用竹枝窜起来的兔子,渗透着黄橙橙的油光。佩利抢过单丹手里的兔子:“你辛苦了,我来替你烤吧!”
“呃,岂有此理!”单丹故意不服气地说,“你们给评评理,世上有这么厚脸皮的吗?”
话还没说完,半只兔子进入了佩利的胃。看着佩利狼吞虎咽的样子,大伙止不住取笑他一番。
单丹又憋不住了,大声嚷着:“你们三个,谁,谁告诉我,佩利这家伙怎么爬上来的?”
“谁也不许说!”佩利含着满嘴的兔肉,转向单丹,一字一顿:“偏-不-告-诉-你!”
“不说是吧!把兔子还我,我烤得兔子,吃到肚子里的也请你吐出来!”单丹发起她的蛮横无理功,使劲摇晃着佩利。
佩利的嘴巴塞得满满的,被单丹摇得没办法吃,吃进去的好像真得要吐出来。难受,太难受,要死了!他的表情分明在告诉同伴们,可是谁也没有去理会,任凭他买力地表演着。
单丹的蛮横功一发不可收拾,我摇,看你怎么吃?我摇,看你告不告诉我?我再摇,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哇”--
佩利嘴巴里的肉喷洒出来,火堆感觉到了,发出热情的噼啪声。他推开单丹,大叫:“没死在崖下,差点被你摇死了!”
右右当老好人过来圆场:“好了,你们俩别吵吵了!迪瑞,你给讲讲怎么回事?”单丹给它投来感激的一瞥,她哪里知道右右也是心里装着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呀。
迪瑞笑了笑,说:“你们也太小看佩利了。就凭我们三个能将他扔在崖下不管?”
“好了,好了,别卖关子,我们要听正事。”单丹不耐烦地打断迪瑞的广告词。
“嗯,那就进入正题--”迪瑞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
辐射罩在迪瑞和佩利的配合下,顺利地到达了距离裂口还有一百米的时候,迪瑞大吼一声:“上!”。当时大家都以为迪瑞在发起最后一拔力量,冲向缺口。其实这是他和佩利约好的暗号。佩利听到暗号后,将引力剑的方向调整过来,凭着辐射罩对引力剑的强大吸引力,将他人和剑一同带将起来,迅速靠近辐射罩的底部。接着,辐射罩借着剩余的冲力突破了裂口。当辐射罩飘浮在半空中的时候,佩利再次变幻着剑的方向,放弃辐射罩的吸引力,提前降落在软绵绵的草皮上。此时,大家正沉浸在重见天日的兴奋中,全然不知辐射罩下面的事儿,当然除迪瑞以外。
经过刚才的拼搏,佩利的体力已完全透支,双腿一软整个身子趴在草地上,进入了甜蜜地梦乡。梦里回到了时间塔,温柔的妈妈准备了一桌子美食。谗人的肉香引诱着肠虫在肚子里使劲地闹腾。还没动上一嘴却被吵醒了。
“精彩,真正的精彩!这么精彩的片断怎么错过了呢?真该死。”单丹好不懊恼。
“下次请你们不要买关子了,浪费我许多的眼泪!”右右的眼泪总算停住了。
欢快的笑声在草原上清晰地回荡,死里逃生的恐惧被晨风包裹着,沾着露水,吹进了塔布图河。几只作了巨大贡献的兔子只剩下啃不动的骨架。左左用翅膀沾着河水浇灭了火堆。孩子们围着残留的柴灰陷入了深思。
和谐的阳光将梦巴清草原抚摸得油光发亮,红色的,绿色的,棕色的,黄色的,泛着亮光,斑驳杂乱。除了微微地风吹草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任何有趣的声音。看似平静的草皮下面竟然埋藏着巨大的风险。少年们将昨夜的经历幻想成了一个恶梦,一个超逼真的梦。看着眼前的一切,谁也不肯相信他们刚刚从死亡的地界逃了回来。
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淊天巨浪已经掩埋在回忆里。他们抬起坚强的头,挺直了脖子,眼睛里放射出更加肯定的亮光,站起来,笔直地站立在凹凸有致的草原上。平静地草原似乎听取了他们的心声,风儿卖力起来,充满柔劲的草杆频频向他们致以赞赏的敬礼。
梦巴清草原一定隐藏着最多的秘密,既然来了,定要将它弄底朝天,以解心头之恨。孩子们决定将这些秘密挖掘出来,让它们祼露在阳光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我们还得再探地下室,里面一定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佩利提议大家再次寻找地下室。
“嗯,诡秘的地下室。”单丹心有余悸,“可是要找到它看来得费点时间。”
不错,从地下室掉下去后,大家昏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何况浮浮沉沉中在地下河漂流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大概没人记得住。
“没关系,如果那里是他们的重要据地,他们一定还会出现的。更何况他们以为我们已经葬送在地下河里,放松了警惕。我们不要着急。这几天,一边养精蓄锐,一边寻找。待体力完全恢复了,找上他们,杀他个片甲不留,以解心头之恨。”佩利给大家鼓劲。
“好!”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草原上空久久回荡,虽然夹杂着些许稚气。根据塔布图河支流的地上河的流向,大致估计出地下河的流向,孩子们顺着河流的方向大踏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