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多古丽小镇(1 / 1)
孩子们在枚海的带领下,很快穿过天雪山左侧,沿着缓坡下了山。山下有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往多古丽小镇。受天雪山的影响,多古丽小镇树木碧绿,花色繁杂,小桥流水。街道上,清一色的吊脚小木屋,屋子像是悬挂在半空中,屋子底下的支撑柱装饰得非常隐秘。走得近,仔细地看才发现,原来挂满爬山虎的木架子,磊起来像座小山的木头,奇形怪状的树根树桩,就是屋子的支撑柱。小镇的东头有一个集市,云集着十里八乡的村民,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每逢节日,簇拥而来的村民在这里采集各种各样的日常生活用品,扛着装得满满的麻袋回家去。
枚海见孩子们的衣服破烂不堪,想给三人各买一套新的衣服,他建议:“佩利,我们先去购买一些当地人穿的衣服,换上当地人的衣服更方便打听黄人的消息。”
“可是我们没带钱。”佩利不好意思地说。
“我有。你们看,我的钱袋还跟着我。”他拍着鼓囊囊的钱包,自豪的说。
孩子们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撒碎了的布条,勉强地挂在身上,不再推辞。一行人往东头集市走。街道两边全是吊脚楼,楼下摆满了许多小摊,摊上堆放了各种各样的货物,商贩们站在旁边大声吆喝着: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上等的好货,不买就亏了。路过的行人听到这里,基本上弄不清他们到底在说谁亏了呢。
大家来到买成衣的铺位。孩子们各自挑选了合身的衣服,看着枚海为他们付了钱。然后带上新衣服,来到一个偏僻的拐角,换上。看着天色已晚,大家决定在镇上过夜。经过多方面的打听,才知道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在西街。晚上,客栈里的人不多,大多数是来此地贩卖山货而来不及赶回家的村民。枚海告诉孩子们:这里就是远近有名的随你便客栈。客栈里没有伙计和老板。吃的在厨房要自己煮,用的去库房拿,房间随便挑。只是第二天走了的时候,请自觉地把晚上消费的钱币放到大堂的贮钱罐里。
枚海为大家挑选了一个大房间,他跟孩子们住在一起,方便互相照顾。整理好床铺后,大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快走不动道。留下右右和左左看守房间,其他人急忙冲往厨房。厨房里锅冷灶凉,只有些生菜生米。这可难倒他们了,打出生没动手煮过东西,除了在克拉莎大草地烤过几次鱼。孩子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敢动手。
枚海看见了,问道:“你们不会煮东西?”
“我们没煮过。”孩子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枚海于是带头做饭:“没关系,我也没有煮过。但见过别人煮,我们来试试吧。”他吩咐佩利洗米,以索洗地瓜,迪瑞洗青菜,枚海自己清洗烧饭的锅。分配好任务后大家各自忙开。枚海率先洗好了锅,加入半锅清水,点燃了灶,遂来检查孩子们的工作。
佩利将米倒在一个大木桶里,再加进半桶子水,拼命地在搅和着。白色的米灰把清水染成了浅白色,许多黄色的谷壳飘浮在水面上。他赶紧又换了半桶清水。以索蹲在地上,用一个竹片刮地瓜上的泥巴,已经刮净了三个,他准备刮八个,一人两个,还差五个呢。迪瑞有模有样地将青菜放在一个大木盆里,放了满满一盆子水,撸开菜叶子一片一片摊开来洗。
枚海站在后面,鼓励他们:“哼,不错,大家加把劲。待水开了,米和地瓜就可以下锅。”一会儿,锅里的清水唱起了歌。枚海指导佩利将洗好的米倒进锅里,以索的地瓜也收拾好了,一起扔进去,然后盖上锅。两人帮忙劈柴添灶,灶里加满了柴火,橙红的火焰疯狂地舔咬着锅底。十几分钟后,饭熟了的香味从锅盖的缝隙里逃出来,满屋子里乱跳。枚海又指挥迪瑞将洗干净的青菜加进去,用力搅拌着。三下,五下,青菜就变了顔色,由翠绿色变成墨绿色。枚海又往锅里散了些盐巴,然后叫唤着可以开饭啰。
自从离开时间塔后,孩子们没闻过饭香,也没见到白花花的火饭,更何况第一次亲自动手做出来的饭,美味当然胜过以前吃过的任何东西。佩利一口气吃完五碗,肚子才有了在吃饭的感觉。他低着头,心里在想:“等找回时间钟,我们三人还要再做一次地瓜饭。”
吃过饭后,大家回到房间里休息。由于这几天奔波劳累,没有好好地睡过觉,孩子们一沾床铺就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左左和右右自己找了点吃的,一边吃一边警慎地守护着大家。
左左喜欢站在高处,了望四周。屋子里没有站立的地方,它跳到挂衣架上。望着孩子们熟睡的脸,跟右右说:“大家非常累了,我们俩得打着点精神。这里人生地不熟,小心为妙。”右右正倚坐在门槛上窥视外面的旅客,回过头来,应了一句:“说得没错,老规矩,我俩轮流当值。”边说边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下半夜,寂静笼罩着客栈,廊下几盏路灯发出噼啪的声响,窗外一片漆黑。客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里。右右和左左也觉得极度地困乏,眼皮子不停地打架。实在是禁不住了,想着稍稍闭一会儿眼。那里知道,眼皮合拢的瞬间,大脑跟着关上了。
黑暗中传来悉悉嗦嗦的声响,像老鼠在搬东西,又像兔子在啃萝卜。右右和左左熟睡中。忽然门和窗户同时被无声地推开,几个模糊的身影闪入房间,迅速聚拢在床前。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黑影举高了右手,然后又快速落下,旁人立即散开了去。待其他人散开后,黑影从背后取出一包东西,打开包皮,往大床上撒去。然后捂住鼻子,极快地退后到门边,窜了出去。还隐藏在屋子里的几个身影跟着从各自来的地方分别循去。这一系列动作在短短一分钟内完成,像事先约好的。
屋子里的人继续酣睡中。
第二天清晨,左左最先从睡梦中醒来:“喂,右右,你怎么也睡着了?”左左发现右右正靠着门槛呼呼大睡,嘴边上流出来的口水打湿了一大片地板。睡在床上的四个人一个也没醒,依旧沉醉在香甜的美梦里。
被左左这么一声大喝,右右打了一激灵醒了,连忙站起来:“真奇怪,昨晚怎么那么困?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清楚。”
说话间,左左推开窗户。大量新鲜的空气涌入了房间。左左和右右觉得头脑清醒多了。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右右伸长它的鼻子,这里嗅嗅,那里闻闻,然后对左左说:“糟了,昨晚有人来过。”
“赶紧看看佩利他们怎么样?”左左急得大声尖叫。
右右跑到床边,左左也赶紧飞了过来。床上四个人呼呼大睡,任凭怎么叫喊都不醒。右右见状,又觉察到了异样:“睡了一晚上,怎么叫都不醒呀?”
左左也着急了:“糟了,难道昨晚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右右继续发挥侦探的特长,伸长鼻子四下里嗅着。靠着床边的空气中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药味,被新鲜的空气吹散了,不灵的鼻子根本闻不到。右右爬到床上嗅着,衣服上,被子上的药味更加地明显。它细细地闻着,但没闻出来是什么药,但是肯定地说:“他们被下了药。”
左左很懊恼:“现在怎么办?要怎样才能救醒他们?”
右右镇定下来:“不慌,让我再闻闻。”右右靠近大家,把衣服和被子又一次的仔仔细细地嗅。几分钟后,右右有把握了:“这是迷药,跟我的迷香,药性差不多,吸上一点点可会致人昏睡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我们要在这里等一天一夜吗?”左左急得直跺脚。
右右溜下床,换了一口呼吸:“也不一定要等一天一夜,现在最要紧地给他们喝些水,减缓毒气进入血液。”左左赶紧出门找水去。右右趴在窗台上,大口地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刚才它已经吸了大量的迷香,再不快点呼出来,有可能也跟他们一样要在这里睡上一天一夜了。一会儿,左左弄来一盆水。右右告诉左左用翅膀上的羽毛沾上水,轻轻地洒在大家的身上,然后又为大家清洗了脸,喂了些水。接着,两只精灵又将房间的里里外外用水喷洒一遍。如此挥洒在空气中的迷药,融进水里,失去了药性。
一切弄妥当后,右右决定出去寻找除药草,留下左左继续守护他们。走出客栈,在门口的台阶上闻到了同房间里一模一样的药味。右右想着,下药的人一定会有解药,跟着药味也许可以找到解药,顺便查出是什么人干的。于是闻着味道一路追踪出去。它穿过西街,沿着一条宽阔的小河一路往东,大约走了一里,往左拐进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右右生怕迷路,便在拐角处的围墙上画了一只大大的六脚兽图案。画好了,再跟着气味一直往前,路过一个种满红菊花的圆形花坛,看见一个整齐的四合院。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门,右右不敢过去,遂原路返回巷子里。
穿过巷子,返回到河边。河边生长着很多绿色植物,右右决定在这里找找除药草。在河水的滋润下,岸边的草丛非常的茂盛。它钻进草丛深处,瞪大眼睛仔细地辩认着,偶尔还用鼻子嗅嗅,用嘴巴嚼嚼。忙了一上午,才找到一小棵。
将近下午时分,右右终于找齐了四棵完整的除药草。它在河边洗干净了放在背上,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客栈。
左左还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一筹未展。见右右回来了,急忙迎上去:“找到除药草了吗?”右右指了指背上的草,示意它去找工具装。卸下背上的除药草,接过左左找来的一只大碗。把草药放进碗里,用捶子用力捣碎,挤出浓浓的黑绿色汁液。用勺子打上,分别喂进四个人的嘴里。半小时后,四个人才悠悠醒转了。佩利舔着了嘴边的苦药味,吐出一口口水,高声叫喊着:“谁给我吃这么苦的东西?我要揍它。”一溜烟地跑出去漱口,整整浪费了三大碗水。其他人也随后赶到,陪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吐,恨不得把胃翻出来清洗一遍。左左和右右看到此景,捂着嘴巴偷笑。消除了嘴里的苦味,佩利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左左和右右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大家。
枚海皱着眉头道:“难道黄人发现我们了?”
佩利扭着脖子叫:“岂有此理,处处着他们的道。等下我们要闯一闯那个神秘的四合院,将里面的怪物全给揪出来打。”
话音刚落,以索跳出来说:“不甘其辱呀!一定要查清楚是什么人干的好事。”顿时群情激昂,恨不能立即杀进四合院,把那群坏蛋生煎活烤了。
枚海示意大家先安静:“稍安勿燥!我们先商量一下。”孩子们停止了吵闹,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作战计划。
趁着天还没黑,孩子们决定先去探查一翻。所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于是,右右带领大家出了客栈门,沿着之前做好记号的路线找到了四合院。四合院的围墙很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门口那两个彪形大汉不在了,院子里也非常的安静。
佩利满腹狐疑:“右右,你确定没记错吗?这里不像是坏人住的地方。”
右右点点头:“错不了。早上还有两个人在守门。”
“进去吧!谁去叫门?”枚海问大家。
佩利冲向前去,拍着胸脯,说:“当然是我啰!”他用力地扣了几下门,没有人来应门。他又高声大喊着:“有人在吗?”等了半晌,还是没人来开门。
大家一起贴在门页上,侧耳细听。院子静得连落叶的声音都听得到,里面确实没人。佩利一脚踢开屋门。顿时,一股呛人酒味直冲脑门,眼睛薰得都睁不开。屋子里乱糟糟的,吃剩的果皮果壳,空酒罐,破衣服扔在院子里,屋子里,到处都是。大家冲进屋内,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来迟了!”佩利坐在台阶上,因为少了一场计划好的战斗而扫兴。右右走进屋子,用十二分灵敏的鼻子继续工作。终于在一堆垃圾里找到一个黑色的玻璃瓶子,瓶子里还剩下大半瓶的迷香。右右很好奇:“怎么与我体内的迷香这么的相似?他们从那里得到的?”疑云团团,恨不得立马抓到这伙人问个明白。
敲开隔壁邻居的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娘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枚海问道:“老大娘,请问知道住在这儿的人去哪里了吗?”
老大娘眯着眼睛打量着大家:“你们打听他们作什么?他们在这里闹腾了两天,上午突然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枚海谢过老大娘,带着大家离开四合院。出了巷子,来到小河边。失去了目标,又没计划好下一步,大家站在河边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小河流水缓慢,河面上飘泊着几艘小木舟,离岸边不远有一处浅滩,落满了野鸟。佩利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惊飞了一群,很快又有另外一群落下。以索和迪瑞也觉得好玩,朝着野鸟群一起扔石块,野鸟被惊飞起一群又一群,发出尖锐的鸣叫声。站在不远处的孩子们,哈哈大笑,发泄着压抑了几天的坏心情。
正当大家玩得不亦乐乎时,左左有了新发现,靠近河边的小木舟里网着几只野鸟。看到网,大家几乎同时后退了几步。那张网太熟悉了。被网住的野鸟缩成一堆,羽毛散落,哀伤悲鸣,让人不忍心目睹。当然孩们们谁也不愿意靠近那张网。
枚海小心地爬上小木舟,拎起网绳,打开网口,几只劫后重生的野鸟争先恐后地飞走了,落在不远处一大群野鸟堆里。野鸟们发出高亢的鸣叫起,似乎在庆祝,也像在欢迎落难的伙伴们平安归来。枚海刚要爬回岸。上游下来几只小木舟,朝着他驶过来,为头一人大喊:“谁放走我的鸟?”
枚海只好爬回到木舟里,稳稳地站在木舟上,用同样的音量回答对方:“是我!”
“你是什么人?敢动我们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来人一顿臭骂,并劈头扬起一根手臂粗的棍子朝枚海击打过来。
枚海连忙躲开。对方见没伤着,接着一棍子又走赶上来。枚海只好弃舟上岸。河里的小木舟经不过压力,摇摆了几下,底朝天的沉入水下。对方二话不说,追着枚海又一棍子赶来了。
岸上的孩子们已做好开战的准备。佩利的引力剑握在手心,“格登”一声,快看要击中枚海的木棍断成了两截。对方见没了武器,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嘴里骂得喋喋不休,毫无汉子气概。佩利气不过,与对方叫嚣起来。
另外几只木舟也靠过来了,其中有一个人喊道:“胡列,别吵了,赶紧走,别耽误了正事。”
被称为胡列的汉子,遂掉转头,跟着他们一起往下游划走了。
“佩利,刚才那个人的声音有点熟,好像在那里听过。”左左苦苦思索着。
以索和迪瑞也在一旁附和着:“很耳熟!”
“噢,想起来,在天雪山上。”佩利拍着脑门子,“我们被网住前,有个人说‘不要小看了他们’。”
啊,大家一齐发出刺耳的尖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又溜走了。望着远去的木舟,佩利一脚跺在河岸,河岸塌掉了一大片,轰然倒塌,掉进河水里,溅起巨大的浪花。
“怎么办?”大家呆在河边。
“问问附近能不能找到木舟。”枚海提醒着。
佩利带着小伙伴们四处找人打听。当地人虽然住在河边,但是他们水性极好,下河不用木舟。在河上看到的木舟应该是从别处带来的。
找不到木舟,也不能下河,佩利叫了句:“陆上追,沿着河岸追!”孩子们撒腿就跑,左左和右右跟在后面,枚海被落在最后。
追着风,听着河水,一口气追出了十来里,没有发现独木舟的影子。宽阔的小河流进一个狭窄的山谷,从山谷里绕出来后,立即一分为二,一半流向镇子的北方,一半流向镇子的西方。
孩子们问过当地人才知道:这条河是塔布图河的一个小支流,往西流进能量家族的中心城市--哈米什,往北的将进入空间家族的大草原。
于是,大家沿着西向的河岸,一直追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