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哈米什（1 / 1）
河流沿着连绵起伏的山脉婉延曲折，无限地延伸。拐过一个山谷，又弯过一个山凹，看不到尽头。唯有河水淙淙，山风阵阵。途中，大家停下来吃了一顿生地瓜。
河岸边沙滩地上，种植着大片的地瓜。枚海建议挖几个来尝尝。孩子非常的饿了，纷纷响应。在枚海的讲解下，各自找了些工具，树枝呀，木片呀，石块呀，拔开泥土，顺着地瓜藤往下挖。泥土很硬，地瓜长得又深。一用力树枝断了，木片裂了，石块碎了。又得重新找些工具来。找来新工具，照样子挖不了几个，又断了，裂了，碎了。还得重新找。孩子们觉得特别有意思。来回奔跑，一点不嫌麻烦。最后，捧着自己亲手挖出来的地瓜，如同捧着奖杯一样，在同伴前面炫耀呢。在河水洗干净了，咬光了皮，吃里面的肉。地瓜肉又香又甜，比熟地瓜都要好吃。吃完了手里的，孩子们又各自挖了一只，准备带在路上吃呢。
黄人们像人间蒸发，又像掉进河水淹没了。自从多古丽小镇上错过后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影子。小河把大家带到了哈米什。远远瞧见了满城的建筑，却走了大半天，才进得城门。大家走在青砖铺成的哈米什大街上，大脑却还停留在克拉莎大草地、天雪山、多古丽小镇。眼前的情景，仿佛到了另外一个星球，与他们没有关系，因为街上的清一色的黄人。虽然大家经过了伪装，但总觉得别扭。路人投过来异样的眼光，让孩子们浑身不自在。
哈米什是能量家族的中心城市。能量家族的重要建筑、核心人物都在这里云集。能量家族最重要的建筑物当然要数能量塔。与时间家族一样，控制整个星球阳光雨露的神器－－能量球就安置在能量塔。
今天，较之往常热闹非凡的街道相对冷清很多。孩子们第一次来这里，自然没有察觉到异常。迎面而来的人群多数是急急忙忙地往城外赶，没有闲人在逛街，或是玩耍。大家在诧异中走进一家平安客栈。客栈的前厅里见不到客人，店老板木着脸呆坐在柜台，见有人来并不主动招呼。
佩利见没人搭理他们，生气地冲到柜台前。一掌拍在柜台上，发出“嘭”的一声，吓了老板一跳。接着又扯着嗓门喊：“老板，我们要住痁。”
没想到，老板白了他一眼，说：“要住就住，嗐喊什么。再叫赶你们出去。”
枚海赶紧过来陪小心：“老板海量，别跟小孩子计较。”
“这还差不多，今晚你们小心点，不许在城里乱闯。房间在楼上，自己上。”老板不耐烦地赶他们上楼。
“噔，噔，噔……”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大家冲上楼，挑选了一个大间。房间的窗子临街，可以观赏街景。放下行囊，孩子们挤在窗户边看风景。以索趴在窗台上，定定地看着街上走来的一群人。“爷爷，我爷爷。”忽然他指着一个留着长胡须老人，兴奋地叫起来。原来以索看见了尼玛长老。他急忙冲出客栈，追着人群跑，边跑边喊。听到后面有人呼叫，前面的行人停止了脚步，转过身体，吃惊地望着以索。以索跑到尼玛长老面前，兴奋地喊：“爷爷，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以索。”
尼玛端祥了半天才认出来：“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索的皮肤涂满了黄草汁，变成黄人了，怪不得连爷爷都认不出来。以索带着六位长老回到客栈里。长老们看到佩利和迪瑞他们一切都好，都松了一口气。孩子们抢着将路上的遭遇告诉了长老们。长老们一个个感慨着：“表现不错，值得表扬。哎，我们这些老家伙后继有人啊。”
长老们并没有遇到黄人，很快地翻越了天雪山，经过多古丽小镇，到达哈米什。他们已经在城内待了两天，但没有打听到时间钟的消息。却在今天早上听闻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消息：“能量球被偷走了。”由于城内加强了警戒，能量家族的族长并不打算公告此事，故具体情况外界不清楚。尼玛长老经过一系列的分析后总结：偷能量球与时间钟的应该是同一伙人，哈米什肯定有新的线索。孩子们留下来寻找，长老们回时间家族报告。
最后尼玛长老强调：“你们可以伪装成黄人，一直被你们追踪的黄人也有可能是伪装的。时间钟和能量球关乎着星球的命运，非同小可，事情越变越复杂，大家一切要小心。”
商议妥当，长老们把随身带来钱物都留给了孩子们。当晚他们就启程离开了哈米什。待长老们走后，孩子们躺在床上想心事，枚海一个人张罗着大家的食物，右右和左左继续警戒。
以索默默地在想：“好想跟爷爷回家哦，可是时间钟还没找到。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时间钟。”
佩利埋着头，噙着眼泪：“以索见到他的爷爷了，我也想爷爷了。”
枚海准备了四大盆食物，有地瓜饭，高粱饭，红烧麦饼，鲜鱼汤。香喷喷的饭菜把孩子们从床上都哄下来。他们抢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吃得差不多，大家才想着要出去逛逛，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以索建议：“吃完饭，去逛街，街上人多，消息也多。”
佩利认为：“去能量塔，那里是第一现场，容易找到线索。”
迪瑞不赞同：“街上和能量塔未必找得到线索。能量家族封锁地很严密，这事还没到人人皆知的地步。街上的人不了解事情的真象，能量塔这会儿守卫森严，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枚海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孩子们纷纷看着他。他沉吟了一会儿，告诉大家：“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到那里去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线索。”
孩子们好奇地问：“什么地方？在哪里？”
枚海卖起了关子：“先暂且保密，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
孩子们在枚海的带领下出了客栈，来到大街上。天空中飘起毛毛细雨，冰凉凉地打在脸上。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越发稀少。哈米什不愧是能量家族的首府，横七竖八的街道让孩子们摸不到一点头绪，由着枚海带着拐进转出。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枚海让孩子们在路旁的小亭里休息。小亭的构造像一顶金色的皇冠，四周点缀着碗大的夜明珠，闪闪发亮。娇小的亭子里宛如白天，甚至更多了一份朦胧的神秘。
孩子们在小亭里转了转，坐在石凳上，乖乖地待着。天完全黑了，亭子旁边的高大建筑物发出了刺眼的灯光，街道完全进入梦乡。整座城市陷入了沉寂。没过多久，佩利的耳朵捕捉到隐约地谈话声，细细地，似乎是一群人在讨论着什么。佩利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把耳朵对准声源，集中精神捕捉那小小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经过再三确定，是从西边的建筑物里传出来的。他再一次将耳朵转向西边。
“能量……不可能……”
“也是黄人……难道……”
佩利断断续续听清楚了几个音节，从中判断出可能是在谈论能量球被偷的事情。大家眼巴巴地望着他，有人学着他的样子，可是什么也听不到。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快找到，否则星球大乱。”屋子里一个更为响亮的粗嗓子在吼叫。
“奇迹，奇迹，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也许真是自己人干的。”另外一个人也在大声地吼。
“不是开玩笑，兵分两路，一路查内，一路查外，同时进行。”粗嗓门又在吼，他大概是会议的主角。
接下来的声音又小下去了，大约是讨论如何追查的事情，佩利听不清楚。约二十分钟后，粗嗓门才说了句：“最后忠告，三天内，给你们三天时间，每天来这里报告最新情况。”
“哇，只有三天，三天能干什么？三个月还差不多。”佩利摇晃着头，“能量球确定被偷，他们怀疑内盗，但还不确定。”
虽然早就知道能量球被盗，但再次得到确认，大家还是忍不住要吃惊。
枚海告诉孩子们：“对面就是能量塔，佩利这几天可以来这里偷听。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消息。”然后，带着大家返回客栈。一路上，孩子们的心情非常沉重，仿佛身上的担子又增加了。
忙碌奔波了一整天，大家异常疲倦，回到客栈各自早早上床睡觉。左左和右右站在窗边聊天。左左说：“枚海熟悉这里，倒帮不少的忙。”
右右说：“是啊，佩利他们几个从没出过门，自然不知道很多事。”
两个精灵一边聊着，一边观看哈米什的夜景。
半夜，左左困乏，招呼右右：“我先睡会儿，你等我醒了你再睡吧。”说完，蹲在窗台上就睡着了。右右独自呆了一会儿，挺无聊的，索性把窗户关上，回头把门也关好，钻进桌子底休息。
第二天清晨，刺眼的阳光把左左吵醒了。左左揉着睁不开的眼睛，嚷着：“右右，该你睡了。”好半天没听到右右的回应。
左左猛地一惊，跳下窗台，发现桌子底下的右右，一脚搭在它背上，用力一踩。右右“嗷、嗷、嗷”的直叫唤。左左又踩了几脚，右右才从美梦中醒来。它钻出桌子，冲着左左说：“我正做美梦呢，被你吵醒。太无趣。”
左左气急败坏：“我不是交待过，等我醒了你才能睡吗？”
右右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脸红了：“我不小心睡着了。”
左左得理不饶人：“最近为什么我一睡你也要睡，成心的。门也不关好，万一有坏人进来怎么办？”
右右看到大开的房门，努力地回忆：“昨晚明明关好了的。”
左左跳到床前，看见大家都在，遂放了心。右右呆在一边，作思考状。
大家醒来已经天色大亮，简单吃些食物后，便聚在一起讨论，最后决定白天上街玩，晚上去亭子里窃听。
走在街上，孩子们非常新奇。哈米什的风格与时间家族的风格截然不同。能量以动态方式呈现，能量家族受此影响，设计风格均偏动态感。街道是波浪型的，远远观去，像一条流动的河。房子有的像奔驰的马车，有的像旋转的风车，有的像长势喜人的蘑菇，有的像抱吃竹子的大熊猫。更有趣的是家家户户房顶上装饰着碗大的夜明珠，到了晚上，满城的珠光宝气。
“太神奇了，昨晚上我们怎么没有发现哦。”左左露出吃惊的表情。
佩利也说：“对呀，昨晚被枚梅带着转昏头，这么美丽的街景错过了。”
“怪不得，晚上没感觉到黑，原来有夜明珠。”迪瑞张着大嘴巴，半天没合拢。
说到这些，枚海想起了一个美丽的传说。
很久以前，星球黑气沉沉，没有任何生物。黑暗中诞生了第一个精灵，他一身黄色的皮肤，无论他走到哪里，那里的土壤就变成了黄色。渐渐地，他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黄色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星球不再是黑色的。
又诞生了第二个精灵，他一身白色的皮肤，只要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白色的了。于是星球上又多了一种顔色－－白色。
接着诞生第三个精灵，星球上有了红色。
待到第四个精灵诞生后，却发现依然是黑色的。
四个精灵用顔色圈划着各自的领域，逐渐形成了四方鼎立。就这样，在各自的领域里，互不干涉，互不侵犯，和平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
有一天，黄色精灵突发奇想，在黄色的土地上，搭配上其它顔色，比如白色、红色，不是更加美丽吗？想到这里，他邀请了其它三位精灵来做客。果然，黄色加上白色变成淡黄色，黄色加上红色变成橙色，黄色加上黑色变成绿色，绿色加上白色变成浅绿，绿色加上黑色变成墨绿……
黄色精灵发现领地上的顔色越来越丰富，他欣喜不已。其它精灵们也发现了，它们纷纷仿效黄色精灵的做法。从此，星球有了五顔六色。
因此精灵们不能以土地的顔色区分各自的领域，苦思冥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只能以人的肤色来区分。这里有黄人就属于黄人的，有黑人就属于黑人的。一旦有人居住了，其它肤色的人不允许再入侵。
为了获得更多的领地，精灵们拼命创造子孙后代。越来越多的居民生活在星球上，为了满足他们，精灵们又创造了万事万物。
起初各种肤色的人各自管理着。存在着这样的现象，黄人们在睡觉，白人们在玩耍，黑人们在吃饭，红人们在劳作。
随着活动范围的不断增加，黄人会遇上白人，黑人会遇上红人，但是各自的生活作息时间不一样，经常骚扰到对方，由此引发了争斗。
争斗越演越烈，由两个人的斗争发展到两群人的斗争，再发展到两种人的斗争。斗争过后惨不忍睹。
为了平息纷乱，黄人邀请其他肤色的人派出代表来哈米什商议解决方法。白人、红人、黑人均派出了自己家族最有权威性的代表人物，约定好于当年的六月六日聚谈。
到了六月六日，白人、红人的代表依约到达哈米什，可是黑人代表迟迟未到，聚谈推延。直到黄昏时分，有人才来报告在哈米什路口发现黑人代表。原来黑人代表迷了路，耽误了一天的时间。
无奈，聚谈连夜举行。黄人头领为了让哈米什的夜晚如同白天，下令各家各户在自家的房子外面挂上夜明珠。当晚成千上万的夜明珠将哈米什装饰得富丽堂皇。同时，让其它家族的人领略了黄人气势如虹的魄力。从此以后，夜明珠成了哈米什的象征，家家户户都高挂夜明珠。
代表们通过七天七夜的商谈讨论，成立了四大家族：时间、空间、能量和物质，每个家族管理一件法宝，互相联系，互相制约，统筹整个星球。他们就这样解决了管理不统一带来的后果。
“噢，原来如此。”听完故事，孩子们才知道原来四大家族是这样来的。
说话间，又来到昨晚到过的亭子。坐在亭子里，仰望着能量塔。能量塔真高呀，比时间塔还要高两层。它的基部为正方体，大约有二千米高，基部上面建造了一个三角锥，大约有一万米，能量球应该放置在锥顶。基部四周设有岗亭，看起来守卫森严。
佩利眼睛里充满疑惑：“究竟是什么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分秒钟间到达塔顶。右右到达塔顶也需半个小时吧。”
以索和迪瑞也暗暗在想：“是个厉害的对手，在以前根本不敢跟他们过招，奇怪现在好像不怎么怕了。”
从亭子里出来，大家往左拐。走到尽头，有一大型的圆形广场，非常热闹。商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耍猴的，斗鸡的，舞蛇的，吸引了一圈圈的看热闹的人。孩子们没见识过如此场面，立刻如脱了缰绳的马，混入了人群。右右与左左情急之下，一个跟着佩利，一个跟着以索，枚海只好陪着迪瑞，一群人分成了三组。
佩利钻进了舞蛇的人群。舞蛇人陶醉地吹奏着笛子，笛声时而悠长休闲，时而紧急激动，但见地上卧着一条巨蟒，足有三米来长，身躯肥胖，随着笛声翩翩起舞，那姿态不亚于一位风情万种的少女。周围的人看傻了，掌声一阵接一阵。听到掌声，舞蛇人更加买力的演奏，巨蟒更加疯狂舞动，整个人群都沸腾了。佩利跟着人群起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叫着，喊着，跳着，笑着，十分开心。
以索来到斗鸡场。场内有两只红冠子的公鸡，它们怒目圆睁，鸡冠鲜红，颈脖上羽毛根根抖擞，尾巴高翘，面对面相持。斗鸡的主人为了调高现场气氛并不急于发出战斗的命令，而是在一旁放肆地宣传他的鸡如何如何地厉害。围观的人等急了，拼命地叫：“斗呀，斗，开始呀。”两只公鸡却十分忠诚，听从主人的命令，一直僵持到爆发点。
见此景，以索朝着一只鸡扔了一块石头，击中了它的眼睛。这只鸡立马跳起来对着另一只鸡狠狠地啄，斗鸡表演正式开始。两只公鸡战斗力不相上下，嘴尖啄，利爪撒，很快一地鸡毛。以索带领人群呐喊助威：“加油！加油！”站在一旁的主人心痛得不得了。
迪瑞却爱上猴儿了。一只小猴被拴在一根光溜溜的铁柱上，主人举起手中的皮鞭，威胁着。小猴三下两下窜上了铁柱的顶端，动作相当滑稽。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声地喝彩。
孩子们乐此不疲，看完这个看那个，满广场地跑，将此行的目的完全抛之脑后了。
佩利跑累了，坐在台阶上休息。左左贴心地递上水。他接过水，头一仰，咕咚咕咚，一气喝饱。刚要起身去找其他人，耳边却传来：“明天一定要去梦巴清。让黄人逮住，后果很严重。”
佩利集中精力，后面的声音小了点：“路上小心，能量家族出动全部的精英。”说完，感觉走远了。
佩利努力地搜寻说话者，广场上来来去去的人群很多，看着都不像。他穿梭在人群中，却听不到刚才的声音。来来回回地跑了十多趟，确信找不到说话人了，他蹲在地上，催促左左去找回其他人。
以索和迪瑞先后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非常意外。按照常理，小偷们早已经远早高飞了。佩利问：“梦巴清是什么地方？”伙伴们摇摇头，谁也不知道。
大家没了玩性，决定先回客栈。回到客栈，佩利问老板：“老板，请问你知道梦巴清在哪儿吗？”
老板摸着后脑勺想了想：“梦巴清，是不是梦巴清草原呢？在哈米什的北面，距离这里大约五万公里吧。其它就不知道了。”
佩利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谢谢老板。”
回到房间，佩利吩咐大家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出发。
当天晚上，再次来到能量塔旁边的亭子，夜明珠依然明亮炫目。等了大半宿，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大概是能量家族取消了今晚的会议吧。考虑到明早要出发到梦巴清草原，他们回客栈了。
第二天清早，晨光沐浴中，孩子们斗志昂扬地踏上了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