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步步为营(1 / 1)
开封府的书房。包拯看看正在提笔发呆的公孙策,再看看空无一字的宣纸,小心翼翼地问答:“阿策,怎么了?”公孙策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没什么。”包拯更加谨慎了:“你要是身体不舒服,这些公文我可以自己来。”公孙策摇摇头,以手扶额道:“有件事我怎么也想不通。”
“什么事?”包拯小心翼翼地在公孙策身边转来转去。公孙策皱眉问道:“一个二品大员过世,朝廷是不是应该通报?”包拯点头道:“是啊,丧葬礼仪,扶棺回乡,地方官迎送都是有规制的。怎么突然问这个?”公孙策道:“上次我们带展昭去看病,那御医院的院首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包拯苦笑道:“此人名叫赵谨德,医治先帝有功,赐与皇室同姓,太后跟前大大的红人。今天我上朝还看见他了。”公孙策心里一惊,当下沉吟不语。
“怎么会?”展昭难得情绪激动地惊呼出来:“不可能。我当时检查了他的鼻息和脉搏,此人浑身冰冷,已经死去多时了。”公孙策和闵秀秀一言不发,白玉堂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握住展昭的手。
在白玉堂温暖的安抚下,展昭开始冷静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甩开鼠爪。
自从幻觉之后,展昭对白玉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白玉堂也渐渐开始接近自己,不再像以往那样疏远。
那个人的体温能轻易而举地平抚自己的情绪,展昭努力地甩掉在脑海中来来去去的幻象,怎么会这样?
白玉堂是自己的好友,就算是知己,自己也不可能对他产生那种感觉。
公孙先生在说着什么,白玉堂在仔细地听,展昭看着白玉堂的侧面,黑发如墨,俊美而英气的轮廓隐隐透出煞气,只有看向自己的时候线条才会变得柔和。
白玉堂的目光过来,展昭的心一跳。
“猫儿,你确定赵谨德当时已经断气?”展昭点点头,闵秀秀握紧手中的茶杯,担忧地说道:“难道,他已经开始像郑过一样,也是活死人了。”郑过虽亡,不仅行动自如而且医术如常,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从另一种意义来说,郑过已经实现了长生不老之术。
闵秀秀和闵神医此次前往西域,就是为了把郑过此生的医学研究带回神农楼,但郑过的长生不老之术居然很有可能已经为赵谨德所得,闵秀秀不仅心中隐隐担忧,难道赵谨德盯上郑过已经很久了?
深吸一口气,闵秀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本以为带着郑过的骨灰回到闵家就好了,想不到此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公孙策摇头叹道:“郑氏的事情,看来还没有了结。赵谨德人尽皆知是个医狂,但医术的确深不可测。太后年迈,对他倚重甚多。想要查他,需要谨慎。他没死,反而是好事,毕竟展昭是当时最后一个看着他活着的人,这下反而省了一桩事。”白玉堂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猫儿是认死理的人,必定坚持过堂审讯。那赵谨德活着走进去,猫儿跟进去人就死在那里,此事怎么说得清。
“下次,”公孙策沉吟道:“我带大人来看你。”
“不可。”展昭摇头道:“先生,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而且我和开封府已经没有联系了,还请先生回去。”公孙策低声说道:“郑过治好了你,你觉得他有恩于你,你要带他的骨灰回去。不要忘了,郑过治好了你,不仅你欠了他,我和包拯也欠了他。更何况,火攻之策,还是我出的。”公孙策的心难以言喻地痛起来。
“公孙先生,”闵秀秀开口了:“郑过为了复仇,化身为蛇,野性大发,伤及无辜,过过本性善良,这绝非他所愿。能阻止更大的伤亡,实际上他是感激你的。”那因为火烧而痛苦的扭曲人形出现在空中,那懦弱的声音怯生生地说对不起,公孙策背过身去,不让人看见他的眼泪。
展昭担忧的目光追过来,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来自白玉堂的温暖。白福在后花园布置好酒菜,带着下人恭敬地退了下去,留下白玉堂和展昭二人对月酌酒。
白玉堂一向是只风雅的耗子,展昭却实在没心情。
“还在想公孙先生的事?”白玉堂一边酌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展昭笑了笑,眼睛里却都是担忧。
白玉堂举起酒杯,对月一饮而尽,难得舒展开眉头,赞道:“好酒。”看着白玉堂一副解馋的样子,展昭不禁展颜。
月光下,白玉堂看着展昭,依旧是端方英挺,进退有度,一身正气,果然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人啊,白玉堂的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容。
展昭被白玉堂的目光看得炸了毛:“白兄!”白玉堂回过神来,马上正色开始谈正事:“公孙先生,你让他和我们一起吧。”展昭脸上有一丝苦涩:“我和开封府断绝联系,就是不想连累他们。”
“猫儿,”白玉堂看着展昭:“为什么我们要去拿回蛇灰?”
“因为郑御医有恩于我们。”
“郑过也有恩于开封府。火攻之计是公孙先生所出,虽说郑过并不见得怪他,但公孙先生心存内疚,心结难解啊。”白玉堂循循善诱,展昭心中一阵苦:“如果连累了他们,如何是好?”白玉堂直起身子:“所以我们要包大人立案,调查蛇灰被掉包一事。太后必定追查到底,到时候名正言顺,赵谨德难逃法网。”月光下,展昭看着白玉堂,白兄久经江湖行事狠绝心思缜密,幸亏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
白玉堂的手又伸过来了,展昭白眼一翻,啪的一声打过去,转身回房了。
也许,还不止是朋友。想到那些越发清晰的幻像,展昭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