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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第一零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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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不走,其后几日,自然言出必行。

而江无缺的道理也没错,谁知外面形势,没道理冒头往我爹的刀口上撞。

起先我还担心与江无缺相处,但江无缺是何等样的人,那日言语冲撞脱口而出疑似告白的话,他此生说一次也就够了,哪里还会有第二次。

倒是我揣着满腹疑问,不知他何时平静,能让我把话问清楚。

这日他外出打点,归来时带了一纸包的甜食。他总觉得我在非常时期,怕我嘴馋。

我其实很别扭江无缺对我体贴,他有时望着我肚子问:听不听话?好像孩子便是他的,好像连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都没有正眼看过它——“江无缺你别对我这么好,”我说,“你对我太好我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笑得平静,根本也不能放开怀抱。我却心血来潮问他:“为你将脸上疤痕除去如何?”

他稍怔后微微一笑,到底有了几分模样,回道:“若如此,有劳。”

我去端他的脸,将他散落脸庞的长发挑开,他抬眼看我,我只当不见,拿匕首划开他经已愈合的伤疤,咬破手指看自己的血水溢出。

江无缺阖下眼帘,面色淡漠苍白,我把血涂在他二次破损的伤口上,红白映衬,鲜美刺目。

“一次不够,”我道,“要有耐心,不出三次定能回复如初。”

他答:“好。”

“待疤痕祛除那日,我与你各走各路,别再相见。”

“……”

“我知你怎么想,江无缺,你不是不能让我出去,你只是不想让我回去再见殿主。你觉得我在那人身边有危险,你认定了他终归不会对我心慈手软,可是你不是我也不是他,你怎么知道我于他而言有多重要?同样的,我的命如果不是殿主早就已经没了,江无缺,这是我欠他的,你帮不了我。”

这人闻言,慢慢张开眼。仰首看我,笑了笑,蓦地抬手将那伤痕上的血迹重重擦去。

“你做什么?!”我惊。

他却一把攥住我的手,问:“你欠他的难道一只眼还不清?死过一次也还不清?既然知道我为何不让你见他,为何急着送死?域穴里他给了我一具死尸——不,他连尸体都不愿给我,我怎么能把活生生的你再送到他手里,我也欠他么,我什么都要给他么?!”

我挣开手,虽然很想反驳在域穴里害死我的不是殿主,其实是你江无缺才对。但又一见这人脸旁霍霍地流血,便忙不迭要给他止血,哪知他却扭过头,摘下松松缠在发上的细绳,发丝披落,将那伤口掩住。

我明白,或者说我不停说服自己去明白,江无缺如此做法并非出自私心,更多的,该是他为了我好。正是知道此点我才一次次把话憋回肚子里,不问他魁星子到底是怎么个死法,吸了内力又被吸回来,这不是给人做嫁衣裳么?江无缺所得内力是魁星子两倍都不止,他其实是设好了套让人去钻吧?而且他以丧神诀的轻功法门,就算身受重伤也其实能够进到殿主内院,那一晚我对江云说的话他其实全在门外听到了吧?却还能装作一概不知,他好演技啊。说江云与我是他最重要之人,那如今我在他身边,当初他眼睁睁看着江云追随殿主把路走偏又怎么不去阻拦?他是江云生父啊,小鱼儿做不到的事他也必须要做到——可是直到今日,我一个字也没有听他提过江云,他忘了吧,江云杀了武林各派那么多人,武当覆灭,迟早都要出事,他真的不在乎,一点也不害怕?

我瞪着江无缺出神,却忽听他道:“我原以为这世上并无可恨之人,也以为江玉郎除去可怜可悲,无任何幸甚之处,因此我不特别恨他。但原来是我不懂,那恨只分刻不刻骨,原来我如此恨他。所以你若回去,我便去杀了他。”

“……”

他省了半句,便是:若杀不了他,便是被殿主所杀——始终都是威胁。偏偏那话他是平平静静说的,没什么咬牙切齿,但即便江无缺咬牙切齿起来,也该是静深如水,他不是外露之人,他昔日也不说此类的话。

“你别这样,”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根本不像你。”

他抬起眼,伤口还在流血,沉声道:“哪里有人是永远不变,何况我也不知什么样的才是我自己。”

那时,我不断对自己重复:江无缺是难以接受我与殿主一起才会如此。他只是主观上将我当作一种责任,便是自死而复生之后,他用尽了心力对我,用尽了心力去偿还那一剑之失。

然而相较于此,我更对另一条道理烂熟于心:既然天涯陌路终成定局,若往事是出于责任而非他爱我,那么于他于我,放手都会变得轻易、轻松。

……

又过几日。

江无缺内力稍作恢复,便除每日出外采买,另加一项打探风声。

那日江无缺杀了几个飞雁山庄眼线,未套出我爹的动向,却平白得了一条消息。

那消息是,殿主已于几日前死于孤苍雁剑下,仇皇殿一夕溃散。

我那时因江无缺小心,怕一人两命的身子有任何闪失、被锁了宅门留在家中静候,却侯来了这般讯息。

那时机在江无缺面前,哭都不敢哭。

这种事却怎样都不会信,我要回旧宅,要亲眼见一见那人身死魂散,却被江无缺拦着。他以为我质疑他的话,他神情也不是多么好看,全没有大仇得报、幸灾乐祸又或欢欣雀跃,拦着抱着,面上比我还要凄楚几分。

但我哪里是不信他,我不信的是这一整个事实。当殿主身受重伤,我却在为江无缺驱毒保命,我想着如何与江无缺共度难关,全没想,那样便错过了相见的最后一次时机。

那人第一次死,我错过了全部经过;第二次,也并无改进。

甚至还……

江无缺不欲我拗着一根筋发疯,制住我,买了辆马车一路出宜昌。

我初始还与他闹,渐渐消沉起来,不吃不喝。他以为我是绝食抗议,捏住我的嘴灌,可惜向来不是一个暴戾之人,被我吐回一身。

江无缺是真的苦闷,我不必看也猜得出。他被那样的恶人害得那样得惨,一辈子最好的人最好的时光交付,他也没去报复。等了这么久难得等对方自掘坟墓,结果最该普天同庆的时候,对着我,笑都成了哭。

可我也不想这样,仅仅是为江无缺,我也未落过一滴眼泪。

只是心里憋得难受。

以致腹中痛了几次,血水渗出,终不得不接受现实。

那一连几日,我梦中乱象,辗转不实,便觉一双手臂将自己紧紧抱住。

是日醒来,见自己正躺在行进的马车里。沿路颠簸,被江无缺铺了几层高高松软的棉垫缓解。

他其实对我无不尽心,百般仔细,无索无求。

再过不久,听到人声,虽不知何方地界,却知来到了人来客往之处,车辇停住,一只手挑开了车厢的布帘。

阳光射入,那人双目与我对上,显然不知我已醒来,微微地、显露几分惊讶。

他随即笑了出来,虽然那笑不知是怎样挤出的,人在光中,衣上发上都落着光芒,却只有脸庞有许多憔悴,还有自脸侧延展颇长的伤痕,愈重愈深,不知何时结了新痂。

那样的伤,一眼看去,像是诡异的怪笑。也不戴面具,也不怕被人一眼认出。

江无缺翻身上车,我忽然有一场大梦、今日才得以醒觉之感。只是那多日前的记忆都成了混沌,冲他勉力一笑,顿时便收获江无缺受宠若惊的回应。

我突然觉得惭愧。

他弯身靠近,按了按我脉相,询问:“可还想死?”音色嘶哑。

我摇头,他便扶我起来,过了些真气给我。

我未敢多看他,却又忍不住看他脸侧的伤。未几,车外传来吵嚷,原是马车停在了旅店前,江无缺将缰绳交到伙计手里,本要上车来带我投栈,未想到我先行醒来,这才耽搁了功夫给我输送真气。

店门口的生意受阻,江无缺下车,安排二人住店。

他要回头扶我,见我自己蹒跚着平安落地,他有些沉默,无声无息办妥一切。

入房,我等他有话要说,却见他吁出口气,脸上伤痕仿似会动一般,数次受损的鲜红,明明是瑕疵,落在那张脸上,硬是让人恨不得多看几眼。

“留在此处。”他交代一句,出门张罗打尖。

我早前略一恍惚,便不知历经多少时日。而江无缺虽被我折腾不轻,但隐约也知他是卯着劲赶路,看来此刻离我爹的追捕已有些距离,这才松一松神经投栈。

结果再次出事。

不算什么大事,我只听了房门外同样两个投栈之人,一问一答,说了几句话。

“那孤苍雁死了不成?”

“鬼知道,丧神诀吹得神乎其神,还不是叫江玉郎一路追着去打。”

“兄长说得好似恰有其事。”

“我没骗你啊小老弟,你往街面上拉个有些门路之人,谁不知五日前江玉郎把孤苍雁撵到江边,逼得那当世的武林盟主险些投江。”

五日前……

我一个踉跄,便要跪倒在地。

对话的两人说着走远,我恨不得立马冲出房门,到街上随便找个人去一问究竟。

江无缺很快回房。

他进房后一见我脸色,“很难受?”便问。

我摇头,没说什么。

他除了担忧,这几日已没了其他情绪。

若那消息是假还好,一切无从改变。

若是真,这般人尽皆知之事,江无缺难道真的不知?为何要瞒我?几时知道的真相,还是殿主从来就未出事,他只是寻了个借口令我死心……

思及此,蓦地便是一身冷汗。我暗斥自己如此猜忌江无缺,竟有此类异想天开的怀疑。

可我同时又打定主意,待气力恢复,便回头去寻殿主。哪怕是死也要见尸,莫说道听途说,即便亲眼所见,我也要在那人坟前守上三年,指不定哪日又要诈尸。

这样的想法我却不敢告诉江无缺,他怕是要骂我自寻死路。想想我爹根本不可能放弃寻我,而我既知对方动了杀机,又不知出门会在哪处撞个正着,这时回头,也觉步履维艰。

这也是我不愿与江无缺明说的原因,意见相左,又是嫌隙。

其后两日风平浪静,江无缺守着我为我固本培元,沉默居多,却又无哪处尴尬。十多年的相识,彼此熟知,连眼神回避都极为自然,自然到无人提出异议。

“我不知你心里是怎样想的。”

那一日他坐在对桌,我正用饭,他没头没脑说出这样一句,便起身离了视线。

我与殿主的周折往事,当事人都是兜转一圈才知错失,又有几人可以闻知。我从没打算向江无缺细述心路,与这人缘尽,要说断,是断在仙云栈他向我数落缺点之时,断在他一剑刺向我、忘了再不伤我的誓言之时。对这人,我确该死心,不需什么解释。

可那一夜,他似生了预感,我要与他分道扬镳,他坐在客栈的前堂里守夜。

我站在下楼的阶梯上不进不退,见他手边搁着茶盅,满满的,碰也未碰。

“盈余要去哪里?”江无缺抬起头看我,月光照进店里亮堂堂的,唯有他的脸色,暧昧不明。

却永远,也不失静谧美好。

……

当场被江无缺抓个正着我其实也无话好讲。

但两人间真正的爆发是在几日之后,无论是我爹的、殿主的、江云的消息全部都得到证实,我与江无缺当面对质,我没有冤枉他。

事情如果从头到尾组织,大致是这样的:

最开始殿主将我抢下仙云栈,江无缺违背初衷修炼丧神诀。

江无缺与丧神诀一同不见,小鱼儿就已知不妥。

江无缺边练功边赶路,出了昆仑第一站去的是域穴。正常思维下都该以为殿主会带着我直返域穴,江无缺去那里讨人,不想人去穴空,这才没了方向。

他想到借我爹之手,一是知道丧神诀再厉害,一月的速成也不可能去找殿主对决;二是我爹一声令下,自有无数人马掘地三尺把我与殿主挖出来。

可是殿主行事偏偏给人惊喜,他一路回宜昌,一路便是杀着人过去的,江无缺想不知他在哪都不行。

江无缺去见我爹的唯一目的便只剩下逼我爹与殿主对立。口说无凭,要我爹相信丧神诀外泄,江无缺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提着性命去刺杀我爹。

那丧神秘笈的武功我爹总归不会认错,江无缺一出手,我爹恨不能立时擒住我大卸八块。

别忘了我把丧神诀给了江无缺,一个情郎能给,两个情郎也是给,我在殿主身边,我爹做梦都能惊出一身冷汗。

他那时第一个反应该是杀了江无缺,再是杀我,最后是看看有没有可能除去殿主。

江无缺在我爹手下比在殿主手下还要惊险,身受重伤逃来宜昌肯定不是骗我,那江云与我披上喜服被凑做一双的当晚,江无缺也的确是撑着一口气,千里迢迢由飞雁山庄跑到了殿主布置一新的老宅。

他全然不知江云白日里杀了多少人,江无缺找对门,第一眼看见的,是我与江云床笫交缠。

他忍着伤重,站在门外听全了一句话,便是我从头到尾都不曾爱过他。那时候房门外他的确吐了血,是内伤发作,很难说只是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

而那时江云被我推出门外,虽然没有照面,却还是认出了江无缺。江无缺就站在另一间房的屋瓦上,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站在杀母仇人的房檐下,窗户纸上贴着灼眼的大红双喜。

江云一并瞒我的,是他第二日其实见过江无缺,他甚至还把殿主的伤药送给过江无缺,但见面的缘由只为警告对方再也不要出现。

那时江无缺对江云说了什么,除了江云,就只有江无缺自己知道。

而且事隔不久,江无缺就在殿主家不远的郊野救下魁星子。他的确是故作陷阱令魁星子吸了他的内力,甚至魁星子所学的丧神诀皮毛里,根本也不可能有吸人内力那么偏门的功夫。

魁星子不会,是江无缺泄露于他的。魁星子还以为是自己得了先手,占了大便宜。可他听过燕南天吧,知道燕南天的成名绝技是嫁衣神功吧,江无缺先练嫁衣神功再把内力予人,世间最强两种奇功让他一人占全,虽则速成,但的确是险中求胜。连他在地窖之中无日无夜拖延时间,也是计算之中。他那时一是与魁星子做交易让对方救下我;二就是争取时间恢复体力好将失去之物重新拿回。

江无缺逼魁星子发下毒誓,这样魁星子再想得到丧神诀都不敢从我身上下手,人家毕竟还是修道的,还信个天理循环。

结果就被江无缺利用一把,两人说有秘密出地窖单独相处,一会儿工夫,魁星子仙风道骨成了一具干尸。

我其实以前都在恨江无缺对我不同尺度,别人杀人害人他不管,有时还能抱以同情;对我,造一点杀孽他就喊打喊杀,犯一丁点错他能拿把剑将我捅穿。

可那日见江无缺杀人,我嘴上什么也没说,心里忽然觉得就算那武当掌门与弟子是我所杀我也平心静气,江无缺手指染血,我却不能接受。

他不是那样的人啊……我想,是不是自己在害人的时候,江无缺就拿那句常说的话往我身上安:你孙盈余是大夫啊,那双手该是治病救人的,如何不珍惜?

后来我执意要回殿主身边,他才编了谎,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的噩耗。

然后就是这一日,我终于找到了能将事情前后衔接起来的仇皇殿杀手。那十多名杀手被殿主分派出来寻我,我知道这其中无需感动,殿主再见不到我就要雷霆震怒,他要是再知道我与江无缺一起恐怕连武林都要变天。

想必一路上追踪我与江无缺的人并不少,这一批也算有些本事,半路上截了我与江无缺的马车,将二人堵在荒山野岭。

我肯定是乐意被捉回去的,远远地袖手旁观,不关己事地坐在车上看一群人围攻江无缺一个。那刀光剑影简直是热火朝天,忽然就有人跳上马车,举了柄凉凉的东西到我颈侧,大叫:“住手!”

江无缺本来是无往不利的,这情形却想也没想束手就擒,他很没有意外地被人群殴报复。我在人影错综间偶尔能一瞥他的眼,那眼神平静幽冷,拳脚加身,竟好像没有任何感觉。

我反手活捉偷袭自己的人,好笑的是竟没人真的对我这个孕妇戒备。虽说在我一动手之时江无缺就已发现了形势反转,可他直到我大叫“还不还手?!”才真正停止挨打,倒过来打人。

对方很快全军覆没,只有一个人站着,在我手里,其余的尽数倒地,再爬不起身。

“是殿主派你们来捉我回去?他此刻人在哪里?”

哪怕一开始就知来人目的,我还是要将这个问题问清楚:那人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答案意料之中,虽也有些出乎意外。

我爹输了,那夜间的比斗,赢的竟然是被逼得容貌异化的殿主。而我爹直到此刻仍在被殿主追杀,那不久前说的追到江畔,便不是夸大其词。

然而这一场扭转,失利的不止我爹,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其实还有江云。

江云那夜偷袭殿主,以殿主性情,定然要叫江云后悔那般选择。若我早知殿主还活着,肯定也不敢将江云抛诸脑后。

若江无缺知道殿主当日险些惨败是因江云背地一剑,怕是也不敢如此无牵无挂。

“江云现在何处?”我询问。

江无缺正待靠近,便听到江云受伤,眼下于宜昌养伤的消息。

他应是听出了古怪,明显地一怔。

江云在宜昌,殿主却千里追杀我爹,人在他方。那围在宜昌周围虎视眈眈的武林中人怎么办?那些人不是要替天行道,便是叫嚷着替武当与他派报仇,我在宅中时就已知道江云随殿主杀遍了各派好手。如今我爹的势力撤去,殿主离开,那些人是否也会跟着转移,还是——原地不动,静待复仇?

我略有不安地去看江无缺,想着江云是殿主的左膀右臂,打不过殿主,是个人都懂得柿子找软的捏,更不要说江云这时候有伤。

“江云受伤,这消息还有谁知?”江无缺问被我擒住的杀手。

杀手极不情愿,江无缺一掌拍在此人肩头,咔嚓一声。

对方哀嚎归哀嚎,却也立马招供:此消息人尽皆知。

江无缺像是早知如此,又问:“是江玉郎传扬出去的?”

我大悟,这才明白殿主惩治江云背叛的方法,是要将其变作砧板上的肉、狼群里的羊,他要天下人以赏善罚恶之名置办江云,要江家人看着江云受审。

而殿主置身圈外,等着我们去救江云。

殿主或许并不在千里之外,他或许还是在宜昌附近,毕竟我与我爹相比,我自认对他更重要一些。

“现在怎么办?”疑惑问罢,我指着无甚用处的杀手问江无缺,“斩草除根?”

“不要啊——”那便是杀猪的哭求。

江无缺摇头,道:“我已将他们每一人的经脉震碎,今后再不能习武,无法为恶。”

我点头,无非是试探江无缺。再怎么说我与殿主才是同路,殿主的人,我还要为其保全。

但我想不到一时的行善,却换来遭人偷袭。说来也是我言多失误,若不是我提及斩草除根,对方也不会怕得铤而走险。

而江无缺还要补上一记,道出震碎经脉、废其武功。想他一介杀手也不会坐以待毙,危急之时谁都有些保命良策,这人的,是自胸前机括齐发十数枚银针。

对准的,正是与他近在咫尺的我。

我正抓着他,根本未曾防备,迎面暗器飞来我也吃了一惊。江无缺替我挡下大半,但到底有一枚,直入衣下。

“唔!”我按住胸口。

“盈余?”江无缺当即要为我查看。

我吓一大跳,示意他身后,他蓦地回身,却是出指毙命。我甚至看不清他点中了对方哪个要穴,但见那杀手惊恐而亡,死后、脸上还带有前一刻鲜活的畏惧。

“你杀了他?”我捂着心口惊问。

“等我片刻。”江无缺道。

“等等!”我大叫,他才停了一步,站在那原本被他打倒、却并未丧命的十数名杀手中间。

“不要,”我阻止,“别杀他们。”

江无缺竟真的回返,手指在袖外几番握住又放开,终是带我走向马车。

他驾车,我坐在马车中查看伤口。

突地,行进停住,江无缺便探身进了车厢。

而这时候,我正撩开一半衣衫,露出半边胸膛。

他撞见之后面色微微变化,我“啊”一声合衣,“闭眼。”对他道。

江无缺面色发沉,整个人却坐进车厢,“是牛毛针。”他一只手便将我挡在胸膛上的手拿开。

视线之下,一小截银光闪现肉中,那位置选的好,正是早年剑伤的伤疤之上。

江无缺原本略有怒意,这关窍我还想得通,他又当是自己妇人之仁知错,害我受伤,因此进车后依旧神色难看,是他在与自己置气。

而乍见我心上旧伤,显是他始料未及,怔在当场,更许久未从那情绪中回复。

“看够没有?”我提醒他。

他才闭了闭眼,皱眉,问:“可试过运功逼出暗器?”

我点头,“试过,但牛毛针细若牛毛,用全副内力去对付一根鸿毛实在太难着力,所以我逼得它露头,正想着——!!!”

正想着什么,我恐怕再也不能想起。江无缺在我话到一半之际蓦地俯身,那下颏微微向前,几缕青丝滑落,他的气息触及我心口,便见他微微闭目,嘴唇含在那针芒之处。

“你做什么!”我一愣之后大惊失色,忙着要将他推开。他却一手一侧轻轻扣住我双肩,仍是闭眼,舌尖微动,引得我瑟缩躲避。他却又忽然离开,像是靠近之时突如其来,将我放开时也毫不犹豫,顷刻松手。

他自将手举在面前,低头吐了口中的牛毛针。那针上还沾着些微污血,被他顷刻握住,五指聚拢。

我微微气喘,仍觉不能呼吸。待惊诧、心跳一一轮替一遍,头脑发懵过后才涌起一股怒火,怔然望他,气急攻心。

“江无缺你疯了!”我用尽力气去将他那握针之手打翻,怒道,“牛毛针无不淬毒,第一日行走江湖之人都知退避三舍,你却——你还要不要命了?!”

江无缺抬眼,那唇色已有些变化,我才要拉过他的手诊脉,他却忽然将前额抵来我肩头,又是毫无预兆地——我一怔,霎时便泄了气。

他呼吸有些滞,应是沾了毒性,但并不严重。那先前将口唇贴于我肌肤之时,我没有躲,这时就更谈不上将他推开。想来吸针疗伤也并非什么惊天动地之事,只是太久未与此人亲昵,又太久没有过彼此间的接触,当他苍白冰冷的唇心触及我身体,只是一瞬间而已,我觉得惊心动魄。

“是我不好,未能将你顾好,”他低涩道,“做这些又何足抵偿?”

我无言,手指微垂去触及他手腕,想探他脉相,却被他翻手,将我指尖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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