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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第一零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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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多骤雨,夹雷纷至。

江无缺未对殿主派来杀手赶尽杀绝,自不可能在半路多做停留,马车愈行愈是荒僻,终被撵至一处山坳避雨。

我被扶下车,去看江无缺脸色,虽则惨淡,却也未见更进一步的中毒之相。

他默默捡拾木柴生火,柴已潮湿,未有火光,先起烟尘。

那人的脸,便在丝丝缕缕徒生的黑烟间明灭不定,烟气转浓,笼住他双眸,我凝注视线,却好似无论如何也无法看入那双眸中。

我望他许久,他也能沉下心思,撩拨柴火,眼尾不抬。

我望着望着,便问:“我们几时回宜昌?”

江无缺没有即刻回答,但答话时又不见半点迟疑,声量不高,被哔啪的雨声压下,却又清晰可辨,“为何要回去?”他问。

我一愣,倒被他问得茫然起来。“江云于宜昌涉险,你不回去搭救?”

“那话是江玉郎说的,”江无缺回道,“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今次安排云儿于宜昌受敌,无非是想借其处境逼你现身,摆明的请君入瓮之计,盈余不要中计。”

“不是。”我道,“殿主如此对江云,不仅是要以他为诱饵,而是真有处置之意。你不知道,我爹上门那夜,江云亲手刺伤殿主,如此背地偷袭等同叛徒,你觉得那人会如何对待叛徒?”

江无缺执柴的手微微一滞,全身上下,却也只有这几不可见的微小变化。

“若为背叛而处置,不会等到今日。”

“你什么意思?”我问。

只因对方的言语间,我几乎察觉不到他一丝忧怖,就好似他口中所议之人,遥远得、与他毫无干系。

“你不害怕么?江云受殿主指使屠杀正派无数,如今那各门各派统统集结宜昌,江云正正处在被围攻的中心,且又受了伤……”

“盈余,”江无缺打断,“事已至此,即便回去又能如何?”

“什么叫又如何?事情本就因我而起,江云是因为我才会被殿主利用,我回去即便不能打开局面,至少可以牵制殿主,让他放过江云。”

“这究竟是谁放过谁?”江无缺却问,“武当被灭,众派惶恐,无论江玉郎放不放人,云儿为虎作伥助纣为虐,都已成为众矢之的。何况他已非孩童,该为自己所做之事负责,改邪归正并非次次可行,天下人看在眼里,也并非人人都有弃恶从善的第二次机会。”

“……”

我听得心中发凉,反问:“这么说是要江云一人做事一人当?江无缺,哪怕江云投靠殿主有错,可当初他什么都没做之前,怎么不见你警告他机会无多?你不是街边路人,你不是不知道他所作所为有多么离经叛道。甚至就在旧宅那晚,你与他面对面撞见,但你可曾劝过他哪怕一句?连小鱼儿都曾不顾生死地陪着江云做傻事,你又可有为江云做过任何事?江无缺,你到底怎么了,江云是你的命啊,你曾经为了他连死都不能,你现在好似在说他自作自受,你是在说笑吗?”

江无缺盯着火苗,满眼火光,眼中却恍惚地透着几分冷意。“盈余说的什么,云儿当日是为你去与江玉郎周旋,他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你,我凭何阻拦?”

“你疯了吗,说这种话?!”

他蓦地抬眼与我相视,我以为他会有更为激烈的反应,我甚至已做好准备受他讥讽,他却微微一哂之后静静移开视线。

“若盈余主意已决,半个时辰之内,你自取马车,有多远走多远。”

我一怔,不明他的用意。

“半个时辰过后,待我体内余毒清除,怕是不会眼睁睁放你去那人身边涉险。”

“是么,你打算如何不放?”

江无缺手中柴枝,被他在面色无改的情形下折断。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让我离开,但我只想问你,造假欺骗,武力屈人,罔顾他人意愿……你在做这些时,又与你口中那人有何区别?江无缺,你真的在乎我感受么,还是只想让自己心中好过?保全了我,令我远离殿主那最大危机,你是否觉得对自己有了交代?可我被你骗得有多惨你没眼所见么,以自废武功相逼,以虚假伪善愚人,你真认为比废我双腿、将我捆在身边更为手段柔和么?那我只能奉劝你,不必等半个时辰,你此刻便可动手将我制服,否则我先你施袭,恐怕反会伤于你手,到时你又要自责悔恨,我却不知拿什么来安慰你了……”

“……”他默然以对,半晌后,静道:“我不会与你动手。”

“我说了这么多,就换来你区区几字?你让我觉得问心有愧的人好像是我,留在这里、其实死皮赖脸不愿离开的人是我对么?”

我起身,江无缺随之一同站起。

“盈余错了,”他道,“不能再被留下的人是我。”

我怔怔瞧向对方平静至极的眼光,甚至怀疑那狂暴的雨声使我的听力出错,真有人如此冷静,说如此直白的情话?

“你始终不信我对殿主出于真心,否则你也不会如此自信,自信哪怕欺骗了我,我仍然舍不得恨你。”

他无话,我几乎便觉得那是最为正常的反应,却很突兀地,江无缺道:“若是自信,又何须枉做小人?我宁愿被你所恨,不会再让往事重现。”

“你爱我么江无缺?”我问得突兀。

他面色微微一滞,目中的诧异,终于令他显露如同常人的情绪。

“你说不出口就不用说,反正最真那句,说出了口却未必成真。”

江无缺在我侧身时捉住我手腕,“我若承认,你愿信么?”

“……”

“我不想一说出口,就被你当作虚假敷衍一笑置之。但如果你真想听答案,我——”

“我不是要做你爱的那个,”我飞快打断他,“而是最爱!你若觉得此刻扪心所发的答案能令我满意,便请你亲口告诉我,在你心里是如何爱我,是否能如当年爱慕怜星那般?若不能,即便你把身心都摆在我面前,你问自己,那当中可还有怦然心动,可还心有余力?”

江无缺未接口,如我所料一般,提及旧人,他一瞬的恍惚,便能令之前对我的挽留坚持,统统变作空洞。

我其实并不想如此吹毛求疵,心底要的,始终只是他亲口说一句爱我。因此无论怜星还是铁心兰,逝者已矣,不足以令我百般计较。

我曾经想要江无缺的人,后来想要他的心……但如今人都握不住,哪还会在乎他心中世事遍历再无激情?

给不出的不是江无缺,伸不出手的、是我。

彼端,尚有一人待我回归。

这一句,才足以斩断一切。

我曾对殿主誓言以诚,再无法在江无缺面前摇摆不定。之前殿主“已死”,我可在懵懂浑噩中任自己放纵;但很快又发现他未死,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江无缺的谎言拆穿。说得好听,是不想与江无缺闹至不欢而散,因此收拾了包袱只想不辞而别;根底里,终是不舍。

这样犹豫,以江无缺的聪明,其实早已不信我口中宣称的决绝忘情。

他若有一丝不信,那般百忍成金之人,向我递出了手,便很难令其将手收回。

“若你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凭何要我留下?”我问他,“仅凭你在苗疆对我许下的承诺,凭我曾委身于你的事实?江无缺,如果你连我要什么都不知道,何来自信说往事不会再现?你生不出情爱,仙云栈上百尺冰峰,你觉不出寒意胸中也只余灰烬,其实往事从未改变,此刻的你也并无不同。”

我甩开他的手,如他所言,自取马车,驾车离开。

山坳外电闪雷鸣,山坳中那茫然伫立之人,却在我驱车驶离的同一时如同惊醒,冒雨追了出来。

野外风雨齐集,他毒伤未愈,运足轻功紧随车后。

“盈余——”

江无缺赶上我车速,我拼命扬鞭,几番追赶被他蓦地拉缰。马惊嘶鸣,狂奔堪堪停住。

“盈余……”

我戴了斗笠,因此不刻意抬头,根本不会看到他的脸,只能透过那水珠连串的帽笠边缘,见到对方浸透泥污的鞋裤。

“是我错……”他道,“是我丢不开过去、放不下曾经……但你无需因我之过而错判前路,这不成因果。”

“让开。”

“你若下定决心再无变更,我会还你心愿。”

“你到底想怎样江无缺?!”

“我与你一起回宜昌。”他伸手,五指于我半遮半掩的视线中展开,暴雨冲刷,宛若净玉苍白。“我知这答案或许不能令你满意,但已尽我全部。盈余,我爱你……”

我盯紧那手,沉寂半晌,“对不起。”

……

由江无缺口中说出这世间最动人心弦的三字。

我也算,了无遗憾。

挥鞭,由他面前驾车驶过,车轮碾轧泥水,溅他满身,他再未追来。

那刻,我才发现他与殿主的最大区别。

若江无缺发现一件事无论如何都难以达成,终归,他不会将自己的执拗强加于人。

是优点,却更是缺点。

于人,那或许就是温柔;对己,无异于残忍。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忧心、痛心,又或是他终究不能对我放心,我以为这一次必然不会回头。

但我竟然很难受,不是放弃了自己爱的、抉择了自以为对的;而是他在最后一刻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何,那时机如此令人痛恨?

一日夜后,天湿路滑,我也不过行出数百里。

路途转宽,渐有人迹,却总见三三两两的行人豁出命般奔逃,怪异不已,还皆是来自同一方向。

我拦下一人询问,那人将手指向东方山峦叠嶂之处,说那里出了妖怪,行尸一般,吃人夺命。

向东,日出之位,我望去一眼,蓦然觉得心惊。

“那山之后可是海?”我问。

得了答案,正是东海之滨。

传说东海之滨荒山古穴,群魔乱舞,那年前还有一场正邪之战,死伤无数,怨气冲天。

行人描述得粗浅,却有一事已可断定:临海的崇山穴洞,名为域穴。

前一晚自那方位传出巨响,今晨便有行尸走出深山,祸害路人。

我回想,的确在昨夜的浅眠中,有过一瞬的天摇地动之感,未曾想是域穴出了异象。

其实我对方位的感知很差,不然也不会无知无觉地被江无缺带来此地,却只认得回宜昌的路。

江无缺……想及此,不知是担心生了多心,还是真有直觉一说,竟觉得域穴出事,与他不无干系。

不然怎会如此巧合,大路朝天,却偏偏被我二人来到此处。

而我刚一与他分手,便出了这种事。

原路上又行百里,我终于调转车头,向东而去。

……

不是所谓决心原可轻易被击溃,而是江无缺此刻状态,又涉及铁心兰香消玉殒之所,我实在不能不害怕。

他毒性未驱,有伤在身,独自一人重回域穴是意欲何为……我其实已认定那人是他,坐立不安。

第一次真真切切察觉江无缺萌生死志,正是在域穴的石室之中。我总是说诀别又总是三番两次回头看他一眼,便是因他解除了曾经捆缚于身的所有包袱,铁心兰已死,江云与他断义,我很怕他再无牵挂。

域穴之前,幻之火被毁,山体崩陷。我所料不错,没有谁能自负令火狐族结界灰飞烟灭,除去丧神诀。

而屏障既失,毒尸外泄,亦不足为奇。

深吸一口气,踏足当日噩梦深植之所,曾经我用尽方法逃离此地,想不到竟还有重临这日。

穴中毒雾瘴气,显然已不适宜生人居住,唯余活尸。

难怪殿主率手下迁往宜昌,是早已放弃此地。

一路上循着活尸被斩断的残躯,要找到先我一步的闯入者并不难。但我以为自己会一路通往当日铁心兰葬身之处,然而一条条岔路、一道道机关过后,我最终来到的,却是从未见过的一条甬道。甬道尽头,一人持剑——

“江无缺!!”我未作多想一步冲上前去,劈手夺去他手中长剑。剑光摄目,恶寒徒生。

“盈余?”

对方面色如纸,眉间黑气隐现,果然未替自己驱毒。那牛毛针之毒是见血封喉,江无缺自恃内力,摄入无多,强自压个一二日倒也无患,但任其发展,神仙也难逃一死。

“你疯了!”我用力去摇他手臂,“为何要如此,为何行至此步?!”

对方沉静,目中虽有疑惑却也淡得冷漠。

“你怎知我在此处?”他问,语带生疏。

我皱眉,“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从一开始,你根本就未想过要走出这里!我之前虽然假死,却也有知有感,如非为了江云,你早已伴铁心兰长眠此处——可既然你那时没死,既然最痛之时都已被你熬过,为什么不多熬几日?就因为我放了手,因为我再也不需你对我补偿,你便觉得责任已尽、前债还清?江无缺,你究竟怎么了,为何会变作如此,为何如此灰心丧志、任由自己轻易放弃?!”

我紧紧攥他的手,他望住我,问:“你以为我是来为心兰殉葬,怎何会如此以为?”

我一怔。

“盈余,”江无缺声音微哑,“我在你眼中,果真如此可悲?”

“……”

他执我的手,令我将他放开。“莫要这般看我,更勿心生怜悯,”他道,“怜悯催不成爱,是孽。”

我浑身一颤。

“你真不是来寻死?”

江无缺摇头。

“那为何你不将体内的毒性尽快清除?”

他顿了顿,“还未来得及。”

“什么来不及,到底你来域穴是为什么?”

江无缺看我一眼,并未作答。

“我送你出去。”他道。

我苦笑,“既然来了,怎会这么轻易走?”

他本已转过身,这时回头。我若是他,必定讽刺:要走也是你,要来也是你。但他不是我,本质上更与我不同,只低道:“既如此,你顾好自己。”

江无缺俯身拾我丢在一旁的长剑,剑锋插入岩壁某一缝隙,忽地一声震动,原本行至尽头的甬道,顷刻间又打开别有洞天的秘境。

门户大开,同一刻两只活尸由中窜出,被江无缺徒手解决。他再回头时,我正以一种无比古怪的目光看他。

殿主的地盘,连我都不知道的机关隐秘,为何江无缺会知道?

“前方便是养尸地。”他道,“尸人频密,盈余务必小心。”

我用力望住他,却已知道他不会再多做解释。

也对,我使尽解数要他与我各行各路,如今他走自己的路,我转个身却又来多管闲事,他只对我些许冷淡,已然给足了情面。

一路上如江无缺所言,活尸多如潮水。

江无缺忽然停步,空出未握剑的手,将我一手握住,叮嘱:“别放开。”

我点头,他便继续前行。

我在他身后配合他单手使剑,想苗疆二人斩杀毒尸的日子似也未过去太久,只是他那时听话得紧,跟在我身边,由得我说一不二。

如今他仍然可靠,便是龙潭虎穴,只要他身影在前,我便能无比心安。

但该结束的都结束了,我与他,早与那时不同。

失神之际蓦地听见机括之声,我一把拉住江无缺,便见两人的身后,重逾千斤的巨石碾压而至。

这时忽觉手腕一痛,却是被人猛地拖入怀中,江无缺抱我险险旋身,砰——再就是血肉与巨石相撞之声,震得我头脑发痛。

我被江无缺挡在身前,却仍被那巨石冲击之力逼得一连后退,直至背部抵入犄角,才将外物的力道卸去。

江无缺半贴在我身上,虽然他已极力为我留出空隙,但危急之时,腹间受力在所难免。

我方才被一击撞在墙上,便只是痛,这片刻滑坐在地,咬着牙忍痛。

“盈余。”江无缺半跪于我面前,匆忙问:“伤到何处,可是腹中胎儿?”

我其时已痛得发抖,却还在心中揣度,他与我此次相见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

江无缺低声唤我几次,我因着胸闷,又怕□□,便未应他。

然而他一次次询问实在太叫人难受,我索性闭了眼。

便听他声调有些异样,“盈余?”后又叫了我两次名字,问:“盈余,可有听到我说话?”

那话声已近惶然,我未能回应,他忽然间扯住我的手,力道用得极是超过,痛得我吸气,睁眼应他:“还没死……”

江无缺手掌捋我脸边的头发,将我整张脸完全地显露给他,“为何要这样?”他问,“为何不应我?”

我想起不多久之前,自己也是紧紧地攥着他,问他为何要这样,为何会变作如此……

“我没事……”

他双手收回,用衣袖掩住。

我掀他袖口,见他两手都颤得不成样子。稍稍一顿,便将那其中一只拿到自己唇边,一口咬下去。

他望着我咬,不言不动。

那最先的蓄力都变作不忍,我松口,低眼去看牙印。

江无缺手指微张,便将我脸颊握住拖起,令我望向他。“对不起。”他道,“若是与我死在此处,盈余恨我么?”

我摇头,“我不能死……”

他牵动唇角,隐约是要笑,却未成功。

“江无缺,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努力许久,终于说出口,“殿主护我良多,我欠他许多条命,不得不还……”

江无缺的反应,便只是静静喘息,静静将我看在眼中。

他隔了许久才道:“我知道。”

我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去握他手指,觉得那手指有如冰雪,侵骨之寒。

“盈余,闭眼。”他静静道。

我未按他指示,他却已近前将我唇心吻住。

那亲吻并不美妙,有数次他唇角颤动,几度要停了动作。

我因要留理智,强自张眼,看清他面上几如落泪的痛楚……

不。

是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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