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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第七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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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补一段~

“江无缺!”

无比昂贵的药材洒落一地,我一脚踏上去,干瘪的人参被碾出几道鞋印子,我扑到床前,重重将人搂住。

他没有回应我,他当然不知道我此刻有多委屈,我搂着他又哭又笑,比死了爹还要情到深处。

“他已这样坐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摩迦罗与胡瑛对话。

“他怎么了?”

“傻了呗。”

“闭嘴!”我手一挥,蕴神珠堪堪落地。

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若不是为了帮我,怕是早已回了若湖身边,或是回去恶人谷中的狐狸洞。

但我不愿听到那种假设,当然,江无缺没有傻,只是头部受创留下病灶,如今失忆。

这不同于傀儡师为他抹去记忆,那是心因所致,如催眠一般令他将自己的部分人生蒙尘。但这一次,我想起师公笔记上一桩病症:修墙的泥瓦匠,高墙坠落,后脑着地,昏睡七十三日后醒来,已忘记大部分人事,包括如何说话、如何行路、如何进食。

我不介意陪江无缺重学一遍穿衣走路,但在一切未有进展以前,我很难与他沟通。

应当说,他又变作整日枯坐的状态,我问他事情,或是对他反复提及某些人或物,都无法引起他注意。

他睡了太久,手脚柔软,我抱他靠在怀中喂药,胡瑛笑他像新生婴孩般娇贵,我尤其讨厌这个形容。他的手起先不能做任何事,我蹲在他面前为他活动手腕,或许是碰到敏感处,他有时会神经反射般猛地挥手,手背扇在我脸颊,很痛,比被人当面扇了一耳光还痛。

这种时候,他会表现得略有不同,眼中会升起一小簇极难寻觅的关切,他会略略抬起视线来看我。他的眼睛极美,秀而不妖,眼睫纤长,眼神却有些木然,像那时麻木不仁的傀儡。

他不愿与陌生的视线接触,所以这是极难得的机会,他有些急迫地望着我以手抚脸垂下头去。“没事的。”我长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笑,“其实一点都不痛。”

他也因此不再关心。

之后我试图让他走路,或许他身体还记得临昏迷前的脚伤,一落地,便栽了下去。

我因此为他造了架轮椅,每日将他两手搭在肩头,抱着他的腰、将他由床挪坐上轮椅,一日过毕,再由轮椅挪回床上。

他还是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治病与教人的道理都是一样,要春风化雨,循序渐进的道理我也懂得。

说来,镇郊外有一座山,山腰便已是普通小山的顶峰高度。那里除了仲夏,三季都会落雪,雪后去半山找一面湖,银装缟素之际映出满天星辰,星光闪动,水澜静浅,便是那湖的名字,银天海。

我是不怎么爱别人盛赞的风雪圣地,但若对病人有利,能令他想起昆仑之巅的一瞬凌霄,我不怕陪他吃苦受冻。

所以有一夜,我将他自梦中唤醒,他恍恍惚惚地陪我去看了湖,赏了星辰倒景。我看他眼里神色,没有太多变化,倒是星光下的肌肤,细腻光洁,被我养得如玉如石,全没有受尽磨难的枯槁与丑态。

我忍不住,上前吻了他一只眼睛,他眼睫微颤,像一种幼虫的软翅。

“江无缺,你快点好,好了我就将你还给铁心兰。”

他望着我,很是茫然。

那夜回来,我生了场风寒。我平日很少生病,因为太怕冷,更会知寒知暖。

摩迦罗说这一病几乎就是必然,三个月撑下来,终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但这一病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我要求江无缺时刻与我保持五尺开外距离。若是有一日阳光甚好,晴天的小院中见到二人晒太阳,就会见到一角一个,他在那端我在这端,互不干扰。

实在无聊了,便投几枚暗器弄些树叶在手,趁着春光,胡乱吹些音律。

江无缺有时会转过头看我,我若对他摇摇手,他也就把眼移开去。

他大概有些不习惯,我往日都要与他如胶似膝,现在也总爱围他身边转,却是圈子的半径变大了。

而等这一病稍稍好转,又发现到了青黄不接的赤贫之时。

我再要去捣置药材,便打算请个看护来照料江无缺。以前无法放开手脚,是因顾忌他卧床昏迷,如今他已能一人扶着墙慢慢走动,虽然做许多事还需要人从旁指点,但已是好了太多。

我特意挑了个年轻寡妇。男子粗枝大叶,我不放心。年长的女子利落是利落,却有一些市井习气,如太节省,生虫的菜叶拿去下锅,或是吃掉落地上的食物。我并不是瞧不起那般,只是江无缺大病初愈,碰不得半点不洁。而若年纪再小的女子,又未免没甚经验。

我自以为做了最好的安排,寡妇上门时,见她穿衣打扮皆是雅致,面貌娟秀,做事也仔细,因此很是放心。反倒是江无缺有些抵触,一连多日都似有些郁悒。

但他不说,他若能开口对我说一个字,我也不会让那些事发生。

这日,提早返家,手中还拎着两只鸡。

一开院门,便见到一男一女倒在地上。江无缺在下,那女子在上,我看到江无缺的亵衣都被扯下肩头,肩胛匀致,颈项苍白间夹着吻痕。

他哪里推得开一个人?万象窟被轩辕剑气震伤经脉,不能自主调息,如今连小孩子的力气都不如。

而我眼前这幕,便是斜阳漫天之际,女子衣发皆乱,男子摊手躺在地上,手指微微蜷曲,也不反抗,也不推拒。

“你做什么?!”我甩了鸡就掷向那女人,下一刻到她身后将人掀翻,一挥手便撩起丈高的粉尘。

跌倒的寡妇一回身,微风中已极是酸臭的毒砂落了她满脸。接着便是惨叫,哭嚎,尖声骂我“毒如蛇蝎”,再以手挠脸时,已是面容尽毁。

我将她丢出院门,回身查看江无缺,见他双目闭合,仿似睡着。

夜晚,我跪在他轮椅之前,想问出缘由。

他并不抬头,不声不响。

我将手放在他手上,他猛地后缩,又去拨椅边轮子,默默地向后退了少许。

我见他那般,起身便拿了蕴神珠出门。

“你别啊!”胡瑛哀哀叫着,“是你认人不清,别拿我们出气!”

“连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我甩手扔了珠子,临末还听到摩迦罗不甘:“一男一女,是谁吃亏?!”

……

很快我便知道,一个人不能过于自负。

往往我安慰自己,这世间连仇皇殿主都比不得我命长,所以就再没什么可怕。兴许正是这种心态,致使阴沟里翻船。

不过几日,寡妇领了名壮汉来寻仇,夜间往房中吹进迷香,尸蛊之血可以自行化去百毒,下三滥的手段反倒中招。

昏沉间被人扯碎衣衫,一旁女子黑纱罩面,“咯咯”笑得愉快。

我被人由床上扯到床下,江无缺便在枕旁,却不知他是睡是醒。

我不愿发出声响,耳边女子尖利的嗓音不断指示:“剥光她衣裳——划花她的脸——让她尝尝滋味——!”

身体木木的,男人靠近,便有一股热气袭面,我用力偏开脸,恶心得想吐。

四肢再无力,却也记得点穴截脉的保命手段,奈何一只手被人揉捏着,另一只手又被寡妇踩在脚下。那女人状若癫狂,见我受辱,倒是比她亲身实践还要兴奋。

这也不是第一次,我已尽力反抗,即便知道反抗毫无意义,并且越是反抗,越能激发人兽性。但如此妥协,谁又会甘心?!

我没办法甘心,眼角有些湿濡。

等恢复力气,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我咬牙起誓。而后闭起眼,听天由命。

这时传来尖叫,壮汉竟松了钳制,似是被人自身后暗袭一记,那寡妇瞬间又传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我睁开眼,便见江无缺俯身跪在地上,手中拿着把剪刀,他面前,魁梧壮汉早已没了声息。但他并不知晓,手中的剪子不断在对方咽喉间刺入抽出……无数血水飙起,他低着头,染了满脸。

挑事的寡妇哭笑一阵,竟跑了出去。

我则费好大力气,才爬到江无缺身边。

“他死了……”

他似浑然不觉,直到我抓住他的手,那双手,连同衣袖,都滴着血。我掰他的手指,令他将剪刀松开,这时我一点都不觉得他温润,他比我还要毒,壮汉的脖子经已烂透,头身分离。

他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只除了眼中的神色格外凶狠。

“没事了。”我坐起去抱他肩膀,身上连半块衣料都不剩,与他赤/裸相见。

许久之后,我靠进他怀中,严丝合缝,再也不愿放手。

我不是什么礼义教化的女子,平日从不避嫌,但到底还记得,这人是别人的丈夫。数月以来,虽与他共处一室,室内虽只有一张床铺,却还没有无耻到要与他共卧一榻、同枕一席;因此即便是照看,却不过是挨着床边□□。

我知道这次有些过分了。

可既然别人帮我脱光衣裳,我便再无忌讳去贴往江无缺身体。四肢一/丝不挂与他交缠,撩他的头发,抚他脸颊,手指钻进他衣下,嘴唇来回磨他裸/露的皮肤,那沾染的血气令我激动,但也唯有我一人激动而已。

“……你又忘了我,江无缺……你又忘了我……”

结果实在没什么力气,亲了一半,便昏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耳边是惊天动地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一段情景重现。

蕴神珠与珠子中二位翩然回归,他们说一进门竟似见到世纪交战的战场,满室狼藉,我与江无缺相拥着、双双倒在血泊之中,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死了。

……

杀了人,小镇再住也不舒服,于是收拾些细软转移。

我并未想好要去哪里,沿路倒是风光绮丽,春暖花开,鹅黄粉绿。

江无缺仍是不愿说话,却也不再避着我视线,有时我走到哪里,他目光还会随着我移来转去,很专注,似是想起了什么。

却当我升起希望问他,又会迎来失望。

我觉得即便这样,他仍是在日日好转。

有时逗他,将树叶放在他嘴边叫他吹,他身体配合得不好,便吹不响,因此也会烦躁,将树叶扔了或是揉碎。

“你这么凶,当然吹不响,要这样,温柔一些……”

我笑,想起他当初言传身教,便觉得,这世上再没有哪一人,能比江无缺温柔。

“对我笑笑好么?”我捏着他的手指,“我想见到你笑。”

他的头歪向一侧,空洞的眼睛眨了眨,映出苍空翠意,自然没有了我。

又走几日,进城。

城不大,却颇为热闹。街上有许多卖艺杂耍,我领江无缺一家家去看,刨去怀中一老一少两个妖物不计,其实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都是我牵着他的手,与他一道去各种地方,见各种人事。

“还记不记得宜昌?”我问,“那里有座文昌庙,庙前有个抛彩球的小姑娘,你昔日见了,很是喜欢。”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喜欢,我只知道,那日他对着我笑,一刹的明媚,却令我念念多年。

“你来,我给你变戏法。”

我与他到一家茶档前落座,周围人来人往,很是喧嚷。江无缺并没有觉得不适,我每隔一段时间去摇他的手,让他将注意力摆到我身上,看我所变的戏法。

“最后一个。”

两手的食指合作一只手的两根指头,拿来哄小孩的,却忽然见到对面所坐那人,不期然便笑了。

他的眉眼舒展开,淡淡的痕迹,却已叫阴云尽散,春回大地。

“江无缺笑了!”我初初有些茫然,忽然间便大叫起来:“江无缺笑了!”又哭又笑的行径,惹得整条街路人侧目。

这一日,他有了长足进步,不仅笑了,还开口说了话。

那是一处画摊,他突然脱出我的手,驻足站定。

我回头,见他一副痴迷,盯着一张图瞧。

那是一副幽兰图,奕奕清芳,隐隐其香……“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我问他,“是不是,想起了铁心兰?”

“心……兰……?”

这是他清醒至今,第一次开口说话,虽然只是附和。音色沙哑,语调平板,尾音处有微微上扬,配合他眼中的迷惑。

当日晚饭,他又问了一次:“心兰呢?”

“你想见她?”我将一勺汤羹喂进他口中,见他细细咽了,才道:“你若想见她,我带你去。”

于是旅程有了方向,昆仑,仙云栈。

到达雪山的那日,我觉得自己与江无缺实在没什么共性,他喜欢千山暮雪、仙鹤于飞的景象,我却实在不怎么热衷。

缩着脖子,冷了一路,昆仑断崖,聚雪如席,并排的几间屋舍,毫无声响,很是冷寂。

房门一推便开,江无缺比我更快走进去。“心兰?”他似轻车熟路般,每到一扇门前,推开,在房中转上一圈,口中叫着:“心兰?”

这里已许久无人居住。我到江无缺身后,见他已不再寻找,兀自呆滞地静对满室空荡。

“你看着我!”我将他视线转向自己,平日是我太有耐心,不愿勉强,不愿触及过往伤他,但其实他能想起来的,是我太过保护,畏首畏尾,他早不该是这般模样!

“你看着我,江无缺!”我大声呵斥,吓得他一怔。“你不是要找铁心兰吗,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你来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不由分说将他拖至断崖边上,一颗古松,一地落雪,再用力将人推倒,猛地一颤,扬起好大一场飞花。

“就是这里!当年铁心兰由这里跳崖,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她从这里掉下去,你那般痛,怎么会不记得?!”我强扭着江无缺的身体,令他往深渊中去看,“你看清楚,铁心兰死在这里,当年妻离子散之处,你此生噩梦根源,你敢告诉我你不记得?你敢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记得?!”

他已瑟瑟发抖,濒临极限般呜咽地叫着,含糊不清。突然间又顶开我的手,跑到远处,将头抱至身体深处,蜷成一团。

“我也痛,你以为我不痛吗?!”我到他身后,“但我所认识的江无缺,即便痛,即便死,也不会逃!”

那日我抱着他哭,或者只是我想哭……昆仑山落雪,年复一年,当年我抱头鼠窜,当年他握棍穷追,那时候,我已知自己再逃不过……

……

不久后,蜀中,九秀山庄。

万象窟归来,小鱼儿携子来九秀黑家做客,江无缺老婆孩子,也一应全在这里。

未登门之前,我为江无缺做了一番细致装扮,白衣,软靴,他与我一起时粗衫麻布,却也不好再穿到铁心兰面前。

庄园附近有一道向阳山坡,春日光辉,花开遍野。

我寻了几朵娇艳蓓蕾,做成一束,交给江无缺,让他拿在手中。

又将心口处凤鸾金钗取出,“记得交给她。”一并放入他手中。

江无缺点头,他看起来气色不佳,面色苍白,却已不是我的责任。

铁心兰应在等他,江无缺千里寻妻,所为也不过是这一刻聚首。

这是件多么激动人心之事,我很想笑,只除了笑得有些违心。

又为他整了整衣衫,自昆仑山下来,他迷茫之症竟也未见起色,浪费我那些眼泪。

日已过半,我一步一顿,将他领到九秀庄前,见有家丁出来相询,便放了手,转身离去。

来时之路,花动一山春/色,仍是那道向阳坡,浅草穷碧,花乱迷眼,忽然再走不出半步。

他们该见面了罢?我忍不住去想,临放手时,江无缺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他有些欢愉,因我对他说即将见到铁心兰。在他心中,有些人兴许毫不相干,因此作别时才能毫不在意。

我没什么放不开,早料到会有这日,我只愿上天会像我一般对他放手,别再波折戏耍,别再让我见到他遍体鳞伤,别再让他似昔日般郁郁寡欢,别再将什么都埋在心中……他的性子其实一点都不完美,痛也说不出,大喜大悲爱恨嗔痴,一律只有一个字:忍。

邀月怜星到底为世间造了个畸形出来,我好笑地想,便也迈开步子,却忽然在这时,被人自身后撞了个结实。

常做无间卧底之人,平日最忌讳是感情用事。我虽不算什么好材料,但连小鱼儿都认为我这人榆木,被殿主骗得多了打得多了,便连死都不会有什么波涛汹涌之感。

这辈子哭得最久的一次,是十多日前昆仑仙云栈。

却不是最狠的一次。

最狠的一次是此刻,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被人撞得倾倒,又被人自身后紧紧搂住。

我听见耳边传来剧喘,“你去哪里……”那声音模糊喑哑,竟似有些恐惧,“你还未说,要去哪里……”

我一脸的涕泪交织,躯干四肢皆软了下来,却也没有颤栗不已。

颤栗来自身后,那人又颤又抖地将我勒紧,许久之后,等不到回答,便只将脸埋在我颈间,似是而非地叹了句:“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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