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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化为玉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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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亟赶到孔府时柳扇早已先行离去。末画因为伤重,此时还未苏醒,孔少驰便提议先将她留在府上静养,改日伤好了再送回去,柳扇虽仍是心下担忧,也只能这样。毕竟此次是偷溜出来的,再不回去恐惊扰众人,又要不太平了。

夜色中,少年步履匆匆,所过之处如临疾风,他低敛的眉透着森森寒意,清冷的白月光下依稀可见恼怒神色,小仆见此情状,正欲通报,他不由分说地一扬手,已是先于他入了屋。

彼时孔少驰正与霍霄在前厅相议,霍霄臂上受了刀伤,虽说不严重,仍是流了很多血。

前厅只他二人,墨兰身影骤然闪现,循着光影渐渐褪尽墨色,只余一袭蓝色衣衫映了漆黑的眸子,顿生光华。四目相对,孔少驰当下便站了起来,嗔了一对桃花美目,他出言不逊道:“早先便与你说了,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你偏不听,现在可好,出事了,你满意了!”

少年本就心中烦躁,此时有如被他当头一棒,面色越发冷若寒霜,然却没有辩驳。

孔少驰于是说道:“柳扇的身份,你我都是知晓的,你担心她口不择言,为自己招来祸事,刻意替她隐瞒,对此我自然是无二话的,可你为何连那人也一同隐瞒?你分明知道,那人眼中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她不知道柳扇的心思,你还不知道?柳扇钟情的是济生堂那位公子,她于你不过是友人情怀,你何必让她往这风口浪尖上走一回?要我说,那人也是胆大妄为,即便柳扇钟情于你,那龙椅上的人一声令下,谁敢阻拦?”

盛怒之下,他的脸和脖子红得吓人,然而少年单看了桌上的烛台,看它迎风一袅,瑟瑟舞动,仍是静默,仿佛那事与自己全然没有干系。

霍霄言:“此事也怪我,是我一时疏忽,给了那人可乘之机,事已至此,你再迁怒于亟少又有何用?”

凉风徐徐吹起衣袖,感不到一丝快意。孔少驰重重启了折扇,闷声寻凉,霍霄与赵亟并排而立,都垂了眼睫,一时间沉默得只听见折扇摇起的呼呼风声。

夜很静谧,静谧的像是天地之间挂了一幅唯美画卷,零星辰光,点滴碎末,连同一弯浅淡的月,染了院中一瓣馨香,徐徐晕开,荡漾出一片破碎的宁静。

“方才我送她回去,她哭着对我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长安城如此黑暗的一面,第一次,是末画用鲜血逼着她看的!赵亟,试问此次受伤的不是习过武的末画,而是金玉之躯的邑贞公主,你,我,你的家人,我的家人,此时此刻又会在什么地方?”孔少驰最后说。

他说的这番话不免过分,竟是生生地将所有罪过加于赵亟身上。然而赵亟眼帘未有一丝波折,甘愿受了他的唇枪舌剑,只是不再同方才一般静立,而是坐在了孔少驰先前坐着的位子上,暗自解下悬在袖上的玉佩,捏在手心把玩,不急不躁地等待孔少驰讲完他心中积攒已久的话语,许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是极尽了耐心:“说完了?”

孔少驰眼风一厉,显然是对他的反应颇为不满,不由上前质问:“这就是你的全部反应?”

赵亟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说:“既然木已成舟,我也无话可说。”

“你!”孔少驰立时气得扬了拳头。

那拳头来势汹汹,赵亟却没有躲避的意思,只是手中玉佩倏然握紧,定定地看了白衣少年,面色依旧含霜。

若他躲闪,孔少驰倒觉得他有一丝触动,心下多少有些宽慰,可他波澜不惊,既不辩驳也未显出如自己的盛怒,这样反倒显得自己张弛无度,操之过急。孔少驰愤然甩袖,背过身去,不欲多言。

见他恢复了些许平静,赵亟才缓缓开口说:“你将小姝带来府上,无非是想引我过来,我来了,你该说的也说了,该骂的也骂了,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我要带她走,人在哪里?”

孔少驰与霍霄相视一眼,都没有给他答复。的确,末画那一刀虽是严重,毕竟只是寻常的刀伤,孔少驰执意要寻纪姝,霍霄当时便猜出缘由,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

不说也罢。赵亟没再停留,却是径自朝客房走去。往日里他也是孔府的常客,自然知道他将客人安置在何处,纪姝此时必然是陪在末画身边的。

“你站住!”孔少驰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不由加重了力道。赵亟侧眸,用同样的力道回敬了他,“够了,我家亦有病人需要神医解救。”那神医二字咬得分外的重,显然是要他辨出孰轻孰重。孔少驰失神松手,当真就此作罢。

然而此时霍霄却又站在了赵亟面前,一副寸步不让的架势。他本就比孔少驰沉稳,自然没有因为方才的争执显出太多失态,霍霄说:“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亟少,那娄山茶是不是你赠的?”

少年一怔,微眯着漆黑的眼睛,将面前身形颀长的男子打量一番,半晌才吐出一句,是微微冷笑,“霍二少好本事,这一招含沙射影用的着实是好。”

霍霄并没有因为当面被他戳破而尴尬,反而自在应道:“你我了然,足矣。”

话毕,再无声响,一室人影萧索。

*

这一夜,赵辛宓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变回了七岁时的模样,穿着母亲亲手为自己缝制的粉缎碎花小褂,拉着父亲的手走在怡浆的山野间。父亲的手很暖,指腹有薄薄的茧。他们从东方天际泛白,一直走到夜空中流萤逐星,从春天里的草长莺飞,一直走到萧瑟的秋风吹落黄叶...他们就这么走啊走,谁也不放开谁的手,而那片草原仿佛没有了尽头,带着他们越走越远,也越走越近。她终于站在与父亲平行的空间里看到了父亲俊朗的侧脸,那正是想象中的美好模样,那高挺的鼻梁,时不时上扬的嘴角,与自己是如出一辙的。她听见空旷的山野传来父亲温柔的呼唤:小宓,小宓...她一声声地回应他,不明白如此相近的距离,为何他的声音是那么的飘渺不定。

父亲...

赵辛宓缓缓睁开眼睛,从斑斓的梦境中苏醒过来,随着眼前越来越多色彩的交织,她感到自己的心在一寸寸地往下沉。那个梦,格外的重。

“你醒了?”

入耳是一个生疏的男子声音,赵辛宓侧目,看到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坐在自己的床畔,而四周亦是陌生环境。她立时惊起,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中年男子于是从床边站了起来,特意与她隔开了一段足以相安无事的距离,才答道:“我是赵亟的父亲,这里是赵府。”

赵亟的父亲?赵衍大将军?赵辛宓再看他一眼,发现他正冲着自己微笑,应是年轻时剑眉星目,朗朗英姿,经过数十载的沉淀,眉宇间仍是英锐之气。早先便听闻赵衍大将军是个少年英雄,年轻时候便随着霍大将军讨伐匈奴,今日一见果真是不输于人的风姿。赵辛宓没有一丝怀疑,微微颔首,便要下床。

然而方才动作过激,此刻才发觉后背酸痛的厉害,腿脚亦是无力,她嘤咛一声,靠在了床边,仍是有些虚弱。

“姑娘还是先好生躺着吧,梨笙说你的腿被蛇咬伤了,臂上亦有伤。”赵衍关切地说,却并未近她。

赵辛宓摇了摇头,仍坐在那里。昨日定是赵亟将自己带来府上的,可是为何不见他的人影,反倒是他的家人来照顾自己呢?赵辛宓隐隐觉得奇怪,难道他受伤了?

她正思忖,水遇端了一碗桂圆粥走了进来,赵衍问:“夫人睡下了?”

水遇点头,“昨夜里熬了一夜,一沾枕头就睡下了。”

“夫人怎么了?”赵辛宓问。

水遇就势坐在赵辛宓身边,笑盈盈地说:“昨夜里少爷原是说要守着姑娘的,夫人不肯,非要自己亲自守着,让他去歇息,方才好不容易被老爷劝回去的呢。姑娘醒了便吃些东西吧,这桂圆粥是夫人吩咐煮的,此时温凉适宜,入口正好。”

赵辛宓微微发怔,道了声谢,欲接过那碗,却发现右臂上缠了好些白纱布,行动着实不便。水遇看她举着手茫然无措,笑着把她的手放回她膝上,持了那汤匙喂她,赵辛宓犹豫半晌,张开了嘴。

“水遇姐姐,赵亟他...没事吧?”赵辛宓对他昨日以口噬毒之举颇为动容,只是此举稍有不慎便会往自身引入蛇毒,令她着实担忧,眼下又没见着他人,不知他是否安好,若有什么不测,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结果水遇笑了,她一面笑一面将桂圆粥送到她唇边,说着:“一早便不见了人影,何事之有?姑娘还是担心自个儿吧,你手上的花毒可不是一时间就能好的。”

赵辛宓眨巴眨巴眼睛,看了那臂上的伤,水遇以为她没明白过来,便说:“不过姑娘大可放心,纪姑娘医术高明,她说三日内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的。”

赵辛宓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是觉着纪姝既往自己身上下毒,又要替自己解毒,着实有趣,不由杏目一弯,添了笑意。

也不知是有事还是刻意耽搁,纪姝来时已是天色渐暗,赵夫人彼时正同赵辛宓说话,纪姝漫不经心地咳了一声,吸引了二人目光。

其实纪姝昨夜并不知那病人是赵辛宓,她原以为赵亟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带回来是为了赵夫人,待见到他床上昏迷的少女,登时便黑了脸。她与赵辛宓虽是姐妹相称,可那姐妹情分却是至今全无。

先前赵亟便同赵夫人讲过纪姝与赵辛宓的关系,赵夫人因此多了一分留心,恬然笑说:“你们姐妹定有话说,我便不打搅了。”说着便出了门。

然而纪姝并没有与赵辛宓搭话的兴致,强作一副笑容送赵夫人出了门,回身便是木着脸放下药箱,径自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碧绿的茶慢慢饮着,并不理会床上的病人。

这回赵辛宓倒学乖了不少,纪姝不说话,她于是也不出声,自己小心翼翼地拆了纱布,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打开药箱找药。纪姝虽以饮茶之姿遮挡面容,仍是不经意间打量了她。

昨夜查看赵辛宓腿上伤口时便发现,那蛇毒已是悉数逼出,赵亟虽不说是如何做到的,但纪姝不用细想也是知道的,难免心下生了不满,然而当她看到赵辛宓臂上的夕宿花毒时,还是不由震惊:这么多日她竟没有发现?可是转念一想也是不对,那老头子对她关切至极,即便她不对这寻常的红肿之症在意,纪老也应发觉,除非她,有意隐瞒?

赵辛宓一面用牙咬住纱布一端,一面用另一只手进行包裹,诸多不便,没过多久额上便沁出了薄薄的汗。纪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知何时蹙了秀眉。

面前的人有着同自己一般的倔强,却远远胜过自己的倔强,她如纪老所说的通情达理,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她可以拿得起放得下,自己却只认死理,半分退让不得,也不怪爷爷对她一再褒奖。

纪姝看着赵辛宓拣起一株朝尹,放在药罐中捣,因为左手的力气小,而药罐又没能把持,朝尹的汁液溅落在脸上,点点污垢,斑斑入目,她不由抿唇,放下了手中的琉璃茶杯。

赵辛宓没有料到纪姝会突然出手,她一把将自己推到一边,正好跌坐在椅上,随后便夺过药罐,兀自捣腾了起来,看也不看她一眼。

若说她恨纪姝,不过是一时斗嘴生气,过后也便忘却了;若说不恨,那人分明扇过自己巴掌,骂过自己,赵辛宓暗自想着,或许是因为爷爷,或许是那一声姐姐,她对纪姝终是没能正经恨起来。而时至今日,于情于理她们也应化干戈为玉帛。看着她利索地捣碎药草,赵辛宓几乎是没有踯躅地说:“姝姐姐,谢谢你。”

纪姝涂抹完朝尹碎末,正替她包扎伤口,听见这出其不意的一句话,动作分明有片刻的停顿,可下一刻却是将纱布用力勒紧,重重地打了一个结。

“笨丫头。”她小声骂道。

嘶——赵辛宓登时疼得抽进一口凉气,可她看见纪姝缓缓松下的眉心,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杏仁美目泛着晶莹的光泽,晨曦初露一般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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