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龙抬头与关于爱情(1 / 1)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家家户户忙着备下面条、春饼、水饺,谓之曰吃龙须面、龙鳞饼、龙耳。还有些人家还会上山摘把荠菜,做起绿里夹白的荠菜饭。这一天也是幼童开学的日子,一大早,顺子早早起床,就在自己床头看见了簇新的加肥猫,那可爱的胖猫扭动着胖胖的身躯笑嘻嘻地对着自己竖着大拇指,有趣极了!顺子一看到它就知道这是他的爹爹给自己绣的,爹爹果然没忘记自己的生日,昨天他故意问爹爹今天是什么日子爹爹还假装不知道,真是故意的!不过加肥猫果然好可爱,以前听爹爹讲床头故事的时候就好想看看它,终于见到它了,对了,要去向爹爹道谢!这么想着顺子抱起书袋兴冲冲地向李好和云娘的卧室跑去。
进了房门,李好还在熟睡,就感觉有只调皮的手捏住自己的鼻子让自己不能呼吸了,李好皱眉,挥手打开小手,就听见顺子惊呼:“爹爹,你打痛我了!呼呼!顺子只是来叫你起床的!”顺子呼着被打得红红的小手嘟起嘴道。
“额,对不起啦,不过小顺子你怎么都不懂得吸取教训的!每次都这样叫醒你爹爹我,很困扰!”李好被顺子惊醒,听见顺子的抱怨,偷偷翻了个白眼,喃喃道。
“可是爹爹,我要是不这么叫你,你肯定又会睡过去了!”顺子肯定地点点头,不过顺子看了看怀中的加肥猫,勉为其难,“好吧,看在爹爹你还记得我的生日,还送了加肥猫给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顺子这么说着,马上阴转晴地笑着亲了李好的脸颊一下。
亲过李好顺子环视了下房间,装着不在意的问道:“爹爹,娘亲出去了?”
李好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顺子在想什么,好笑地回答:“是呀,你找你娘亲有事吗?”
“没,也没什么事啦!”顺子低头,摸着加肥猫。
“好啦,你娘亲没忘记你的生日,礼物在书包里,你没翻下呀?”李好乐了,笑着出声,摸了摸顺拥耐范ァ
“啊,我就看见加肥猫了,呵呵!”顺子瞬时高兴了,一只右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后,马上又翻开了书袋,果然在里面见到了一本精美的楷书字帖,厚厚的一大本,让脸上还挂着笑的顺子顿时垮了脸。
“哈哈!”李好看到这出变脸看得欢乐,大笑出声,“果然是个学生都不喜欢写作业的。哦,可怜的顺子!”李好笑着就忍不住用手将顺子的头发揉得一塌糊涂。
顺子怒了,挥着小手阻挡,怒吼:“爹爹!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这是你自己说到耶!”
“哈哈,我有说过吗,我忘了!”李好抬头目视帐子装作不知,而后李好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转头对顺子道,“哎,今天是二月二!顺子,二月二哦!”
顺子奇怪,对着是不是耍赖的爹爹没法,问道:“二月二,我的生日,怎么了?”
“你忘了,今天你得剃头的,那让我摸摸怎么了!”李好理直气壮地指着顺子的鸡窝头说道。
而顺子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爷爷宋周氏说着要给他和归宝两人在二月二剃头穿耳洞,顺子想到即将有一枚大针来戳自己的耳朵,颤抖,眼睛泪汪汪地望向李好:“爹爹,能不能不穿耳洞呀!顺子怕疼!”
李好状似同情实则憋笑地望着顺子:“哎,顺子你还是放弃挣扎吧,耳洞是一定要穿的,爹爹我可不能违抗你爷爷的命令的!不过现在你还是先让我再揉揉你的头吧,哈哈!”
“呜呜,不要呀!”东厢的方向传出顺子惊恐地哀嚎声,惊吓到飞进飞出的燕子们,让早起做饭的宋周氏和冯福互相对视,无奈一笑。而晨起刚打完拳的宋贵则微笑着看着初升的旭日感慨:“这是充满活力的孩子呀!”
当然今天早上注定是很热闹的,这不宋宅又传出了接二连三的尖叫,那是顺子和归宝尽管有米粒滚麻木耳垂后还是很痛的呼叫。
不提这边顺子苦着脸挎着新书包去上学堂,然后在学堂里和同学升起火炉取暖,这头天子姬芙在几日前就巡视云城住进了行邸,这日在云城的郊区率领群臣参加了春耕生产后就又回了行宫卧室休息。
姬芙进了房间就看见爱妃蒋舒正坐在卧房的书桌前认真地批改奏折,小巧的脸上绷得紧紧地,看着就很严肃的样子,姬芙乐了,挥退跟随的侍从默默走到蒋舒身后,低头看了起来,蒋舒看的是奏折,而姬芙看的却是日光下蒋舒认真的侧脸。
春风拂面,将蒋舒的发丝吹落,随风飘动的发丝吹在蒋舒的脸上痒痒的,让蒋舒忍不住眉头皱了又皱,正想搁笔将发丝撸起,将有双宽大的手轻柔地勾起他的发丝将它别到了耳后。
蒋舒一怔,放松下来,靠在身侧的人身上:“陛下,您回来了。”
“恩,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姬芙用凉凉的手指划过蒋舒精致的脸庞,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老臣有拿祖训说事,想阻止落秋和亲!”蒋舒想起奏折中那些顽固老臣的咄咄之言,眉头一皱,忍不住一阵烦躁。
“舒儿,别烦,别去理会就是,她们除了拿着俸禄指摘朕还会做什么!”姬芙也是忍不住皱起眉,嫌恶地开口。
“只是陛下您真的不考虑下,高楠少将军也曾向落秋殿下求过婚的,她们门当户对不好吗?陛下何必将落秋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前阵子突厥还爆发了天花,四不存一呀!陛下!您忍心吗?!”蒋舒抬头看向姬芙,逆光下的帝王看不清表情,只是很冷地说了句“总得出嫁的,毕竟我和他一起长大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有这样的下场,已经是恩赐了!”
说罢姬芙忽的弯下身,一脸深情地凝视蒋舒:“舒儿,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呀,我都没避着你,你要乖乖的,听话,好吗?”
“好,陛下!”蒋舒眼眸微颤,咬了咬唇,对上姬芙的注视决然回答,“陛下,哪怕天下人都误会你,臣妾也会支持你,哪怕臣妾背上祸国殃民的称号!”
“舒儿真是过虑了,只是代朕批批奏折罢了,无须理会他人,你只要听朕的就好!”姬芙轻笑,轻薄地吻上眼前的丰唇,挥手就将书桌上的奏折扫下一地。
“陛下,别,这是白天!”蒋舒惊慌出声,制止衣襟中深入的手,慌张地看向门房外站立的侍从。
“好,依你,舒儿就是害羞。”姬芙眸色一深,却抽回手,站了起来整理衣衫。
蒋舒害羞地低下头,水色的眸中闪过怒色,抬头却是一片平静,整理起敞开了的衣襟,随后叫来侍从整理一地的奏折。
这时又侍从进了禀告:“陛下,舒妃娘娘!蒋宝林求见!”
蒋舒听见堂弟蒋邈求见,看了看姬芙的身影道:“请蒋宝林进来吧。”
“是!”侍从告退。
不久就见一位同样娇小精致的男子莲步轻移,袅袅娉娉地步入房来,宽大的衣袖一拂,带着满室的莲香跪拜:“臣妾见过陛下,舒妃娘娘!”
“御妻平身。”姬芙走上前去扶起蒋邈,轻嗅,“宝林身上还是这么香呀!真是满室生香!”
“陛下就爱打趣人家,舒妃哥哥要笑话人家的!”蒋邈风情万种地瞟了瞟姬芙,低下头不依地跺跺脚。
“那会!蒋邈弟弟多多替我为陛下分忧是正事,舒怎会笑话!”蒋舒起身来到蒋邈身边拍拍蒋邈细嫩的双手,对着姬芙道,“陛下,臣妾还要批奏折,请恕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你去吧!”见姬芙颔首同意蒋舒就叫了侍从拿上奏折,带着一连串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卧房。走出好远,蒋舒还能听见蒋邈嗲着嗓音不依不饶地向姬芙痴缠撒娇,蒋舒又忍不住咬了咬唇,姬芙,你是把我当成一个玩物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就不能用你给予的权利让我过的比你还要尊崇呢,什么女尊男卑不都是女子说的吗,我为什么就不能凭着我的才智凌驾于你们这些女子之上呢!姬芙,你如此冷心,连一起长大如此宠爱的弟弟都设计,怎么让我可以相信你,既然不能信你,那我就只能信我自己,这是你自己给予我的机会,就勿怪我了!蒋邈,你既然无耻地爬上姬芙的床,就继续吧,我不和你争宠,我和姬芙争天下!
蒋舒的背挺得直直地,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却没发现卧房中姬芙虽手抱蒋邈眼神却透过窗紧紧跟随那个倔强的背影,直至那人消失在转角处。姬芙低下头,打量着怀中低眉顺眼的蒋邈,手拂过蒋邈与蒋舒五分相似的脸庞,一下又一下。蓦地抱起蒋邈走向雕龙大床,粗暴地将蒋邈抛向高床暖枕中,俯身。帘幕落下,掩住一室春情。
蒋舒在曲曲折折的廊下行着,身后跟着一众侍从,笼在袖中的双手握得紧紧,忽的眼前闪过一片明媚艳丽,却原来走到了花园,而花园中是一盆盆怒放的牡丹,颜色各异,花朵硕大,花瓣肥厚,花蕊也非常多。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粉的似霞,白的似玉………一阵微风吹过,阵阵清香便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锦城!这牡丹果然美丽,不过牡丹一向四月才会开花,怎么云城的牡丹开得如此早?”蒋舒走下亭廊,来到一朵魏紫牡丹边,轻触花瓣,温声发问。
跟随在蒋舒身侧一左一右的侍从也跟着下了亭廊,右侧的华灵歌笑着回到:“娘娘,这是陛下特地让花匠用温室培育的,到了夜间也都会搬到温室,所以牡丹花开早,也很艳丽呢!”
“是吗!灵歌,你和其他人先去我的寝室吧,将那些奏折放下就好,高峻就在这儿陪我赏会儿花。”蒋舒轻笑,走入牡丹丛中,向华灵歌下着命令。
“是,娘娘。”华灵歌行礼领命而去,留下高峻默默站在花园边上陪伴着。高峻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徜徉在花园中的牡丹花海中的蒋舒,仿佛轻灵的仙子下凡,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蒋舒出声:“高峻,你姐姐的婚事我无能为力!抱歉!”声音飘渺的仿若来自天上。
“无碍!”高峻吐言。
“是吗?你姐姐的一生的爱恋也是无碍的吗?”
“无!”
“高峻,你总是这样!”蒋舒轻轻摇头,轻歪着头,望向冷峻站立如松的高峻,“你是不是要走了?因为我没达成和你的约定,像你这样的宗师是不屑呆在这个牢笼里的吧!如果你离开,告诉我一声吧!”
“不!”
“不什么?不会告诉我吗?”蒋舒蹙眉。
“不离!”
“你是说你不会离开吗?傻瓜,你在这个牢笼中是雄鹰折翅,不值得的,是我的错,私心里想你来护卫我,你该厌倦了吧,也是呀,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下又有多少肮脏的事儿,现在好了,都过去了,我从一个御女升到了舒妃,还能怎么往上呢,也没有多少人能为难我了,灵歌会一点医术,也有暗卫护着我,你也可以从这牢笼中飞出去了,外面呀,海阔天空,别让我失望,高峻!”
“好!”高峻听着那个仰视朗天,展开双臂,微风飘起宽大的衣袖,彷如欲飞似的男子喃喃自语应声。
“高峻,你真是个傻的!哎!”蒋舒回身一笑,接着收起笑容,“高峻,随本宫回去吧!”说完,向身侧伸出左手。高峻一个闪身,出现在蒋舒身旁,右手稳稳地替在蒋舒的左手下,沉默不语,陪着蒋舒提步离去。
没走几步就见钟芸等在去往蒋舒寝室的路上。“见过娘娘!”钟芸俯身下跪,眼中却直直望着蒋舒。
“平身,钟爱卿有事可直言,高侍从不是外人。”蒋舒望着一往情深的又一位,无奈道。
“是,娘娘!”钟芸慢慢起身,视线掠过蒋舒身边冷峭似剑的高峻,良久才出声,“娘娘,臣的三师妹恐怕不会替我说服鲁英大师了,臣有负娘娘的期望了!”
“无碍,钟卿做得已经很好了,如果没有钟卿说服钱穆希那匹妇增了这个舒妃一衔,恐怕我还在九嫔中挣扎呢,钟卿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其实你不必再!”
“不,娘娘,只要你还用得到臣,臣赴汤蹈火必在所不辞!娘娘!”钟芸急切反驳,就想上前去抓蒋舒的手,却被高峻挡身一震震开,钟芸连连退步卸力,却还是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想是受了内伤。
“高峻!”钟芸皱眉出声,无奈地对着钟芸,“钟卿,难道你还是认为那个送纸伞给你的人是我吗?!虽然大周开放,连男子都是不惧上街游玩的,那难道就没有别的男子会男扮女装的了吗?!钟卿,我在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我非你寻的那人!”
“不是的,舒儿,你是担心我吗,没关系的,我不会和陛下争你的,我只是想默默守在你身边,替你排忧解难,这都不可以吗?”
“钟卿!”蒋舒大声喊,“请叫我娘娘!我不是那人!你错认了!谢谢你,我现在很好,必定不会忘了你的帮助,我也会给你一个展示你一身才华的舞台的!我承诺!”蒋舒睥睨地望着钟芸,高傲地说道。
“我!是,娘娘!”钟芸望着眼前光芒四射,自信非凡的男子,艰难出声。
“那就好,钟卿,如今监听群臣和天下的暗卫系统二卫所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就不必为难自己,再去找那个宋云娘了,只不过,我母亲和宋家有旧,哪天你带云娘一家来拜见我吧。”
“是!娘娘!”钟芸拱手应下,起身蒋舒已经再次提步走了,那名侍从高手却回过了头看看钟浚壑猩了福砩嫌指辖妗
钟芸望着一如既往高傲的蒋舒抹去嘴角的鲜血,苦笑,真是哪怕连一丝希望也不肯给她,如果错过一步就是永远吗!
落寞地离去的钟芸没有发现花园的另一面的廊柱后躲着一个泪眼朦胧的男子,正痴痴地望着她,心下也在喟叹: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吗?!
“郡王,你真的不说吗?”男子身旁跟着的一位娇小玲珑的侍从心疼地发问,“明明那把伞是郡王你给那个傻瓜的,那个傻瓜以为谁都跟她似的走个路还会摔跤,而且还这么倒霉的遇上雨天,要不是郡王你让人给了她一把伞,她得多狼狈呀,结果她却以为是舒妃娘娘!呼,舒妃娘娘也是,都不说清楚的,害得大家都纠缠不清!”
男子回身:“默儿,你不要这样说了!是我,当时没有勇气上去把伞给她,觉得自己和她身世差距,怕自己陷入情网也不屑以皇子之尊去给个书生送伞。是她,听了送伞的人认定是男扮女装的男子送还看见人群中男扮女装的舒妃,舒妃却撑一支纸伞让下人将马车中的纸伞分送路人考生。是我,之后大殿上再遇她痴缠母亲要下嫁与她,却没考虑她的想法是否愿意娶了贵为皇子的我不得执掌高位。这么的,一步错步步错,姻缘就错开了,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吧!也是,该放下了!”擦去泪水姬落秋灿然一笑,对着莫默道,“也好,能以郡王的身份为国出力,也算报答了母亲养育我,姐姐疼惜我的一番情谊了,也好,也好!”
这么喃喃说着,姬落秋举步离开,莫默心疼地摇了摇头,却不知如何劝解,忙跟了上去,小心地觑着姬落秋:“郡王,要不要去知县府见见那个傻瓜的夫郎,钱如玉呀?”
“如玉吗?没想到我和他中,倒是他更有福一些呀,走吧,我们去看看旧人也好,毕竟,恐怕我一生都不可能再回来了!”姬落秋回忆起记忆中总是端坐在宴席上的伴读,轻轻颔首。
“郡王!”莫默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急得打自己的嘴,却不得不小跑着跟上主子,其实莫默也很不解,为什么自从那夜之后,陛下就这么冷冷地对待主子了,主子也变得这么自怨自艾的了!不知什么时候主子能够恢复原来总是活力四射的样子呢!哎,也好,和亲去突厥,最起码像主子所说,主子总是最大的那个,突厥的可汗也不敢轻易招惹主子,主子还能在草原上横着走,多好,还是希望那个什么乌古斯的快来迎亲吧!可是主子嘴上说说要放下那个钟芸了,怎么还要特地求了陛下来绕个弯走云城这一趟!哎,想不通,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也不知当年进宫前隔壁的那个胖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莫默这样胡思乱想着。
晨光下亭廊上的一主一仆倒是难得的都是一副沉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