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离魂症(1 / 1)
天还未亮。
柳清扬感觉身旁有朦朦胧胧的喘息声,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伴着几声咳嗽,似乎气喘的很艰难。
“你怎么了?”明明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好像病的很严重似的。
摸了一下司马凌风的额头:“好烫,你这是受凉了呀,我去找珠儿来。”
“不要去,不能被发现,不可以去。”
司马凌风胡乱的抓住柳清扬的胳膊,可是此时的他已经虚弱的手上力道都所剩无几了。
“又说什么胡话,你乖乖躺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随手抓了一件披风,把自己随意的包裹起来,就匆忙出了房门。
“珠儿,怎么样?可是着凉了?柜子里有些药,你且看看哪些能用上。”
珠儿搭着司马凌风的脉搏,眉头紧锁,沉思良久却未发声,柳清扬显然是有些急了。
“小姐,司马大人不是着凉,是过敏。”珠儿环顾了一下房内:“这可是白日里我们做的放了花瓣的荷包?”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司墨提过,司马大人自小就对花过敏,近身不得。也怪珠儿粗心,忘了告知小姐。”
怪不得院落中只辟了小小几处种花的地方,就连门口的那些花,都用一片竹隔了开来。曾经也觉得这格局怪异,现在算是明白了。
“那我把它扔了。”柳清扬拽下荷包,朝着窗外奋力扔了出去:“差点酿成大祸了。他严重吗?可能治好?”
“吃些药调理一下就会没事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司马大人的脉象有些怪异,珠儿好像在哪本医术上看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司马大人还有其他不适的症状吗?”
“没有啊,平日里也很有精神。”柳清扬努力回忆着:“要非说哪里不正常?哦,对了。他可能是因为事物繁重偶感压力,我曾见过几次他面色很差且伴有抽搐的现象。这算正常吗?”
“还有呢?除了这个,司马大人还有什么在小姐看来是有些不寻常的地方吗?”
“除此之外,也就是他的性子了。我从进府开始就觉得他有些阴晴不定,而且性格简直是在两个极端面徘徊。不过这应该跟他的身子是否安好没多大关系吧?”
“小姐,珠儿有些怀疑司马大人可能还有别的病症,只是不知道这种揣测是否合理。待天亮了,珠儿让司墨找些医书来,等查清楚了再来跟小姐说个明白。”珠儿在药柜里翻了一遍,拿出一个翠绿色的瓶子,放鼻下嗅了嗅:“就是这个了,司马大人果然备着这药的。小姐,你给司马大人服下一颗,明日症状自会消退。”
“好,那你先下去休息吧。”
服侍司马凌风吃了药,柳清扬坐在床头,再也没了睡意。
眼前的这个人,自十岁开始就担起了司马家的整个家业,肩上的担子如此之重,却还要隐瞒自己的病症,不过就是怕动摇了司马家的根基。与自己相仿的年纪,他承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清儿。”司马凌风似乎稍微缓过了劲。
“你继续睡吧,天还未亮。对不起,都怪我粗心,险些把你给害了。”
“不知者无罪,无心之过,没事的。你看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
“这院中那么多竹,就是因为你不能近身花才会如此布局吗?我原以为你是喜竹的。”
“我是喜竹的。我喜竹,并非如一些文人墨客般好它的意境,我只是喜欢它枝节分明的简单。”
“你好像很喜欢简单的东西。”
“嗯,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人心,太复杂,也太伤人。所以清儿你就一直这样吧,善良真实,这样就很好。”
黎明即起,柳清扬怎么劝都没用,司马凌风有他的责任,在外人面前他始终都要坚强隐忍。
用完早膳,珠儿便跟柳清扬请示了去查阅医书去了。
午膳时分,珠儿也未曾出现,柳清扬心下就更为疑惑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病症,要查阅这么久。
“小姐,珠儿查清楚了,应该错不了。”
柳清扬一个人坐在太阳底下,晒得昏昏欲睡,珠儿就火急火燎的跑来跟自己汇报情况了。被这丫头这么一惊,倒是整个人都清醒了。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小姐,我们回房说吧,这里人多眼杂,万一传扬出去那就不得了了。”珠儿凑近柳清扬身侧,低声劝诫着。
“好。”珠儿这么谨慎的神色,看来并非小事,柳清扬也不敢耽搁,立马起身,带着珠儿进了卧房。
“小姐,珠儿查阅了很多典籍,发现司马大人的这一症状很像古籍中记载鲜少的离魂症。”
“离魂症?未曾听闻,这是一种什么病?”
“离魂症有多种释义。而司马大人这种,很明显该是《辨证录离魂门》所记载的:‘人有心肾两伤,一旦觉自己之身分而为两,他人未见而己独见之,人以为离魂之症也;谁知心肾不交乎。’也许今天和明天的性格有所不同,但是那是他自身真实的性格,并非是虚假的。双重性格:并不是心里和外表不同,而是将昨天的事情忘却了所得到的改变,所以说得了离魂症的原因是因为经历过了大悲或大喜。世人愚昧,坊间更是把这种病症传的神乎其神,道是有妖魔附体,是不详之症。所以珠儿斗胆推测,司马大人隐瞒病症,可能是担心旁人若是知道了,会动摇司马家的根基。”
“此症可医吗?”
“离魂症目前还没有具体的治疗方法,一般来说,只能靠他自己控制。如果能为患者提供一个较安静的环境,帮助他慢慢消除负面心理,或许可以根除另外一种不好的人格。此症切忌刺激他,若是抵触到他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只怕病情会加重,那就极有可能会致自残倾向。”
“他心里得藏着多大的悲痛,才会把自己硬生生掰成两个人。他素来喜欢简单,却被这世间的复杂撕扯的支离破碎。虽然我不曾清楚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我似乎有点明白他对我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原以为他是一个只有一身傲气的人,现在才明白,其实他只是一个想要活的简单真实一些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