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失窃(上)(1 / 1)
最近珠儿有些奇怪,时常阴郁着一张脸,柳清扬问及是否有什么心事,她只道是上次回门有些惆怅。
这日日头正好,柳清扬带着珠儿像往常一样用完膳在院中走动走动,忽闻得不远处人声鼎沸,一行人吵吵嚷嚷的叫嚣着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司马凌玥,与柳清扬正面相迎,也不打招呼,竖着脸怒斥着珠儿:“你个小贱人,手脚果真是不干净的,说!你把我大哥的羊脂玉佩藏哪儿了?”
原来是司马凌风出门后发现自己平日里戴着的羊脂玉佩不见了,那玉佩是他的父亲所赠,平日里极为爱护,这突然不见了,便急急的派了下人捎话回来,找寻这块玉佩,可是各个厢房都翻了个遍,也未曾见到玉佩的踪影,便怀疑是被家贼给偷了去。
珠儿被这来势汹汹的声势给吓到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冤枉啊,珠儿并未曾见过您口中所述的羊脂玉佩,又岂会私下偷偷藏起来呢?”
“笑话,你这几日每晚偷偷摸摸的溜出去,你真当我不知道啊?莫不是你每晚都顺带了一些府中的东西出去,现在还偷到司马大人的头上了?”司马凌玥身侧的雀儿阴阳怪气的帮腔着。
“放肆,真当这府上没有主事人了吗?”柳清扬厉声呵斥着雀儿,此话也是说给司马凌玥听的:“空口白话就能作为证据治人的罪了?这世道还真是变了,下人都骑到主子头上来了。”
柳清扬向来随和,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还是为了自己的一个下人,司马凌玥也有些被惊到了。
“要证据是吧?那好啊?搜啊!一搜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司马凌玥被呛了一局,瞬间像被点燃的炮竹一样炸开了:“要不是我说,雀儿,我们这府上向来清净。今儿个出了这档子事,也不知是不是一些人带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柳清扬是个明白人,自是听得懂,也不恼,不急不缓的扶起身侧的珠儿:“珠儿你莫怕,一切我都替你担着,我相信你。”
“你要担得起才好呢!”司马凌玥一甩袖子,转身带着人群朝着珠儿她们的住处走去。柳清扬轻抚了一下珠儿的背,也跟了过去。
下人的住处原本就不大,搜来搜去也就被褥和茶几这几处地方。司马凌玥煞有其事的带着一众人等大肆搜罗着,想来也是为了出刚刚那一口气。柳清扬有些懊恼,若不是自己一时冲动逞口舌之快,她们可能也不至于把矛头全对准了珠儿。
“小姐,搜到了这个。”一小厮拿了一个粗布包裹,一脸谄媚的捧着献给司马凌玥。柳清扬虽然是这司马府的当家夫人,可毕竟在府的时间不及司马凌玥,况且司马凌玥的性子又有些乖张,而柳清扬又向来随和,所以那些但凡稍微有点眼力介儿的,都知道现下应该站在谁的身侧。
“呦,这么个粗制玩意儿还敢给本小姐,也不怕脏了本小姐的手。”司马凌玥拿着帕子颇嫌弃的甩开了递过来的包裹,转头吩咐一旁的雀儿:“雀儿,打开看看是什么?”
这官宦人家的小姐可真是有够矫情的,柳清扬抚了一下轻垂身前的青丝,侧过头去,原本是想轻声询问珠儿这包裹里放的究竟是何物,可却瞧着珠儿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心下一紧,莫不是珠儿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便也不再多言,免得乱了珠儿的方寸,转过头去直勾勾盯着包裹,心里也生了几分好奇。
“小姐你看,这里有一张借据,看着还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怪不得这丫头手脚会不干净了。”
“小姐,那羊脂玉佩真不是我偷的,请小姐一定要为珠儿作主啊!”珠儿在雀儿咄咄逼人的暗讽下,当即朝着柳清扬跪了下去,这府上也就只有自家的小姐会帮衬着自己了,只是不知小姐是否愿意相信自己,珠儿想着自己的境遇,泣不成声。
“珠儿你这是做什么?我自是相信你的,你跟在我身侧这么久,你的品性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扶起啼哭不止的珠儿,柳清扬转而向着雀儿走去,在距雀儿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步子,冷颜沉声道:“雀儿是吧?我听珠儿提起过你。听你这话,敢情你真见着珠儿偷拿了那羊脂玉佩,那敢问你是亲眼见着珠儿拿过你们所言的那个玉佩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这借据。。。。。。”雀儿被柳清扬的气场震住了,说话瞬间失了底气。
“只是这借据?就凭着这区区一纸借据,你就敢诬陷我这大夫人身边的人了?这府上谁人不知这珠儿是我柳清扬的人,你这明摆着是在众人面前打我的脸不是?你可知,诬陷大夫人,在这司马府我不只能把你驱逐出去,就连你的父亲,我也可以加个连带罪一同驱逐了出去,你信与不信?”
柳清扬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雀儿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若是夫人真有驱赶她们父女俩的心思,那司马凌玥肯定是拦不住的,毕竟在司马府当家的终究还是柳清扬。雀儿在司马府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个糊涂人,当即声泪俱下朝着柳清扬死命磕着头:“夫人,雀儿知错了,雀儿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请夫人绕了雀儿这次吧,雀儿保证再也不敢了。”
在场的下人们也未曾见过夫人如此盛气凌人的样子,唏嘘着,不敢轻易出声。
司马凌玥看不过眼了,怒斥着雀儿:“你这是做什么?有我在,你还怕这区区一个柳清扬吗?你起来!你快给我起来!”
雀儿闻言也不敢乱动,依旧跪着,不敢作声。
“你。。。。。。你放肆,竟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司马凌玥气的浑身打颤。
“不不,不是的,小姐,雀儿不敢。”雀儿这会儿是真把自己给套了进去,左右为难。自己终究只是个下人,竟然敢当面让主子难堪,只是万万没想到柳清扬是一只沉睡的老虎,平日里虽看着温顺,可这节骨眼上却又如此疾言厉色,让人望而生畏。现在的雀儿真是为自己的多言,悔的肠子都青了。
“珠儿你做错什么了,你给我起来。你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不像有些人,虚张声势,平日里故弄玄虚也就算了,今儿个还在我这摆起谱来。”
“是非对错,公道自在人心,又岂是你那雀儿可以一口断言的。若是平白无故冤枉了好人坏了珠儿的名声,我也是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这是为了个丫头跟我杠上了是吧?”司马凌玥未曾想到,这个一向谨言慎行的嫂子会为了个身边的丫头与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撕破脸。而她的贴身丫鬟雀儿却又在此刻给她掉链子,又恼又羞:“那一切待我大哥回府了,让他来裁断,真有你的,咱俩走着瞧!”
话毕,司马凌玥又飞起一脚踹了身侧的雀儿:“少给我在这丢人现眼,走了!”
雀儿抬起眉眼看了一眼柳清扬,柳清扬摆了一下手示意她下去,她也就尾随着司马凌玥出了门。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自己自从嫁入这司马府,一直谨小慎微的做人做事,生怕惹了什么事端让父亲为难,可没想到麻烦还是就这么找上了自己。柳清扬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昏脑胀的。
“小姐对不起,都是珠儿不好,害小姐为难了。”见柳清扬脸色不好,珠儿低垂着头道着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算了,此事又不是你的错,你又何须道歉,她们分明是冲着我来的。谁让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呢,她们自是动不了我,也就只能拿你开刀了。你也着实受委屈了。”柳清扬看得出来,她们打从一开始就把矛头对准珠儿,不过是个幌子。珠儿只是一个小丫头,平日里又没得罪她们,她们无非是想杀鸡给猴看,打压一下自己这大夫人的士气,想让这司马府上上下下清楚司马凌玥始终还是在这司马府有话语权的,只是未曾料到反被自己僵了一局,脸上自是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