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失窃(中)(1 / 1)
“珠儿,那个借据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走出那个狭小的房间,柳清扬觉得略微好受了些。
珠儿受惊不小,小脸都没了往日的神采,一直推脱着不愿明说,再三追问下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上次回门,珠儿的妹妹来找过她,母亲病危,家里欠了不少债。当年珠儿的父亲去的早,没钱葬父,珠儿和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在街口跪了好久,希望能有善心的人买走自己,让家里好有钱葬了父亲。可是行人多是来看热闹,但凡有点钱的又不愿沾了这一身晦气。当时的柳员外见他们可怜,给了不少钱,但也没有要买走他们的意思,只道是在给怀孕的夫人积善缘。珠儿为了报答柳家,求着柳员外收留自己,最终还是如愿呆在了柳家。
在珠儿看来,柳家就是她们家的大恩人。自小姐出世后,柳员外更是安排了她近身照顾小姐。小姐也一直把她当家人看待,吃穿用度都会照看着,还教会自己识字断意,因此她看了不少医术,柳家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珠儿给治好的。
家里原本就困难,母亲这一病就更是雪上加霜,家里弟弟妹妹又尚且年幼,如今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珠儿又不想给小姐添麻烦,所以每每小姐问及是否有事,都闭口不提。每日里的吃穿用度和一些赏钱都省下来,每晚让弟弟妹妹们走好几里地取了去,添补些家用。
“珠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打我出生你便跟了我,我可曾把你当过外人了?我自小便没了娘,除了父亲,便是与你最为亲厚。你今儿个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却还一直瞒着我,我真的是觉得有些心寒了。”
“珠儿怎么会不懂小姐呢,小姐向来心善,一直待珠儿如同亲姐妹一般,正是因为如此,珠儿才更不能让小姐为难。如今小姐才刚嫁来这府上,若是一味偏帮着珠儿,让司马府其他的下人知道,只怕会落得个私相授受的话柄。”
“今儿我还就是偏帮了。”柳清扬拔下头上的一个镶金玉簪:“此物你先拿着,一会回了房我再给你添置些银两,晚上等你弟弟妹妹再来,让他们把这些拿回去还了债务,好生照顾着母亲,余下的钱买些田地,好好过日子,往后也别每晚出来了,不安全。”
“小姐,这可使不得,这是老爷给你的嫁妆,珠儿万万要不得的。”
“糊涂,这些都是身外物,在我眼里珠儿你远比这些金贵的多。”
“小姐。。。。。。”珠儿接过玉簪哽咽着,千言万语化作两行清泪。
司马凌风为了羊脂玉佩的事,今儿回来的时辰也比往日早了些。一回府就听司马凌玥一直在耳旁说着家贼什么的,搅得心绪不宁,此刻正紧蹙着眉头坐于主位,冷眼看着前面跪着的两个丫头。
“都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司马凌风浅尝了一口手边的新茶,这才悠悠的开了口。
为了一块羊脂玉佩,整个司马府上上下下都被惊动了。此刻都汇聚于大厅,立于一旁垂首听着指示。柳清扬今儿才发现司马府原来有这么多下人,不愧是官宦世家,怪不得司马凌玥平日里会那般不可一世了。这群人为首的正是王管家,此刻只见他双手不停摩搓着,时不时抬眼看那跪于大厅中央的女儿,显得极为不安。生了这么个口无遮拦的女儿,这王管家也实属不易,柳清扬看着王管家焦虑的样子,突然就想到自己出嫁之前整日里为自己担惊受怕的父亲,不免有些伤感。
“让你说你就说啊,实话实说,有什么好怕的?”见雀儿不说话,司马凌玥立马沉不住气了。
“是,小姐。”雀儿这才颤颤巍巍的开始回话:“回大人,今日知晓大人的羊脂玉佩遗失之后,小姐便带着我们在府上四处搜罗了一番。其中珠儿的嫌疑最大,因为她这几日每晚都会鬼鬼祟祟的外出,此外还在她的包袱里搜到一张数目不小的借据。”
雀儿倒是个机灵的,她没有说只搜了珠儿一个房间,而是说四处搜罗了一番,这样就可以隐瞒住自家小姐针对夫人这件事,免得无端招惹一身是非。再说珠儿嫌疑最大,而不是像先前那般说珠儿必是手脚不干净的,这头也没有把夫人给得罪。柳清扬跟雀儿打过几个照面,倒不像是会说此等话的人,想来这番话定然是王管家事前交代好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珠儿,你也说说。”
珠儿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的原委又重新复述了一遍,这么多人的场面,即使是心里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也难免生出几分怯意。
“巧舌如簧。”司马凌玥轻笑一声,斜眼看了柳清扬一眼:“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教你说的这番话。”
“是与不是,晚上珠儿的弟弟妹妹来了一问便知,多说无益。”柳清扬知是在与自己说话,便解了她的疑问。
难得看到柳清扬如此盛气凌人的武装自己,想必是为了保护她身边的这个丫头。司马凌风品着茶,也不说话,饶有兴趣的看着厅堂上互不相让的两个人。
“我们府上向来太平,你的这个丫头又有这么多可疑的地方,要我说即便真不是她偷的,也应趁早赶出府去,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女子的名声,岂是这空口白话就能给污了的。若真如此,以后珠儿该如何见人,这恕我不能同意。”
“除非你能证明你的珠儿是冤枉的,不然就别在这跟我磨叽。”
“好,若我真能证明珠儿是冤枉的,你必须亲自跟我的珠儿道歉。”
“好大的口气,要本小姐道歉?那好,给你三日,若真能查出真相,我就给她道歉,若不能,你要怎么办?”
“随你处置。”
“好,若你不能,就不配当我们司马家的大夫人,跟着你那珠儿一同滚出府去。这赌约你敢不敢应承?”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司马凌风把手中的茶杯猛的朝桌上砸去,茶杯瞬间四下裂开,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司马凌风黑着脸遣散了人群,起身时特意招呼了一句:“夫人,你随我到书房来一下。”
柳清扬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是闯大祸了,当时脑子里一心只想护着珠儿,一冲动就只顾着跟司马凌玥呛腔了,谁知就这么把自己也给绕了进去。
进了书房,司马凌风当即遣退了左右。书房里只留了司马凌风和柳清扬两人,司马凌风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表情,想着刚刚他那种气急败坏的脸,柳清扬也不敢轻易出声,低垂着头等着对方先开口,空气跟凝固一般,安静的让人心慌。
“说话啊?刚刚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对着我怎么没话了?”司马凌风转过身来,一步步朝着柳清扬走了过来。
柳清扬低垂着头,不敢看对方的脸,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只顾盯着自己那双藏青色的绣鞋,小脚不安的来回磨蹭着。
“你倒是说话呀?”司马凌风步步紧逼,迫于无奈,柳清扬只好步步退让,几步便撞到了身后的门上。此时的司马凌风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柳清扬感觉很不自在,想从他的身侧溜出去,岂料被司马凌风两手一撑截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这是在做什么?”柳清扬轻声抱怨着。
“为何不敢看着我?”司马凌风很是霸道的捏住柳清扬的下巴,逼迫着对方看向自己:“在你眼里,我们的婚约还抵不上一个小丫头重要是吗?为了个小丫头你竟不惜离我而去?你当真有这么抗拒我们的婚约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唔。。。。。。”
容不得柳清扬辩解,司马凌风便把她的小嘴堵上了,隔了层轻纱,这个吻柔软又模糊,夹杂着淡淡的女人香,很是醉人。
“不管你这小脑瓜里在想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溜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