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变化(1 / 1)
藏好身子,就见岳横窜上了云卿先前跳上去的那棵大树,过了片刻又见他跃了下去,气急败坏地踹了大树一脚,转身离去。
花月容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被云卿一把捂住。云卿紧张地看向树下,果见岳横去而复返,在树下晃了一圈才再次离去。
又静等了一阵,云卿才松下口气,移开捂着花月容口鼻的手,轻轻地拉过花月容的手臂。
云卿带着花月容逃得匆忙,匕首还插在花月容臂上没有拔下,此时花月容白色的衣袖已经被染成暗色。
云卿的脸白了白,将花月容的手臂小心地放到自己腿上,伸出一只手握住匕首柄,另一只手抬起放到花月容嘴边,抬眼看向花月容:“月容,我现在把匕首拔出来,你疼的话就咬我吧。”
花月容死死咬着牙,额头满是冷汗,还未来得及点头,云卿就已经狠心拔出了匕首,花月容吃疼,一口咬上云卿的手臂。
好一会儿,花月容才松开口,只觉得满嘴的铁锈味,云卿的臂上竟被她咬出一圈深深的牙印。
花月容一松口,云卿就赶紧收回手给花月容包扎,凑近看着花月容的臂上不再淌血,心里才踏实了些,一手扶着花月容的身子,防止花月容栽下去,身子向后靠上树干,径自闭上眼。黑暗里,花月容完全看不清云卿的表情,只觉得云卿整个人的都透着一股子怪异的情绪。
“阿卿你有没有事,沫儿她,她会怎么样”咬咬唇,花月容伸出没受伤的手拉住云卿的衣襟,犹犹豫豫地开口。
云卿闭着眼,不言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花月容想了想,到底还是小心地推了推云卿,重复了一遍问题。
这回,云卿终于有了反应,睁开紧闭的眼看向花月容,却没有回答花月容的问题,反而反问了花月容一句:“月容,你会一直相信我么”
云卿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的不妥,可就是这样才叫花月容心慌。花月容慌乱地点点头,蓦然想起此处黑暗,怕云卿看不见,又立时出声道:“阿卿,你别乱想。”
云卿沉默,许久才又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这样的处境,是人都知道,只有依附比较强大的那一方,活下去的几率才会大。”
花月容只觉得心中凉凉的,抓着云卿衣襟的手收紧了几分,急急解释:“阿卿,我不是沫儿,你信我。”
云卿直直看着花月容的方向,同样看不清花月容的神情,只能从花月容急切的声音里判断出花月容此刻定是焦急的。
好一会儿,云卿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赶紧休息吧。等明儿一早还要去寻一处安全的落脚点。”
花月容咬咬唇,不敢再打扰云卿休息,闭上眼却又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看着黑暗发呆。
沫儿的背叛,她和云卿一样始料未及。在她眼里,沫儿是个干净单纯又有些胆小的小姑娘,从相识至今一直被她和云卿照顾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沫儿竟会帮助外人来刺杀云卿。
她心里不是没有怨恨的,可更多的却是担心。李岩那一群人绝不是善类,沫儿与他们混在一起,真的就能像云卿所说的那般,活下去的几率比较大么经过沫儿的事,云卿还会一如既往地真心对待她么
花月容心里不断地胡思乱想着,越想心中越觉得沉重,几乎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当第一缕晨光穿过枝叶,云卿蓦然睁开眼,眼睛里很平静,仿佛沫儿的事没有发生一般。
“阿卿”
“我们下去了。”云卿没有看花月容,自顾低头向下看了看,紧了紧搂着花月容的手,单手在枝桠上一按,猛然跃下,花月容所有想说的话都化作了惊声尖叫。
才刚刚落地,云卿就松开手。花月容被吓得腿软,骤然失了云卿的支撑,整个人都要软倒下去,下意识地伸手攀住云卿的肩才堪堪站稳。
花月容情急之下抬起的是那只伤手,如今一使力,原就没长好的伤口顿时崩裂开来,血迅速地在包扎的布条上晕染开一圈红色。
云卿看着那血色愣了愣,眼中闪过愧疚:“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云卿说不出,只得低下头取出前次给沫儿用剩下的草药放入口中嚼烂了,小心地解开花月容伤口上的布条,轻轻敷上一层,然后用布条再次将伤口包上。
从头至尾,花月容都没有出声,即使痛极了,也只是死死咬住下嘴唇,待云卿忙完抬头看向她时,花月容松开口,认认真真地看着云卿道:“阿卿,即便死,我也不会背叛你。”
云卿垂垂眼,复又抬眼看向花月容:“对不起怀疑了你,我们走吧。”
花月容破碎的唇微微弯起一丝弧度,用力地点点头,紧紧跟在云卿身侧。
两人朝着太阳的方向一路走,沿途若是看见能吃的野果,云卿都会摘下来交给花月容收起,一个时辰下来,倒也积了好几十枚野果。也不知是因为还早,还是两人走的地方太过偏僻,这一个时辰里竟未遇到一个人。
太阳渐渐升至树梢,云卿一手放置在眼睛上抬头看了眼太阳,又放下手转眼看了看四周,远山眉渐渐蹙起:“月容,你觉不觉得这处地方似曾相识”
花月容本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经云卿一提醒顿时豁然开朗,奇怪地看向云卿:“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明明一直顺着一个方向走的。”
云卿摇头表示不解,蹙眉想了想,就近挑了一棵瘦弱些的树用匕首砍断,看了一眼年轮,然后示意花月容一起往年轮密的一面走。走了一阵又砍开一棵树,依旧挑密集的一面走。如此往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风里忽然传来刀兵碰撞的声响,声音之大,连花月容都听得一清二楚。
花月容紧张地看了云卿一眼,见云卿依旧向前走,只得赶忙跟上。两人转过几棵大树,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平坦的空地上聚集着不下二十人。这些人有的手持刀兵,有的赤手空拳,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静立着,其中有一部分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想来该是一场打斗初歇。
云卿和花月容两人乍然出现,对峙中的众人中有一些人下意识地转头看过来,就在这些人一走神的空当,站在这些人附近的人突然由极静转为极动,手中的武器都指向走神之人的要害。眨眼间,除了少数几个侥幸逃脱之外,其他的都成了敌人的刀下亡魂。
花月容脸色一白,不自觉地抬手抓住云卿的衣襟,整个人缩到云卿身后。云卿的脸色也很不好,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带着花月容一步步慢慢后退。
云卿原想着,那些人相互对立,自己不过是经过,他们应当暂时无暇与她们二人为难,然而她到底想错了。那剩余的十几人中有几个身子一晃,迅速挡住云卿与花月容的退路,贪婪地看着花月容手中鼓鼓囊囊的布包。
“把食物扔给我,我保证你们离开。”其中一个三角眼的男人向着花月容伸出手,沉声说着,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时不时闪着凶光,还掺杂着些许猥亵。
花月容抓紧布包,尽力往云卿身后缩,耳边只听一个刻薄的女声道:“哼,三角眼,就凭你一个人也敢说这种话,你也未免太有信心了点。两位姑娘,大家都是女人,我不为难你们,两位加入我们,我们一起活着出去。”
“哈,谁不知道你这丑婆娘心狠手辣,平生最恨长得美的女人。这两位姑娘沉鱼落雁,落到你手里还能讨得了好”女人的声音才落,离三角眼男人不远的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紧接着出声。
云卿蹙眉,看着眼前这群人七嘴八舌地相互言语攻击,左手背在身后握着花月容的手腕,拿着匕首的右手一紧再紧。
这些人吵了一阵,见云卿二人一直不说话,不由顿了顿,都渐渐安静下来,十分默契地一步步向着云卿二人逼近。云卿抬起匕首横在胸前,握着花月容手腕的左手不自觉收紧,隐隐带着颤抖。
“月容,跟紧我,有机会逃就赶紧逃,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躲着,等我去找你。记住,一直往前跑,绝对不要回头。”云卿背对着花月容,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地传入花月容耳中。
花月容唇色惨白,拼命摇着头不肯答应,她害怕,怕这一分开就是死别。云卿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心下紧张,陡然厉声:“你在这里就是个累赘,迟早会把我拖死,你想死,我还不想给你陪葬”
、009感应
花月容咬着唇,终于不再反对。
云卿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腕,蓦然松手,先发制人地举起匕首照着走得最近的刻薄女子胸前刺去。女子抬起手中短剑格挡,没成想云卿突然抬高手臂,匕首直直刺向她的眼睛。女子赶紧下腰躲避。这一下腰,女子身边便出现了防守空隙,云卿赶紧将花月容推出去。
花月容借着云卿的一推之力,身不由己地向前猛冲几步,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
三角眼男人落在最后头,此时离花月容不远,立时扭身一刀砍向花月容后颈。云卿闪身绕过刻薄女子,于千钧一发之际赶到,挡住三角眼男人的刀。
“快走”云卿厉声催促。花月容爬起身,强忍着回头的冲动,桃花眼瞪得很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前奔跑。
云卿手忙脚乱地阻挡前去追击花月容的人,眼看着花月容跌跌撞撞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微微松下一口气,全神贯注地应付那些人。
那些人原本就不是一拨,此时见从云卿身上占不到好处了,有一些便放弃了与云卿对阵,转而浑水摸鱼地在其中游走伤人。而已经抢得了些许好处的,就趁着乱的时候悄悄离开场中。
云卿知道花月容手中还有些吃食,此时只求脱身,于是一边挥舞匕首护住自己周身,一边寻找空缺逃离。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机会,云卿才准备要遁走,陡然觉察到背后风声异常,下意识地侧转身子避开,转脸看去,竟是一个脸上布满疤痕的女子。
那女子朝着云卿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姐姐可还记得我妹妹可一直记着姐姐你呢,每日里做梦都在想着,什么时候能亲手将姐姐你挫骨扬灰。”
云卿有些发愣,只觉得女子的轮廓有些眼熟,一时间并未认出是谁,直至听了女子开口说话,凤眸顿时瞠大,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女子:“凌美儿”
女子依旧笑,眼里满是怨恨与凶光:“哎呀呀,妹妹都变成了这副样子,姐姐都还能认得出,真真叫妹妹感动,姐姐你说,妹妹该要怎么报答姐姐你才好呢”
凌美儿完全忽略周围的刀光剑影,一味盯着云卿,为难地皱着眉,脸上的疤痕都纠结起来,显得很是渗人。突然,那些疤痕松开来,凌美儿忽然又露出一个笑,仿佛很高兴地看着云卿:“赠给姐姐一剑,让姐姐早点脱离苦海,好不好”
云卿一惊,闪避攻击的动作一顿。一柄剑无声无息地刺到她的身后,抓住她这一瞬间的停顿,直直刺进她后心,从肩胛骨处穿出。
云卿的瞳孔骤然放大,迟钝地低头看向从身体里穿出来的一截剑尖。那截染血的剑尖在云卿身体里停顿一阵,微微绞动一下,猛然被扯离,云卿失了支撑,直直向前倒去。
此时的君北渊正在御书房中与君潇宸以及另两位重臣议事,突然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躁,怎么都压不下。强忍了一阵,君北渊终于还是抖手丢开手中的笔,向着两位重臣挥了挥手。两人识趣地躬身告退,独留下君潇宸一人。
“还没有找到云卿么”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君北渊才看向君潇宸。
君潇宸摇摇头,一脸不解:“我们已经在前往玉衡国的路途上沿途设卡检查,通缉令也已经分发到全境了,但是这么多天下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我们在玉衡国安插的探子也汇报说并没有云卿回国的消息,云卿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还有那个后来被救走的凌美儿,也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君北渊眉峰紧皱,沉吟一阵,吩咐君潇宸继续查,便自顾转头看看窗外西沉的日头,君潇宸答应一声,也躬身离去。
君北渊抬手捏捏鼻梁,拂袖起身。他原本不过是想去御花园中走走,定定心神,可是双腿却似乎有自己的意志一般,不经意间就越过凌月走廊,来到停云阁外。
停云阁里什么都没变,唯一的不同,就是少了那道纤细柔美的身影。
君北渊的目光从那些素雅的装饰物上掠过,径直进了内殿,窗边静立着的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君北渊眼帘,令君北渊不由得一阵恍惚。
应当是听到了声响,窗边的人骤然回头,待看清是君北渊后,那人立时惊慌地跪倒在地:“奴婢该死,王上恕罪。”
君北渊眼中滑过隐晦的失落,低头看了浅碧一阵,淡淡开口:“孤说过此处如今是禁地吧,你如何在此”
浅碧埋着头,声音有些喏喏:“奴婢只是、只是想念姐姐了。”浅碧咬咬唇,突然不知道该称呼云卿什么,犹豫一阵,终于还是改回了在玉衡国时的称呼。
“姐姐”君北渊低低重复一遍,似乎有些疑惑。
浅碧依旧垂着头,轻轻点了点,道:“以前在玉衡国的时候,奴婢一直这么称呼的。姐姐待奴婢很好,奴婢一直将她当作亲姐姐看待。”
君北渊一手搭在梳妆台上,垂眼看着云卿为数不多的首饰,状似漫不经心地听着,忽然道:“在玉衡国时,你与云卿常常呆在一处”
浅碧不解君北渊问这些何意,只得跪坐在地上,低着头,老老实实道:“姐姐与奴婢都是公主身边的人,除了有一阵子姐姐被王上送往别处习武外,一直与奴婢呆在一处。”
“云卿的武艺,何人教授的”君北渊的目光闪了闪,继续发问。
浅碧摇头,依旧保持着那般喏喏的语调:“奴婢不知。”
“你们玉衡国的君王似乎很悠闲,竟有空闲专门派人教习一个宫女武艺。”君北渊的指尖一下一下敲在梳妆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和着他微微上扬的语调,无端地让人觉得心惊。
浅碧的额上顿时冒出冷汗,却不敢抬手去擦,只将头埋得更深了些,低声解释:“公主嫌习武太累,又喜欢那种飞来飞去的感觉,于是便求着王上让姐姐学武。王上对公主很是宠爱,不过这么个小小的要求,王上自然不会拒绝。”
君北渊微微一怔,着实没想到浅碧会说出这么个荒唐的理由来,不由转头看向深深埋着头,几乎都要趴伏到地上的浅碧,音量提高一些,沉沉地目光重重地压迫着浅碧:“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奴婢不敢欺骗王上,奴婢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浅碧终于彻底趴到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身子明显地轻颤。
君北渊眯着眼,紧盯着浅碧片刻,蓦然叹口气,挥了挥手道:“罢了,你退下吧。”
浅碧顿时大松一口气,站起身,依旧低着头,一步步退到殿外,却在内殿的进口处撞上了刚巧往里走的欧阳天菱。
欧阳天菱伸手扶住浅碧,一眼瞥见浅碧惊慌未退的脸色,挑眉看向内殿,唇角忽然绽开一抹阴阳怪气的笑容:“这里冷冷清清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师兄在这儿干什么呐”
自从君北渊在城墙处下了那道通缉令后,欧阳天菱便一直是这样阴不阴阳不阳的腔调,虽然该做的事一样未落下,却也甚少与君北渊碰面,除了避免不了的当面汇报手头事情的进展外,君北渊几乎都见不着欧阳天菱了。
今日君北渊原就没来由的烦躁,被欧阳天菱明显不善的语气一激,火气顿时冒上来,眯起眼看向入口处的欧阳天菱,眼底尽是危险的光:“欧阳天菱,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君北渊的声音并不高,语调平平,被欧阳天菱拦住,站在欧阳天菱身前的浅碧却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
欧阳天菱立时觉察到了,侧开身示意浅碧离开,同时自己拎了拎裙摆,向着君北渊单膝跪地道:“什么身份可不就是条用之顺手、弃之可惜的狗嘛,可惜我没有尾巴,不能摇尾乞怜,只能给主子下跪了。”
君北渊心头一堵,看着跪在地上的欧阳天菱,火气蹭蹭地上涌:“你很喜欢跪么那就去殿外跪着,别在这碍孤的眼。”
欧阳天菱猛然抬起头,眼里泛着愤恨的光,当真起身走到殿外,扑通一声跪在了台阶上。
君北渊心中气愤,也不去搭理她,只自顾走到床边坐下,无意识地向着枕头处看了眼,不经意地看到枕下露出一段大红色的流苏。
君北渊皱皱眉,疑惑地伸手拿起来,只见流苏的一头连着一只才绣了一半的香囊,从图案的轮廓上隐隐可看出是一对交颈的鸳鸯。鸳鸯的右侧用红线绣着一排小字:心悦君兮,愿君不弃。
君北渊拿着香囊的手指一紧,被欧阳天菱挑起的怒气霎时平复大半,心底深处隐约泛起一丝喜悦。这是云卿绣给他的荷包,原先他问过,只是后来事多,云卿也一直未给,他还以为她没绣,原来绣了的,而且看着绣工已经很不错了。
君北渊唇角止不住微微弯了弯,蓦然又想起与云卿之间的血海深仇,弯起的唇角顿时一僵,那一丝从心底泛起的喜悦生生被掐断。
君北渊紧紧抿唇,握紧香囊,闭眼躺倒在床榻上,心里忽然闪现初见时的情形。
、010不过如此
彼时,他易了容,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江湖剑客,与欧阳天菱一道,前往位于玉衡国境内的无忧谷探望师尊。途中遭人暗算受了伤,不仅与欧阳天菱失散,还因中毒昏倒在荒野,只是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在一处干净的茅屋里。
当时的云卿正拿着一块湿毛巾仔细地给他擦脸,见他醒来,不由缩回手,脸涨得通红,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看着他,见他要起身又赶紧伸手按住他的肩,将他按回床榻上,然后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将毛巾放到一边的水盆边缘上,自顾转身往外跑,很快端了一个青瓷碗进来,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淡淡的药味。
云卿将药碗端到他眼前示意他喝,他却皱了眉,自小养成的习惯令他从不会接别人,尤其是陌生人递给他的食物和药品。
云卿却误会了,蹙起远山眉,歪头用力想了想,突然豁然开朗似的放下药碗走到桌边,端了盘蜜饯又回到床前,像哄小孩一般道:“药是苦了点,但是喝完吃颗蜜饯就好了。”
云卿的神情所带给他的是完全不同于他自小所见的虚情假意,而是一种真真正正将他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所以,纵使被云卿当作小孩,纵使心中气闷,他到底还是端起药碗喝了药。如今想来,那真是他的劫。
若是,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模样,该多好。君北渊忍不住叹气,收起那个未完成的香囊,起身离开停云阁。到得殿门前见欧阳天菱还跪着,心里突然不知是什么滋味,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