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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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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意外,没有我想象的热泪,没有我想象的笑声,更没有我想象的激动人心,奶奶是哪么平静,平静地有些吓人。这种态度就像酒店的廖世缘,可能他们等待这次见面时间太久了,都忘了该如何去高兴了。也许他们已心灵相通,重逢恐怕是再一次永久分离的开始。

我习惯的回到了,艾佳的房间。呆傻的抱着她喜欢的布艺玩偶,重温着她的体香与温度。傻傻的,傻傻的,坐着,就这样坐到天明,然后去见证那刻骨铭心的乱世情缘。去面对我那风雨飘摇的真爱,窗外月光皓白如日,照尽我孤身苦念,那倒影却犹如两人相随。

这一夜我过的迷迷糊糊,一会看见艾佳,一会又和奶奶聊天,还梦见了酒店里的廖世缘。早上不到七点,就已经清醒了。头还是有点木木的,下楼吃早餐,回来时就看见房东站在门口,正要给谁拨电话,还没等我打招呼,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我马上喊住房东,快步走了过去。

房东脸色有点为难,看我来了眉头应就紧锁。我关切得看了她一眼,又指了下艾奶奶的房间,只见她轻轻叹着气。

“老太太变卦了,”语气很无奈,我眉头一挑,紧忙问道,

“怎么还变卦了,她不去见廖世缘了?”房东摇摇头,

“不是不见,这不早上我一来,她就告诉我,要让老爷子来见她。”

“哦~”我长长舒了口气,又看了看奶奶的房间,心里猜测是不是故意任性啊。

“这人老了还任性了呢,我跟她解释,她也不听,就让我赶快去接。”房东抬手看了下时间,然后盯着我说道,

“小君啊,你就别跟我去了,看着点奶奶,我这心啊,总有点七上八下的,不放心。”说着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点头答应,并叮嘱她路上小心。

站在奶奶门前,心里盘算怎么跟奶奶聊天。今天的情况也许就是任性导致的,想想也是应该啊,一辈子了奶奶又任性过几次呢。

推门进屋,看见奶奶正在打扮,她梳着头发,整理着衣服,整个人都十分精神。看我悄悄进来了,也没感到意外,只是用发光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拿起每天打扫的工具,喊着我向她的新房走去。

进入新房后,她照旧的收拾着。并让我把蒙在家具上的几块防尘布拿掉,里里外外的一通收拾后,奶奶打开了所有的窗户,让阳光肆意的在房间游荡。她就那样稳稳地,站在正中,环视着一切,满意的点头微笑。

奶奶要求我带她去遛遛,我搀扶着她,在门口的散步,街道上很清静,九点多了大家都在公司上班,马路上也就没什么人了。奶奶突然停了下来前后眺望着,跟着有些疑惑的问我,

“小君,今天路上的车很少啊,”说着她又前后张望,我想奶奶肯定是心急了,

“奶奶,现在都是上班时间,马路上车肯定少了,”奶奶看我,然后点点头。

“你说,娟子把他接回来了吗?”奶奶问我,我想起了昨天廖世缘步履蹒跚的样子,

“应该没有这么快,老先生身体好像不太好。”奶奶把目光投向远方,神情有些怜爱之色。

“您,今天怎么突然变卦了,不过去了?”我轻轻地问着,

奶奶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身往家的方向走。阳光迎着我们,有些刺眼,我连忙用手去遮挡,余光却看见奶奶眼角有些闪光,那光刺了我的眼睛,甚至刺痛了我的心。

“不是我不去,小君,”奶奶停顿了一下,继续边走边说,

“他不行了,我能感觉到,一见到我也许他就要离开我了,所以我不能让他在酒店走。”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看着前方的路,脑袋嗡嗡的。我不知道奶奶是为何有这个想法,更无法确定奶奶的预测是否准确。

“小君啊,”奶奶呼唤我的名字。

“嗯,”我回过神似的,看着奶奶的侧脸,

“佳佳,好久没回来了,你一定要去找她,你们是很爱对方的,奶奶看得出来。”

我心乱如麻,鼻子有些发酸,不知道是因为奶奶的预言,还是她跟廖世缘即将相见的感动,还是因为对艾佳的思念。

走到新房门前,奶奶转身很郑重地对我说,

“小君,一定要去把佳佳找回来,别像奶奶和爷爷,一生只等来了一天,别让任何障碍阻隔了爱。”说完她专注地看着我,我也郑重地点着头。

奶奶向我微笑了一下,转身进了房门,那扇古老的房门关上的瞬间,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眼泪太复杂了,我已经说不清它的含义了。

天空阳光明媚,却照不暖我悲伤的心。我一根接一根抽烟,焦虑的等房东回来。快十二点的时候,奔驰车停在了楼前,房东和台办的刘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廖世缘下车。

老人见我在门口,迎着阳光微笑,我也礼貌的回应。当走到近前时,老人好像突然有了力气,身子一下挺拔了起来,那深陷的胸膛也鼓了起来。腿还是那个残缺的腿,但是步伐明显有力了,也许是阳光的缘故,他的面色也红润很多。

走到门前,老人转身跟我握手,那力度还是很大的,然后他轻轻地推开门,我看见房门开的瞬间,奶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安详的看着我们的方向。

门轻轻地关上了,就在那将要关闭的瞬间,我忽的想到了回光返照这个词,然后条件反射的想要去阻止那闭合的门,可是手最终就那样停在了半空,我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甚是内心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眼的的门,在我看来就像一扇生死之门,也许再次开启之时,就是新生,也许将是来生在世,我站在门口像泥塑一样,更像一个守护者,守护着这一世情缘,在本属于他们的空间里,尽情流淌,就像润人的甘泉,把两颗已近枯萎的灵魂,慢慢滋润……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生命就好像静止了,我犹如磐石一样矗立在门前。房东过来两次,我只是微笑的让她离开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守候,也许就是一种固执而已。

腿有些麻了,我来回走动。但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动了屋内的人,更怕他们呼唤我时,听不见。时间真的过得好慢,我深刻地感受到了等待的痛苦。

十二点多时,房东和刘大姐来了,看看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想。跟着拉我去吃饭,我回头看看那扇门,觉得离开一下应该没问题。便一同去了,吃饭时刘姐去接电话,我借这个机会就把廖世缘就是顾司翰的情况告诉了她,她惊讶地捂住嘴,半天也会不过来神,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撒谎说是廖世缘跟我讲的。她应就惊讶,我也没再跟她解释。她问我怎么办,我表示只能顺其自然。

饭后我让她把这个情况,就不要跟刘姐说了,没必要,她点头应允。我急步往回走,好像担心有人会破门而入,惊扰了两个老人的相会。

下午我继续站岗,像个士兵。三点多的时候我有些头昏脑涨了,房东她们把我叫到外面,询问里面的情况,我也只能摇头。她们开始有些担心了,我也觉得时间太长了。

我们在商量后决定进屋去看一看,由房东带头。我们一起来到那扇木门前,房东轻轻地敲了一下,没有回应,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下,她又继续轻轻地推了一下门,门原来没有锁,我们探着身子走了进去。房间里的阳光已经不那么明亮了,甚至有些暗淡。空气的温度也让人觉得冷冷的,甚至让人觉得有股刺人心肺的寒意。

奶奶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一旁的廖世缘靠在她的肩膀上,神态安详。那只救命的拐杖静静地躺在地上,就在奶奶的脚边,好像从躺下就没被扶起过。奶奶的面容有几道泪痕,已经干了很久了。两位老人就像在休息,我们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他们。

房东回头看看我,我毫无办法得看看她。她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走上前,先是慢慢的捡起拐杖,然后蹲下身来,呼唤奶奶。在她轻推奶奶大腿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廖世缘的手,我看见她像触电一样,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过了几秒钟,又慢慢的去触碰刚刚那只电到她的手。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房东疯了似得跳了起来,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我觉得不妙了,赶忙跑了过去。这时奶奶睁开眼,吓了我一下,她做了一个不让我出声的动作。我站在原地,愣愣的,后面传来房东的哭泣声。

刘大姐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忙走过来,去检查廖世缘的情况。我看她去扶了一下那依靠的身躯。只见那身躯像一个塑料模特一样,缓缓地倒在了另一边。刘大姐也吓坏了,现在我们都猜到了,最坏的情况。这两个女人,都站在那里掩面落泪。

我走过去,看着奶奶,然后握住了廖世缘已近冰冷的手,将他放回原来的位置,奶奶安详的笑了,奶奶说,廖世缘太累了,应该歇歇了,因为他到家了,这里有他的亲人。

我皱着眉头,咬着牙,表情有点狰狞,转身的时候吓了后面两位女人一下,她们看我,我只是示意大家离开房间。

来到门外,我继续狰狞的掏出烟,颤抖的将它放在同样颤抖的嘴唇上,掏出打火机,我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它,用力地滑动,一下……两下……三下……,该死的东西怎么还不好用了呢。我用力把嘴里的烟揉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那狰狞的表情瞬间瓦解,我无法在用这种扭曲的控制力,来控制我的眼泪了,我的脸对着墙,双眼看着地面,手却用力,扣住了那突出的墙砖,我看着眼泪坠落,粉身碎骨的摔在地上,一个……两个……三个……,看着那地面一个点一个点的被我的泪水荫湿……

刘姐过来拍着我的背,我没有看她,一个男人哭成这样,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我挥手让她放心,她捂着嘴,泪眼婆娑的走开了。

这已经是个空楼了,我不在乎被人看见了,还能有谁,现在只有房东,刘大姐还有奶奶,就让眼泪继续吧,就让它来祭奠那迟到的相聚,痛惜这短暂的重逢吧,奶奶的爱情有了结果,廖世缘也有了归宿,但是他们失去的太多太多了,也许在他们的一生里,只有眼泪是最多的相伴,那么今天让我的眼泪,也为他们送上一段最壮烈的赞美吧。

傍晚的时候,刘大姐安排了公安机关的人过来,进行尸体检验。奶奶独自一人,在她的房间整理东西,房东推掉了所有的事情,我也请了几天假。我们本想陪着奶奶,可她不让,就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收拾,她神态自若,表情平静,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担心。

台办刘大姐喊我们去新房,民警给我们说了检查情况,廖世缘属于正常死亡,死因是心力衰竭。同时还表示,就他的身体状况看,其实在就应该撑不住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坚持到现在。

民警拿过一份病理报告,说是在他的行李里找到的,原来他已经是肺癌晚期了,所以人才会这样像被抽干了似得。行礼里还有两万三千四百五十元人民币;两件衣服;一个A4大的笔记本,还有一份写好的遗嘱,上面说”如果找到艾淑媛,就将这些留给她,找不到的话钱就捐给大陆的公益事业,其他的烧掉,另外在遗嘱的最后,他希望能将自己的骨灰留在大陆”。

面对这份如此可怜的遗产,民警都有些哽咽了,那份遗嘱,更是让每一个在场的人动容。正当我们暗自悲伤时,奶奶走了进来,她镇定的问刘大姐能不能让廖世缘的骨灰留在天津。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齐刷刷的盯着她,她有些紧张然后马上镇定下来。告诉我们她去争取,按她的话来说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台湾的台胞处理是有法律法规的,不过现在有一点还好,就是廖世缘在台湾没有任何亲人,而且他临终也有要求,这点应该可以。

刘大姐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完就安慰了奶奶几句,转身回单位办理去了。我们很感激,心里也明白这种事不能耽误,毕竟天气很热了。

奶奶让大家把廖世缘就安排在新房里,并感谢在场每一个人,她还是那么的乐观,那么的从容。她告诉我们不要难过,廖世缘回家了是好事情,这是他一辈子的愿望。我们都哭了,房东更是泣不成声,只有奶奶,那么镇定,安慰着每一个人,甚至有种错觉,好像她在招呼来参加她和廖世缘“婚礼”的宾客,满脸笑容。

难道这就是坚强吗,还是打击过度的反常,又或者奶奶已真真正正参透人生了……

陆陆续续的屋里的人都走了,奶奶让我们也去休息,她独自留了下来,还有廖世缘,房东悲伤地同时眼中有些恐惧。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回家,她很担心奶奶,她哭着跟我说,在她心里奶奶就是家人。我极力安慰,并把她安置在了艾佳的房间。

我回到自己房间,真是好久没进来过了,地上一层灰土,我重重的躺在床上,空气中飘起了无数灰尘。我静静地看着它们坠落,然后想去找到它们,发现再也找不到了。这感觉就像我们的生命,当你看见他时,才发现生命也如尘埃般渺小,就连他的坠落与消失,都是那么的静悄悄,无人知道。

闭上眼,我在想自己的生命会有多重,还是轻如尘埃,生命太短暂,到底什么才是生命之重呢?是爱吗?如果是爱,那我的生命之重,是不是艾佳呢?

奶奶让我一定去找到艾佳,仿佛这就是她对爱的一种寄托与延续,我应该去的,但是现在不行,因为奶奶的孤单更重了,我暂时不能留下这种空楼来陪伴她。我的头晕晕的,有些缺血的症状,应该是太累了,双眼开始打架了,眼皮沉重的让我无法承担……

火化那天艾奶奶穿的很漂亮,大家都觉得很诧异,但是没人敢问。奶奶还是那么安然自若,毫无悲伤之情,只是在遗体告别时,老人驻步落泪,久久不愿离开。

奶奶没有亲人了,除了房东一家人,就是我了。回家的时候奶奶孤零零的坐在后面,腿上放着廖世缘的骨灰,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是顾司翰还是……不过似乎都不重要了。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什么才是真正的完美结局。人生到底有没有完美的结局?中国人,在我看来是世界上最推崇大团圆结局的。这也许是受中庸之道的文化所影响的,就像国产的电视剧,往往开始和过程都是波澜起伏的,一道结尾时一般都会有情人终成眷属,亲人相聚,化敌为友。

可是现实真的是这样吗?我们的生活真的是如此吗?难道人们都是如此的豁达吗?每每打开电视,新闻里都是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琐事纠纷。正因为这些小的像芝麻一样的事儿,拆散了多少家庭,离间了多少亲人,有的兄弟姐妹竟因此老死不相往来。到底哪个才是真实呢?是电视剧的演绎,还是生活?

我记得在上学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相互妒忌了,谁有了好工作,不如他的人就会形成一个团队,背后调侃,当面褒贬。那些好的,也会形成一个团队,似有或无的进行各种回击。自此开始我们的人生,就有了分帮结派。当然还是有很多互相团结的哥们和姐妹,这些往往会成为多年的挚友。

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人生,没有人会把谁置于死地,也没有谁会令谁,生不如死。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那样,大家只是一辈子都在和自己的假想敌作斗争,在现实中不断地对号入座。更不像电视剧那样,最后都互相谅解,和睦相处,更多的往往是面和心不合,自认为一生波澜坎坷,实际上是平淡无奇的自我幻想罢了。

就像奶奶说的,她的一辈子,其实很平淡,没做什么惊天伟业的贡献,更没有惊心动魄的人生遭遇,那个年代的人都经历过,只是她的故事具有她的独特性而已。

今天我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团圆结局。就是奶奶这样,心安便是圆满。我们有谁不是普通人呢,何必追求演绎故事里的结局呢,更没有必要只接受皆大欢喜的结尾。因为我们毕竟是普通人,活着就要心安,死去方可安然。也许只有这样的人生态度,才能让我们找到幸福,才能让心不在繁嚣中沉沦……

回到家,房东陪了奶奶一会儿,走的时候叮嘱我要多留心老人的状态。我送走她,本想多陪陪老人,可是奶奶拒绝了。我想她也是累了,一连三四天的忙碌哪能受得了呢。临走时仔细看了下奶奶的面色,这几天总觉得有些不和谐的红润。现在才发现,原来奶奶擦了淡淡的粉。明白了这不和谐的缘故,想必是老人用心良苦啊。

“小君啊,”临出房间时,奶奶喊住了我。

“如果奶奶,有一天不在了,你帮奶奶把我和司翰的故事写出来好吗,我们这一生,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们没有后代,连证明我们存在过的信息都没有啊。”

“嗯,您放心,我会尽力完成的。”我应声答应。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写了封邮件,邮件里告诉艾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想要点发送时,停了下来。我想现在她应该也刚刚处理完爷爷的后事,应该心情刚刚好一点。于是重写了一封,

“艾佳

我很想念你,我现在都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君”

点击发送,发了一会呆,打开手机用微信发了同样的信息。人总是要放松的,下午我约了乐乐出去散心,下楼经过奶奶房间时,想去敲门,站了一会就放弃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转头的瞬间,突然想起来,廖世缘有没有跟奶奶讲述他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经历过什么呢。我再次回头看了看奶奶的房门,心想应该是有的,以后有机会一定问问奶奶。

乐乐陪我打了一下午台球,晚上一起喝酒,我最近的经历他也知道了,没有怎么安慰我,只是陪我喝陪我玩,吃完饭我们又去唱歌,妮妮也来了,她的肚子有点大了,但还没到夸张的地步,她还叫来了她的几个女同学,大家玩得很疯,我却在角落里买醉。

当我再次清醒时,已是转天的中午了,起来后头还很痛,知道昨晚肯定喝多了。桌子上放着乐乐写给我的纸条,原来是他半夜送我回来的,早上确定我没什么事了,才去上班。

我简单整理了自己的头发,洗了脸。准备去吃东西,再次路过奶奶房门时,我停下来听了听,里面很静,我敲了几下,没有回应,然后又转身敲了新房几下,也没反应。

我猜奶奶可能外出了,就先去吃饭了。这顿午饭吃的时间有点长,整整一个多小时,主要是因为今天人出奇的多,饭馆里还很乱。回来时,我首先是去敲了奶奶的房门,时间已经两点多了,奶奶肯定在家里。可还是没人开,然后是新房,结果一样。

我开始有些纳闷了,又用力分别敲了敲,还是没反应,于是我喊了几声,屋内依旧沉静。我给房东打了电话,问她有没有备用钥匙,她说有,还问我怎么了,我把情况跟她一说,房东马上担心起来,要现在过来。我心里也有些担心,不过这次更多的是猜测,奶奶去哪了呢?会不会是给廖世缘办理墓地的事情去了呢,记得那天房东提醒过奶奶,她只是说再等等,大家也没明白她的意思。不是干这个去了,还能去哪呢?

房东赶来时,急的满头大汗。我却出奇的冷静,连我自己都觉的奇怪。当她开门的时候,我似乎知道了奶奶的去向,她应该在天堂与爱人相会了……

一切就如我我料,房间里奶奶已经离开人间了。房东哭的死去活来,就像女儿哭妈妈一样。我还是没有悲伤,甚至没有落泪。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其他事情,先是跟台办的刘大姐联系,我觉得应该叫她来。然后还通知了方青他们,他们知道后很意外,表示下班就过来。我还给艾佳发了微信。

房东的家人来了,很是难过,在一旁劝慰着。刘姐还是叫来了警察,对奶奶进行了检验。法医告诉我们奶奶属于酮酸中毒,因此导致的机体衰竭。当时我们都一惊,法医忙解释,其实就是因为饥饿,导致脂肪分解,酮酸过量后的一种表现,简单说就是饿死的。

听完大家都唏嘘不已,也都明白了奶奶的心意。我心里也清楚了,为什么奶奶这几天一直化妆,是生怕我们看出来她在禁食。人还是一波一波的来,一波一波的走。看着泪流满面的他们,我挨个劝解,并跟他们说奶奶一心想死,这不是什么坏事,到了天堂也许更开心了。刚开始大家对我的态度,还有些不满和怀疑,听我说完,慢慢的也就都认同了。

我发现自己就像前几天的奶奶,面对悲痛更显得乐观了,我觉得自己忽然对生死有了概念。什么是生死,生死也许就是,一种预料之中的开始,一种预料之中的结束;生死也不是件可怕的事情,它是相对的,对于正在享受快乐的人来说,也许它是可怕的,但对于正在承受痛苦地人来说,它也许就是快乐的解脱。生死跟勇敢无关,生死跟坚强无关。无惧生死的人,只是内心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信念;如果一个人惧怕生死,那只能说在他的内心只有活着最重要,也许他的活是为了某个人,某个事,或者只是为了自己。

这是奶奶给我的一份礼物,让我能更好的思考人生与生命。也许我不能将它变成什么,但是我应该铭记于心。奶奶的事情料理的很晚,每个人都很疲惫,唯独我精神硕硕。也不知道浑身哪来的一股劲,忙前忙后,就像在忙家里的一件大喜事。

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留下了台办的刘姐,让她先做一个证明人,然后大家宣读了奶奶的遗嘱。遗嘱很简单也很全面,对于奶奶的有价值财产,全权由房东负责处理,连同廖世缘留下的钱,还有房产首饰变现后,捐赠给公益组织。生前所有的照片还有日记以及廖世缘的笔记本留给了我。读到这里时大家有些不解的看我,我只是看看没有解释,因为这是我跟奶奶之间的约定。

最后奶奶还留给我一条项链,链坠儿,是一个可以打开的原型小盒,扁扁的上面有好看的纹路,打开是奶奶和廖世缘的合影,遗嘱说这个留给我,让我送给艾佳,并祝福我们。她真是一个细心周到的人啊。

十二点多,大家都陆续走了,房东一家人我安排到了我和艾佳的房间。自己则留在了奶奶身旁,开始他们还拦阻,尤其是房东,她认为这样对我不好,也太辛苦了。我劝说了半天,看我坚决,他们也就回去睡觉了。

我看着奶奶,那面容依旧慈祥,只是那双略带天真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我轻抚着奶奶的手,微笑着看着她,我觉得我应该为她做些什么,转身来到放日记地方。在最上面是廖世缘的笔记本,我拿起来翻阅着,原来里面写着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看了一会我先放下了。然后开始找日记,在靠下的位置拿出了两本。我又把廖世缘的骨灰放在了奶奶的身旁,然后搬了张凳子坐在了旁边。

我转头看了奶奶和廖世缘,不,应该说顾司翰。跟他们说到,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你们这辈子肯定没有听过如此动人的爱情故事,”

说着我轻轻地翻开日记,面带笑容的说道。

“几十年前啊,有一对年轻人相遇了,他们一见钟情,可谁想后来他们又分开了。那个女孩啊,在见到心上人之前,就写了很多有关他的日记,她用这种方式记录了这个爱情故事。”

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顾司翰的骨灰盒,然后对他说,

“顾司翰。你还不知道吧,差一点,艾淑媛就不见你了,这个日记里面都写了,我现在念给你听啊。”

说完,我轻轻的读起了日记……

“1951年9月16日,

秋已过半,母亲今天找到我,说我应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说的很认真,知道不是玩笑。我点头应允,可是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年龄很小……

…………

…………

奶奶去世后的第三天,房东一家人将奶奶的遗体火化了。告别时,我们围着瞻仰遗容。大家都落了泪,房东更是哭的像个泪人,一边哭一边念叨着奶奶的不容易。

原本离别就是件伤悲的事情,奶奶的离别伤悲,更多的是体现在她的孤单上,送她走的人,实在太少了。除了房东就是方青梁斌他们,加在一起还不到十个人。

我没有将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诉艾佳,我想她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细算算,紧紧很短的时间,艾佳的爷爷,奶奶还有她的情人,都相继离开了。一切那么的戏剧性,那么的突然。让我觉得都是在做梦一样。

回到家中,房东主动跟我商量墓地的事情。按她的话说,奶奶很信任我,拿我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而且遗嘱中也提到了我,所以应该跟我商量。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奶奶交代我的任务,奶奶希望在她死后,我能将她的故事写出来,她不想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消失。这对我来说是个难题,思索了几天,我决定不单要把她们的故事写出来,还要为她们的故事建一个微博,而且我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就是在她们的墓碑上,刻上一个二维码,让每一个看见的人,都能有机会去知道她们的事。我想在这个信息交流的时代,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房东说了,她先是沉默,然后说要跟台办的刘大姐商量一下。她觉得毕竟这样做还会牵扯到廖世缘的台湾身份,她让我转天等电话。只要刘大姐同意,她还是没有意见的,并且她明确表示赞同。

送走房东,我打开电脑,突然想到一个名词“情人”,是啊,奶奶的故事就是一对情人之间的故事啊。这里面有太多的“情”,更有一种原始的为“人”之道。

我对这个名字有点得意,心想自己还是蛮有才的吗。名字确定了,就是内容了。我应该把她们的生平简历都整理出来,想到这里,我找出了廖世缘留下的笔记本。这里面有他的遭遇,也有他的无奈。

正当我要阅读笔记时,突然听见楼道里有脚步的声音,我浑身一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并不是我胆子小,主要这座楼现在已经是一座空楼了,怎能不让人紧张害怕呢?

我竖着耳朵,辨别这声音是不是幻觉,在确认无误后,浑身越发的紧张。我悄悄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了门上,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我门前才停了下来。

我的手心有点冒汗了,小心地后退了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门把手,我突然想起了还魂日这个词,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砰!砰!”两声敲门声,我浑身条件反射的一哆嗦,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有点胆怯的问道。

“谁啊!”

一切都凝固了,包括空气,周围静的让人有点胆寒。我紧握拳头,手心凉凉的。“咣当”一声巨响,肩头一阵疼痛感。我整个人跌倒了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刚的只是个梦,长长的吐了口气,起身点上一支烟,向房门的方向望去。也许我在期待梦境的再现吧。

记得第一天来到这个房间,也曾有过惊心的经历,就像这个梦一样。但那时是因为陌生,而今天的梦,更多的是因为思念吧。

也许我真心期待,那扇静静地门背后有一个人,在为我微笑,哪怕她真的是一个魂灵,都会让我倍感安慰。

看看桌子上的笔记本,自己苦笑了一下,还没看却睡着了。我坐下来再次端详那个本子,忽的觉得它就是一个缩影,这里面记载了,一个生命的过往与消逝。廖世缘是悲惨的,不过这是旁观者的看法与评论。与他接触后,就会发现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这种磨难并不是他生命的全部,就像奶奶,他们的一生是靠信念过来的,所以他们并不能说不快乐。

想到这里,我把眼睛闭上了,飞快的思绪整理着自己的过去。与奶奶他们相比,我的人生是多么的美好,为什么有时候还活着如此的不知足呢。细细品味,突然发现快乐其实很简单,人活着就应该把重点放在,能让你感觉快乐的事情上才行。庸人自扰的生活态度就是痛苦地根源。

奶奶火葬的那天,我想到了家人。不是因为离别的伤痛,是那生命的短暂,勾起了对家乡亲人的思念。自己算了一下,好像有一个月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爸妈现在好吗,为什么人长大了,有时候就容易想不起父母了呢,真是不应该啊。

我拿起了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语音提示告诉我已经关机了。看看时间,都十一点了,想起父母早睡的习惯,心里又有点责备自己。于是编辑了一条短信“爸妈,你们最近身体可好,我这几天工作很忙,没给家里打电话,你们要注意身体,对了,我交了个女朋友,人很好,她叫艾佳,过些天我们回去看你们。”看着最后这句话,我有些茫然若失,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出去。

我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活动下身子,本想回到座位上看完笔记,可是心却踏实不下来了。我决定出去走走,开门前,我吸了口气,算是为刚才的梦做个了结。

楼道里漆黑一片,灯没有被我点亮,我在仅有的月光下,摸索前行。看了眼方青的房门,心生感慨,这里面有过我冲动后的激情,也住过一个被社会左右过得少女之心,房间对她来说,空间虽小,但也许是她精神里仅有的避风港,更或者就是她的牢笼与坚守城堡,她现在自由了。

来到二楼时,我驻足在艾佳的门前,又回头看了看梁斌待过的房间。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明白,梁斌当初对方青为何如此不自信。也许这就是社会给每一个人留下的疑惑吧。活着就要透过这层层迷雾,看清身边的周遭,进而看清自己。

走到一楼时,又回头望向艾佳的房门,恍惚中,看见了小凯跑了下来,后面是气呼呼的小娜。这回我发自内心的笑了,因为我好像看见了青春的轮回,小凯他们正站在轮回的起点,忽的一下,在我身边飞过。

走出楼道,月光就扑到了脸上,我抬头望去,第一次觉得月光有些刺眼。记得看过一篇文章,说人死后会经过一个黑色的隧道,然后被一道光引导到亲人身边,我扭头看向那座空楼,看了看那漆黑的楼栋口,接着再次望向月亮,那光还是有些刺眼。心想,文章里描述的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风,吹了过来~,每次心情好心情坏,它都会不经意的出现,我随着它,有些轻飘飘的向海河边走去……

风的力量很像流水,它就在你的身边流走,你甚至完全感觉不到它,当你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它改变,所以人们也把时间形容成流水或风。已被改变,却浑然不知。

河岸挡住了我的脚步,岸边、人已经很少了,深夜时分,只有那些胆大缠绵的情侣,还在河畔踱步。河面波澜斑斑,光影闪烁。稍远的一个地方,一个弹着吉他的人,吟唱着,身旁有三三两两的听众。

我像被催眠的眼镜蛇,幽幽的向琴声方向走去。歌手的声音沙哑,这声音很熟悉,记得每次来河边都会见到他,应该是个流浪歌手,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年龄。唯一记得的就是沙哑的声音。

我静静站在了人群外围,有人回头看我,打量了一番,确认安全后又把头扭了回去。我还是有点若有所思的站在外围,吉他手娴熟地波动每一根琴弦,手指划过,乐音升起,吉他是个很有魔力的乐器,在流行乐坛,可谓神器。多少知名音乐人,都是吉他高手,它的声音不单只优美,而且动感。同时当你去摩擦琴弦时,那磨动后发出的,那种类似沙哑,抖动的声音,更让人感到沧桑。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就是代表。

今天的曲目是Beyong乐队的《情人》,歌手身体摆动,沙哑的将歌词演绎,我的眉头紧了一下,歌曲演绎的水平实在有些不可恭维,也许是因为粤语的缘故。但是我还是对歌手心生敬意的,因为他的坚持,因为这个时代赋予他的勇敢与执着。

我转身离开,神态就像对一个勇士的诀别。夜风又悄悄地来到了我的身后,它紧紧跟随。我掏出手机,下载了《情人》戴上耳机欣赏起来,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只有我自己了,歌手已经很远。看看河边的安全护栏,水泥的材质,很宽,一米来高,沿着河岸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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